“夫人,老爺醒了……”
老爺?
還來不及細細揣摩這聽到的聲音。江哲就感覺腦袋一陣陣脹痛。
強忍着痛楚擡眼望了望四周,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這……這不是自己的卧室麽?許都司徒江府,自己什麽時候回來的?爲什麽沒有一點記憶?
等等!
充斥在自己腦中的那個‘幻陣’是怎麽回事?
“啊!”突然,腦中一陣刺痛傳來,叫江哲痛呼一聲。
“夫君!夫君!”伴随着幾聲急促的呼喚,一位端莊秀麗的**在一名侍女的陪伴下匆匆走來,直直走到榻邊,深情望着江哲,眼中充滿了擔憂。
“秀兒?”江哲伸出手。
“自然是妾身,”華莊**坐在榻邊,握着江哲的手,梗咽說道,“若是夫君有什麽不測,叫妾身……叫妾身等孤兒寡母日後……嗚嗚……”
“别别别,”見到心愛的女子哭泣,江哲心中亦是難受至極,拍拍秀兒光滑的手背哄道,“看你說的,爲夫不是好好的嘛!放心放心!”
話剛說完,江哲就望見秀兒擡起頭來,好似心酸。又好似委屈地望着自己,幽幽說道,“夫君昏迷半載,今日才醒來,這如何能叫妾身放心?”
“昏……”江哲隻感覺心中發愣,詫異說道,“我……昏迷半載?”
“唔,”秀兒點點頭,颦眉說道,“當日夫君率虎豹騎攻洛陽,卻與衆将士走失在洛陽城外樹林,衆位将軍苦苦尋找,這才發現夫君倒在林中,急忙護着回許都,沒想到夫君就此一眠不醒,直到今日……”說着,秀兒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望着驚愕萬分的江哲深情說道,“夫君睡了許久,想必是餓了,待妾身親自爲夫君做幾道小菜,可好?”
皺眉中的江哲點點頭,輕聲說道,“額……那麻煩秀兒了!”
“夫君哪的話,”微微一笑,秀兒輕輕在江哲嘴角一吻,溫情說道。“華老言,夫君身子還虛弱,且好生歇息,妾身去去便來!”
“唔!”
點點頭,望着秀兒踏着碎步出了房門,江哲這才轉頭打量着自己所處的房間來。
這裏……
這樣想着,江哲不顧身體的虛弱,勉強起身,徑直走向對面牆上挂着的寶劍,倚天劍。
“锵”一聲抽出中利刃,細細打量了一下,江哲微微歎了一聲。
沒錯!确實是自己的房間!
房門“吱”一聲打開了,一個不同于秀兒的溫柔話音徐徐傳來。
“夫君怎麽起來了!”
江哲轉身一望來人,喃喃喚道,“琰兒?”他分明望見一身金絲綢衣的蔡琰正站在房門處,又是擔憂,又是生氣地望着自己。
急忙關了房門,蔡琰碎步走到江哲身旁,扶着他的手筆說道,“夫君初醒,如何能起來?”說着。她望了望江哲身旁薄薄的衣衫,擔憂說道,“夫君還是回榻上躺着,萬一染了風寒,那該如何是好?”
“好好好,”江哲連連點頭,放下手中的倚天劍,在蔡琰的攙扶下回了榻上,望着蔡琰溫柔地替自己蓋上被子,江哲猶豫問道,“琰兒,我……爲夫,當真昏迷了許久?”
“唔,”望了一眼江哲,蔡琰點點頭,心疼得撫着自家夫君的臉龐,幽幽說道,“那日衆将軍将夫君護送回府時,見夫君昏迷不醒,妾身……若是夫君有什麽不測,妾身也……也……”…。
“别别,”見蔡琰有陰轉雨的趨勢,江哲連忙抓着她的手掌哄到,“你看爲夫眼下不是好好的麽?爲夫可舍不得你們呢!”
“嘻,”蔡琰低頭掩嘴一笑,說道,“夫君多歇息歇息,可莫要再吓妾身等了,妾身不過是女流之輩。受不起驚吓的……”
“好……”江哲無奈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皺眉問道,“琰兒,爲夫當真是昏迷了許久?”
“這還能有假?妾身等每日都來照料夫君,直回府之後,夫君一直昏迷不醒,至今已有百餘日……”
“那……那爲何爲夫沒有一點印象?”皺眉望着蔡琰,江哲詫異說道,“爲夫明明記得在洛陽城外……等等!琰兒,爲夫是倒在洛陽城外一處樹林,叫衆虎豹騎将士救回?”
“是呀!”
“那麽,子和他們是否有提起,爲夫爲何會倒在樹林中?”
“這……”蔡琰搖搖頭,颦眉說道,“這個妾身也不知緣由,衆将軍言,他們見到夫君時,夫君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幸好不曾有性命之憂,這才連夜護送回府……”
“他們可曾說,可曾見到有何異樣的事?”
“哦。這個姐姐問起過,但是曹将軍言,他們卻不曾見到有何異常……”
“哦,是麽,”江哲淡淡應了一聲,心下苦苦思索着,但是叫他驚訝的是,自己的記憶好似出現了一些狀況,斷斷續續……
“琰兒!”
“唔……”
“叫子和即刻過來見我!”
“即刻?”
“即刻!”
“這……”猶豫地望了一眼江哲,見他眼神堅持,點頭說道。“好,妾身這就命人去找曹将軍!”
不過半個時辰,一身戎裝的曹純便滿頭大汗的過來了,入了卧房,見江哲正靠躺在榻上,抱拳大喜說道,“司徒醒了?”
“唔,”江哲點點頭,拍拍榻邊說道,“子和,過來,坐!”
“是!”曹純抱抱拳,幾步上前,坐在榻邊,卻聽江哲皺眉問道,“子和,聽說,半年前,我等取洛陽時,我昏倒在一處樹林之中?”
“唔……确實如此,司徒,當初叫末将一陣好找,這才找到昏迷不醒的司徒……”
“那麽我問你,那些走失的虎豹騎将士呢?”
“哦,原來司徒在意的是這個,”曹純恍然,笑着說道,“司徒放心,衆将士都回來了,據他們說,他們是在林子裏迷了路……”
“是麽?”
“是的,司徒!”
“一人不少?”
“呵,一人不少!”
“……”深深望了一眼眼前的曹純,江哲實在是找不出他有何破綻之處,揮揮手說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叫楊鼎、孟旭等人過來見我!”
“是!”曹純應命,躬身而退。
不多時,虎豹騎副統領楊鼎、骁将孟旭二人便過來了,江哲也問了他們同樣的問題,而得到的回答與曹純一緻無二。
皺眉理着心中思緒,江哲忽然擡頭問孟旭道,“孟旭,當**當真在林中迷路了?”
“這……是的,”孟旭那略微黝黑的臉上隐隐有些尴尬,擾擾頭讪讪說道,“末将那時急欲回去複命,卻久久找不到歸路……”
“那麽,你可見到那處樹林有何蹊跷之處否?比如,一直在林中打轉?”
“這……末将那時心急如焚,倒也不曾在意是否在林中打轉……”…。
“是麽,我知道了,”疲憊地揮揮手,江哲說道,“你等下去!”
“是!”楊鼎與孟旭一抱拳,正要退下,卻聽江哲說道,“且慢,洛陽之事?”
“回司徒話,”楊鼎低了低頭,恭敬說道,“洛陽眼下還在白波叛将韓襲手中,不過眼下白波黃巾自相殺伐,已不複當初,曹公正打算出兵征讨呢!”
“哦,是麽,你們退下!”
“是,司徒!”
望着二人大步退出房外,江哲緩緩躺下,閉目沉思。
自己的記憶中,好似少了一些什麽……
隻隐隐記得什麽幻陣……
幻陣?爲何自己會莫名其妙記得這個詞?
還有,自己爲何會無緣無故倒在洛陽城外樹林?這根本就說不通!記得自己那時身旁至少有數百人,怎麽會一人倒在林中?
其餘人呢?
失散了?在一處并不是很大樹林中失散了?
怎麽可能!
除非……那處深林便是一座幻陣!
那麽問題就來了,自己究竟是真的已回到許都自家府邸,還是……仍然陷在那幻陣之中?
曹純、楊鼎他們不通陣法,怎麽可能走出陣法?
這麽說來,這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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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想什麽呢?”随着一股香風傳來,秀兒出現在江哲身旁。
“呵,”勉強壓下心中疑問,江哲聳聳肩說道,“這不,胡思亂想着嘛!”
“你呀!”秀兒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江哲胸口,假作嗔怒說道,“莫不是想着某個小妾?不少字”
某個小妾?這話怎麽這麽怪異?
“什麽小妾?”江哲愕然問道。
隻見秀兒白了自家夫君一眼,脫下身上綢衣,上榻鑽入江哲懷中,撅着嘴憤憤說道,“妾身往日倒不曾發現,夫君除了才華出衆之外,裝糊塗也是好手呢!夫君忘了昨日了?”說着,秀兒有些吃醋地哼了哼。
“昨日?”江哲張張嘴,莫名其妙望着懷中的秀兒。
你不是說我這段時間一直昏迷着的嗎?這昨日什麽事,我怎麽知道?
“好秀兒,昨日怎麽了?”
“哼,”隻見秀兒哼哼着翻了一個身。
江哲有些無奈了,下巴貼着秀兒的秀發,讨好說道,“秀兒,爲夫當真忘了昨日究竟有何大事了……”
“大事?确實是大事呢!”秀兒哼哼說道。
見懷中的麗人不理睬自己,江哲感覺有些納悶,想了想,玩笑說道,“秀兒,爲夫可是病人喲……”
“病人?”豈料懷中的秀兒猛地轉過頭來,望着江哲滿眼擔憂說道,“夫君莫不是感覺身子有些不适?這……夫君身子不适,爲何不早早告知妾身呢,要不,傳華老過府爲夫君診斷一番?”
“……”江哲張張嘴,他明顯感覺有些不對勁,納悶說道,“秀兒,爲夫不是在榻上昏迷了半載之多,今日剛醒麽?”
“咦?”隻見秀兒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家夫君,詫異說道,“夫君在榻上昏迷許久?這……夫君爲何會這麽說?”
“哈?”江哲滿臉驚愕,古怪說道,“秀兒,不是你說的麽?”
“妾身說的?”秀兒愣了一下,從江哲懷中起身,望着他詫異說道,“妾身何事說過?”
“這……”江哲心下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古怪說道,“那我爲何躺在榻上?”…。
話音頓落,秀兒愣了愣,臉上似乎有些傷心,低頭幽幽說道,“夫君不會是心中惦記着他人?不少字”
話語中濃濃的傷心叫江哲面色一滞,皺皺眉,摟過眼前的女人,低聲說道,“秀兒,實話告知爲夫,昨日究竟何事?”
“也沒什麽,”秀兒擡起頭來,略顯白皙的臉龐上勉強露出幾許笑容,幽幽說道,“不過是夫君迎娶了喬薇妹妹而已,其實這事,妾身早早便知……”
“等等,”還沒待秀兒說完,江哲便出言将其打斷,驚聲說道,“你說,昨日我迎娶了喬薇?”
秀兒沒有說話,隻是低了低頭。
這怎麽回事?
“秀兒,”雙手捧起心愛女人的臉龐,江哲凝聲說道,“秀兒說的,是真的?爲夫并沒有在榻上昏迷許久?而昨日,卻迎娶了喬薇?”
望着江哲滿臉的凝重,秀兒愣愣地點點頭。
“那爲夫問你,爲夫曾出兵前往汜水關阻攔張白騎,在張白騎死後,爲夫曾帶虎豹騎輕襲洛陽,結局如何?”
“結局?”秀兒歪了歪腦袋,帶着些許納悶之色,模樣可愛說道,“自然是攻下洛陽,凱旋而歸了,夫君,你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我不對勁!很不對勁!
江哲心中喊了一句。
望着自家夫君那倍感煩躁的面容,秀兒輕輕靠在他肩膀上,幽幽說道,“其實,夫君不必說這些逗妾身笑,喬薇妹妹的事,妾身早早便知道的……”
你知道,我不知道!
江哲倍感無力的搖搖頭,細聲說道,“秀兒,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對于昨日,爲夫确實沒有半點……半點……”
說着說着,江哲卻是說不下去了,他分明感覺腦中湧現出無數記憶……關于昨日、關于喬薇、關于二人昨夜發生的一切……
天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懷中滿心的疑問,就算是摟着心愛的女人,江哲仍是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時,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朦朦胧胧之間,江哲似乎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
“夫君,夫君!”
“唔,”敷衍式地應了一聲,江哲一個轉身,緊接着,身旁傳來的一聲輕笑,卻是叫他清醒過來,擡頭睜眼,一望身旁之人,江哲面色猛變,下意識地扯過被子,驚聲說道,“喬、喬、喬、喬薇,你,你怎麽在這?”
他分明望見喬薇身上僅僅罩着一襲肚兜,發髻紛亂,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那赤luo着雙肩,叫自己一陣目眩。
這……
“夫君,”毫不在意江哲的眼神落在自己自己酮體之上,喬薇随手取過榻旁一襲薄薄綢衣披上,無奈輕笑說道,“再有趣的事,夫君每日提及一事,也會變得索然無味喲!咯咯,不過一開始,倒是叫妾身真的吃了一驚呢,還以爲夫君你如此薄情呢!”
“我……”江哲咽了咽唾沫,正說着,他望着對面的喬薇,好似感覺有些不對勁,古怪說道,“喬薇,你……你好像老了許多……”
一句話,好似天邊奔雷一般,叫喬薇面色大變,望了江哲半響,眼眶通紅,梗咽說道,“夫君這話,莫不是嫌棄妾身年老色衰?昨日夫君還說妾身風采依舊呢……”
哦,該死,又是昨日!
江哲懊惱地一拍額頭,見面前喬薇嗚嗚哭泣着,讪讪哄道,“不……這不是,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嘛……”…。
“嗚……”喬薇掙紮一下,避開了江哲伸過來的手。
江哲頓時更爲尴尬,想了想,幹幹喚道,“喬……咳,薇兒,我這不是無心之失嘛,你就原諒我,好麽?”
聽見那聲‘薇兒’,喬薇這才止住了哭泣,轉頭怯生生望着江哲,幽幽說道,“夫君當真不是嫌棄妾身……”
“怎麽可能,”忍着尴尬,江哲猶豫着将喬薇摟在懷中,輕聲說道,“我記得,你隻比秀兒小一歲,與琰兒同歲,說起來,我還比你大三歲呢,要是你老了,我豈不是……”正說着,他面色猛地一變,放開懷中喬薇,疾步奔下床榻,走到銅鏡面前……
“哦,天啊,這怎麽可能?”望着銅鏡中男子那略顯斑白的雙鬓,以及頭上的根根白絲,江哲驚得說不出話來。
“夫君?”喬薇跟了過來,滿臉擔憂之色,握着江哲手臂說道,“夫君怎麽了?”
“呼……”隻見江哲深深吸了口氣,忽而低聲問道,“薇兒,眼下是什麽年号?”
“建安呀,夫君怎麽了?”
“建安幾年?”
“咦,”喬薇疑惑地望了一眼江哲,納悶說道,“建安十六年呀……夫君這是怎麽了?”
“沒事,我沒事,”江哲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口中喃喃說道,“這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昨晚……”說着,他話語猛然一頓,因爲他分明記起,對于昨晚的記憶,不過是被曹操拉去喝酒,一棒子人喝到半夜,這才回自家府邸,昏昏沉沉之間,敲開了喬薇的房門,僅此而已……
怎麽會?
“夫君,”溫柔撫着江哲後背,喬薇半個人幾乎貼在江哲身旁,溫溫說道,“待妾身侍候夫君起身,等下還有諸多事呢……”
“什麽事?”江哲下意識問了一句。
“咦?”隻見喬薇疑惑地擡起頭來,詫異說道,“夫君還得寫好些帖子呢!”
“帖子?什麽帖子?”
“請帖呀,原本這事交與賈大人與李大人就是了,不過夫君不是說要親自書寫麽?”
“請帖?”江哲沒來由地感覺一陣心悸:莫不是又要娶什麽人?不少字
“是呀,”隻見喬薇點點頭,望着江哲那古怪的表情,掩嘴笑道,“夫君也真是的,晟兒成婚的大喜日子越來越近,府裏忙得不可開交,夫君還這般逗妾身笑……”
“你……我……晟兒?”江哲露出一個極爲古怪的表情。
“是呀,”喬薇點點頭,詫異說道,“晟兒已經十四歲了,是故曹公早前多次與夫君商議呀,依妾身看呀,關鍵在于曹公之女長晟兒兩歲,眼下已近十六,曹公恐怕是惹人閑言閑語,是故叫二人早早成婚,咯咯咯……”
“笑笑笑!”下意識地一捏喬薇鼻子,不顧她痛呼一聲,撅着嘴,嗔怒望着自己,江哲卻是想着自己的事。
建安十六年了?
這,這一轉眼,十一年就過去了?
腦中不停思索着對于這過去的十一年的記憶,其中,并沒有發現有何不對勁的,直到……
“薇兒?”
“唔?”
“赤壁之戰,我軍勝了?”
“是呀,怎麽了夫君?”
“哦,沒有!”承受着美人侍候,江哲一面穿着衣衫,一面扪心自問。
赤壁,真的勝了?爲何自己潛意識中卻感覺有點……有點說不出的古怪呢?
“赤壁之戰的事,妾身往日聽夫君提及過,”一面理着自家夫君的衣衫,喬薇一面說道,“夫君說過,赤壁之戰,雖看似是大勝,其實曹公也是元氣大傷,更兼糧草不濟,是故無力再揮軍向東,隻得撤軍,不過夫君也提及過,就算不攻,江東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咯咯,不過夫君,眼下并非是商議此事之時?不少字”…。
望着喬薇楚楚動人的笑靥,江哲點點頭,忽然說道,“晟兒呢?”
“夫君還說,”隻見喬薇咯咯一笑,掩嘴說道,“夫君也是的,曹公請夫君喝酒,夫君自個去也就是了,非拉着晟兒一同去,這下好,方才妾身招侍女問起過,晟兒眼下仍在房中昏睡呢,午時他還有諸多事呢,這可如何是好?”
“啊?”江哲露出一個極爲古怪的表情,細細想了一想。
得!還真像自己會做的事!
在喬薇的服侍下穿上了衣衫,望着她開始爲自己梳妝打扮起來,江哲帶着滿心疑問,離開了房間。
一如既往啊!站在走廊望着院中,江哲喃喃說道。
這時,他的眼角忽然瞥見轉角處走來一人,一見自己,面色微變,縮了縮腦袋又蹑手蹑腳轉了回去,形迹十分可疑!
“站住!”江哲沉聲喝道,“過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那人嘀咕了一句什麽,讪讪走到江哲面前,低聲喚道,“老爹,啊不,父親!”
“……”江哲猛感覺眼角一抽,直直打量着眼前這人,卻發現此人不過是一名少年,看年紀不過十三、四歲,卻不同于一般孩童,雖看似柔弱,卻隐隐有一股氣勢在。
難道他就是自己長子,晟兒?
見江哲不說話,那少年偷偷擡起頭來望了一眼江哲表情,随後行禮讪讪說道,“睿兒給父親請安了……”
睿……睿兒?
自己次子睿兒?
強忍着心中驚愕,江哲沉聲問道,“看到爲父,爲何轉身便走?”
“啊?”隻見江睿擡起頭來,幹幹說道,“這不是……父親誤會了,孩兒是忽然想起有一事,是故,是故……”
“嘿!”望着他滿頭大汗的模樣,江哲感覺有些好笑,拍拍自己次子肩膀說道,“那你倒是說說,有何要事?”
“這個……這個……”
“好了,”見這小子不時偷偷望着自己,隐隐有些畏懼之色,江哲又好氣又好笑,揮揮手說道,“去!”
“是,父親!”江睿縮了縮腦袋,轉身緩緩走着,繼而越走越快,轉入一個内院圓門,一溜煙沒影了。
這小子就是自己的次人?爲什麽這麽怕自己呢?
隐隐地,江哲有些失望,就在這時,他望見對面走廊上,一身華服的蔡琰正帶着薄薄愠怒之色走來。
“夫君,看到睿兒了麽?”
“……”江哲頓時明白了,強忍着古怪之色,望着蔡琰背後一處圓門,那個小子能探頭探腦望着自己,心下一樂,搖搖頭說道,“沒見到呢,這麽了,琰兒?”
聽着那聲琰兒,蔡琰面上一紅,略帶羞澀地望了一眼江哲,繼而回想起此行之事,又頗爲惱怒說道,“夫君不知,昨日荀尚書派人到府,說睿兒在他那處是何等的頑劣,妾身自是想找睿兒說說此事,可夫君猜怎麽着?睿兒竟敢躲着妾身!太放肆了!”最後一句,話中蘊含着濃濃的怒意。
“額,”望着蔡琰背後那圓門,那個臭小子眼神讨饒般地望着自己,江哲心下有些好笑,輕輕摟過蔡琰,微笑說道,“孩子嘛,頑皮總是有的,琰兒莫要太過分苛刻!”
“睿兒是妾身親生骨肉,妾身自是望他成才,實是睿兒太過放肆,妾身不得不……”正說着,蔡琰這才發現自己處境,面色羞紅,低聲說道,“夫君,要府内下人看到,恐怕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輕輕摟着蔡琰,江哲對着那個小子一撇頭,隻見那小子一面怪模怪樣的遙遙對父親嬉笑着彎腰打拱,一面一溜煙跑遠了。
“夫君,身後好似有什麽……”
“琰兒聽差了。”望着那個小子跑遠的背影,江哲摟着蔡琰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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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自己這段時間胡思亂想得太多,精神恍惚?
坐在酒宴之中,望着自己長子滿臉尴尬得被夏侯惇、曹仁、徐晃、張遼等叔伯輩的武将‘調戲’着,望着自己次子在他**身旁愁眉苦臉的模樣,江哲好似有種在世爲人的古怪感覺……
“想什麽呢?守義?”身旁傳來一句隐隐帶着霸氣的問話。
“沒什麽,孟德,”舉杯敬了身旁親家一杯,江哲搖頭說道,“就感覺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孩子們都這般大了……”
“哈哈哈,”曹操哈哈大笑一聲,舉杯揶揄說道,“守義才過而立之年,竟說得這番話,孤……咳,我年過半百,豈不是要自稱老夫?哈哈,我可是還指望着守義助我一統天下呢!”
“主公,”郭嘉晃晃悠悠地走了走來,聽到這句嬉皮笑臉說道,“眼下的西蜀、東吳,可不勞這位大人前往,在下去便是了……”說着,他擡頭望着江哲,揶揄說道,“你說是,江司徒?”
江哲翻翻白眼說道,“胡說八道什麽呢你,喝你的酒去!”
“嘿嘿,”郭嘉嘿嘿一笑,強行在江哲這擠開半個座位坐下。
無緣無故被擠開半個位置,江哲感覺有些無奈,搖搖頭一望不遠處,正望見自己長子江睿滿臉尴尬地望着自己,心下一樂。
取過酒壺自斟一杯,江哲一口飲下。
幻術,無法達到這種地步?不少字
假設是幻術,那麽這十一年來事,自己不可能記得那麽清楚?不少字
不是幻覺麽?
待助孟德收複了西蜀、東吳,自己也差不多該功成身退了……
等等!
“司徒公!”
“唔?”愕然聽到一聲呼喚,江哲一轉身,卻發現四周哪裏有什麽酒席、酒案,隻有一名身穿朝服的官員。
“陛下聽聞司徒公偶然風寒,是故派下官前來,有幸見司徒公無恙,真乃天下之幸、社稷之富!”
陛下?
江哲愣了愣,開口說道,“老夫……”才說兩個字,話音便戛然而止。
老夫?
不顧那官員的疑惑,江哲不動聲色走到這院中的池子邊,望着水中的倒影,與此同時,腦海中湧現無數記憶……
天下早已安定,終究是魏南下滅了西蜀與東吳,孟德走了,文若走了,公達走了,奉孝也走了,就連元讓……也去了,自己這輩的,年長于自己的,差不多都去了,隻剩下自己了……
罷罷罷!
窮者獨善其身,達者兼濟天下!
天下已經一統,又免去了烏桓等外族之禍,自己也就不必過分擔憂了……
剩下的時間,就好好陪陪秀兒她們,至于晟兒、睿兒,眼下已是長大成人,也不必自己日日叮囑什麽了……
“嘿!”江哲正想着,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感覺心中不對勁,江哲猛一轉身,卻望見面前不遠處,站着一人,一襲白袍,正似笑非笑得笑着自己。
“好一個心懷天下的江司徒,佩服佩服!”…。
瞪大眼睛愕然望着來人,江哲一字一頓說出了來人的身份,“張-白-騎?”随即,他一望左右,見自己仍在自家府邸,心下一愣,繼而好似又想起什麽,伸手一摸面頰,面上疑色更濃。
“嘿!發現了?”那人淡淡一笑,說道,“江司徒不曾忘卻在下之名,倒是叫在下倍感榮幸啊!”
“你……”驚愕指着來人,江哲驚訝說道,“你不是死了麽?”
“是啊!”張白騎毫不在意地點點頭,伸手打了一個響指,頓時,四周的景象頓變,瞬間從許都司徒江府外院,變換爲汜水關下的酒席,一如當日情景。
不顧雙目驚訝環視身前身後的江哲,張白騎顧自上前坐在席中,擡手說道,“江司徒,請!”
“……”疑惑地望了眼身後雄偉的汜水關,遙遙望着關上插滿曹軍旗幟,無數弓弩手來來往往,一如往日情景,江哲皺眉望了眼張白騎,入席說道,“幻陣?”
“呵,”張白騎點點頭,舉杯毫不在意說道,“舉兵伐汜水關之前,我預感此行多半會有風險,是故在洛陽城外樹林設下一座幻陣,就算此行大敗,我亦可全身而退,若是你江哲來追,呵呵……隻可惜,”說着,張白騎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悲傷,搖頭說道,“萬萬不曾想到,我張白騎沒敗在你手上,卻是敗在自己人手中……”
“聽說了,”江哲點點頭,擡手爲張白騎倒了一杯,揶揄說道,“說,那麽好心提醒我脫離那幻境,想必是事……”
“嘿,”隻見張白騎舉着酒盞,嘲諷說道,“你這那麽肯定?這次不是幻覺?”
江哲一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罷了,反正也是我有求于你,激怒了你,對我沒好處,”自嘲說了一句,張白騎放下酒盞,望了身後的白波黃巾陣型,微歎說道,“江哲,你赢了!張白騎一生不曾求人,今次,求你善待我白波黃巾……”
“你這麽肯定我會答應?”江哲自然想報剛才‘一箭之仇’。
“不!你會的!”張白騎肯定說道,“天下人唯獨你呼我等‘白波黃巾’,不冠賊名,更何況,江哲,當初我與你有恩,《奇門遁甲》,可是我派人交與你的!若是沒有這本天書,你豈是如今的江司徒?”
“嘿!”微微飲了一口酒水,江哲淡淡說道,“要是我猜的不錯的話,我并無欠你人情!”
“額,”聽聞江哲之言,張白騎面色有些尴尬,愣了半響,長歎說道,“真是小看你了……确實,你不欠我人情……”說着,他直直望着江哲,眼神複雜說道,“算我張白騎欠你一個人情,怎麽樣?”
“呵,”江哲苦笑着搖搖頭,忽然擡頭揶揄說道,“你既已身死,卻不歸地府,就不怕落得個魂飛魄散?”
張白騎愣了愣,繼而明白過來,自嘲說道,“怕?”說着,他緩緩起身,從懷中取出一物,丢給江哲。
“這是什麽?”接過丢來的類似玉佩的東西,江哲有些莫名其妙。
“算是我的私印,或許對你有用!”張白騎淡淡一笑,說道,“對了,洛陽城北,黃河南岸,有一處屯糧之所,知者少之又少,可資助你收編我旗下白波黃巾……唉!說來可笑,這些原本是爲了打兖、豫兩州而準備的,誰想……”
望着張白騎嗟歎的模樣,江哲小心将那枚玉佩放入懷中,猶豫說道,“那麽……還有什麽遺言麽?”…。
“哦,該死!”張白騎低聲罵了一句,繼而與江哲對視一眼,哈哈一笑說道,“沒了!隻要你善待我旗下白波黃巾……”
“包括那韓襲?”江哲擡眼說了一句。
隻見張白騎雙眉微皺,繼而舒展開來,點點頭說道,“好歹他也爲我立下赫赫戰功,放他一條生路,也無不可……”
“你倒是好器量,”淡淡說了句,江哲緩緩起身,指了指左右說道,“那麽,怎麽出去呢?”
“哈?”仿佛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張白騎哈哈大笑,搖頭說道,“若是你能狠下心來,恐怕早早便破了此陣?不少字啧啧,揚名天下的江司徒,也不過是眷戀家中愛妻的凡夫俗子罷了……”
“我從來沒自己有何不同尋常之處!”江哲淡然說道,說着,他望了眼張白騎,揶揄說道,“還不走?若是待我破陣,你可就走不了了!”
“嘿!”張白騎呵呵一笑,凝神望了江哲半響,忽而面色古怪說道,“我早早便知道,與你爲敵,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右手捏着一個印,江哲皺眉說道,“什麽意思?”
隻見張白騎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哲,似笑非笑說道,“怪不得,你會說天下三分,卻沒有我張白騎……托你的福,見到一些有趣的事……”
還不待江哲反應過來,張白騎便化作一股白煙,徐徐消散,隻留下面色微變的江哲。
“該死!這家夥一直在旁邊看好戲!”
“啧!給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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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林中虎豹騎副統領楊鼎正沖着身旁一名将士大吼着。
“什麽?還找不到司徒?繼續找,給我把此地翻個遍!”
“可是……楊老大,”那虎豹騎将士猶豫地望了眼那充斥着霧氣的樹林,猶豫說道,“這大霧之中,又有這些樹阻擋視線,一時之間難以……”
“阻擋視線?”楊鼎一手拎過那名将士,怒聲吼道,“那就給我把這些樹都砍了!”
“那……那麽多……”
“怕什麽!給我砍!”
“……是!”那虎豹騎猶豫一下,應命而去。
“該死!”怒氣沖沖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楊鼎的眼神忽然望見不遠處地上坐着的那人,疾步走過去,一腳踹去。
“孟旭,你這該死的,司徒就是爲了找你才失蹤,你還有臉待在這?”
隻見地上的孟旭擡擡手,還不待他說話,身旁将士不忍說道,“楊老大,孟伯長這才剛回來……”
“我管他?!”楊鼎怒吼一句,卻見孟旭掙紮起身,沉着面色低聲說道,“我去就是!”
話音剛落,附近一名虎豹騎将士好似望見了什麽,大呼說道,“楊老大,統領回來了!”
楊鼎轉頭一望,見曹純帶着數百人策馬而來,急忙走了過去,大聲喊道,“曹純,可曾找到司徒?”
“該死,叫我統領!”曹純罵了一聲,翻身下馬,望着遠處濃濃的白霧,搖頭說道,“這樹林很是古怪,我帶弟兄們找了數個時辰,都不曾找到司徒……叫我不解的是,爲何我等好端端躺在林中睡大覺,卻唯獨不見司徒呢?”
楊鼎懊惱地一合拳掌,望着四旁在初春卻郁郁蔥蔥大樹,猛然一拳狠狠打在一棵樹上,感受着拳頭上傳來痛處,他沉聲說道,“怎麽看也不像是那些妖術啊!”…。
“能叫你看出來,那還叫妖術?”曹純翻了翻白眼,望了望四下的虎豹騎,沉聲說道,“不管我等怎麽走,都出不了這個樹林,也就是說,司徒必然在這個樹林之中,諸位稍安勿躁,吃了幹糧,我等繼續去找!”
“是,統領!”
一聲應和剛落,一名虎豹騎士卒眼尖,瞥見林中霧氣正急速退去,大驚說道,“将軍,且看那霧……”
“唔?”曹純轉過頭來,詫異地望着那些退去的霧氣,還不待他說話,他身旁楊鼎大喜說道,“莫不是司徒?”
話音剛落,林中傳來一聲輕笑。
“莫不是我什麽?”
“司徒?”丢下手中幹糧,孟旭猛地站起,直直望着遠處霧氣之中,隐隐浮現出一人身影。
待得此人一現身,附近虎豹騎皆大喜相呼。
“當真是司徒!”
“司徒回來了?!”
以及……
“真可惜!”當然了,說這話的,隻有一人……
來的确實是江哲無疑,在得了張白騎提示,他江哲還破不了這幻陣,那他就不是江哲了,隻不過嘛……
“等等!”擡手止住疾奔而來的諸位虎豹騎将領,江哲沖着奔在最前的孟旭說道,“是孟旭?”
“是……”孟旭莫名其妙地點點頭。
“說件關于你的,而我并不知道的事!”
“啊?”隻見孟旭愣了愣,納悶擾擾頭,望了眼江哲,猶豫說道,“末将準備找一個婆娘,這是成不?”
附近虎豹騎将士一聲哄笑,連帶着江哲也有些好笑,拍拍孟旭肩膀說道,“那我要提早恭喜你了!”
孟旭尴尬地擾擾頭,上下一打量江哲,見他無恙,心下終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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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出來了……”
回頭望了眼身後的樹林,江哲自嘲一笑,翻身上馬,問身旁道,“距離我等入林多少時辰?”
隻見曹純擡頭一望天色,肯定說道,“怕是已有三個時辰了!”
“三個時辰麽,”江哲嘴角挂起些許微笑,回望一眼樹林,喃喃說道,“真乃天縱之才!”說着,他一揚馬鞭,凝聲喝道,“全軍出發!走!”
“喝!”衆虎豹騎齊呼一聲。
史載:
建安五年二月,白波黃巾賊首張白騎離奇身故,漢司徒江哲率三千虎豹騎出關襲洛陽,趁着敵軍自相攻伐之際,坐收漁翁之利,拿下堅城洛陽……
更匪夷所思的是,期間,江哲不知用何方法,收編了司隸之地衆多白波黃巾,兵不血刃收複了司隸。
三月,被迫退往長安的韓襲欲投西涼,卻被自家白波黃巾擋在黃河南岸,無奈之下,退守長安。
四月,江哲收編一萬五千白波降軍,并虎豹騎三千,順勢取長安。韓襲走投無路之下,舉城投降,是故,江哲收複長安。
緊接着,西涼的白波軍,亦徐徐投誠于江哲麾下……
五月,漢中守将郭太病故,馬超自領漢中,聽聞江哲屯兵長安,派大将龐德守陳倉山。
六月,江哲擊敗龐德,兵臨漢中,各處原白波黃巾守将紛紛轉投其麾下,說馬超無奈之下,唯有退守東、西兩川邊境。
得了漢中,江哲本欲順勢取蜀地,然而此時,天下大旱,糧草供應不足,尚書荀彧連派十二路信使叫江哲止軍于漢中。
七月,江哲調徐晃、張颌守漢中,領軍凱旋!
ps:不是什麽《盜夢空間》喲,而是出自小時候看過的漫畫,香港司徒劍橋作品《六道天書》!
别受這個名字影響,其實那漫畫一本天書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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