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具有同樣才華的人,才能被文人們所接納,反之,若是武人,那麽等待他們的,不過是冷眼、嘲諷罷了,這也是自古以來,文、武交惡的原因所在。
自古以來,狂士屢見不鮮,或是自相-才識超群、目中無人,或是因此自顯、上達天聽,或是仕途受挫、自暴自棄……一言難盡!
然而,眼前的祢衙,又屬于那一類呢?
“這家夥……”蔡瑁面色一沉,低聲對江哲說道,“姑父,是否?
“不必不必,”橄做一笑,江哲叫蔡瑁在身旁坐下,低聲說道,
“靜觀其變,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麽!”
“是!”
抱着看好戲的心态,江哲饒有興緻地望着堂中那人,然而他卻是忘了一件事。。。。。。
取過酒壺自斟一杯,曹操瞥了一眼祢衍,淡淡說道,“本丞相在此設宴,你無端前來擾亂,膽子倒是不小……
“曹公說的哪裏話,”隻見祢衡面色自若,拱手淡然說道,“曹公擡手,四海拜服;曹公頓足,天下震亂矣!試問區區在下,何敢擾曹公興緻?在下方才便說,在下此來,不過是獻上詩曲一首,博曹公一笑罷了!”
“嘿!”曹操聞言輕哼一聲,指着堂中諸多文官說道,“擺着在座
諸位賢良,你言欲獻詩曲一首?你區區一小厮?”
“哈哈哈!”夏侯惇放聲大笑,有了此人開頭,堂中衆人皆是大
笑不止,便是江哲臉上,皆不免露出幾分笑意。
也不怪江哲如此,實在是一身下人小厮服飾的祢衙所說的話,缺
乏說服性。
更别說蔡瑁、蔡仲、蔡和連連冷笑。
“諸位賢良?”在哄堂大小聲中,祢衡懶洋洋地左右一望,顧自說
道,“此處何謂有人耶?在下爲何不曾見到?”
“……”頓時堂中笑聲一通,衆人、尤其是在座文人的眼神「死死
地盯着祢衡,面色不善。
而曹操亦是一臉愕然,用難以表述的眼神望着祢衡,皺眉說道,“此處。。。。。。無人?”
“嘿!”祢衡冷笑一聲,負背雙手,長歎說道,“此處?哼!天地
雖廣,奈何無一人耶!”
“放肆!”蒯良難以忍受,拍案而起,卻見祢衙望也不望自己,尴
尬之餘,心中更是愠怒。
“兄長稍安勿躁!”相比于其兄,蒯越顯然是更具城府,雖心中亦
是厭惡祢衡,面上卻毫無異樣。
“哈哈哈!”聽聞祢衡所言,曹操哈哈大笑,拍案喝道,“天下無人,天下無人,哈哈!有意思……擺着此處諸多文武俊才,你卻言天下無人?好膽!”
“哦?”祢衡無視在場諸多冷笑、嘲諷、謾罵,淡淡說道,“曹
公言此處有人?在下願聞其詳!”
“……”曹操皺皺眉,低喝說道,“不說本丞相麾下,單論荊州俊才,衆人才華豈會不及你區區一小厮?子柔、異庋更是劉荊州生先所重,大才也!”
曹操一通話,叫荊州文官心中自是受用,然而祢衡卻冷笑道,“蒯良、蒯越?蒯良剛愎自用、自視甚高,然武不能平亂,文不能治國,庸才也!蒯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沽名釣譽,難副其實,愚才也!”
“你!”祢衡一席話直說得蒯良、蒯越面色漲紅、氣得渾身顫抖不已,正欲說話,卻見祢衙四下一望,冷笑說道,“受人恩澤,不思回報,卻爲一己榮華,出賣先主基業,如此無君無主之輩,可謂人否?
荊州衆人面色大變,雖心中氣悶不已,卻當真是啞口無言。
“混賬!”蔡瑁聽得心中火氣,卻想起剛才江哲說的,‘靜觀其變',遂強自忍下。
見到衆位荊州文官被祢衡一席話說得面紅耳赤,曹操倒是有些好
笑。
雖說能兵不血刃拿下荊州,曹操自然是歡喜無限,但是同樣的,曹
操也有些,看不起這些劉表生前的荊州舊臣。
今日能背劉投曹,以求榮華,他日同樣背曹投敵……不足以托付大事!
“黃口孺子,豈敢過問國家大事?”環視一眼荊州文武官員,曹操安撫說道,“曹某平亂,荊州諸位遵從大義歸順,利國利民,此乃善舉!豈是你口中說得那般?”
“嘿!”似乎是看穿了曹操的心思,祢衡哂笑一聲,神情很是輕蔑,對此,曹操有些不渝,皺眉說道,“那麽不論荊州,本丞相麾下人才濟濟,武将英勇善戰、皆當世英雄,文臣治國有方,乃世間俊才,可謂有人否?”
祢衡聳聳肩,徐徐說道,“願聞其詳!”
“哼!”望着祢衡那副妄自尊大的面容,曹操面色一沉,凝聲說道,“吾帳下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機深智遠,雖蕭何、陳平不及也。張遼、許褚、李典、樂進,勇不可當,雖岑彭、馬武不及也。呂虔、滿寵爲從事,于禁、徐晃爲先鋒;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間福将,安得無人?”
“哈哈哈!”祢衡哈哈大笑,拱手嘲諷道,“曹公言差矣!此等人物,我皆識之:荀彧可使吊喪問疾,荀攸可使看墳守墓,程昱可使關門閉戶,郭嘉可使白詞念賦,張遼可使擊鼓鳴金,許褚可使牧牛放馬,樂進可使取狀讀招,李典可使傳書送檄,呂虔可使磨刀鑄劍,滿寵可使飲酒食糟,于禁可使負版築牆,徐晃可使屠豬殺狗;夏侯惇稱爲常敗将軍,曹子孝呼爲無能太守……”
“好膽!”還不待曹操說話,夏侯惇拍案而起,把劍相向,口中怒聲喝道,“辱我太甚,看劍!”
話音剛落,夏侯惇正欲上前,卻感覺有有人按住了自己肩膀,回頭一看,正是趙雲。
見此,曹操眼睛一亮,指着趙雲急聲說道,“我有大将趙子龍,
百萬軍中取敵将頭顱猶如探囊取物,如何?”
祢衡冷冷一笑,瞥了一眼趙雲,淡淡說道,“趙雲可做出行護衛,侍候在旁,堪堪稱職!”
“……”趙雲眼神一凜,深深望了一眼祢衡,死死拉着夏侯悖複身入座,不發一語,其餘曹将,皆對稱衡怒日而視,堂中氣氛,一時間很是壓抑。。
“那……那……”曹操左右一望,忽然望見一臉看好戲的江哲,指
着他急言說道,“那這家夥呢!”
所思,看來曹公與姑父私交甚厚啊!
相比于蔡瑁,江哲是完全愣住了,颔……自己貌似也不似旁外之人啊。。。。。。
隻見祢衡斜着腦袋望了江哲半響,忽然嘴角挂起一絲冷笑,叫江哲
心中一涼。
“江哲者,白面書生也,行事匪夷所思,時而迂腐自誤、時而優柔寡斷,性格懶散,荒廢政務,貪戀女色;大事昏昧、小事懈怠……哼!若是生于盛世,做一縣令,倒也可保一地無恙!”
白……白面……”江哲原本笑意早已僵在臉上,白面=白臉……
小白臉……
而曹操,亦是滿臉震驚,口中喃喃自語,“縣……縣令……”自己最爲倚重,封爲司徒的……縣令?
一時間,堂内冷場了,堂内諸将,皆一臉不敢相信地望着祢衡,尤其是衆多曹将,早已愕然呆滞了。
“放肆!”随着夏侯悖一聲暴吼,頓時有曹洪、張遼、徐晃、等十餘名曹操麾下大将拍案而已,虛握腰間佩劍,雙目帶火地瞪着祢衡,就連沉默不語的趙雲,眼中亦是多了幾分殺意。
然而祢衡卻無任何懼色,環視一眼四周,淡淡說道,“……除去以上所述,其餘皆是衣架、飯囊、酒桶、肉袋耳!”
“好個狂徒!”曹操面色深沉地叫人畏懼,氣得語調有些颢抖。
也是,帳下衆人傘,曹操最喜歡江哲,不貪财、不戀權、有氣節,除了行事懶散,習慣消極怠工之外,内可治國、外可統軍,可謂是王佐之才;再者,江哲又與曹操相交甚厚,就連曹操從來不對外人提起的心底話,對江哲卻無絲毫保留……
總而言之,江哲是曹操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
“哈哈哈!”就當夏侯悖、曹洪、曹純瞢人黑着臉起身,正欲拔劍
将那狂徒斬殺時,忽然堂中傳來一陣大笑。
曹操更是氣怒,猛一轉頭,卻見那捧腹大笑的正是江哲,心中頓時愕然,堂内衆人,更是一頭霧水。
祢衙有些詫異地望着大笑不止的江哲,因爲他聽得出,這笑聲,無絲毫火氣,顯然不是所謂的‘氣急反笑'……
“哈……咳咳!”似乎是笑岔了氣,江哲咳嗽幾聲,望着祢衡正色
說道,“首先,我要辯解一下!”
“是……”祢衡愣愣地點點頭。
在堂中衆人凝重的表情中,江哲正色說道,“這個貪戀女色,似乎有些不對……在下如今三房妻室,唔……姑且算四位,這四位……”仿佛想到了什麽,江哲轉身對曹操說道,“主公,即便是四房妻室,可算是貪戀女色否?”
曹操很認真地想了想,撫須正色說道,”僅四房罷了,不算貪戀女色!”
“那麽,”轉身望着祢衡,江哲面色嚴肅,極爲鄭重地說道:“流言可畏啊……這個詞,還請收回!”
“……”堂中衆人張張唱,似乎有些冷場。
感情你在意的是這個?司馬撾一臉的不可思議。
既然知道流言可畏,我說了這麽多,你隻單單在意這個?祢衡一時間有些看不透江哲,歪着腦袋看了半天,有些木讷地點點頭。
流言可畏啊,今日若不解釋,待明日,恐怕就會傳遍襄陽,别的無所謂,這貪戀女色的罪名萬萬不能背,搞不好傳到許都,家裏那幾位還以爲自己外面怎麽了呢……
要知道薇兒的事還沒搞定,若是節外生枝,那可真是樂大發了……
江哲暗暗松了口氣。
咳!從某種角度說,江哲确實可謂是深謀遠慮……
方才衆人震怒的表情,絲毫不出乎祢衡意料,不過江哲卻叫他有些
意外。
畢竟如今,江哲作爲大漢司徒,名傳諸州,鮮有人不知,按常理來說,越是名望高者,自然是越愛惜羽翼,然而此人,卻絲毫不在意……
額,也不能說是毫不在意,至少他還是……啧!比起其他幾句,那個貪戀女色算得了什麽啊!一時間,祢衡反而被江哲弄氣悶了。
不管是當初劉表也好,眼下曹操及麾下文武也好,那種心中瘡疤被揭破時的醜态,叫祢衡有些神往不已。
不管這些人平日裏是多麽的道貌岸然,然而一旦心中醜事被揭發,那種令人可笑的、不齒的作态……
然而眼千道人……
原本還以爲這家夥會氣得不成樣子呢……作爲大漢司徒、朝廷重臣。。。。。。
凝神望着江哲,祢衡不禁感到有些受挫,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原本還想着再嘲諷幾句的,眼下祢衙卻也沒了興緻,隻是神色複雜地望着江哲,叫江哲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其實也不怪祢衡,更不怪江哲,總結說來,不過是一個‘心态'罷了。
相比于其他人,江哲一直将自己定位在‘做力所能及之事’上面,他從來不認爲天下有什麽事是除了自己别人無法成事的,更不會認爲這個世界少了自己待會怎樣。
要知道,江哲當初與郭嘉、荀彧。戲志才等人相遇時,他給自己的定位,原本就是縣令,更有甚者,他對自己自己能否做得稱職,仍抱有懷疑,最好是什麽都不過問,做個平民算了。
正因如此,祢衙如今說江哲隻堪縣令之職,江哲又如何會動怒?
或許換做龐統,想必會勃然大怒……
除了稍稍有些擔心‘貪戀女色'被家中妻室誤會之外,唯一叫江哲感覺有些不滿的,就是那個白面書生……
唔,應該說江哲對此很介意!
除了這兩句,其餘祢衡所說的,對于江哲來說,實不過是過‘耳’雲煙,聽過就忘……
不過江哲忘了,不代表其餘曹軍将領會忘卻,尤其是夏侯惇、趙雲、曹洪、曹純、李典、樂進等等将領,他們原本就是長期處在江哲麾下作戰,對江哲可謂是拜服不已,如今見江哲被祢衙辱及,心中自是憤怒。
還有曹操,曹操向來最喜将軍,還想着日後叫江哲作爲他托孤之臣,眼下被區區一小厮辱及,曹操如何能不怒?。
暗暗吸了口氣,平複一下心神,曹操淡然說道,“觀你所言「我帳下文武重臣,皆不堪一用,那麽……你又何德何能,敢如此妄自尊大?”
得說道,“在下不才天文地理,無一不通;三教九流,無所不曉;上可以緻君爲堯、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顔。豈與俗子共論乎!”
“哈哈!”夏侯惇氣怒而笑,拍案喝道,“就憑你?區區一小厮?”
話音剛落,堂中衆人哄堂大笑,冷言嘲諷,再複響起。
沒想到祢衡冷冷瞥了夏侯悖一眼,顧自淡淡說道,“以貌取人,最是愚昧!你所重者,僅區區一服飾耶?”
“你!”夏侯惇原本就不善言辭,爲之語塞。
拍拍夏侯悖肩膀,趙雲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司徒四處征戰,掃平不臣,平定亂世,造福于民,你竟言司徒隻能爲區區一縣令耶?”
“數起戰禍,緻使生靈塗炭,百姓失其家園、流離失所,露宿荒野,可謂是造福于民否?”祢衡冷言以對,不屑說道,“今日思取荊州,明日思取天下,倘若美其名曰平定亂世,造福于民,那麽期間治亂時戰死、餓斃之人又有何人問津?爲奉神之犧牲也?”
“你!”趙雲面色一滞,敗下陣來。
“強詞奪理!”樂進厲聲喝道,“司徒名望衆所皆知,數谏主公輕
徭薄賦,減輕百姓負擔,可謂之造福于民否?”
前。
“些許小恩小惠,不足挂齒!”祢銜輕蔑笑道。“放肆!”曹洪勃然大怒。“你竟然在此大放厥辭,實在可惡!”抽出腰間佩劍,曹純幾步上“此等狂徒,當殺!”張遼、李典、于禁,亦是愠怒出言。
饒有興緻地望着堂中的祢衡,司馬懿一臉哂笑對身旁賈诩說道,“若是此刻殺了此人,反倒是成全了此人名聲,賈大人……”
“哼!”隻見賈诩眼中神光一閃,臉上推起幾絲微笑,那種徼笑,叫司馬懿面色一滞,暗暗咽了口唾沫。
“主公,”李典、樂進等将領怒聲對曹操說道,“此等狂徒,當斬!”
曹操倒是很想将那家夥處斬,然而一望江哲,卻見他望着自己,微徽搖了搖頭。
其中含義,曹操自然明白,不可因一人而絕了天下士子投曹之心啊,好歹眼前這人在荊襄有些名氣,殺了他,豈不是說明自己沒有容人之量?
反觀祢衡,倒是自在得很,堂内諸人越是憤怒,他越是興緻高昂,口沫飛濺,直說着曹軍諸将頻頻望向曹操,隻待曹操一聲令下,便将祢衡砍成肉泥。
不過,對于不曾澆怒江哲,祢衡倒是有些遺憾……
然而此時,在司馬懿凝重的眼神中,賈诩緩緩起身,徐徐走向祢衡
似乎是感覺身後有人,祢衙猛一回頭,卻見一名文人笑眯眯地望着
自己,皺皺眉,心中有些不解。
隻見賈诩滿臉堆笑,拱拱手頗爲和善地說道,“足下辯才無雙,
在下佩服啊!”
“……”祢衡眼神一凝,疑惑地望着賈诩,淡淡說道,“好說好
說,不知閣下有何賜教?”
“呵呵,”賈诩輕笑一聲,搖頭說道,“賜教不敢,隻是心中有些
疑惑,故而求足下解惑!”
祢衡有些好奇,詫異問道,“惑從何來?”
“從足下而來!”
“喔?”似乎是看穿了對方的心思,祢衙冷笑一聲,戲谑說道,“你且說來聽聽!”
唉,不知死活啊!司馬懿暗暗搖了搖頭。
眼眉一挑,賈诩擡起頭來,直直望着祢衙,溫聲說道,“觀足下談吐,想來也是飽學之事,爲何不求仕途,卻甘爲區區一小厮,上不能報效國家、下不能安定黎民,庸庸碌碌一生,死後如何面見先祖?”
明顯聽出了賈诩此話不安好心,祢衙淡淡說道,“在下之事,不勞足下操心!”
上鈎了,蠢材!司馬懿暗暗撇嘴。
“咦?”隻見賈诩面色激變,深深望着祢衡,搖頭歎息道,“竟不
想是足下自甘堕落,看來在下多事了……”
“你!”隻見祢衡面色頓變,心中氣悶,下意識反駁道,“在下如
何自甘堕咎……”這話音還未落下,他已心知不妙。
果然,隻見賈诩嘴角揚起一絲冷笑,輕蔑說道,“天下士子,無不以學得一身才識,上報國家、下安黎民爲榮,而足下,卻甘願爲一奴仆,卑躬屈膝,侍奉劉荊州……截,對了,眼下劉荊州病故,足下倒是輕松了些。。。。。。”
“賈大人此言差矣,”坐在席中,司馬焰一臉戲谑,接口附和道,“所謂人有各志,不能強求嘛!”
這小子!賈诩略帶贊許地望了眼司馬懿,點頭說道,“也是!”
聽着賈诩、司馬懿兩人一唱一和,堂内衆人哄笑不已,反觀祢衡,沉默半響,忽而哂笑道,“所謂明珠暗投,惜明珠耶?歎天時耶?我胸中自有百般治國之策,奈何劉表不取,如此奈何?”
“咦?”賈诩故作驚訝,驚歎說道,“真看不出足下除了辯才之外,卻有真才典學……哦,抱歉抱歉,恕在下心直口快,唔,這個……敢問爲何劉荊州不取足下建議呢?”
強自忍受着賈诩的冷嘲熱諷,祢衡淡淡說道,“劉景升虛有其表、徒有虛名,眼濁不識賢愚,耳濁不納忠言,将賢士用爲小厮,是猶陽貨輕仲尼,臧倉毀孟子,如今身死,咎由自取!”
“這就奇怪了!”賈诩搖搖頭,故作不解地望了眼蒯良、蒯越,戲谑說道,“我觀足下半多也是身居才華,劉荊州爲何能重用兩位蒯大人,卻爲何單單不用足下呢?”
聽聞賈诩所言,蒯良、蒯越望着祢衡冷笑不已。
隻見祢衡不屑地望了一眼兩人,嘲諷說道,“劉表沽名釣譽,二蒯虛名乃盛,豈不是‘情投意合'?”
“混賬!”蒯良暗罵一句,其弟蒯越轉頭望着賈诩,他深深感覺,
此人不簡單!
“哦!”賈诩似乎恍然大悟,點點頭對稱衡說道,“原來不怪劉荊州不用足下,而是足下籍籍無名啊……足下自诩一身才華,卻爲何籍籍無名呢?”。
賈詞話音剛落,蒯良冷笑說道,“這位大人,我等眼前這位,可不算是籍籍無名哦,他可是大大有名呢,可惜卻是惡名,狂子、狂徒,哼!”
“哦!”賈诩
恍然大悟,眼神上下打量着祢衡,“原來足下也并非籍籍無名啊,那麽說來,劉荊州不用足下,倒有些令人費解了……頗爲費解啊!”
這老狐狸,真是狡猾啊!司馬懿暗暗一笑。
“這位大人何必費解!”賈诩話音剛落,蒯越亦是思報方才一箭之仇,哂笑接口道,“我故主劉荊州在時,荊州乃平,黎民安居,亦算是明主,此人當初自薦時狂悖無禮,毀及他人,德才不足,遭了劉荊州忌諱,哼!便是徒逞口舌之勇,乃有此劫!”
聽着衆人的奚落,就算是祢衙,面色亦是稍變,正欲說話,卻被
賈诩看準時機打斷,憋在心中,好不難受。
反觀賈诩,仍是方才那艇笑容可掬,微笑着說道,“在下還有一
疑問,望足下解惑!”
明知對方陰謀,但是祢衡卻無法退縮,唯有硬着頭皮上。
“大人但說無妨!”
“好,那我就直說了,冒犯之處,還望恕罪!”賈诩拱拱手,故作詫異問道,“你言司徒小事懈怠、大事昏昧,不足以爲他人所仰,然而據在下所知,自司徒順曹公掌兵一來,天下諸侯大多折翼于司徒兵鋒之下,名震四海,巷口小兒,皆識司徒之名,百姓更是恩戴有加,反觀足下,每日卑躬屈膝侍奉劉荊州,對百姓毫無建樹,有何等資格評論司徒作爲?”
“你……”被賈诩一言說到痛處,祢衡面色大變。
也是,空有一身才華,卻無法得以施展,心中是何等感受?
深深吸了口氣,祢衡冷笑說道,“劉表早前若是肯誠心重用在下,你等今日豈能身在此處?”
“這話說得!”司馬懿戲谑一笑,忍不住插口道,“在下可否說,若是先帝肯誠心重用在下,不複黃巾之禍,不複如今天下大亂矣!在下可否這麽說?”
“妙!妙!”
“哈哈,自然可以!這狂徒尚可如此,迳位大人如何不可?”
“不複黃巾之禍,哈哈!這位大人所言極是啊!”
爲報方才之仇,荊州文官紛紛出言義助司馬懿、奚落祢衡。
遭到如今奚落,若在平日,祢衡自然不會放在心中,然而今日不知這麽,他卻是感覺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面前那人假惺惺的笑容,更是叫他心火頓起。
望着祢衡死死盯着自己,賈诩暗暗冷笑一聲,故作詫異說道「“哦?莫非是在下說錯了?足下也并非是毫無建數?唔,在下向來是有硭必糾,足下但可直言,在下洗耳恭聽!”
“……”在祢衡眼中,賈诩的笑臉似乎太過于惹人厭,微思一下,祢衡凝聲說道,“若是劉表能聽我建議,與袁紹聯盟,你等今日頭在何處,尚不得而知也!”
此人狂妄歸狂妄,卻是有些才華!賈诩暗暗點了點頭,微笑說道,“那爲何劉荊州不遵足下之策呢?”
“哼!”祢衡冷哼一聲,不發一語。
“無論劉荊州爲何不遵足下建議,眼下足下,對于荊州軍民,仍是
毫無建樹啊……不知還有其他麽?”
“……”咎着賈诩笑得那般自若,祢衡爲之氣結。
“足下既然不發一語,想來是沒有了……”長長歎了口氣,賈诩
顯得有些失望。
“在下心有十餘條安邦富民之策!”祢街面色一正,凝重說道。
“心有……也就說,還不曾實施,什麽都不曾爲荊州做過,隻在心
中相及,在下可否這麽理解?”
“你!”祢衡面色大變,方才那種泰然自若早已消逝無蹤。
“哼!”冷笑一聲,賈诩面色一沉,冷冷說道,“稍有才華「便悖才傲物,目中無人,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庸才罷了!偌大天下,如你之輩,車載鬥量,不計其數,竟敢在此妄自尊大,可笑之極!”
說着,賈诩見祢衙臉上猶有憤憤之色,淡然說道,“即便是稍有才華,然而卻無處施展,比亢不才,有何差别?司徒曾言,人之價值,在于他爲國爲民所作出的貢獻!在我眼中,你不過是一小厮,即便是胸有才華,亦不過十有才華的小厮罷了,勿要再惹來恥笑,好自爲之!”說罷,賈诩轉身回席。
賈詞話音已落,堂中衆人一言不發,皆望向祢衡,冷眼看他如何收
場。
其中,曹操有些詫異地望着賈诩,心中有些咋舌,他不是沒聽荀薮i、荀攸等人說起過,說江哲帳下除李儒外,仍有兩名賢良,才華與他們不相上下,對此曹操不是很在意,畢竟大才又不是白菜,哪是說有就有的?可是如今一看此人談吐……不簡單啊!
就在曹操心有所思之時,卻見祢衡拱手一禮,急聲說道,“且慢!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賈诩轉過頭來,哂笑說道,”武威郡賈诩、賈文和!”
原來此人就是當初張繡齋下謀士賈诩?
蒯良與蒯越對視一眼,心中暗暗警惕,畢竟,賈诩雖名聲不顯,但卻是瞞不過蒯良、蒯越二人。
賈诩者,國士也!
“賈文和……”祢衡喃喃自語一句,拱手說道,“先生大才「敢問
先生眼下居何職?”
蒯良、蒯越心中一動,日不轉睛望着賈诩,卻見賈诩輕笑一聲,淡然說道,“在下區區之人,何足挂齒?眼下愧居司徒府刀筆吏之職!對于舞文弄墨,在下倒是堪堪可行……”說罷,賈诩走到江哲身後、司馬懿身旁席位,安然複坐。
啧!司馬懿暗暗撇嘴,有些嫉妒地偷偷瞥了眼賈诩。
也是,同樣是司徒府刀筆吏,賈诩比司馬懿,簡直是好得難以相提并論。
反觀祢衡,卻是一臉愕然,有些懷疑地望了一眼曹操,又望了望江哲。
如此國士,用之爲刀筆吏?
蒯良、蒯越對視一眼,心中驚異不已。
而與此同時,襄陽城中,有一名老道頓足于街道,望着兩旁襄陽百姓,眼中神色有些令人費解。
“變數。。。。。氣運。。。。。。不得已要見他一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