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着《三國志》者陳壽嘗言。“魏,時之良将,五子爲先!”
即便是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論威名,實不在蜀國五虎将之下!
何謂五子?即便是張遼、樂進、于禁、張颌、徐晃五人也!
其中,張遼列于最前,得‘五子良将之首’稱号……
若是說教西蜀最爲忌憚的魏國大将乃是張颌,那麽叫東吳最爲忌憚的,便是張遼了……
縱觀張遼一生,馳騁沙場,屢見奇功,其膽識、謀略、武藝,無一不是上将之選,得曹操重任,獨當一面,爲魏國守住南面門戶,合肥一役更是東吳人人自危、叫一代豪傑孫權爲之膽寒,其勇可比趙雲之長坂坡……
待得曹操死後,曹丕篡位,曾招張遼入洛陽,詢問當日合肥戰況。并贊其曰:古之召虎!
‘召虎者,周時賢臣、名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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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江面之上的号角,仍無絲毫停頓。
不得不說,這場足足投入了雙方五十萬兵馬的戰役,确屬慘烈無疑。
放眼望去,箭矢如蝗、遮天蔽日,每個呼吸之間,俱有幾條生命消逝于世間。
縱觀江面,江水血紅,晃人眼簾,屍骸處處,時起時伏……
“咕……”咽了咽口中唾沫,十餘名江東兵驚駭地望着面前傲立着的敵将,望着那人腳下的十餘具屍首,直感覺全身發顫抖。
其中一名士卒猛一咬牙,微顫壯膽說道,“休……休要驚慌,他不過孤身一人!”
“說得好!”對面傳來一聲輕笑,那敵将向前踏了一步,手持長槍,大笑說道,“爾等十餘人,豈懼我區區一人耶?”
似乎是那将的氣勢壓倒了此處江東兵,但見此人一步步向前,衆江東兵一步步退後……
望了眼對面衆江東兵眼神懼意,那将隻感覺心中有些無趣,猛一頓長槍厲聲喝道。“周瑜!雁門張遼在此,休要躲藏,給我出來!”
一聲呼喝之後,卻無任何回應。
“啧!”
“将軍,”随着一聲呼喚,十餘名曹兵匆匆奔至張遼面前,其中一名伯長模樣的曹兵抱拳說道,“船上已搜遍了,不見周瑜!”
“莫不是周瑜不在此處?”聞言,張遼喃喃自語一句,心中不免有些惆怅,搖搖頭,顧自向船舷走去。
“将軍,這些敵軍怎麽辦?”望了一眼被逼在死角處,那伯長遲疑問道。
“怎麽辦?”隻見張遼停下腳步,轉頭身來,有些好笑地望了那伯長一眼,淡淡說道,“還用我教你麽?殺!”
“諾!”當即,便見此處曹兵眼神兇光一閃,對視一眼。一步一步朝着那些戰戰兢兢的江東兵逼近……
“啊!”
耳邊,傳來了那些江東兵的慘叫,卻不見張遼面色有何異樣,待走到船舷,正欲離船登上走舸,他卻望見兩名曹兵一臉驚愕地望着一處。
“你等看什麽呢?”
“啊,将軍!”那兩名曹兵回過神來,一見張遼,當即一抱拳,随即指着一處詫異說道,“将軍且看!”
順着二人所指一望,張遼卻望見數十艘敵軍戰船、走舸正徐徐燃燒着,心下亦是大愕,回顧身旁曹兵道,“此處除我等來,可還有其餘友軍?”
“不曾有啊!”…。
“那就怪了……”隻見張遼滿臉詫異,摸了摸下巴忽而問道,“可曾在此處見到李(典)、于(禁)兩位将軍?”
“不曾!”
“奇怪……”
“将軍,”随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遼副将陳熙大步走來,抱拳複命道,“船上敵軍已誅殺殆盡,末将前來複命!”
“好!”張遼點點頭,大手一揮下令道,“燒船!”
“諾!”
張遼一聲令下,當即便有數十曹兵,從船艙搜出引火之物,點火燒船。
但見寥寥數息之後,火焰當即竄起。一發不可收拾。
“棄船!”
大呼一聲,張遼率先躍下戰船之旁走舸在他身後,副将陳熙緊随其後,其餘衆曹兵,皆是紛紛照做。
淡淡回望了一眼燃燒着熊熊火焰的戰船,張遼四下一望,卻發現此處敵軍戰船已被肅清,而不遠處,卻亦有數十艘燃火的敵船……
“那面敵船,爲何燃着大火?”
“這個……”副将陳熙稍一遲疑,忽而低聲說道,“莫不是敵軍懼了将軍,放火自殘?”
“嘿!”張遼樂了,搖搖頭,緊聲說道,“過去看看!”
一聲令下,數十艘曹軍走舸頓時向燃火的敵船而去,待靠近粗粗一看,張遼卻望見上面并無江東兵屍首……
“難不成當真是敵軍自行放火毀船?”喃喃說了一句,一時間,張遼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正在疑惑間,卻見身旁陳熙指着一處喊道,“将軍。那面仍有一艘敵軍戰船!”
“唔?”張遼略一轉頭,果然望見那些燃火的戰船之後,确實乃存有一艘江東軍樓船,粗粗看去,船上敵軍遍布,異常警備。
“不想卻是收攏兵馬……”淡淡一笑,張遼環顧一眼四周,暗暗盤算着自己麾下将士,乃有近千之數。
“衆弟兄,周瑜必在此船上,可敢随我殺将過去?!”
“有何不敢!”副将陳熙大呼一聲。抱拳說道,“還請将軍下令!”
“請将軍下令!”附近走舸之上曹兵一聲大喝。
“好!”伸手一指不遠處那艘敵船,厲聲喝道,“衆弟兄,殺過去!”
曹軍的逼近,那艘戰船之上江東兵亦是看在眼裏,待一陣細微的呼喝傳入張遼耳畔,登時,船上箭如雨發。
副将陳熙眼神一緊,大呼道,“小心箭矢,舉盾!舉盾!”說罷,他卻是望見張遼仍立于走舸之首,大驚呼道,“将軍?!”
面對着副将的驚呼,張遼卻是面色不改,淡淡說道,“莫要驚慌!區區箭矢,傷不了我!”
确實,張遼自追随呂布開始,年僅十餘歲便投身戎馬,何等大場面沒見過?這江東軍射來的箭矢,豈能比得上北地蠻族的勁弩?
“锵!”輕輕一槍便挑飛射向自己的箭矢,張遼一臉淡然,望着距離那船越來越近,近到他已能望見對面船上敵軍眼中驚恐……
“殺!”伴随着一聲怒喝,張遼腳下猛一發力,高高躍起,同時,利用手中長槍槍尖,猛然躍上敵船……
“将軍!”陳熙驚呼一聲,欲緊随張遼,卻發現敵船過高,急忙回頭喊道,“取繩索!繩索!”
“放箭、放箭!”船上江東兵一陣慌亂,箭矢密密麻麻朝着底下走舸射出。
在此等距離之下,曹軍手中木盾如何擋得住江東軍弓弩。随着着聲聲轟響,不少曹兵竟是被射爛了手中木盾,身中十餘箭而死。…。
“給我擋住!”死死舉着一塊鐵盾,陳熙望着麾下将士傷亡慘重,心中極爲焦慮,然而,最叫他焦慮的,卻是孤身一人登上敵船的張遼……
就在這時,敵軍船上傳來一聲大喊。
“陳熙!接着!”
見眼中晃過一物,陳熙下意識抓在手中,卻是一根繩索……
“這……”
猛然回過神來,陳熙一扯繩索,卻發現這繩索好似被死死綁在敵軍船上,當即面色大喜,一手丢了盾牌,攀繩而上。
有一便有再,當越來越多的曹兵死命登船此船時,戰局顯然已隐隐向張遼這面靠攏……
畢竟,曹軍這面有張遼這位首屈一指的猛将,而對面江東兵呢?卻是僅有一名喚作‘陸遜’的文人……
“厲害!”樓船上層,陸遜正俯視着底下來回沖殺的張遼,啧啧說道,“好一個雁門張遼,其武藝、膽識,俱爲上上之選,我軍好似毫無抵擋之力啊……”
“大人,”身旁裨将李昂苦笑說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漲他人士氣,滅我軍威風……”
“我軍威風?”撇嘴望了一眼李昂,陸遜嘲諷說道,“何來我軍威風,莫不是在下層?啧啧,數百人奈何不了區區一個張遼,好是威風!”
“……”當即,李昂面上閃過一陣青白之色,一咬牙,怒聲說道,“大人且看着,待我下去殺了那厮!”
要下去你不早下去?
暗暗腹議一句,陸遜搖搖頭,凝神望着底下戰況良久,忽而淡然說道,“不過是叫敵軍殺上船來,何必大驚小怪?依我看來,敵軍不過數百近千之數,而此船之上有我三千将士,曹軍如何能敵?傳我令,叫刀盾手結陣,将曹軍逼入死角,再叫弓弩手登上放箭!”說着,他轉頭望了一眼李昂,見下仍失神望着那張遼,皺眉低聲喝道,“李将軍,還不速去!”
“……是!”李昂這才回過神來,蹬蹬蹬跑了下去,隻留下陸遜并諸多護衛,冷眼望着底下船闆之上的厮殺,心下暗暗說道,若是能将此人誅殺在此,倒也不失是一件大功……
想着想着,陸遜卻是自嘲一笑,一來,他與孫策不合,就算立了功,他也不願去看孫策臉色,二來嘛,要知道附近曹軍戰船遍布,李典、于禁,兩員曹軍大将死死把持着東南各處,若是張遼戰事,自然會引得此二人前來報仇,介時,曹軍無數,己方卻僅僅隻有三千士卒,這局勢恐怕更爲危急了……
至少,在援軍未至之前,陸遜卻是不想節外生枝,擊殺那張遼……
“汰!”
“刀盾兵上前!結陣!”
“槍兵……刺!刺啊,該死的!”
“弓弩手放箭!放箭!”
不得不說,陸遜在指揮上,确實有一手,在并未調動船上所有士卒的情況下,僅僅憑借七八百人,仗着地勢,便擋住了張遼一次又一次的沖擊,将其麾下殘存的五、六百曹兵,漸漸逼向船側……
“锵!”一槍橫掃,将三名江東兵擊退數步,但見木屑四濺,那三名江東兵手中盾牌,頓時被張遼擊破,然而,待張遼欲上前再加以狠手時,卻見四面長槍亂戳,不得已之下,張遼唯有後退。
真該死!敵軍好似厲害了許多……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張遼好似感覺到什麽,猛一側腦袋,但聽一聲脆響,一支箭矢堪堪擦着頭盔飛過,叫張遼左耳嗡嗡作響不已。…。
敵軍陣型有度,必有人在後指揮!
暗暗自語一句,張遼一面應付着身旁紛亂,一面環顧四周,忽然,他卻是望見樓船上層有一文士,正一臉微笑望着自己,心下暗疑。
竟然并非是周瑜?此人是誰?
腦海中閃過一個疑問,張遼直感覺腦後一陣惡分襲來,一轉身,左手的鐵盾狠狠一掃,同時,右手長槍猛戳幾下。
“啊!”但見面前傳來幾聲慘叫,同時,張遼亦感覺背後一涼,随即便是火辣辣的痛。
“該死!”一怒之下,他竟是将手中盾牌丢出,勁道之猛,竟是硬生生将那名偷襲的江東兵砸地血肉模糊,倒在船闆之上,顫動不已。
“将軍,”随着一聲呼喊,陳熙殺了過來,見張遼背後一片嫣紅,驚聲呼道,“将軍負傷了?”
“皮外之上,不礙事的!”平舉在長槍末端,遙遙指着四周敵軍,将其逼退,忽然,張遼眉頭一皺,低頭一望左肩,卻發現上面正插着一支箭矢,箭羽猶顫抖不停。
“将軍!”陳熙大驚失色,上前護住張遼,低聲說道,“不如暫且撤退,聚集此處我軍将士,再行複取此船?”
“撤退?哼!”隻見張遼冷笑一聲,右手一把抓住左肩的箭矢,略一皺眉,但見鮮血四濺,他竟是硬生生将那支箭矢拔出體外。
“将……”望了眼張遼肩上血肉模糊,陳熙爲之動容。
持箭猛得甩出,但見一道紅光閃過,正中一名敵軍面門,在那名江東軍哀嚎聲中,張遼厲聲呼道,“弟兄們!我等皆是待死之人,求生無望,豈懼死乎?臨死之前,豈能叫敵軍好過?殺!殺!曹軍勇武,冠絕天下!”
“曹軍勇武,冠絕天下!”
“殺!”
“殺!”
被張遼話語點醒,船上曹軍回想起自己身染疫病之事,頓時士氣大振、眼中兇光畢露。
“嗚嗚嗚!”
或許是附近曹軍戰船亦是發現了此處的交戰,在陣陣鼓聲之中,驅船前來相助,戰船之多,叫樓船上層的陸遜苦笑不已。
待得此處附近衆多曹軍戰船驅船前來相助,船上局勢當即改變,早前曹軍與江東仍互有攻守,而眼下,卻是陸遜等人處在守勢……
畢竟,在人數上,曹軍确實是占盡了優勢!
“曹軍殺上來了!”
“後方船尾曹軍殺來了!”
“左側船舷,左側船舷,曹軍登船了,擋住!擋住!”
生力軍的加入,叫張遼麾下曹軍更是士氣大漲,但見刀光槍影,船上江東兵竟是一步一步被擊退。
“周瑜!出來!周瑜!”
口中大呼着,張遼單手持槍,但見槍影無數,一時間,猶如虎入羊群,左沖右突,所向披靡。
這該死的周恭敬,竟将如此棘手之事交與我,若是我僥幸不死,必要叫他好看!
‘惡狠狠’暗罵一句,陸遜苦笑望着底下船闆之上,己方将士被打得節節敗退,正欲有何作爲,卻聽一陣腳步聲,李昂滿身鮮血,疾奔過來。
“大人,”一抹臉上血水,李昂急聲說道,“船上四處有曹軍殺來,船上将士支撐不住了!”
“你對我言,我又有何辦法?難不成你叫我親自上前厮殺不成?”
“額……”李昂有些語塞,想了想,還是拖着戰刀複身厮殺去了。
望着那副将背影,陸遜略微吸了口氣,伸手入懷,再抽出時,手中卻多了一疊紙人………。
“但願那張遼不懂此間之術才好!”
說罷,陸遜一揚手,但見紙片無數,飛揚飄落底下船闆……
“呼!”揮刀将一名江東軍砍成兩半,陳熙重重吐了口氣,一抹臉上血水,好似感覺到有些不對之處,下意識一擡頭,卻是滿臉驚異。
“這是何物?”
與他一樣,衆多厮殺中的曹軍亦是止住厮殺,雙目錯愕着望着那揚揚落下的紙片,一頭霧水,然而,數息之後,他們卻是明白了……
“砰!”
“砰!砰!”
隻見那紙人落于船闆之上,便當即化作一片白霧。
“後退!”四周曹軍心下大疑,急忙退後幾步,手握兵刃死死對着那團怪霧,卻良久不見其中有何動靜。
随即,随着煙霧徐徐散去,船上竟然憑空出現無數江東兵,俱是手持刀盾,面色冷漠,不似常人。
“船上怎麽可能仍有如此多的敵軍?”一名曹兵驚異不定地說了句。
“是妖術?不少字”
“是妖術,我方才見到無數紙片,八成是妖術!”
“妖術!是妖術啊!”
“敵軍之中,有人會妖術啊!”
曹軍頓時爲之大亂,畢竟,這些鬼神之事離此處衆曹軍實在太過遙遠了……
“妖術?”陳熙喃喃一句,皺眉大喊道,“諸位弟兄莫慌,我等方才不是看到了,眼前這些不過是用紙人變出的障眼法而已!”
見陳熙這麽一說,一幹曹軍稍稍平靜下來,好奇地望着那些站在原地的‘敵軍’……
“難道這便是子廉口中的‘紙兵’?”皺眉望着不遠處,張遼心下有些詫異,似乎對于世上果真有這些妖術倍感驚訝。
就在衆曹兵議論紛紛之際,那些‘紙兵’動了,手持利刃,踏步向前,好似與常人無異……
“紙變出來的?”一名曹軍伍長垂下手持長刀,一臉茫然地望着那些‘紙兵’走近。
紙變出來的士卒,能有什麽作爲?
抱着心中猜忌,那伍長一臉的詫異之色,任憑其中一名紙兵靠近自己,繼而擡起手中刀刃……
紙變出的士卒,手中的兵刃,自然也是紙片?不少字
那伍長有些好笑。
忽然,他眼睛被對方手中的刀刃反光一閃,下意識眯了眯眼,心中頓時一驚。
紙變成的刀……卻能反光?
難不成……
無視那曹兵伍長眼中越來越濃的恐懼之色,那紙兵重重揮下手中兵刃。
“倏!”
一顆頭顱高高飛起,血光四濺。
“怎麽可能!”陳熙大吼一聲,顯然是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附近曹兵更是大亂。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紙片變出的士卒,竟然能殺人?
紙竟然能殺人?
一時間,船上江東兵雖心中亦是驚恐,卻是士氣大振,反觀曹軍,卻見其大爲慌亂,連連後退,竟是不敢上前與那些紙兵交鋒。
“該死!”怒吼一聲,陳熙幾步上前,手中長刀朝着一名紙兵重重一劈,但聽一聲紙裂之響,那紙兵當即化作一片紙人,飛揚落地,化作灰灰。
“怎麽……”此等變故,竟是驚得陳熙連連後退幾步,眼神驚異不定。
當真是紙?
紙竟也能殺人?
倘若有妖術如此,那我等如何能勝?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忽然他肩膀一沉,卻是有人搭上了他肩膀。
“休要驚慌!”拍了拍自己副将肩膀,張遼皺眉望了望站在遠處上層的陸遜,忽而沖入紙兵陣中,手中長槍四下揮舞,怒喝連連,但見白光四散,不少紙兵還未曾沾到張遼衣甲,便已化作紙片落地。…。
“砰!”重重一頓槍柄,張遼虎目四下一掃,大笑說道,“區區小伎,何足道哉?雖有此妖兵無數,亦擋不住張遼一通厮殺!”說罷,他提起長槍搖搖一指遠處陸遜,大喝說道,“你乃何人?報上名來!”
區區紙兵,果然是驚不住這張遼啊……
心中苦笑一聲,陸遜面上卻是絲毫異常也無,略微一拱手,淡然笑道,“在下陸遜,都督帳下區區一小吏也,将軍虎威,在下可是仰慕已久!”
“哼!”張遼冷笑一聲,回顧身旁麾下将士喝道,“諸位弟兄,這些妖兵不堪一擊,無須畏懼,僅需謹慎休要叫其近身即可!弓弩手!亂箭射之!”
“是,将軍!”
但見附近曹兵一聲應下,搭弓射箭,隻見一通激射之後,方才還遍布‘敵軍’的船闆,早已空了一半,那些中箭的紙兵紛紛化作紙片落下,消逝。
見到如此景象,陳熙大喜呼道,“哈哈,這妖兵不過爾爾!弟兄們,殺!”說着,他如張遼那般,沖入紙兵陣中,一通亂殺,但見紙片,心下大暢笑道,“果然是不堪一擊!”話音剛落,他又好似想起什麽,大喜喊道,“既然是紙片所變,自是懼火,弟兄們,放火箭!”
陳熙這邊話音頓落,那面似乎亦有曹兵想到此事,但見數十支火箭劃過,那些紙兵紛紛燃起大火。
“哈哈!”
“如此妖術,何懼之有?”
見方才叫自己等人極爲畏懼的妖術,眼下竟是被破得幹幹淨淨,此處曹軍士氣更是一漲再漲。
“啧!”
聽着耳邊那來自敵軍的妄言,陸遜直感覺心中隐隐有些怒意。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能招來紙人作戰的奇術,雖看似強勁,實則是外強中幹,正如那張遼所言,不堪一擊!
若用在偷襲,尚可叫敵軍一時間方寸大亂,但是若用在沙場,實屬笑料!
一觸便損、一損便變回原形的紙兵,有何作用?
充其量隻能在平日裏端茶送水……
想着想着,陸遜忽然傳來幾句低語,一轉頭,卻發現有兩名江東兵正竊竊私語什麽,見他眼神望去,慌忙低下頭去。
“……”陸遜皺皺眉,卻是說不出話來。
見自己麾下将士已壓制了對方用妖術招來的紙兵,張遼大聲喝道,“陸遜,你所招妖兵是何等不堪一擊?可還有什麽把戲,叫張某見識見識?若是沒有,勸你速速投降,黃毛小兒,竟也赴身戰場,可笑!”說着,張遼話語一頓,語氣冷冽喝道,“速速投降,否則張某可要大開殺戒了……”
“黃……”陸遜似乎是被氣得不輕,隻見他面色漲紅瞪了張遼良久,忽而氣急反笑道,“好!好!陸某便遂了張将軍的意思!”
“唔?”沒來由得,張遼隻覺眼皮一跳,心中猛然有些不安。
“哼!”怒視一眼張遼,陸遜複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片,卻不似是召喚紙兵所用的。
妖兵?
區區紙兵,亦可稱之爲妖兵?
心中冷笑一聲,陸遜将食指放入口中一咬,用鮮血在那符紙上畫了一連串的古怪符号,随即重重甩出。
“張遼!你可看好了!”
“唔?”張遼眼神一緊,皺眉望着那符紙飄然而下,落于船闆之上……
在無數雙眼神注視之下,那符紙“嘭”一聲化作一團氣霧,似乎是與方才并無多大差别………。
“這是做什麽?”就連張遼亦是心下不解。
“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陳熙大笑一聲,一揮手對身後曹軍弓弩手喝道,“放箭!”
“諾!”
衆曹軍弓弩手一聲應下,當即放箭,但見箭矢亂飛,氣霧中卻無絲毫異樣。
“哼!”俯視着底下曹軍如此作爲,陸遜冷笑一聲。
故技重施?可笑!
皺眉望了望遠處冷笑不止的陸遜,張遼正欲上前探一探那氣霧,卻見有一名曹兵早已走了過去,手持長槍在那氣霧中亂舞,似乎并未有何異常……
就在這時,伴随着那曹兵一聲驚呼,煙霧中猛然伸出一條手臂,竟是将那名曹兵淩空拎起……
“怎麽?”張遼頓時面色大驚。
煙霧徐徐散開,衆人放眼一望,卻見煙霧中卻有一人站着,身高一丈餘,面色冷漠,眼神略顯有些呆滞、黯然,身材極爲魁梧,那拎着曹兵的左臂,更是粗如人腿,任憑那曹兵發了瘋似的掙紮,那條手臂卻是絲毫不動……
全身穿有灰色厚重铠甲,頭盔、胸甲、臂甲、腿甲等一應俱全,右手提着一柄大刀,恍若巨斧,肩上、胸前,插着十餘支箭矢,顯然是方才曹軍射出的,箭矢之下、胸甲之上,刻着一個大字,近乎遍布于胸前铠甲……‘乾’!
“這……這……”驚愕望着不遠處的龐然大物,陳熙一時間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方才那區區紙兵,亦配叫妖兵?
哼!
這才叫妖兵!
張遼,你可看好了!
心中冷笑了幾聲,陸遜猛然感覺眼前一黑,下意識扶住船欄,呼吸頓時爲之急促,就連額頭,亦是頻頻冒出冷汗,顯然已是脫力無疑。
“大人?”或有一名護衛扶着陸遜。
“我無事,”搖搖頭掙開護衛的扶持,陸遜轉頭一望,見那團氣霧早已徐徐消散,心下不由暗道可惜。
損我諸多陽壽,卻隻招來一個麽……
罷罷罷!
就算一個,亦能拖至甘興霸來援!
什麽?方才數百紙兵亦是擋不住猛将張遼與此處衆多曹軍,眼下區區一名‘妖兵’,他陸遜亦有如此自信?
“将軍!将軍!”随着那妖兵的手臂徐徐舉起,那名被其抓在手中的曹兵連聲驚呼。
還不待張遼回過神來,場中便是傳來一聲巨響。
“轟!”一陣木屑飛揚,那名曹兵被那妖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硬生生砸入船闆之中,但見紅白之物四濺,四周極爲寂靜。
“……”望着那被砸出的大坑,望着那倒載在木闆之中、隻留下半個身軀的士卒、望着那士卒猶自抽畜着的四肢,陳熙咽了咽唾沫,隻感覺頭皮發炸。
“咔嚓!咔嚓!”
“轟!轟!”
那妖兵站起身,緩緩向面前的曹軍走去,幾乎是每走一步,都在船闆之上留下一個極深的腳印,那沉重的腳步聲,幾乎是踏在衆多曹軍心口,将其心中戰意漸漸打滅。
“什麽怪物!”一名曹兵眼神閃過一絲驚恐,忽而一咬牙,竟是揮刀上前,朝着那妖兵猛砍。
“锵!”
長刀深深嵌入了妖兵臂甲,隻見那妖兵低頭望了一眼那曹兵,反手一揮。
附近曹兵隻覺迎面一陣勁風傳來,随即便是‘咔嘣’一聲,戰刀迸裂,那妖兵的左臂重重砸在曹兵身上……
“咔嚓!”骨裂之響。
一聲悶聲,那曹兵竟是被淩空砸退數丈,“轟”撞在船舷木闆之上,頭顱側垂,胸口凹進一大塊,顯然是活不成了………。
“啊!”衆曹兵頓時一陣驚慌,紛紛後退,反觀船上江東兵,亦是一臉驚懼,卻也不趁機殺上前去,隻管固守原處。
“好家夥……”望着不遠處那龐然大物,感受着對方身上傳來的陣陣壓迫力,張遼心下苦笑一聲。
比起眼前這‘妖兵’來,方才的妖兵,實在是不值一提啊!
張遼并不知道,方才陸遜用妖術召出的,不過是紙兵而已,就如陸遜自己所說,那也配稱之爲‘妖兵’?
唯有眼前這家夥,才稱得上是‘妖兵’!
七曜九宮宿衛!
當然,這家夥在數年前,張角對其卻也有另外一種稱呼,黃巾力士(其中之一)!
論實力,比之方才的紙兵,簡直是天淵之别!
當然了,倘若江哲在此,叫他來對付這名妖兵,那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僅僅是彈指一揮間的事,然而眼下對于此處曹兵來說,卻屬**煩……
确實,這名妖兵的先聲奪人,無疑對此處曹兵造成了巨大壓力,僅觀這些曹軍俱是遠遠站着,并不敢上前便可以看出。
“咔嚓!咔嚓!”
那妖兵仍是目無旁人般得走着,沒有一名曹兵敢于上前,終于,他曹兵走至陳熙面前……
“咕……”緩緩擡頭,仰視着眼前的怪物,望着對方那不似生人的冰冷眼神,陳熙直感覺全身發軟,手中無力。
這怪物……何等巨大?!
“陳熙!”耳邊傳來了張遼的警喝,頓時叫陳熙回過神來,猛一擡頭,卻望見那妖兵已是高高舉起左臂,重重砸下……
望着那巨大的拳頭越來越近,感受着那陣勁風,陳熙一時間手足無措……
“轟!”
我……我死了麽?
萬萬不曾想到,我竟是這般死法……
竟然被一怪物,不,是被一妖物所殺……可笑!
死……好似并不痛……
等等!我怎麽還能想事?
“陳熙!還不速速退下!”突然,耳邊的一聲重喝打斷了陳熙的胡思亂想。
“唔?”猛地睜開眼睛四下一望,陳熙卻發現了身前爲自己擋住這一記的張遼……
隻見張遼雙手持槍,虎目怒睜,硬生生爲陳熙擋住了妖兵那一記,僅看他手上彎曲得不成樣子的長槍,便知這一擊,是何等勁道!
“将……将軍?”陳熙一聲驚呼。
“将軍!”見主将有危,附近曹軍亦是湧了上來。
“該死的,拳勁竟是此等剛猛!”死死擋着妖兵的張遼額頭青筋迸出,聽聞身後陳熙呼喚,轉頭沉聲說道,“退下!這家夥可非是爾等可以應付……”
話音剛落,張遼感覺手上勁道一消,轉頭一望,原來是他面前的妖兵收拳了。
隻見那妖兵俯視一眼張遼,不似生人的冰冷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凝重,同時,緩緩舉起右臂的巨刀,重重劈下。
“将軍!”在陳熙與衆曹兵驚呼聲中,張遼側身一躍,避開了這一擊。
“轟!”
妖兵手中的巨刀重重劈在船闆上,将船闆砸出一個大坑來,勁道之大,竟是此船一陣搖晃。
“好家夥,你也會動刀麽?”自嘲一笑,張遼丢了手中彎曲得不成樣子的長槍,繼而抽出腰間佩刀,他自是想盡早解決這怪物,而那妖兵,似乎也認定了張遼,一步一個腳印走來。
畢竟,即便是死物,本能猶在,這妖兵卻也能分得清,身旁圍着的這些曹軍實在是不足爲慮,唯有眼前這家夥,能給予他傷害………。
“锵!”
一聲兵戈巨響,張遼手中的戰刀迎面對上妖兵的巨刀,勁道之大,竟叫他腳下木闆呈現蛛網般裂痕。
“将軍!”
在衆曹兵驚呼聲中,張遼一面抵禦着妖兵的勁道,一面沖着妖兵嘲諷說道,“你這刀倒是不錯啊,隻不過這勁道嘛……”正說着,他大吼一聲,猛然發力,竟是硬生生逼得妖兵退後一步。
“踏!踏!”
船闆之上,頓時多了兩個極深的腳印,隻見妖兵茫然地望了望右手,一時間,竟是不曾攻擊。
見此機會,陳熙大聲呼道,“衆弟兄,放箭!放箭!”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妖兵身上便布滿了箭矢,隻不過這效果嘛……
“額?”望着那就連中箭亦是茫然不知的妖兵,陳熙期待着能重創這怪物的心情頓時爲之一滞。
就在他呆滞之時,場中的妖兵又朝張遼揮了一刀,然而張遼僅僅是一側身,便已避開。
作爲秀兒義兄,張遼自然少不了與江哲見面,對于此等神神鬼鬼之事,他也曾聽江哲提及一些,自然不會向其餘曹軍一般不堪,隻不過是不會破解之法罷了。
既然不知如何破解,那麽便要靠蠻力了……
蠻力?
這厮倒是頗具蠻力,不過這速度嘛……
輕輕一側身,張遼又一次避開了妖兵一刀,繼而見那妖兵揮拳砸來,終身一躍……
“轟!”
船闆再一次破開一個大洞,大洞之旁,張遼持刀苦笑不已。
再這麽下去,恐怕這艘船十有八九要被這厮給毀了……
罷了!速戰速決!
想罷,張遼猛一握手中,沖着眼前那妖兵挑釁道,“來!”
那妖兵雖說是死物,卻似乎也同人性,見張遼挑釁,冷漠的眼神頓時閃過一道冷光,同時大步上前。
“锵!”
“轟!”
一刀卸開了妖兵劈來的巨刀,叫其砸在船闆之上,張遼急步上前,猛一刀砍在妖兵腰間,但聽一聲脆響,妖兵腰間铠甲頓時碎裂,然而與此同時,張遼卻是猛感頭上一陣勁風……
“嘿!”輕笑一聲,又被張遼側身避開
“吼!”見幾次三番被眼前這‘小人’走脫,那名妖兵似乎變得急躁起來,面色亦是浮現些許猙獰,反觀張遼,卻見他望了望手中戰刀之上的缺口,一臉苦笑。
“諸弟兄,助将軍一臂之力!”陳熙振臂一呼。
“不必!”一揚手止住了意欲上前的衆多曹兵,張遼沉聲說道,“這家夥就交給我,你等自去對付此船敵軍!”
“啊?”被張遼這麽一說,陳熙這才回過神來,此刻自己等人正與江東兵交戰來着!
而同時,船上不遠處,看愣眼的李昂亦是醒悟過來:眼下可不是看戲的時候啊!
“殺!”
頓時,在經過了短暫的休戰之後,船上又再度爆發出震天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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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曹軍終究是控制了船上大部分地方,江東軍終究是勢單力薄,被曹軍壓制,死傷慘重。
“大人,曹軍殺上來了!”
“……”望了眼驚慌失措的麾下士卒,陸遜直感覺全身乏力,淡然說道,“殺來便殺來……”話音未落,不遠處‘蹬蹬’走來一群人,爲首一将,正是張遼。
“陸遜……”饒有興緻地望着陸遜,張遼笑着說道,“方才那妖兵,實在是叫張某大開眼界,妙極!妙極!”…。
“哼!”陸遜輕哼一聲,心中卻是暗暗詫異。
方才自己是看得分明,若是尋常曹将,哪裏是那妖兵對手,而眼前這張遼……
此人絕非尋常曹将,當屬曹營猛将!
“汰!”見陸遜悶不吭聲,陳熙擡手厲聲喝道,“事已至此,你等猶是不降耶?”
話音頓落,卻見陸遜身旁李昂怒聲喝道,“死則死耳,何懼之有?”說着,他環顧一眼此處百餘江東兵,厲聲呼道,“我等身爲江東健兒,豈有投敵之理?”
“将軍說的是!”殘存的江東兵手持兵刃一聲大喝。
望了望年不及弱冠的陸遜,張遼皺眉問道,“你亦做此想法?”
隻見陸遜面上一愣,搖搖頭一聲苦笑:若是往日,自己就算是投降,也無所謂,不過近來多有承他周公謹恩惠,豈能……再說,陸家且在吳郡,倘若有何……唉!
“事已至此,多說無……”正說着,陸遜話音卻是突然一頓,随即面上隐隐浮現出些許喜色,望着張遼,輕笑說道,“張将軍莫非以爲你等勝定?”
“怎麽?”張遼自是有些不解。
“将軍難道不曾聽到麽?”
“聽到?聽到什麽?”張遼皺皺眉。
隻見陸遜緩緩走到船身一側,輕聲笑道,“将軍且細細聽!”說罷,目視李昂,李昂心下一愣,待低頭細細一聽,面上亦露喜色。
“莫要在故弄玄虛!”有些不耐煩地大喝一聲,陳熙揚起手,厲聲喝道,“再問一句,你等降
是不降……”話還未說完,卻被張遼打斷。
“等等!”隻見張遼一把按住陳熙肩膀,側耳正傾聽着什麽。
“叮鈴……”
“咦?”
“叮鈴……叮鈴……”
這是什麽聲響?喃喃自語一句,張遼驚異不定走向一側,四下一望,忽然,他面上一變,他分明望見遠處上遊江面,倏然出現無數舟船,正順流而下,船速極快。
這船是……
凝神盯着那支戰船船隊良久,張遼忽而望見了船首旗幟上寫的旗号……
‘甘’!
我軍之中有甘姓将軍?
張遼皺皺眉。
按理說來,至曲部将領以上,自己就算不曾見過,也曾聞名,卻不知有哪位‘甘’姓将軍,能掌如此多戰船……
畢竟,就連張遼自己,也不過是率二十艘戰船,七、八千曹兵罷了,然而眼下疾馳而來的,何止二十艘?分明有近四、五十艘戰船!
想到此處,張遼猛然醒悟!
敵軍!
“陳熙,”猛地轉回身子,張遼一指陸遜等人,沉聲說道,“敵軍有援兵前來,給我殺!”
“援……是!”陳熙轉頭一望,亦是滿臉大驚,大呼道,“衆弟兄,殺!”
“沒那麽容易!”李昂大喝一聲,回顧身旁江東兵道,“弟兄們,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哼!”隻見張遼冷哼一聲,望着李昂低聲說道,“張某倒是要看看,是怎麽個不容易法!”
“咕!”當即,李昂便感覺背後一涼。
然而,就在張遼殺意騰騰之際,忽然身後曹兵大聲呼道,“将軍!小心!”
“唔?”猛感覺心中一警,張遼側目一望,卻望見半空之中襲來無數箭矢,當下眼神一緊。
該死的,來得這麽快!
“叮铛”一陣亂響,張遼揮刀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劈落,繼而正要去将殘存的百餘江東兵解決,卻發現李昂早已護着陸遜殺了下去。…。
“哪裏走!”
正護着陸遜殺出一條血路的李昂猛然聽到身後大聲大吼,回視一眼,心下暗暗叫苦。
“你等護着大人先走!”
“這……是!”
望了一眼陸遜等人離去的背影,李昂一咬牙,回頭迎上張遼。
“看槍!”
“好膽!”
“锵!”
一聲兵戈之響,張遼一轉戰刀,便擋住了李昂刺來的長槍,皺皺眉,一面發力,一面怒聲說道,“竟然還敢回來!”
隻見在張遼的發力壓制之下,李昂面色漲紅,就連說話的餘力也無。
“與我死來!”
“咔嚓!”
伴随着張遼一聲重吼,李昂突然感覺手中一輕,原來是他手中的長槍槍柄斷了,入目的,是近在咫尺、閃着寒光的刀鋒……
被李昂死命一阻,張遼再見陸遜等人時,早已是在下層船舷處了……
而此時陸遜身旁,亦隻有區區二、三十人,還是被衆多曹兵團團的情況下。
“看你等逃往何處!”張遼冷笑一聲,卻見陸遜聳聳肩,輕笑說道,“那可不見得哦,張将軍!”
“什麽?”張遼心下一愣,忽而聽到一絲異樣,轉首一望,便望見船旁早已多了無數敵軍戰船,正與己方戰船之上的将士亂戰。
來的這麽快?
張遼皺皺眉,踏前一步,手持戰刀沉聲說道,“我見你身具異術,本想薦你,可惜你不識好歹……”
話還未說完,猛然感覺船身一陣動蕩,還不待張遼有何應變,便有一人躍上船來,蹲在船舷一側船欄之上,口中輕笑道,“周都督何在?”
望着那人在這寒冬臘月赤luo着上身,張遼一時間有些懵了。
“你……”
“唔?”環顧一眼四周,那人似乎也瞧出不對,躍入船中,面上笑意一收,取過背後大刀,皺眉問道,“你等……乃是曹軍?”
“哼!”張遼冷笑一聲:顯而易見!
“頭領!我等來了!”伴随着幾聲呼喊,十餘名精壯漢子亦是躍上船來,見到船上曹軍,當即面色一緊,紛紛拔出随身兵器。
“不是叫你等喚我将軍麽,該死的!”低聲罵了一句,那人轉過頭來,望着身旁的陸遜并二、三十江東兵,随即又望了望不遠處的張遼,低聲說道,“強子,護着這位大人退回我等船上!”
“大人?”其中一名精壯漢子四下一望,待望見被一幹江東兵護着的陸遜時,面上卻是一愣。
“想走?”冷笑一聲,張遼踏前一步,厲聲喝道,“先問問我手中兵刃!”
“有意思!”卻見那人無視此地諸多曹兵,手握戰刀沉聲說道,“甘某不殺無名之輩,你乃何人,報上名來!”
“雁門張遼!尊駕又是何人耶?”
但聽那人一橫手中大刀,大喝喊道,“錦帆軍,甘甯!”
ps:既然已經是玄幻了,那就是繼續玄幻,讓玄幻來得更猛烈些!
還有嘛……回複某些讀者大大們,小弟自然是很想寫好這書無疑,不過再寫了兩百多萬字後,會疲勞也是正常的嘛,我隻能保證,我會盡力寫好……
在這裏要提及一下,書中某些玄幻的事,要遠比計謀更叫我費思、費神,信麽?
最後回複另外一些讀者的問題,原本是打算在赤壁之後結束的,是故我有些東西也沒打算交代,可是編輯叫我寫到年底,沒辦法,隻能臨時壓線,把以前沒交代的,或許沒交代清楚的,再做解釋一下……
其實,最後那本天書,我連名字都沒想好,原本根本不打算讓他出場的……
罷了,既然名字是三國,總不好沒看見三國就結束,那就把張白騎那厮滅了,滅了他之後,寫一、兩章家園溫馨小事,然後結束。
不想再看的,就當赤壁便是大結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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