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騎,後白波黃巾軍、不。乃是後期黃巾軍領軍人物!
自張角舉兵、黃巾暴*始,漢末由治世轉入亂世,黃巾起義代表着黃巾勢力的崛起,代表着皇權旁落、諸侯奮起,乃是天下由‘合’至‘分’的開端。
然而張角卻不是黃巾軍盛衰興旺、生死存亡、關系最爲密切的人,對!不是張角,而是張白騎!
黃巾曾一度席卷天下,險些攻至大漢都城洛陽,然而就在此時,張角陽壽乃盡……
張角的死,标志着黃巾勢力已無問鼎天下的可能,實乃氣運不至!
随後,大漢各州雖仍有不少黃巾餘黨割據,但是,總歸是無法力挽狂瀾,管亥的北海黃巾,張燕的黑山黃巾,徐和的青州黃巾,劉辟、龔都的汝南黃巾,以及,張白騎的白波黃巾!
短短數年之内。除張白騎的白波黃巾之外,其餘各路黃巾雖苟存一時,卻無法改變被各地諸侯剿滅的結局,相繼倒旗……
徐和身死,劉辟、龔都被劉表、袁術剿滅,管亥戰敗、下落不明,張燕敗于袁紹、最終投曹,顯赫一時的黃巾軍,終究隻剩下白波黃巾……
黃巾,終究是氣數将盡!
作爲張角的嫡傳弟子,張白騎常自稱‘小天師’,其麾下白波黃巾亦可看做成張角率領的黃巾的延續,是真正持張角‘理念’的黃巾,但是,這并非代表着白波黃巾便是早期席卷天下的黃巾,而是因爲張白騎在!
正是因爲張白騎在,這白波黃巾才不緻淪落爲山賊強盜之流,才不緻淪落爲烏合之衆!
說實話,張白騎實乃是維系天下黃巾的存在!
若張白騎在,則黃巾在;若張白騎亡,則黃巾亡……
隻因,張白騎是最後一名黃巾,并非山賊、強盜,并非爲一己野心,而是持張角‘推翻暴漢,還利于民’的理念的黃巾,真真正正的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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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江哲而言。這黃巾前、後兩任首領,他都見過,不過說到底,他就見過一面而已。
而且最初在徐州遇見張角時,江哲并未察覺眼前自稱‘張觸、字左存’的過客,便是赫赫有名張角。
随後,當江哲回想起此事的時候,仍有些不敢相信,那人便是天下黃巾之首,大賢良師張角,隻因那人粗粗看去,極爲平凡,就好似田邊種地民夫,江哲實在難以将他與張角聯系起來……
對于張白騎,江哲也隻見過一面,便是在一年之前,兩人更是分處敵我……
初見張白騎時,在江哲看來,此人便好似是一柄高懸的利劍,寒光四射,叫人難免心生畏懼……
張白騎。是一柄難以收入鞘中的利劍!
衆所周知,但凡利劍、無法收入鞘中,多半崩裂之禍,然而,這柄名爲‘張白騎’的利劍,即便是多有崩裂,于鋒芒卻絲毫不減!
這,便是張白騎!
“坐!”擡頭望了一眼面前的文人,張白騎擡頭說了句,語氣平淡。
“多謝!”江哲亦是微微一拱手,就身坐下,其身後楊鼎、孟旭,自是雙手環抱戰刀,立于江哲身後。
擡頭微微一打量江哲身後兩名虎豹騎骁勇之士,望着他們一襲黑色铠甲,張白騎微笑說道,“若是張某猜的不錯,這兩位便是江司徒麾下赫赫有名的虎豹騎?不少字”…。
“虎豹騎楊鼎!”
“虎豹騎孟旭!”楊鼎與孟旭淡淡說了句。
“不錯!”望着二人,張白騎點了點頭,随即擡手吩咐身後兩名護衛道,“奉酒!”
“諾!”
見對付護衛上前,楊鼎與孟旭心下暗生警惕,死死握着手中戰刀,隻待對方有何異動,便當即拔刀,然而,那兩名護衛卻隻是照着張白騎的吩咐爲江哲與其主倒了一杯酒,繼而便恭敬退下了……
說起來,這兩人看上去也很是平常。多半是張白騎麾下普通護衛,絕非是知名的馬超、馬岱、龐德、王當等将領一流。
擡頭望了一眼江哲,見他望着那酒,張白騎淡淡一笑,當着江哲的面,伸手取過案上酒盞,一口飲盡,繼而嘲諷說道,“張某的酒,自是比不上司徒府上,司徒可以不飲!”
“張帥說笑了,”江哲自嘲一笑,伸手取過酒盞飲盡,傾杯說道,“張帥何等人物?豈會耍這些小把戲?”
“哈哈,”被江哲小小恭維了一句的張白騎哈哈一笑,顯然是極爲受用,随即,上下打量着對方,微笑說道,“說起來,你我不曾真正照面過?不少字”
江哲點點頭,就實說道。“早前大帥襲此關時,江某倒是遠遠見過大帥幾面,似眼下這般的,倒是不曾!”
“早前……”張白騎喃喃念叨一句,回憶着以往,忽然望着江哲神色莫名說道,“去歲我取此關,若不是你,恐怕兖、豫兩州已歸我治下……今時我再取此關,又被你所阻,啧啧!有些時候。張某正恨不得你便在我眼前……”
“锵!”聽着對方話中那濃烈的殺意,楊鼎與孟旭心中一突,猛地抽刀,虎視眈眈望着張白騎。
“嘿!這是做什麽?莫不是自持武力,欲趁機将敵軍之首斬殺于此?”豈料張白騎面上無絲毫懼意,嘲諷一句,忽而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淡淡說道,“如此,你二人便陪它玩玩!”
随着張白騎話音落下,其身旁散開一道波紋,随即有一道人影隐約浮現,不過數息之間,那‘人’便由虛轉實,叫楊鼎、孟旭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黃巾力士!
“吼!”一聲怒吼,那黃巾力士緩緩轉頭,死死盯着楊鼎、孟旭二人。
“這……”望着眼前身高兩丈、孔武有力的黃巾力士,望着它眼中閃爍着的青色火焰,即便是楊鼎,亦不由咽了咽唾沫。
“妖……妖術!”
“妖術?”張白騎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嘲諷說道,“怎麽,虎豹騎的威名,張某可是慕名已久哦!”
被對方一陣奚落,楊鼎與孟旭隻感覺面上無光,對視一眼,正要上前,卻見江哲擡手說道,“此物非你二人可敵,退下!”
“這……”楊鼎與孟旭心下一愣,正欲說話,卻見那黃巾力士好似看準了江哲,一聲大吼。
“司徒!”二人驚呼一聲,卻見江哲看也不看那黃巾力士,亦不起身,僅僅一揮衣袖。
在楊鼎與孟旭驚愕的眼神中。那黃巾力士身上散出幾道毫光,于泡沫般消逝得無影無蹤,就好似從來不曾出現那般。
“這……”兩人面面相觑,心下暗暗說道:傳聞司徒精通妖術,自己等人還道此乃無稽之談,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不說楊鼎與孟旭自在那驚訝不已,且說江哲擡眼望着張白騎,微笑說道,“乃是張帥請江某下關前來一叙,此席,張帥乃是主,江某乃是客,這般,可非是待客之道!”…。
“哈哈哈!”張白騎朗笑一聲,說道,“江司徒言重了,張某不過是見司徒身後兩位虎豹騎将士勇不可當,是故驅小伎試探一番,倒是叫司徒見笑了!”
小伎?江哲淡淡一笑,也不說破,一轉頭見楊鼎、孟旭二人仍是持刀站着,遂說道,“你二人且收刀!”
望着對面張白騎沖自己二人嘲諷一笑,楊鼎與孟旭隻感覺心中火氣,卻又不敢造次,隻得怏怏收刀。
“諾!”
見楊鼎、孟旭二人收了手中戰刀,江哲這才轉頭,卻望見張白騎直直望着自己,稍稍一皺眉,一面伸手取過酒壺斟酒,一面淡然說道,“張帥日理萬機,在下也不想耽誤張帥……不知張帥今日找在下前來,所謂何事?”
“張某倒是還想與司徒閑聊幾句……如此也罷!”換了一個坐姿,張白騎微微吸一口氣,忽然沉聲說道,“江守義,張某倒是要問你一問,你當真要死保此關,是也不是?”
聽着這句極爲無禮的問話,孟旭眼中怒意一閃而逝,怒聲說道,“張白騎,你好生無禮!莫不是仗着你兵多?然,就算你麾下兵馬再多十倍,我虎豹騎亦是不懼!”
誰料張白騎聽罷淡淡說道,“張某卻不是問你二人,憑得如此多嘴!區區虎豹騎,張某若是滅之,覆手之間罷了!”
“你!”這下别說孟旭,就連楊鼎亦是大怒,握着刀柄怒視張白騎。
“好了,”急忙擡手止住大怒中的二人,江哲又望了望張白騎,望着他面門上濃濃的死氣,略帶嘲諷說道,“張帥确有諸般本事,不過在下倒是要多嘴勸張帥一句,非人力所能及之事,還是少做爲妙,以免招來不測!”
“嘿!”有些受不住江哲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張白騎别開視線,伸手取過酒壺自斟一杯,繼而又想想不對,強自冷笑說道,“你莫要說我,當初袁、曹之戰,若不是你祭奇門遁甲之術,改了兩者氣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咦?赤壁之戰?楊鼎與孟旭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倍感詫異。
“咳!”見張白騎提及此事,江哲自也是氣勢一滞,咳嗽一聲,望着張白騎說道,“天下合該如此,江某雖有些急功近利,倒不緻違背了天意,反觀張帥……”說着,江哲好似望見了什麽,眼神一緊,死死盯着張白騎。
這家夥……怎麽會?!
被江哲那麽望着,張白騎眼神忽然閃過一絲慌亂,故作惱怒說道,“江司徒爲何這般看着本帥?”
“……”隻見江哲眼神一陣驚疑不定,心下暗暗說道:若是自己看的不差,他張白騎分明陽壽已盡,合該身隕,爲何……這不可能啊!
忽然間,江哲忽然想起演義中五丈原一幕,心下暗暗詫異:莫不是他張白騎驅天書奇術續命?
也不對!若是續命的話,死氣不可能如此濃郁……
難道他憑借着一己之力,強自支撐着?
這……這怎麽可能?
匪夷所思!
“呵呵,大帥氣色不佳,可要多多保重啊……”強忍着心中駭然,江哲勉強客套一句。
“嘿,若是張某就此身死,對司徒可是有利無害啊!”淡淡嘲諷一句,張白騎繼而說道,“江司徒,可還不曾回複張某呐!”比起方才,他言中語氣蕭索不已。
似乎是被張白騎語氣感染,江哲心中莫名湧出些許悲涼之感,苦笑一聲說道,“所謂爲人臣者,當盡君之事,江某既奉命至此守關,又如何敢有絲毫怠慢!”說着,他又望了一眼張白騎,低聲說道,“若我是張帥,自當收兵罷戰!”…。
似乎是明白了江哲話中含義,張白騎面上露出幾分蕭然,略帶嘲諷說道,“事已至此,江司徒莫不是以爲張某會憑借閣下一句話,便乖乖率軍返回?”
“自然不是憑借在下一句話,”江哲搖搖頭,坐起正色說道,“兩京百姓,多受戰禍,背井離鄉、流離失所者,比比皆是,白波黃巾雖冠‘賊’名,卻無絲毫遺禍百姓之舉,此事,即便是張帥與在下雖屬敵我,然在下亦是心存敬意……在下以爲,亂世禍及兩京百姓已久,如今方得安定,大帥若念及百姓,實不宜妄動兵戈,依在下看來,如今天下,局勢分明,三、兩年内無有大戰……”
“三、兩年?”打斷了江哲的話,張白騎嘲諷說道,“那麽數年之後呢?江哲,傳聞你乃厚實之士,今日竟這般狡猾!嘿!三、兩年之後,我白波黃巾豈有能擋你江哲、江守義者乎?哈哈,有意思!”
面對着張白騎的嘲諷,江哲淡然處之,半響之後,凝神說道,“天意如此,非你我可以幹涉!”
“你!”隻見張白騎面色一滞,猛然擡手指着江哲,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良久之後,方才微歎說道,“倘若果真如此,張某亦不願坐以待斃,說到底,這天意如何,天下大勢如何?我不知,你江哲亦是不知!”
“我知!”江哲沉聲說了句。
“……”愕然張了張嘴,張白騎皺眉問道,“你知?”
隻見江哲深深望了眼張白騎,沉聲說道,“天下大勢,合該三分,可惜,沒有你張白騎!”語氣深沉、肯定,卻不似作僞。
“……”張白騎幾次開口欲言,卻又作罷,半響之後,忽然閉目歎道,“司徒且先回複了張某!”
沒有任何猶豫,江哲拱手正色說道,“不管是兖、豫百姓也好,爲我身上官職也罷,江某卻是不能坐看你白波黃巾入關,再生戰禍……江某,願死保此關!”最後一句,铿锵有力。
“是麽,”張白騎睜開雙目,淡淡應了聲,繼而搖搖頭,自嘲說道,“偌大天下,讓我張白騎心生畏懼者,寥寥數人,其中,你江哲當居首位……”說着,他動了動坐姿,歎息說道,“若是沒有你江哲,恐怕我黃巾早已坐擁天下大半……”
“那可不然,”江哲搖搖頭,就實說道,“我主麾下治世賢士、善戰猛将車載鬥量、難計其數,即便是沒有在下,精通謀略者,何止郭奉孝、荀公達等人?”
“話雖如此,曹孟德帳下,除你之外,卻無一人可叫張某如此畏首畏尾!”
江哲擡眼一望前面那人,凝神說道,“憑心而論,如今我主坐擁八州,幾近大半天下,即便是你張白騎妄圖逆天而爲,亦難以……”說着這裏,江哲搖了搖頭。
“那可不見得!”豈料張白騎淡淡一笑,取過酒盞笑道,“你主曹孟德雖看似坐擁八州,實其中多有禍端,除去其他,我自是不信,并州刺史、原我黑山黃巾之首張燕,眼下卻是老老實實做他那刺史之位,……”
“子安卻不是野心昭著之輩!”
“子安?”張白騎愣了愣,忽然大笑道,“我倒他爲何如此有恃無恐,回絕了張某遣去的使者,原來如此,說起來,他與你多有淵源,有你在,他張子安自可得保無恙!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最後兩句,語氣隐隐帶着些悲涼之意。…。
有些不忍地暗歎一聲,江哲猶豫一下,忽然沉聲問道,“張帥,仍欲攻此關?”
“攻!爲何不攻!”張白騎铿锵堅定,叫楊鼎與孟旭猛然心驚。
“既然如此,江某告退……江某以爲,既然是天意,如何能憑一己之力妄改?如此,亦能稱之爲天意?望張帥好自爲之!”說着,江哲搖搖頭,起身欲走。
隻見張白騎眼神流露出幾分茫然與蕭索,見江哲起身,忽然喚道,“且慢!”
“唔?”
微微一歎,張白騎擡手複請江哲坐下,繼而深沉說道,“江哲,我欲與你約定一事,不知你敢是不敢?”
“約定?”再複坐下的江哲疑惑地擡頭望着張白騎。
“對!十日之約!”張白騎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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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約?”
汜水關官邸之中,賈诩撫須疑惑問道,“司徒,何爲十日之約?”
望了望左右,見屋内賈诩、司馬懿、鍾繇、曹純、徐晃、曹昂、陳到等人皆是翹首望着自己,江哲搖頭說道,“他對我言,欲在十日之内,拿下汜水關……”
“十日?”鍾繇瞪大眼睛,愕然說道,“他竟有這般信心?即便是我關中兵少,守他十日,卻是不成問題,他……”
話音未落,那面曹昂冷笑說道,“鍾将軍想差了,他張白騎不過是言語恐吓、欲亂我軍心罷了,十日?豈是當關中萬餘将士乃擺設耶?可笑!”
“子脩!”陳到望了望江哲滿懷心事的面色,輕輕扯了扯曹昂衣袖,曹昂這才醒悟,方才語氣不善,讪讪退後一步。
“他張白騎可還說了别的?”賈诩自是心思缜密。
“對!”點點頭,江哲沉聲說道,“張白騎言,若是他當真在十日之内攻破汜水關,我當就此引軍回許都,終此一生不得與白波黃巾交兵,退避三舍……”
“這張白騎好生放肆!”曹昂皺眉低喝一句。
“還沒說完!”瞪了一眼曹昂,叫他讪讪退下,江哲繼續說道,“若是十日之約乃至,他張白騎仍無法攻破我汜水關……”
“怎麽?”不學乖的曹昂伸長着腦袋問道。
沒好氣翻翻白眼,江哲沉聲說道,“他便将洛陽、長安等司隸之地,并天子奉還,即便是漢中,他亦可讓出,獨獨留西涼以安置其麾下黃巾将士、以及家眷……”
咦?聽到此處,司馬懿倍感詫異地望了一眼江哲,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洛陽、長安、漢中?竟是這般賭約!”賭注之大,直叫鍾繇倒抽一口冷氣,待靜下神來,鍾繇皺眉說道,“若是張白騎讓出了洛陽、長安以及漢中,這西涼又豈能久保?末将覺得,此言司徒不可輕信!”
“那倒不然,”打斷了鍾繇的話,賈诩老神在在,微笑說道,“門下以爲,他張白騎或許是孤注一擲,若是事成,則進取兖、豫兩州,繼而北取并州、南取荊州,治下連橫一塊,可保無恙……唔,況且若是如此,我軍亦無複取之力;倘若不成,他張白騎便就此收手,讓利于曹公,叫曹公得勢天下……怪哉!竟有這般賭約!”
“如何奇怪?”司馬懿語氣莫名說道,“或許,是張白騎自知氣數已盡,破釜沈舟,成則取天下,敗則保其麾下黃巾……想來擺着司徒善名在此,早前不曾虧待青州黃巾,日後亦不會多番苛刻白波黃巾!”…。
“哦?”賈诩聞言,有些詫異地望着司馬懿。
“唔,”點點頭,江哲肯定了司馬懿的話,“今日我下關見張白騎,見他面露死氣,顯然是陽壽将至……不!應該是陽壽早盡,卻被他憑借一己之力,強自支撐……駭然聽聞,匪夷所思!”
“呵,”淡淡一笑,賈诩微歎說道,“傳聞張白騎此人,一心要完成其師張角遺願,叫黃巾取天下,或許是他心願未了,不甘就此罷手……此等人物,可敬可歎!”
“唔!”江哲點點頭,忽而吸了口氣,起身說道,“世間之事,大抵如此!他張白騎爲完成其師遺願、取此關而奪天下;我等亦不能坐視兖、豫百姓再遭戰禍,自要将其擋在關外!無論如何,汜水關不容有失!”
“是!”屋内衆人或抱拳、或拱手,恭敬應命。
與此同時,汜水關外白波黃巾大營!
率五千精銳去了趟汜水關,與那江哲談了半響,不曾趁機誅殺此人,亦不曾趁勢取關,這叫麾下諸多黃巾将領有些難以理解。
然而像張白騎這類霸氣十足之人,又不會刻意對麾下解釋,難免的,營中自是生起些流言蜚語……
在張白騎帳外停留了良久,王當終究下了決定,輕聲喚道,“大帥!”
“王當麽,進來!”帳内傳來了張白騎略帶疲倦的聲音。
得令大步走入,王當一眼便望見了正躺在榻上閉目養神的張白騎。
“大帥……”
“唔,”睜開雙目轉首望了眼王當,張白騎問道,“何事?”
“這個……”
皺皺眉,張白騎沉沉喝道,“有話便說!”
“是!”下意識抱了抱拳,在張白騎歎息搖頭之間,王當倍感羞愧說道,“大帥,末将心中有一疑問,還情大帥……”
“你呀!”打斷了王當的話,張白騎語重心長說道,“畏畏縮縮,如何像我白波黃巾大将模樣?即便是你如此,我才不敢将重任交付于你!倘若你有馬孟起那般能耐,我早早便将漢中托付與你了!”
“末将愧甚,”王當被張白騎說得直感面上無關,羞愧低頭。
“罷了,”揮揮手,張白騎淡淡說道,“究竟何事,說來!”
“是!大帥,末将敢問,這個……”
“你看!”張白騎皺皺眉。
“……”尴尬地瞅了瞅張白騎面色,王當平複一下心神,一鼓作氣說道,“末将敢問大帥,大帥既然已誘那江哲下關,爲何不趁機除之?”
“趁機除之?”張白騎倍感詫異地望着王當,愕然說道,“我何時說過我要除去那江哲?”
“這……”王當愣了愣,納悶說道,“大帥不是時常言,‘江哲壞我大事,罪不容赦’麽?”
“呵,”恍然一笑,張白騎微微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是!我說過,我時常說,不過卻多半是在去年,對麽?”
隻見王當面上閃過一絲疑惑,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麽,低頭說道,“是的,大帥……”
“唉!”微微一歎,張白騎仰頭望着帳頂,喃喃說道,“記得取漢中之前,我仍是深恨那江哲,沒有此人幹涉,我白波黃巾早已取了兖、豫兩州,即便是袁紹有百萬大軍,然當時其軍攻伐已久,其勢豈能久乎?便是那江哲,叫我等錯失了進取天下的時機……惜哉、惜哉!”
“那大帥爲何不趁機除之,以報當日之仇?”…。
“呵呵,”微微一搖頭,張白騎長歎說道,“不說我此時心中對他恨意已消……即便是要殺他,我亦會堂堂正正殺他,我張白騎豈會耍些下三濫的詭計?再說,如今,這江哲可死不得!”
“咦?”王當疑惑擡頭望着張白騎,顯然有些不解。
“罷了,”動了動身子,靠躺在榻邊,張白騎岔開話題道,“你進來便是問這個?”
“額,不是!”王當連連搖頭,猶豫一下,抱拳說道,“大帥今日驅五千将士至汜水關,卻不攻城,隻與那江哲閑聊,叫麾下将士好生納悶,或有流言……”
“何等流言?”張白騎淡淡問道。
偷偷望了一眼張白騎面色,王當猶豫一下,低聲說道,“營中将士傳言,說是……說是大帥早前敗于江哲之手,今番心生……心生畏懼,欲罷兵歸洛陽……”
“哦?”張白騎眼眉一挑,似笑非笑說道,“不知是何人看得出我對江哲心懷畏懼?”
“這個末将不知……”
“呵!”輕哼一聲,張白騎冷笑說道,“你不知我知!那些該死的家夥,我張白騎還沒死呢!就這麽迫不及待欲将我取而代之?”說着,他勉強坐起,望着王當搖頭說道,“你乃我心腹愛将,我本該将後續之事交與你手,隻可惜你……唉!”
“末将羞愧!”王當面上羞愧難當,讪讪說道,“大帥,元儉有勇有謀,堪當大任,末将實……實不值一提……”
搖搖頭,張白騎喟歎道,“元儉雖有勇有謀不假,隻可惜職位不高……唉!都怪我當初對你等多番苛責,否則,你等皆是一軍統領,也省得此刻叫我如此費心!”
見張白騎自責,王當急忙說道,“大帥言重了,乃是我等不成器,非是大帥苛責……”
“好了好了,客套話便莫要再說了,我張白騎不喜此事!”
“呵呵,大帥自是非常人,”王當讪讪地擾擾頭,忽然問道,“不知大帥與那江哲談些什麽?”
“想知道麽?”張白騎淡淡一笑。
“額,這個……”王當一陣猶豫,然而待他望見張白騎眼色,卻下了決定,點頭說道,“末将想知道此事!”
“好!那我就告訴你!”滿意地點點頭,張白騎遂将與江哲的‘十日之約’原原本本告知王當,隻聽着王當眼中驚駭不已,口中連連說道,“這……這……竟是這般約定?”
啼笑皆非地望着王當,張白騎喟歎說道,“若不是我命不久矣,我亦不想出此下策……”
隻見王當面色一滞,低下頭去。
“好了,身爲大将,莫要做小女兒姿态!”低聲喝了句,張白騎忽然想起一事,望了一眼帳門處,對王當招手道,“王當,近前來!”
“是!”王當尊令上前,卻聽張白騎低聲說道,“王當,實我陽壽早盡,隻憑一口氣強自撐着,保不定何時便死了,呵!”
“大帥如何……”
“閉嘴!”皺眉喝了句,張白騎繼而說道,“若我于此戰身死,你與元儉……”
“大帥說得什麽話!”一臉驚懼打斷了張白騎的話,王當大聲說道,“大帥乃我……”
“閉嘴!”一聲沉喝打斷了王當的話,張白騎怒聲說道,“也不看看什麽時候!”
直喝得王當面色一滞,低聲說道,“……末将知罪!”
搖搖頭,張白騎扯了扯王當铠甲,低聲說道,“若我死于此戰,你與元儉掌軍!我會留下手書與虎符與你二人,你等率我麾下将士,回涼州安頓!漢中初得,其民尚思舊主張魯,一時之間,恐怕難以安定,你等回涼州之後,莫要再管天下事,若是日後曹操當真得勢,傾覆天下,你等便投之,我有舊恩于江哲,江哲必不會爲難你等……”說着,他一面盯着帳門處,一面繼續說道,“我與馬超三人有恩,我觀其人,尚爲忠厚,你等當尊其爲刺史,爲其守住涼州門戶,唇齒相依,可保一時無恙……還有,切記,若我身死,你與元儉可與馬超聯手,将韓襲、陳丘二人除去……”…。
“這……”王當一臉驚容。
“記住了!”重重抓着王當肩膀,張白騎凝聲說道,“一定要除去!依附于此二人者,一概除之,一個不留!切記!”
感受着肩膀處的勁道,又望着張白騎眼中神色,王當緩緩點頭。
“末将記住了!一旦大帥……末将當即便除此二人!”
不管是張白騎也好,王當也罷,二人卻是不曾望見,帳口的帳幕稍稍晃了一下,隐隐有人影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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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大帥要除我二人?”
白波黃巾軍中一營帳中,一名将領沖着面前一員小校駭然問道。
“陳丘,禁聲!”帳内另一名将領低喝一句,急急忙忙走到帳口,望了望帳外,見帳外守衛的,乃是自己心腹護衛,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這兩名黃巾軍将領,正是張白騎口中的韓襲、陳丘二人。
“這該死的!張白騎好狠心啊!”怒氣沖沖在帳内踱了幾圈,陳丘怒聲說道,“說什麽你我二人也在他身旁多年,随他南征北戰,竟是這般狠心!”
“說這些有什麽用!”比起莽夫陳丘來,韓襲倒顯得有些城府,隻見他喝退那名心腹小校,冷笑說道,“我等随他多年,竟是比不得馬超一小兒,論資曆、論戰功,他馬超如何做得一軍統帥,如何做得涼州刺史一職?”說着,他話風一轉,冷笑說道,“既然他張白騎不仁,就别怪我等不義……”
“怎麽?”陳丘猛然轉身,驚聲說道,“你莫不是想做些什麽?張白騎可是精通妖術啊,你我如何是他對手?他随手召來幾個黃巾力士,便不是你我能擋得住的!”
“哼!”瞥了一眼陳丘,韓襲皺眉說道,“那種不懼生死的怪物,天下何人能擋?”說着,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冷笑說道,“聽聞張白騎身子狀況一日不如一日,依我看來,他是大限已近……王當?嘿!待得張白騎一死,我等便發難,率先便殺了那王當,再殺廖化……馬超這小兒,頗有武力,需徐徐圖之……”
“唔!”陳丘點點頭。
忽然,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即有一人在外喚道,“将軍,大帥招諸位将軍帥帳議事!”
與陳丘對視一眼,韓襲高聲喊道,“知道了!”說罷,他低聲對陳丘說道,“張白騎本事大得很,又精通妖術,且順着他心意,莫要被他看出破綻來……”
“這個我省得!”點點頭,陳丘摸了摸脖頸,眼中露出幾分畏懼之色,說道,“若是被他看出,你我自是逃不過一死,此事我豈會不知!”
“呵呵,”呵呵一笑,韓襲拍拍陳丘肩膀,低聲說道,“待會軍議,保不定張白騎便存了心思欲将我二人趁機除去,領了軍令之後,你且來我帳内,我等合計一番!”
“這……這不會?不少字以往張白騎可從來不曾使這些手段……”
“以往是以往,眼下是眼下,我等需要謹慎!”
“唔……我知道了!”
“走!且看看他分派我等作甚!”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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