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建安四隻十月下旬,華坨得聞曹軍爆發瘟疫之事,驅五百精壯士卒,驅數百輛裝載着藥草的馬車到了漢陽曹軍營寨,而此時,曹營中事态已近乎糜爛,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曹兵死亡,營中人心惶惶,難以壓制。
不過比起營中将士來,眼下恐怕是江哲更爲需要華詫診治了。古往今來,軍中一旦爆發此等大事,那麽軍中兵士潰散逃逸,也是屢見不鮮,爲防止瘦病擴散至整個荊州,以至于釀成無法挽回的慘劇,是故,在瘟疫爆發的半月來,江哲每每流連于後營,一面照料營中将士 一面安撫軍心,整整半月,江哲是不曾睡過一個好覺,憂心仲仲,日漸消瘦。
誰叫他是這四十萬大軍統帥呢?
對此,曹操亦想過暫時削去江哲的統帥之職,倒不是曹操因此責怪江哲,相反的,曹操也認爲,瘟疫,乃屬于天災**,與江哲實在搭不上邊,短短十餘日間,看着江哲因此日漸消瘦,曹操心中歎息不已。
不過想了想,曹操還是作罷了。
畢竟,作爲相交數年好友,曹操太了解江哲的脾氣了,外柔内網,溫文儒雅,又好說話,是自己帳下重臣中最得人緣之人,就算是在名存實亡的朝廷之中,江哲也與荀彧一樣,作着帝黨、清流與曹系三者之間的調停者。
上至朝廷重臣、許都名流、手中重兵的曹系大将,下至平民百姓、三教九流,江哲向來是以禮待人,當然了,若是有些家夥不分好歹,頻頻生事,那麽江哲自然也不會客氣。
比起江哲來,郭嘉從來不對自己看不上眼的家夥好言相向,而荀彧、荀攸則基于其荀家,也不會對一般人假以顔色,許都的司徒江府,是唯一一座就算是平民百姓,亦可登門拜訪的府邸,當然了,這是在百姓有事相求的情況下,倘若無事的話,李儒自然也不會叫他們打擾江哲。
總而言之,江哲算是曹操帳下最好說話的人,不過有時候,僅僅是看似好說話罷了,
别看江哲僅區區一文人,手無縛雞之力,掄武力,别說虎豹騎,就連一般将士,江哲也不見得打得過,可是就是這樣一位文人,犯起倔來,脾氣猶在夏侯惇、曹洪等大将之上。
侯 ,厚、亦或是曹洪,隻要曹操一道令下,二人自然不敢造次,可是落在江哲這裏,就算是曹操,亦無法叫江哲改變心意。
,王琺比北
當初曹操爲報父仇讨伐徐州,最後服軟的可不是江哲,而是曹操。
君不君,臣不臣,不管是在哪個朝代,都是朝廷大忌,然而一代霸主曹操卻沒有因此嫉恨江哲,反而更爲看重,嘗屢屢稱贊江哲“複有先賢風骨。
說實話,江哲這種脾氣的家夥,是最不适合站在朝堂之上的,嫉惡如仇、耿直倔強,若是在别個朝代,恐怕最終隻能落得個飲毒酒的下場,不過萬幸的,曹操是縱觀曆史中,少有的明主之一,更兼曹操未發迹時,江哲便與他較厚,投身于他,是故。曹操對于江哲的信任。無以複加。
曹操明白,除了“理。字之外,能叫江哲服軟的,恐怕也有其家中愛妻了,其餘嘛,不過是誰,哪怕是刀刃加身”
想來想去,曹操還是作罷了暫且削去江哲統帥之職的想法,反正,不管削不削去,江哲是不會改變他的心思的。
望着江哲每每出現在後營,曹操暗歎一聲之餘,心中亦不免有些遐悲
“西周得姜尚,傳世八百載;高祖得張良,旺漢四百載。倘若我曹孟德僥幸平定亂世,問鼎天下,可承幾代?”
“代漢者,塗高也。塗高者,曹魏也!”
,,
“總得來說,司徒亦有感染此瘟疫,不過卻是不深,服藥歇息一段時日,便能轉好”
在漢陽曹營水軍營寨,江哲帳中,華沱收拾了一下藥箱,笑呵呵說了句。
“萬幸、萬幸!”與帳中趙雲、曹純等人一樣,賈诩深深松了口氣。
要知道,不同于司馬懿欲出人頭地的心思,賈诩會在曹操麾下,隻因折服于江哲,在賈诩看來,江哲便是他的保障,有江哲在,賈诩可保此生無憂,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江哲頂着,換句話說,若是那一日江哲辭世,亦或是辭官,那麽賈诩恐怕十有**會告老還鄉,他,可不是爲享榮華而在曹操麾下爲用,更别說什麽亂世、百姓。那些與他賈文和何幹?
不過比起笑意濃濃的賈诩來,站在帳内悶不吭聲的司馬懿眼中閃過一道暗惜之色。
啧!可惜,”
“賈長史說的是,司徒身子無恙,真乃萬韋!”松了口氣,趙雲轉頭對江哲說道,“司徒,這幾日還是好生休養,莫要再去後營了 說句不恭的話,司徒又不通醫術,即便是去了。恐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吼 ,
“子龍所言極是”曹純抱拳勸道,“司徒乃我軍統帥,乃是主公負以重望之人,此戰勝敗,司徒所系甚大。眼下既然這位”,這位”說着說着,曹純有些尴尬地望了一眼華詫。
華住會意,撫着長須笑呵呵說道,“老朽華詫,這位将軍說的是,司徒身子向來不善,往日又曾”咳,老朽的意思是,治病,交與老朽等人便是,莫非司徒還信不過老朽?”
“華老言重了!”江哲微笑着拱拱手,想了想仍固執說道,“華老醫術,在下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營中發生此等大事,江哲身爲一軍統帥,豈能高居帳中,對麾下患病将士不聞不問?”
“司徒”趙雲與曹純喚了一聲,卻被賈诩搖頭打斷。
“華老自是不知其中緣由,兩位将軍豈是不知?如今營中軍心惶惶,人人自危,若不是司徒每日前去後營安撫軍心,我四十萬大軍早已崩潰,何談大戰?”。
“這,”趙雲與曹純對視一眼,無言以對。
對二人微微一笑,江哲正色說道,“文和所言極是,半月前,我等将患病的将士移至後營,本意是爲防止交叉感染,遏制發病,是不聞不問。此此将十心中會作何想法。必然是以爲嘲巾瑕并了他們,在眼下軍心震蕩時節,這種思想一旦蔓延,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必然釀成大禍,子龍、子和也不必過于爲我擔憂,隻不過是稍稍感染罷了。或許,早在半月前便已是感染,未曾發病罷了”
“原來如此,此事老朽倒是不曾想到”聽聞江哲之言,華倫收斂笑意,撫須凝重說道,“司徒症狀倒是不足爲慮,且說說營内将士狀況”
“怎麽?”見華詫面色凝重,江哲心中一突,眉頭皺起急聲說道,“莫非有何變故?”
“這個嘛”望了一眼江哲,華詫搖搖頭,猶豫說道,“變故倒是說不上,隻不過,司徒,眼下麻煩的是,患病的将士甚多,老朽所帶藥草恐怕不足,,大大不足啊!”
“這,”江哲一時間爲毛語塞。
其實聽了華儒爲自己治病時的分析,江哲也明白過來,營中将士所患的,說是瘟疫,不如說是流感。隻不過要加上“**型性。四個字。
流感,流行性感冒,是流感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感染,也是一種傳染性強、傳播速度快的疾病,隻不過是後世最爲常見的症狀,然而在這個醫術相對較弱的時代,卻成了緻命的病症。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在後世,要診治這經過反複感染的四十萬曹兵,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暗暗歎了口氣,江哲勉強提起精神,低聲問道,“按華老推算,可保障多少将士性命?”
“保障說不上”搖搖頭,華倫暗暗思忖一下,拱手就實說道,“按老朽所帶藥草來算,若是患病的将士唯有四、五萬人,老朽倒是有八、九分把握,”
“四、五萬人?”猛地坐直身子,江哲頓感背後一涼,帳内其餘衆人亦是心中一驚。
僅四、五萬人呐,,
若是整整四十萬曹兵最終隻剩下區區四、五萬人,還如何與江東作戰?看來此戰,江東已是穩操勝券!
眼下曹軍别說無法擊潰江東,攜得勝之師揮軍蜀地,就算是自保,恐怕也有不及?
三十萬餘曹軍死于此地,曹操治下六州得知前線竟有此等變故,自然大亂,而江東,亦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時機,必定是順勢取荊州,除此之外,張白騎恐怕亦會率軍出關,襲青、充、豫三州,啧啧啧,看來。是上天欲助我司馬懿成事……
妙!妙!
最好是連帶着江哲亦患此重病,一命嗚呼算了,自己也可趁機取他手中天書,《奇門遁甲》!
隻要有奇門遁甲在手,日後代曹操取天下,自是事半功倍!
不動聲色望着帳内衆人憂心仲仲的面色,司馬懿眼中閃過一道暗喜。
司馬懿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可惜嘛,他的如意算盤顯然要打空”
不同于這個時代的衆人,江哲在後世,什麽亂七八糟的疫苗沒少打?一年之中,得個幾次感冒,那更是家常便飯,就算不吃藥,歇息一星期恐怕也就好得差不多了,畢竟,隻是區區流感而已。
别看江哲體質弱,可是體内的抗病毒能力,可要遠遠高于這個時代的人,眼下他會感染流感,隻不過是最近太過勞累罷了,哪裏會危及性命?
不過江哲麾下四十萬曹軍,就有些麻煩了,華儒所帶來的藥草,隻能保障四、五萬人性命,換句話說,得放棄其餘三十餘萬曹軍”
放棄亦 …
“僅僅四、五萬人嗎?”長長歎了口氣,江哲明望得望着華傷,卻見華傷一臉爲難,緩緩搖了搖頭。
見江哲面色憂心仲仲,賈诩心中一動,拱手說道,“卻不知華老需要哪幾味藥材,倘若我等派軍一同去山間采集”
江哲聽罷,喜聲說道,“文和所言極是。倘若我等立即派軍前去山間采集呢?”說着,他期望地望着華俏。
江哲話音網落,曹純當即抱拳說道,“末将麾下虎豹騎不曾患病一人,不如便叫虎豹騎前去!”
“這個嘛”猶豫一下,華詫爲難說道,“啓禀司徒,要診治營内将士病情,用藥并非隻是那區區一兩味,老朽所帶草藥,乃是由程大人下令,幾乎整空了許都藥鋪中的庫藏,方才”别說諸位将軍不明藥理,就算是老朽告知諸位将軍所需藥材,眼下諸位将軍前去采藥,恐怕也是杯水車薪,遠水難解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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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華億之言,江哲張張嘴,無言沉默。
事到如今,還在猶豫什麽?!當然是速速挑選軍中精銳叫這老頭診治了,兵貴精而不在多,就算此戰無功,然而存下四、五萬精銳屯于荊州,也足以抵禦江東!
江哲,你在猶豫什麽?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望着沉默不言的江哲,司馬懿眼中隐隐流露出些許失望,恐怕就連他自己也不曾注意。
“沒”沒有萬全之策麽?”良久之後,江哲緩緩擡起頭來,說了一句。
啧!還以爲你想說什麽!
有這猶豫的功夫,還不如速速将軍中精銳挑出,叫那老頭診治!
司馬懿暗暗撇了撇嘴。
暗暗一歎,華俏拱手拜道。“治病救人,乃老朽本分,自然不會瞞騙虱 …”
“這樣啊”江哲歎了口氣,帳内氣氛頓時爲之一沉。
“司徒。”猶豫一下,華倫擡頭拱手說道,“若是司徒允諾,老朽當下便爲軍中将士用藥診治,隻不過,還望司徒挑,唉!”治病救人,乃從醫之人本分,“擇人診治”如此違心之言,華儒哪裏說得出口。
帳内氣氛頓時僵持下來,就在此時,忽然帳外傳來一聲通報,“司徒,樊阿、吳普、李當之三人求見?”
“唔?”江哲愣了愣,卻見華詫解釋說道,“尋徒,此三人乃是老朽門徒。
“原來如此”江哲苦笑一聲,淡淡說道,“請此三人入帳!”
“諾!”
随着帳幕被撩起,三名青年徐徐走入,拱手拜道,“草民見過司徒,見過諸位大人、諸位将軍!”
“免了!”江哲随意揮揮手。
“師尊”三人爲首的婪阿轉身對華傷說道,“藥物基本備妥!”說完,他也同吳日、平當!樣,偷偷擡眼望向江哲。畢竟,江哲年歲比他們仁代八不了幾歲,卻是朝廷重臣,手握數十萬兵馬,三人自然心下好奇。
“唔!”華詫點點頭,轉而望向江哲,其中含義,很是明顯。
然而江哲卻是久久沉默不言,或許,他也說不出那句。
帳内衆人自然明白江哲的猶豫,隻見賈诩暗暗搖搖頭,忽然走近江哲,低聲說道,“司徒,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眼下我軍蒙受瘟疫之事,恐怕瞞不過周瑜。若是司徒不早早作出定奪,恐怕三五日後,我等無可用之兵”
聽聞賈诩所言,江哲搖搖頭,歎息說道,“此事大事,我一人如何決斷?還要看孟德與諸位将軍
“司徒,曹公已将此事全權交與司徒。司徒才是軍中統帥,再說,依門下之見,此等大事,就算司徒詢問曹公以及郭大人、荀大人,恐怕也”說句不該說的,曹公乃人主,此等令人诟病之事,司徒莫非要叫曹公背負?倘若當真如此,或許曹公不在意,日後恐怕有人會借此攻伐司徒,若是司徒難以決斷,門下願意代勞!”
“你?”江哲一臉驚愕地望着賈诩。
隻見賈诩呵呵一笑,正色說道,“門下不才,善名也好,惡名也罷,皆不在意,望司徒應門下所請,将此事交付門下!眼看着大戰将至,再是左右猶豫,恐怕要叫周瑜得逞,司徒三思!”
久久望了賈诩半響,江哲忽然朗聲一笑,在帳内衆人愕然之時,江哲拍案而起,沉聲喝道,“文和所言極是,此等令人诟病之事,自然不能叫孟德插手,亦不能叫奉孝、公達插手。
哼!我既爲三軍統帥,此等大事,豈能假他人之手?文和好意我心領,不過是區區惡名罷了,此事,我江哲一人擔當!”
“司徒!”帳内衆人驚呼一聲,就連司馬懿眼中亦是不免露出幾分敬佩之色。
“不過在此之前”環視了一眼帳内衆人,江哲沉聲說道,“子龍、子和,傳我令,召集營中尚能行走的将士,我有話要說!”
趙雲、曹純對視一眼,低頭應命。
隻,,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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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除病發不能起身的曹兵外,幾近三十萬曹兵已被召集于中營。
這道命令,叫曹操、郭嘉、荀攸等人大爲不解。
畢竟,将患病的曹兵隔離,可是江哲親口說的,可眼下卻叫他們又彙合一處,萬一又有何等變故,那該如何事好?
在曹操驚疑之時,郭嘉搖頭說道,“主公,如此看來,守義此舉,唯有一個理由!”
“什麽?”
“藥林不足!”
曹操面色猛地一變,細想之下額頭冒出一層冷汗,驚呼說道,“糟了,莫非守義欲待操受過?”說着,便欲起身,卻便郭嘉一把拉住。
“主公,守義的脾氣主公不是不知,他若拿定了主意,就算是主公,亦無法叫他改變心意,再說,主公乃是人主,我等身爲臣下。此等令人诟病之事,守義豈能叫主公背負?此非是爲臣之道!”
“奉孝所言極是”身旁荀攸亦出言說道,“前些日子攸叫主公削去守義統帥之職,便是防着此事,呵,不過想來,即便是主公下令,守義亦不會受命,在他統軍之時,軍中發生此等大事,守義又豈會叫他人代過?想來是一肩承擔了,正如主公平日所言,守義遺有先賢風骨”
沉着面色在帳内踱了幾步,曹操擦掌懊悔說道,“操還以爲那華詫來了,便可解我軍中瘦病,卻不曾想到這事,早知今日,我說什麽也叫削去守義統帥之職!”
“主公,眼下說什麽也晚了,不如且去中營看看”勸了曹操一句,郭嘉輕聲說道,“在下以爲,守義或許有其他打算,否則,不會在眼下召集全軍!”
“唔,走!”
而與此同時,江哲正站在中營一處高台,俯視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曹兵。
記得江哲首次登台拜将,乃是爲征讨青州黃巾,望着底下人頭湧出,那時的江哲,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然而眼下,他卻是滿心的沉痛,尤其望着那些拉着長槍,勉強起身前來的曹兵,望着他們眼中的信服、眼中的敬意,以及險險欲倒的身軀,江哲隻感覺鼻子發酸。
望見江哲登台,底下三十萬曹兵頓時靜了下來,除去些許噴嚏聲外,鴉雀無聲;在他們之前的,是一幹曹軍将領,除了趙雲、夏侯惇等大将外,還有其他偏将、稗将、牙将,畢竟,單單隻靠江哲一人,是無法将話音傳于三十萬大軍的,而這些将領,便是負責将江哲的話音傳遞于每一名曹兵 …
“還真是聲勢浩大啊,戰前動員麽?”負背雙手站在一旁,望着台上的江哲,司馬懿有些詫異,詫異江哲會說些什備來。
畢竟,在他以爲,眼下黨務之際,乃是優先保證曹軍精銳,至于一般士卒嘛,力有不足,便隻能叫他們聽天由命了,
“諸位!”台上的江哲僅僅說了一句,再經過數百曹軍将領的傳遞,三十萬大軍頓時更爲安靜,眺望着高台方向。
“自漢室皇權旁落,外戚宦官幹預朝政,天下多有紛亂,前有黃巾之亂,後有董卓爲禍,我大漢多受蒙難,天災、兵禍,百姓流離失落,白骨遍地,,
危機之時,主公于颍川起兵,與天下各路諸侯征戰,爲的便是早日結束割據,平定亂世,叫我等家中兄弟姐妹、妻兒老小得以安栖 叫天下不複戰火,叫百姓複歸故鄉,,
此宏軍中将士,或有來自翼州、幽州、青州。或有來至充州、豫州、徐州,或有來至荊州,然而江某以爲,既入我曹軍,便是我曹軍将士,不分彼此,皆是我軍中虎贲之士,無法取代!。
一人受榮,則三軍受榮;一人受辱,則三軍受辱,上至将領、下至士卒,皆是如此,無将無兵,豈能冠之以“曹軍。之名?我等唇齒相依、榮辱與共!
, 石
曾幾何時,主公治地唯有區區颍川、許都數郡,北有袁紹、公孫,瓒、黑山黃巾,西有張繡、馬騰、白波黃巾,南有劉表、袁術、江東,東有徐州,此些
然而短短五年之後,主公坐擁翼州、充州、徐州、豫州、青州、并州、荊州七州,幽州亦是唾手可得,即便是八州,從區區數郡,至眼下八州,江某以爲,皆是靠我軍将士用命。敢于與敵軍殊死作戰方才得之,江某以你等爲榮!
眼下其餘諸侯皆被我軍剿滅。唯有坐擁司隸、漢中的張白騎、領西川的劉璋,以及虎踞江東的孫策,以及劉備四人”,
想當日強橫如呂布、袁紹、袁術、公孫瓒等,哪一位不是割地擁兵的諸侯,櫃野之戰、許都之戰、界橋之戰、易京之戰,以及最爲險峻的白馬之戰、烏巢之戰、赤壁之戰,然而最終,亦被我軍悉數擊敗,我曹軍得以傳名天下,坐享勝果!
期間,我軍多次受創,多有将士英勇戰死、馬革裹屍,雖雕我軍中無數烈士于許都城牆,亦不足以表彰其功!
江某以爲,那些勇士并未離我等遠去。他們的精神,仍融彙于我軍之中,我曹軍軍魂之中,與我等同在!”
“喝!”三十萬曹兵齊呼一聲,恍如一聲驚雷,響徹天際,連日來因受疾病之苦,日漸消磨退去的士氣,頓時爲之一振,叫底下司馬懿動容不已:這是何等統禦?
“口似懸河,絲毫不減當年洛陽蔡府”與曹操站在不起眼一處的荀攸微微一笑,身旁郭嘉嬉笑說道,“那是我郭奉孝不曾去,若是去了,豈能叫守義博得蔡中郎歡心、抱得美人歸?啧啧,蔡家千金 嘉可是聞名已久,”
郭嘉的放浪不羁,曹操自然知笑,淡笑說道,“這個玩笑可開不得小心守義日後得知找你算賬!”不過說着,他面上表情亦是漸漸沉下,搖頭歎道,“僅觀守義提及舊日之事,以激勵我軍将士士氣,恐怕當真被奉孝言中,華坨帶來的藥材,不足以診治三軍”
“主公莫急”收起臉上嬉笑之意,郭嘉凝神說道,“我思守義定有萬全之策”然而話雖這麽多,他心中卻無幾分把握。
曾幾何時,平定亂世這四個字那是何等遙遠,然而五年之後,江某首次隐隐觸及,觸及那和平盛世的道來,區區江東、區區孫策、區區劉備,豈能擋我曹軍鋒芒?強橫如呂布、袁紹,亦是敗于我曹軍腳下,諸位将士,你等以爲否?”
“喝!”
“然而,或許是天意使然”台上的江哲語速一緩,吐出的話音,迷茫着濃濃哀痛,“就在我等幾乎觸及盛世門檻之時,上天卻給我軍開了一個玩笑,疫病
随着江哲話音一頓,台下曹軍呼吸頓時慢了幾分,稍稍有些騷動不安,正在此時,江哲的話音又傳來過來,叫底下曹軍更是心中一驚。
“瘟疫之事,事關重大,江某不敢隐瞞,或許諸位亦是心中明白,此疲病已波及全軍上下四十萬将士,其中更有一萬餘人死于此疾,此刻擺在我軍眼前的狀況是,瘦病确實可治,然而營中藥材,卻無法治愈我四十萬将士,僅僅隻能治愈四、五萬人”
江哲話音一落,底下曹軍頓時爲之一亂,那些爲江哲傳遞話音的曹軍将領,皆是一臉震驚望向高台方向。
畢竟,就算是隔着一層紙,這說破與不說破之間,那可是關系甚大!
再說江哲後面那句,就算是孫、吳複生,恐怕也難以壓下曹軍的動亂?
“守義想做什麽?若是三軍動亂,後果不堪設想啊!”郭嘉皺皺眉,憂慮地望着遠處三十餘萬士卒,正要上前過去江哲,卻被身旁曹操一把拉住。
“守義自然有他的打算,我等莫要插手!操”信得過他!”
郭嘉聞言,與荀攸對視一眼,搖頭不語。
而與此同時,司馬懿亦是備感震驚地望着高台。
愚蠢,他是想釀成兵變麽?竟将實言告知軍中士卒,如此一來,得知求活無望,那些士卒哪裏還會靜地下來?愚蠢!
在他身旁,賈诩眼中亦是充滿驚愕,挪了挪腳步,卻又皺眉停了下來。
不知司徒有何打算,但願莫要釀成兵變,一發不可收拾才好!
另外一面,當那數百曹軍将領将江哲所言傳遞全軍之時,果然同郭嘉、司馬懿、賈诩等人所料,底下曹軍頓時大亂,滿臉驚恐之色,六神無主地望着左右,或許就像司馬懿說的,曹軍将士在求活無望之下,以至于釀成兵變。
而江哲亦想到底下曹軍會大亂,搶在三十萬大軍騷亂之前,搶先一聲大喝。
“諸位,且先聽江某一言!”
不得不說。江哲在軍中的威望,确實是無人能及,不管那人是曹操還是其餘人,當江哲話音傳遞全軍之後,三十餘萬曹兵竟是漸漸安靜下來……
在此等情況下,能叫三軍安靜下來,這是何能統禦?不過,顯然是離不開在營中爆發瘟疫之後,江哲每每出沒在後營之事,在身患重病的情況下,人心都是極其脆弱的,倘若江哲每每高居帳内。恐怕眼下多半會釀成兵來
三十餘萬大軍得以平息騷亂,恐怕是感江哲近日來的照顧 不是有句話麽,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曹兵亦是!
“半月前,江某得知營内爆發疫病,卻不曾示令全軍,在此先且向諸位緻歉”眼看着與江東的決戰愈來愈近,江某愧居統帥之職,實不想叫我軍軍心震蕩,以至于敗于區區江東,毀我曹軍名聲!
不過,眼下,江某卻是無法再隐瞞諸位了,方才所言,營中藥材僅能治愈四、五萬人,字字屬實,江某覺得,此時此情之下,倘若再瞞着我軍中勇士,豈配稱之爲人?!”。
江哲話音頓落,營内三十餘萬俱是爲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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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趙雲望了一眼高台方向,喃喃自語一句。
哼!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司馬懿不配爲人?将實情告知三軍 我看你如何收場!
暗暗冷笑一聲,司馬懿暗暗撇嘴。
“疲病之事,江某身爲統帥,難辭其咎,亦不求諸位釋恨”就像江某方才說的,在江某想來,不論此刻我軍将士來自何處,皆爲我曹軍将士,豈能放棄其中任何一名?我曹軍有一條嚴令,不放棄、不抛棄,江某身爲一軍統帥,豈能知法犯法,舍棄我軍中任何一名
江某建議。将那些藥材煮成湯汁,分于我四十萬軍中将士,若有不足。以酒水兌之,此後,我等各安天命,上至将領、下至士卒,便是我江哲,亦是如此!
生死由天!諸位将士以爲如何?”
“司徒”三十餘萬将士深深爲之動容,心中自是感動。
在不遠處的華倫暗暗搖頭,苦笑說道。“胡鬧,胡鬧啊,藥力若是分散,還能起到什麽作用?”然而身旁弊阿、吳普、李當之三人卻是一臉敬重。
分,,分與四十萬大軍?
司馬懿瞪大着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若是如此的話,恐怕”,
“或許如此一來。最後得以活命的将士,恐怕還不足四、五萬,但是江某卻無法舍棄我軍任何一位,我曹軍。不管在何時、不管因何事,皆不會抛棄任何将士!
比 萬比北
就算是疫病,亦是如此!
諸位将士,你等意下如何?!”
隻見三十餘萬曹兵寂靜片刻,忽然高舉右拳,厲聲大喊。
“願從司徒所言!”
“好!”江哲大喝一聲,沉聲喝道,“賈诩、司馬懿、彌衡,速速叫人準備藥汁、酒水,分與我營中将士,不得漏下一人!”
“是!”賈诩、司馬懿、彌衡拱手應命,那面華詫亦是同時叫曹兵準備藥汁事宜,逐一分于全營将士,就連那些卧病在榻的,亦是不曾漏下。
“諸位,眼下我等大敵,除了這疲病之外,還有江東!江東兵馬此刻正屯于長江對岸。虎視我軍,一旦我軍露出絲毫破綻,便會給予我軍迎頭痛擊,
江某明白,我等眼下性命猶是難保,又如何與江東大軍作戰。然而諸位不覺得可惜麽?不覺得遺憾麽?
江某倍感可惜、倍感遺憾,從來不曾向今日這般,感覺天下大定之日離我是如此接近,仿佛一伸手,便可觸及。可惜天意使然,這“近。卻是“近在咫尺遠在天涯。的,近”一旦我軍此戰戰敗,那麽江東,必定會揮軍荊州,進而攻取中原,張白騎亦不會坐視這千載難逢時機流失,到時候我軍兩面作戰,牽連并州、充州、豫州、荊州、徐州數州百姓。情何以堪?
其實,我軍眼下已算戰敗,全軍四十萬将士生死不知,不知有多少将士,就算飲了藥汁,亦無法望見明日晨曦,我軍,是不戰而敗 非戰之罪,而在天時!
古人雲,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用之所驅異也!
江哲以爲,身爲兵士,當戰死沙場,不奢求馬革裹屍,即便是名知要死,與其死在疫病之事上,不如死在沙場之上,叫江東軍明白 我曹軍将士就算是身患重病,要擊潰區區江東。亦在覆手之間!
即便是死,亦要留名于天下。叫天下人見證我曹軍勇武之姿!諸位以爲否?!”
“死戰!死戰!”
“死戰!死戰!”
“死戰!死戰!”
“好!不愧是我曹軍将士!那麽,既然江東要戰,我等便戰!雖說此戰未戰之時,我軍已屬大敗,然而。即便如此,我等亦不能叫江東得勝!我曹軍既然敗,他江東豈能獨勝?。
“喝!”
“那麽,我等便打一場無法取勝的戰役!此戰之後,或許無多少将士得以活命,不過江某能向諸位保證。你等家中妻兒老小事宜,倘若江某蒙難,亦有主公、郭祭酒、荀司馬、荀尚書等!”
“喝!”
“那麽。諸位将士整頓一二,待三日後,與江東決戰,在此之前。江哲頒布唯一一條将令:諸位都給我咬牙撐着,就算要死,亦要死在與江東作戰之時!”
“諾!”三十餘夫軍厲喝一聲,響徹天際。
怎”,怎麽可能?
面容古怪地望着營中高呼不絕、士氣高漲的三十餘萬曹軍,司馬懿有些難以置信。
這哪裏像身患重症、命存不久之人?
那江哲,啧!
與此同時,曹操暗暗松了口氣,不動聲色拭去額頭的冷汗,轉身回帳,手中說道,“奉孝,發戰書至江東,三日後,決戰!”
“是!”郭嘉拱手一禮,望了一眼高台上的江哲,搖頭一笑。
“無法再取勝之戰?呵,有些拗口啊”。
聽聞郭嘉的嘟囔,荀攸微微一笑,聽聞耳畔将士的震天喊聲 望着遠處的暗暗贊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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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江哲激勵曹軍之時,周瑜正在赤壁營中與麾下衆将商議作戰事宜。
“數日前,細作來報,曹營爆發瘟瘦。此乃天賜良機,曹操不明天時,妄圖對我江東用兵。自取死路,不過曹軍有四十萬之多,就算是軍心皆無,亦不可輕視”總而言之。諸将各自回營準備,三日後,與卓軍一戰!”
“諾!”帳内衆将抱拳應命,正欲告退之事,卻忽然隐隐聽到一陣大喝。
周瑜眉頭一皺。當即喝道,“營中發生何事?”
不多時,便有江東兵來報,“非是營中,似乎是從曹營方向傳來”。
“唔?”周瑜面上露出幾分猜忌之色。踱步在帳内想了片刻,卻仍是想不出個頭緒來,一擡頭,見衆将仍站在原地,揮揮手說道,“罷了。曹軍既然爆發疫病,此戰乃是天助我江東成事,諸将且去準備,三日後,與曹軍決戰。非是他曹操死,便是我江東亡!”
“諾!”衆将抱抱拳,相繼而退。
望了眼仍坐在帳内席中的陸遜,周瑜微笑說道,“伯言,且随我望劉備營中一行!”
“唔?。陸遜擡起頭來。疑惑問道,“若要叫那位劉皇叔麾下兵馬爲先驅,一道命令即可。他敢不從?又何必親自前往?”
“呵。”周瑜淡淡一笑。一面往帳内走去,一面說道,“眼下,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呐,如你所言,我倒是要看看那諸葛亮,究竟懂得何等妖術,可轉此時西北風爲東南風,陸太守,還不速速起身,與本都督走一遭!”
“是是是”。陸遜無奈起身,一臉郁悶跟在周瑜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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