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背雙手,皺眉望着被擺在一塊巨石上的頭顱,江哲微微歎了口氣。
得趙雲傳令,夏侯惇不敢怠慢,當即便趕到江哲處,将劉備首級奉上,隻見他一臉讨好,讪笑說道,“司徒,你看這劉備已死,末将不敢居功,隻是……司徒可否看在末将有些小小功勞之上,将那兩萬份六韬免去……不不不,末将的意思是,稍稍減輕一些……減輕一些即可……”
“嘿!”望着曹軍大将夏侯惇在江哲面前卻是這麽一副摸樣,賈诩有些好笑,深深望了一眼石上劉備首級,賈诩疑惑問道,“司徒,莫非有何不對?”
聽聞賈诩所言,趙雲有些不忍的望了一眼那首級,猶豫插嘴道,“若是末将看的不錯,這應該便是劉玄德……司徒?”
“是麽?”江哲皺了皺眉,搖頭苦笑道,“被擺了一道啊……”
“咦?”江哲身旁賈诩、夏侯惇、趙雲、曹純皆有些愕然,不解江哲話中含義。
就在這時,忽然遠處傳來兩聲輕喝。
“司徒,末将前來複命!”
衆人轉首一望,卻見李典與樂進二人大步而來,口中異口同聲說道,“司徒,末将不辱使命,已将劉備斬殺,取其頭顱……”正說着,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充滿驚疑。
“你方才說什麽?你斬殺劉備?”李典皺眉望着樂進,樂進不甘示弱,舉起手上首級瞪眼回道,“頭顱在此,還能有假?反而是你,竟敢謊報……”說了半句,樂進見李典愕然地舉起手中頭顱,一看之下,話音頓時嘎然而止。
“這……”撫着胡須的賈诩看得瞪直了眼,更别說夏侯惇了,一臉好似見了鬼的模樣。
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李典與樂進縮了縮腦袋,将各自手中劉備首級放在巨石之上,旁邊趙雲驚愕的望着這一幕,喃喃自語,“怎麽可能?”
衆人還沒從這變故中回過神來,于禁、韓浩、史渙等一批曹軍将領相繼前來複命,或多或少,手中皆提着一顆頭顱……
默然望着眼前石上劉備首級越來越多,江哲有些無語地捂了捂額頭。
“這是什麽情況?”夏侯惇瞪大着眼睛上前翻着劉備首級,然而在他眼中,似乎每一顆,都是那劉備……
莫非是妖術?凝重望着那些頭顱,賈诩偷偷瞥了一眼江哲,心中若有所思。
“文和,”轉身望着夜空,江哲頗有些郁悶的說道,“看來劉備早前斷後,不過是虛張聲勢,真正的劉玄德,應該是隐藏在那些百姓之中?”
“司徒說的是,”賈诩點點頭,附和說道,“想必是欲迷惑我等,好叫我等力衷追擊那些‘假劉備’,如此一來,混在百姓之中的‘真劉備’自然得以脫身,畢竟我等若是發現了劉備蹤迹,自然便不會注意百姓之中……眼下,劉備或許已經渡江了?從我等眼皮底下……”
“什麽?”江哲還未說話,夏侯惇面色大變,指着那些頭顱驚聲說道,“那這些……”
“這些?哼!”江哲輕哼一聲,衣袖一揮,皺眉喝道,“不過是障眼法罷了!”話音剛落,那些劉備首級頓時露出了原本面目……
“這……這些是誰?”李典瞪大着眼睛,身旁樂進定睛一看,苦笑說道,“我如何知曉……或許是劉備親衛?”
“棋高一着啊!”江哲有些疲倦的捏了捏鼻梁,身旁趙雲咳嗽一聲,揮揮手吩咐身旁士卒道,“都帶下去!”
“諾!”十幾名士卒上前,将那些假劉備首級帶下去安葬。
見衆曹将低頭沉默不語,江哲揮揮手說道,“好了,今日到此爲止,厮殺半日,諸位想必也累了……”
“那劉備……”賈诩猶豫一下,拱手說道,“司徒,劉備既已渡江,不外乎南下江陵,不如遣一支輕騎追趕,依門下之見,就算劉備快馬加鞭,也不及我軍輕騎,若是虎豹騎的話,或許明日日出之前,便可……”
“司徒!”聽聞賈诩所言,曹純當仁不讓,上前一步沉聲喝道,“請司徒下令,末将定不會負司徒重望,誓死擒殺劉備!”
“唔……”江哲皺眉思量一番,凝聲下令道,“好!子和,命你日夜兼程,前去長坂坡,我思劉備,必經此地!”
“長坂坡?諾!”曹純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抱拳應命。
“元讓!”
“末将在!”
“命你即刻引兵至襄陽城外,于三十裏處紮營,待一兩日後,我等便引大軍至!”
“末将明白!”夏侯惇抱拳應命。
“子龍、曼成、文謙,整頓兵馬,歸樊城!”
“諾!”三将抱拳而退。
見衆将一一退下,賈诩見四下無人,低聲歎道,“若是司徒不曾放卻劉備妻兒便好,也可叫劉備投鼠忌器……”
“呵,說的也是啊!”江哲輕笑一聲,不置褒貶,轉身離去。
賈诩緊步趕上,猶豫一下,出言挪輸說道,“司徒可曾心悔?”
“你說呢,文和?”
自然不會!望着面前漫步在夜空之下的江哲,賈诩心中浮現濃濃敬意。
區區一婦道人家,就算那時已渡河而去,隻消叫一隊輕騎急趕,一個時辰之内,不,半個時辰之内,哼!
劉備,要慶幸遇到你妻兒的乃是司徒啊,否則……嘿!
罪不及親屬,何其仁義也!
“司徒?”
“唔?”
“門下以爲,劉備逃得過此次,逃不過彼此!”
“恩,文和說的是!”
“那個,司徒……”
“唔?文和有話直說無妨!”
“是!門下的意思是,此地距樊城,少說也有二三十裏,我等爲何不乘馬?”
“……咳!”
而與此同時,如江哲、賈诩預料那般,劉備、諸葛亮一行人确實已渡江而去。
其實從一開始,劉備僅僅是在樊城城外露了一面,随後便與關羽、張飛混在了百姓之中,而那時,王宏之所以斷後,被曹純引虎豹騎所殺,便是這個緣由。
而那數十輛馬車的功效,除了劉備親眷以及他部下親眷外,更多的,則裝載着不少的劉備護衛……。
也就是‘假劉備’,被諸葛亮用妖術變作劉備面貌,這些劉備帳下心腹護衛,每隔一段距離便偷偷潛出馬車,以吸引曹軍注意,好叫混在百姓洪流之中的劉備及其部下文武得以安然脫身。
将近寅時,劉備一行人陸陸續續來到早前預定的地點會合。
一經查點,如今劉備身旁,唯有原先劉備軍将士百餘名,一萬多樊城士卒如今也剩下兩百餘名,多半是被殺、亦或是潰逃了。
幸好劉備帳下文武俱在,不過……
劉備妻室,甘夫人與其子在逃亡途中失散……下落不明!
聽聞此事,張飛當即便欲帶人去尋,劉備低頭沉默半晌,沙啞說道,“罷了,翼德,且坐下歇息,待天色一亮,我等仍要趕路……”
“大哥!”張飛雙眼一瞪,大聲說道,“嫂嫂下落不明,哥哥如何……”
“三弟!”還不等張飛說完,關羽低聲喝道,“休要放肆!”喝罷,他走過去,摟住張飛肩膀,低聲說道,“大呼小叫,你可是想将曹軍引來?”
“可是……”張飛氣悶不已,忽然望見劉備身旁的諸葛亮,皺眉喝道,“耍把戲的,我大哥乃你主公,我大哥之妻乃你主母,主母有失,你倒是坐的沉穩!”
耍把戲的?徐庶想笑,卻連笑的力氣也無,三将軍,那豈是把戲,乃是奇術也!
諸葛亮一面暗歎不該當着劉備等人、尤其是張飛的面施法,一面對劉備說道,“主公,依亮之見,曹軍八成止步襄江,眼下暫時不會有曹軍追來,不弱叫張将軍帶人前去尋找一番,主母失散途中,皆亮所料不及之過也……”
“軍師言重了,”劉備苦笑說道,“此等困境之下,軍師亦能叫劉備脫身,實在是匪夷所思、人力難及……三弟,今日我等僥幸騙過司徒,得以脫身,然而此距江陵,路途漫漫,期間說不定便有曹軍追來,到時便要三弟保護軍師及衆人了,還是好好歇息,養精蓄銳,莫要徒損氣力……”
“大哥!”張飛不滿地喚了一聲,卻見身旁關羽說道,“兄長,今日我與三弟并未與曹軍厮殺,不如叫我與三弟出去尋找一番,無論如何,天亮前便會歸至此處,兄長意下如何?嫂嫂溫和賢淑,又攜兄長子嗣,眼下孤身一人,若是落入曹軍手中……”
“就這麽說定!來幾個仍有力氣的随我來!”性急的張飛不待劉備說話,便已起身取過蛇矛,引着數人朝遠處而去。
“翼德!”劉備很是感動,起身猶豫不決。
“兄長放心,”關羽淡淡一笑,自信說道,“三弟乃萬人敵,我雖不才,亦非等閑可擋,趁此夜色,我與三弟謹慎處之,兄長安心!”
“呼……”劉備微微吐了口氣,抱拳由衷說道,“如此,仰仗兩位賢弟了!”
“兄長言重了,此乃我等本份!”關羽輕笑一聲,取過青龍偃月刀,揮袖而去。
望着關羽、張飛帶人走遠,劉備默然坐下,握緊拳頭,悔恨說道,“劉備無能,屢戰屢敗,牽連諸位,就連妻兒,亦不能保全……”
“主公,”諸葛亮微微一歎,開解說道,“主公以一城之力,敵江哲數州之軍,如何不敗?況且,江哲非尋常人等,天下諸侯,有大半敗亡于其手中,曹操得江哲,勝過得十萬兵馬,唉!”
“非尋常人等?”劉備愣了愣,不明諸葛亮話意,忽然想起一事,疑惑說道,“對了,軍師是如何将護衛變做劉備模樣?實在是匪夷所思!”
“區區小技,何足挂齒,”諸葛亮淡淡一笑,凝重說道,“不過,瞞得過别人,瞞不過江哲,區區障眼法,我恐江哲一眼看破,隻因天色漸晚,是故不予追擊,眼下江哲首重,不外乎襄陽,蔡瑁有投曹之心,我等看得出,江哲自然也看得出,襄陽乃荊州首府,屯有重兵二十萬,得襄陽,便是得荊州,即便我等歸了江陵,也隻能得保一時……江哲應該是這麽想的。不過,亦要戒備江哲亡我軍之心不死,傳聞其帳下有支輕騎,号爲虎豹騎,軍中人人有百夫長實力,當初力挫袁紹兩萬烏桓騎兵,不可小觑。虎豹騎最擅長途追襲,若是被他們追上,我等區區數百人,唯有死路一條,盼光将軍、張将軍在天明之前尋回主母、我等早早啓程……”
6樓
“唔!”劉備點點頭,自嘲說道,“但願如此……”
或許真是天不絕劉備,這邊天色仍未日出,那邊關羽、張飛卻已尋回了劉備妻兒,甘夫人、以及劉備之子,阿鬥。
聽聞甘夫人将途中遇到江哲一事如實說出,直聽得劉備驚歎不已。
“司徒真乃賢士!”抱過阿鬥,劉備微歎說道,“若是換作曹軍中任何一名将領,此子十有八九……唉!”
然而諸葛亮卻感覺有些蹊跷之處,皺眉對甘夫人說道,“夫人,恕亮冒昧,夫人可曾提及身份?”
甘夫人搖搖頭,輕聲說道,“妾身初見,便認爲非是尋常百姓,如何敢提及身份,可是那人卻一語道出,妾身亦是心感疑惑。”
“或許是馬車露出了破綻!”徐庶微思片刻說道。
“就算如此,也解釋不通,爲何江哲不認爲是主公部下家眷呢?”諸葛亮皺皺眉,深思說道,“元直,你可是忘了許叔父所言?江哲此人,來曆不明,五年前于徐州嶄露頭角,擊敗黃巾,然而在此之前,此人來曆、師承、名氣,世人皆不得而知,此人,有些蹊跷!”
“蹊跷?”徐庶有些不解。
“亮有種感覺,”望了眼徐庶,諸葛亮皺眉說道,“火燒新野也好、我等投樊城也好,好似我等心思,都逃不過他算計。”
“呵呵,”徐庶搖搖頭,苦笑說道,“我等兵敗新野,襄陽無法投身,唯有投江陵,如此一推算,江哲自然知我等行路,有何蹊跷可言?”
“不不不,亮并非這個意思,”搖搖頭,諸葛亮喃喃說道,“隻是有種事事被他掌握在手的感覺?呼!罷了罷了,或許是亮有些疲倦了……”。
那邊劉備安撫罷妻兒,轉身對諸葛亮問道,“軍師,事不宜遲,我等先行趕路?”
“唔!”諸葛亮點點頭,取出行軍圖,深深望了數眼,忽然心中一動,轉身對徐庶說道,“元直,依亮推算,江哲恐怕不會就此罷休,勞元直先行一步,日夜趕去江陵,向劉琦公子求援,我等于此地彙合!”說着,諸葛亮在行軍圖上指了一處。
“這裏是……”徐庶望了望,有些狐疑的擡頭望着諸葛亮,“長坂坡?”
“恩!”
不說劉備、諸葛亮等人猶在商議路程,襄陽城外,卻已彙聚了不少樊城百姓。
衆多百姓堵在城門之外,堵得水洩不通,随後,曹軍先鋒大将夏侯惇率五萬曹軍渡江,衆目睽睽之下,在襄陽城外三十裏處紮營。
頓時襄陽人心大亂,城門緊閉,無數荊州兵湧上城防,戰戰兢兢,唯恐曹軍攻城,一眼望去,盡是備戰景象。
作爲襄陽如今半個主人,蔡瑁顯然是悠然自得,在府上宴請司馬懿,兩人喝酒閑聊,不似外邊緊張。
“來得好快啊!”舉着酒盞,蔡瑁輕笑道,“昨日司徒還在圍樊城,今日先鋒大将夏侯便已到了襄陽城外,請!”
“請!”舉杯抿了一口,司馬懿曬笑說道,“司徒此意,無非是助将軍順利掌握襄陽,在下不曾歸去,其中含義司徒自然明白,是故遣一軍先行至襄陽,助将軍震懾宵小!”
“哈哈!”蔡瑁哈哈一笑,點頭附和說道,“司徒深謀遠慮,先生不知,前幾日襄陽城中還有些家夥揚言竭力抗曹,末将苦勸不從,今日夏侯将軍率軍一到,哈哈,先生可知如何?”
“雖不中,亦差之不遠!”司馬懿淡笑一聲,心中暗暗冷笑道,主帥心思投敵,将領幾無戰心,荊襄如何能保?
可惜劉景升、可悲劉景升!
“那麽眼下……”放下手中酒盞,蔡瑁面色一正,低聲問道,“不知司徒何時到襄陽?末将又如何……那個,如何……”
“将軍放心,”司馬懿微微一笑,已有所指說道,“司徒素來仁義,襄陽乃重城,城中百姓數十萬,如此城池,開戰之前,司徒必會親至城下,呼主将通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到時候,将軍顧及城中百姓,不欲襄陽生靈塗炭,是故舉城而降,荊襄百姓,必感将軍仁義!”
“豈敢豈敢,哈哈,喝酒喝酒!”
“呵呵,将軍請!”
“先生請!”
建安四年五月十二日,江哲一面發捷報至許都,叫曹操遣将守宛城,調回宛城之中的徐晃,一面留曹仁守樊城,率麾下十餘萬兵馬于襄陽城外,與夏侯惇彙合。
其外,江哲又發報許都,調張遼、曹洪、張颌三員猛将至荊州,曹操應允,當即發報至小沛、中牟等地,命三将于十日内趕往荊州。
建安四年五月十三日,江哲率近二十萬兵馬圍襄陽,于城下呼蔡瑁出面,‘勸’其投降,蔡瑁‘猶豫’一下,與城内衆将‘商議’。
除一批老将誓死不降外,其餘将領皆爲蔡瑁馬首是瞻。
建安四年五月十五日,蔡瑁以劉表次子劉琮名義,遣人至曹營,願開城而降。
至此,襄陽二十萬兵馬,未曾一戰,便已卸甲……
“這便是襄陽城啊!”
率軍至襄陽城下,望着那城牆、那護城河,隻要城中荊州兵上下一心,竭力奮戰,江哲自思沒把握在一個月之内攻克此城。
然而眼下……
“呵呵,”身旁賈诩撫須笑道,“襄陽兵馬不下于我等,蔡瑁不曾一戰卻欲出城投降,嘿!司徒不戰而屈人之兵,日後必成佳話啊!”
“嘿!”江哲微微一笑,正色說道,“即便襄陽拿下,劉備仍在逃亡之中,莫要懈怠啊,文和!”
“司徒所言極是!”賈诩低了低頭,拱手說道,“不過依門下之見,此刻劉備身旁百姓幾乎已無,隻要被曹純将軍虎豹騎追上,大可放手厮殺,劉備……必死無疑!”
“但願如此!”江哲輕歎一聲,放眼望着襄陽,隻見襄陽城門徐徐打開,有一人領着一個孩童走出城門,想來便是蔡瑁與劉琮無疑。
踏着吊橋走過護城河,蔡瑁望見十餘萬曹軍陣前,有一人身穿儒衫,跨馬而坐,急忙領着劉琮上前,大呼拜道,“蔡瑁見過江司徒!”
他身旁劉琮有些畏懼地躲在舅父身後,偷眼望着江哲。
“琮兒,此乃江司徒,快快行禮!”蔡瑁有些着急的說道。
“不必如此!”江哲輕笑一聲,翻身下馬,拱手笑道,“将軍顧及大局,免去襄陽一場大劫,保全城中百姓,請受江某一拜!”
“豈敢豈敢,”蔡瑁連忙側身閃開,抱拳說道,“若論仁義,司徒才是,末将斷斷受不得司徒此拜,說起來,末将還需喚司徒一聲姑父……”
“哈?”正低頭望着劉琮的江哲懵然擡頭,莫名其妙說道,“蔡将軍方才說什麽?”
“姑父?”不離江哲半步的賈诩有些好笑地打量着江哲與蔡瑁的年紀,明顯蔡瑁比江哲大了十歲有餘。
“這個……”似乎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起此事,蔡瑁也有些尴尬,猶豫一下,擡手說道,“蔡瑁已在府中備好酒席,若是司徒不棄……”
“哪裏哪裏,”江哲摸摸劉琮腦袋,笑着說道,“請!”
“請!”蔡瑁擡手一禮。
見江哲就這麽入城,賈诩咳嗽一聲,提醒說道,“司徒,麾下将士如何處之?”
似乎是明白了賈诩的意思,蔡瑁急忙說道,“司徒,城南有一營寨,末将已命将士卸甲以待司徒大軍至,不妨叫司徒麾下将士,入營歇息,哦,還有,近日城防将士勞苦不堪,末将已命将士卸甲歸營,至于襄陽城防,恐怕要勞司徒麾下将士了……慚愧慚愧!”
蔡瑁一席話将江哲與賈诩說得一愣一愣,這做得也太徹底了?
不理解蔡瑁爲何這般信任自己等人,江哲疑惑說道,“将軍如此信任江某,倒是叫江某有些……有些難以理解。”。
低了低頭,蔡瑁笑着說道,“司徒仁義備至,說一不二,天下名傳,再者,蔡瑁……啊不,我蔡家或許與司徒有些測源呢,此事說來話長,司徒不若先叫部分将士入城,此事我等入城再說不遲!”
“恩!”點點頭,江哲一樣手,當即吩咐李典、樂進率軍入城,接手襄陽城防,夏侯悖率大軍入駐襄陽城外軍營,收編荊州軍。
“記住江某對爾等說的,但凡發現擾民之舉,不問大小,斬!”
“諾!”李典、樂進抱拳一禮,當即率軍入城。
“司徒真乃仁義之士,”蔡瑁抱抱拳,恭焱說道,“請!”
“請!”
即日,江哲取襄陽,按早前約定,上表許都封劉琮爲荊州刺史,蔡瑁爲水軍大都督,襄陽大小将領,一概封賞。
另外,江哲犒賞三軍,令夏侯悖徐徐收編襄陽兵馬,襄陽二十萬兵馬,改姓曹矣!
除了劉備未除,江哲稍稍有些遺憾之外,此行能兵不血刃,拿下荊襄,實在是可喜可賀。
而蔡瑁自是最善察言觀色,見江哲有些興緻,當即大設宴席「宴請曹軍将領,以及襄陽降将。
對此,賈诩認爲,眼下初取襄陽,還是要謹慎爲上!
不過江哲則認爲,一通宴席,或許能拉攏曹軍将領與襄陽降将之間的關系呢?
或許,對于将領們來說,酒水,當真能拉攏兩者關系呢……
當然了,江哲自然不會忘記叫李典嚴加戒備,以及嚴令夏侯悖醉酒,這家夥酒品不是太好……
相對于其他将領,江哲的席位自然是蔡府内室之中,身旁唯有賈诩、趙雲、司馬懿三人,西秦瑁一方,也僅僅叫蔡仲、蔡和作陪而已。
席間,江哲也曾見過劉表妻室,蔡夫人,感覺此女溫文賢淑,稱得上是大家閨秀,并不像是什麽惡毒女子,所求也僅僅是叫其子劉琮日後能繼承其父基業,衣食無憂而已。
對于蔡夫人所求,江哲一一應允,隻要荊州能歸順,區區一個荊州刺史虛名,又有什麽呢?
隻要蔡瑁等人會做人,像并州刺史張燕一樣,甘願爲曹操帳下,些許權利,算不了什麽的,就算換做曹操,同樣如此。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隻要自己勢力夠強,不怕麾下造次;倘若麾下造次,則隻能怪自己勢力仍不夠強勢,無法滿足麾下所求!
忠誠,是因爲背叛的籌碼不夠!
除去個别人外,大多人心中都有各自的追求,隻要能滿足他們,他們又如何會造次?
不過,要是野心大大,不要駕馭的話……呵呵!恐怕就隻能像賈诩說的那樣了,殺之立威!
9樓
當然了,不到最後關頭,江哲是盡可能不想這麽做,殺一人,那麽那人背後親眷、至交自然與自己爲敵,便是爲自己樹立了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敵人,何其不智!
盡可能的,江哲仍希望收人心,繼而收天下!
是故,古人雲,得人心者得天下!
“令郎之事,還請蔡夫人安心,江某已上表許都,不日便有赦命傳達!”
“多謝,多謝!”得江哲親口應允,蔡夫人微微松了口氣,起身爲江哲滿上一杯。
江哲愣了愣,急忙說道,“豈敢勞蔡夫人如此,江某不敢當!”
“哪裏,”蔡夫人微微一禮,望了一眼蔡瑁,蔡瑁當即會意,抱拳笑道,“司徒當得起,末将方才在城外不是已經說起過麽,若論輩分,我等還需喚司徒一聲姑父……
“……”江哲張張唱,不明所以地望着蔡瑁。
見江哲一臉不解,蔡瑁輕聲說道,“敢問司徒,可是娶了蔡中郎千金?”
“蔡中郎車金?琰兒?”江哲愣愣得點點頭。
“司徒或許不知,”蔡瑁苦笑說道,“蔡中郎出身陳留蔡家,與荊州蔡家同出一支,此事,隻有我蔡家族譜記載,做不得假,若是論起來,我等得喚一聲叔公,同埋,我等自然也要喚司徒一聲姑父……
這蔡瑁不簡單啊!賈诩眼神一齋,深深打量着蔡瑁暗暗點頭。
别的不說,單說此人察言觀色,善于做人,便是不簡單,不說他口中話語幾分是真,單論其當真将‘姑父’二字叫出口,用親情将其蔡家與司徒關系拉近,便足以證明此人城府頗深!
随後,隻要獲取司徒二夫人信任,這荊州蔡家,日後自然暢行無阻,前途無量啊!
能屈能伸,非是枭雄,便是小人,前者當殺,後者當用!
這蔡瑁……自然是後者!
高明!
不過相比較之下……
賈诩轉了轉腦袋,淡淡望了眼坐在身旁的司馬懿。
相比之下,這家夥就比較難以叫人看清了……
“唔?”或許是感受到了賈诩的注視,司馬懿有些不明所以,暗暗思量究竟是何處冒犯了這位大人。
“姑父啊……”江哲面容抽了抽,日光有些異樣地望着蔡瑁,望着蔡瑁下巴上的胡渣……
好嘛,小鄧艾差自己十六、七歲,叫叔父也情有可原,曹昂、陳到,差自己七八歲,鬥叔父我也忍了,看你這家夥就知道比長我十幾歲》姑父?
感情你三十幾歲,将近四十歲的家夥,和我兒子一個輩分?
對于蔡瑁的心思,江哲或多或少也有些明白,不外乎是與自己拉攏關系,好叫他,唔,好叫蔡家仍然處于荊州權利中心而已。
雖說不曾想過過河拆橋、舍棄蔡家,不過江哲還真沒想到,蔡瑁會用這麽個方式與自己拉攏關系……
“咳咳,”略感有些尴尬,江哲咳嗽一聲,哂笑說道,“其實不必如此,江某山野之人,向來不拘禮數,再者,江某不過雙十餘五,豈敢當諸位姑父之稱……”
“哪裏哪裏,”蔡瑁連忙說道,“古人雲,禮可興邦,司徒輩分如此,我等豈敢造次?二弟、三弟!”
說着,蔡瑁、蔡仲、蔡和三人起身,行了一記大禮,恭敬喚道,“姑父在上,受我等一拜!”
我是怕你們把我叫老了!
好嘛,自己不過二十五歲,卻多了三個二十幾歲、三十幾歲的外甥,這真是……扯淡!
江哲直感覺腦門有些發脹,對于古代這種輩分,有些難以理解。。
就好比荀惑比荀攸年幼,但是輩分高,荀攸得喚荀惑叔父,如今江哲……同理!
“咳,司徒?”賈诩饒有興緻地望着江哲,眼神示意,眼下仍需重用蔡家!
好,好,你們要叫就叫,反正我不吃虧!
心中惡狠狠地想罷,江哲讪讪地點點頭,咳嗽一聲說道,“不曾想到将軍與江某嶽丈有此測源……”
“姑父喚我德挂即可!”蔡瑁恭敬地抱抱拳。
江哲無言暗歎一聲,驚見蔡夫人亦欲起身,急忙說道,“即便是輩分如此,蔡夫人乃劉荊州之妻,不必拘謹。”
“姑父哪裏話,禮數不可廢也!”雖江哲那麽說,蔡夫人仍是起身行了一禮。
得!受了蔡家這幾位一拜,日後恐怕逃不了幹系了……
相比于饒有興緻的賈诩、靜觀好戲的司馬懿、愕然不明的趙雲,身爲當事人的江哲,對此深是頭疼。
江哲家中幾位妻室,除秀兒之外,蔡琰出身蔡家、糜貞出身糜家、喬薇出身喬家,原本是陳留蔡家實力最弱,這下好,冒出個荊州親戚,而且這親戚……
對于蔡琰、糜貞方便其家之事,江哲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就像喬薇一樣,不過一來是三女明事理,不會做的太過分,二來嘛,世家得以延續,自古至今,皆是如此。
好比自己娶了蔡琰之後,蔡琰暗暗遣人照顧陳留蔡家,好比糜竺将糜家人等交與糜貞手中,糜貞出面助糜家從商一樣……
待自己次子江睿日後長大成人,不,應該說是其妻甄宓日後長大成人,也會暗中助其家門,不過是這個時代的必然。
世家之所以聯姻,無非便是借此求存,積蓄實力以獲得更多的利益
罷了……
眼下還算好的,等到自己兩個兒子長大成人,不,應該說是兩個兒媳婦長大成人,那就比較麻煩了……
長子晟妻室曹憲,曆史中嫁給了劉協,貴爲皇後,敢直面呵斥心懷篡位的兄長曹丕;次子睿,妻室甄宓,才貌雙絕,心思缜密,曆史中是曹丕之妻,亦是皇後……
想起日後,曹憲背後有曹家,甄宓亦會助甄家成事,再加上蔡家、糜家、喬家……
好嘛!
得,自己還是早日助孟德平定天下,得以脫身,該泛舟泛舟,該出遊出遊……
相比之下,自己兩個兒子,日後恐怕更爲頭痛?苦笑一聲,江哲總算是勉強說服自己認了那三個外甥。
眼下還得重用蔡瑁,若是能叫他誠心歸順,即便是拉蔡家一把,也無不可,蔡瑁知進退、會做人,可同樣的,迳類人也隻能達到這種地步,他隻有這種器量,相比之下,孫策、劉備、張白騎才是重中之重!
“唔,德挂……”
“是!”蔡瑁恭謹地一颔首。
隻感覺眼皮一跳,江哲按下心中無奈,沉聲說道,“曹公遺我來荊州,用意你想必也知曉?”
“額,粗知大概,望姑父提點。
左右一望,蔡夫人知機起身,盈盈一禮,拉着劉琮說道,“姑父在此商議大事,妾身且告退……”
很是尴尬地點點頭,望着蔡夫人轉入内室,江哲咳-嗽一聲,正色說道,“襄陽兵馬,你可是全權掌握?”
“禀姑父話,十之八九,除卻一些頑固仍有反心外,兵馬皆在瑁掌握之中!”
“好!”江哲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點頭說道,“表你爲水軍大都督,用意你可明白?”
“明白!”蔡瑁點點頭,望了一眼司馬懿,低聲說道,“曹公的意思,想必是欲取江東?姑父帳下兵馬将士,大多出身北地,不善水戰,而我荊州水軍,每每操練,不曾懈怠,即便是與江東,亦有多次征戰,可謂是知己知彼……”
“對!”江哲微微一笑,沉聲說道,“不過德挂休要大意,江東孫策孫伯符,傳聞複有霸王之勇……”
霸王之勇?項羽?趙雲眼眉一挑,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他,頓時精神一振。
“……孫策之結義兄弟,周瑜、周公謹,深通韬略、善于統軍,雖說眼下名聲不顯,不過其人才華,非百裏、千裏之才……若是他與劉備聯合,劉備帳下諸葛亮與孫策帳下周瑜聯手,很是棘手啊……”
周瑜?賈诩望了眼江哲,心中若有所思。
諸葛亮?嘿!司馬懿眼神一正,回想起當日與其弈棋的那一幕,嘀角揚起一絲冷笑。
皺皺眉,蔡瑁疑惑說道,“姑父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别在這麽叫!
深深吸了口氣,江哲勉強笑道,“待襄陽兵馬收編完畢,你便再複操練此軍,不可懈怠,待我軍備好糧饷,擇日揮軍江東,盡量要在劉備與孫策聯手之前,一一擊破!”
蔡瑁頓感江哲言語中一掃天下的氣勢,颌首抱拳說道,“明白!”
“那麽……”思量一下,江哲手指一叩桌案,鄭重說道,“荊州水軍,便全權交與你了!莫要叫我失望!”
隻見蔡瑁面色一愣,随即便是大喜,起身大拜說道,“多謝姑……不,多謝司徒!”
“多謝司徒!”蔡仲、蔡和亦是心中大喜,附和拜道。
内室之中,蔡夫人側耳傾聽着江哲等人談話,見江哲欲重用蔡家,暗暗松了口氣,望着懷中茫然不解的劉琮,會心一笑。
吾兒無憂矣!蔡家無憂矣!
宴罷,蔡瑁一面在府上騰出幾間空房,叫江哲、賈诩、司馬懿、趙雲四人暫且安身,一面叫其弟蔡和、蔡仲去襄陽置備一處宅邸,好叫江哲安居。
畢竟,若是要取江東,那麽荊州與江東之間,自有一番惡戰「而且是水戰!
不同于陸戰,水戰顯然是極其麻煩,首先,戰船自然是必不可少,然而縱觀荊州水軍,樓船不過數十,艨沖不過數百,走舸多些,也不過千餘,對于荊襄來說,自然是足以,不過對于欲一掃江東的曹軍而言,仍是太少!
再者,便是箭支,從古至今,水戰,自然少不了箭支,大江之上,肉搏難得一見,最常見的,便是火箭,有時一輪交鋒,所耗箭支便是數萬,是故,要取江東,箭支斷然不可少缺!。
最後便是人了,也就是麾下将士,單單靠荊州兵馬南取江東,一來無法服衆,二來嘛,江哲也不信區區十幾萬水軍便可拿下偌大江東,是故,江哲乃叫蔡瑁教二十萬曹軍熟忌水性,最不濟,至少要他們學會遊泳,免得溺死在江中……
不過,此事對于蔡瑁,似乎是過于勉強了,當類似夏侯悖等曹将面色不善地站在蔡瑁面前,蔡瑁唯有苦笑。
三日後,曹純引虎豹騎前來襄陽複命,見其耷拉着腦袋進來,江哲心下就暗暗歎了口氣。
“劉備可曾經過長坂坡?”
“經過……”
“可曾擒殺?”
“不曾……”
搖搖頭,微歎一聲,江哲皺眉說道,“将戰況一五一十道來!”
“是!”曹純抱拳一禮,凝聲說道,“那日末将遵司徒将領,一面四下打探劉備等人消息,一面率軍前去長坂坡,晝行百裏,不曾懈怠,一日後,趕至長坂坡,探到劉備等人蹤迹,一通厮殺,正要将劉備等人圍殺,卻見斜角冒出一支兵馬,将劉備專人救走了,人數不下三、兩萬,末将唯恐虎豹騎折損過多,是故不敢追擊……”
“何處兵馬?”江哲驚疑問道。
“這個……”曹純猶豫一下,抱拳說道,“末将不知,隻見爲首旗幟,上書一個‘劉’字,八成是江陵劉琦兵馬……關羽、張飛二人死命擋住,兼之援兵爲首大将亦是勇猛,是故,末将唯有撤軍……望司徒降罪!”
見曹純叩地低頭沉默不語,江哲微微一歎,上前扶起曹純,凝重問道,“虎豹騎死傷幾何?”
“除去新晉虎豹騎戰死百餘人外,老兵不曾有傷亡!
新晉虎豹騎,說的自然是那些烏桓降騎……
“既入虎豹騎,當一視同仁,厚葬!”
“是!”
“好了,爾等辛苦數日,好好歇息一番!
“是!”曹純抱拳一禮,随後偷偷望着江哲神色,讪讪說道,“司徒不欲降罪?”
“哼!”江哲輕哼一聲,樣手淡笑道,”降罪你等,那劉備便能死了?下去,好生歇息!”
“是!”曹純心下暗暗松了口氣,恭敬而退。
江陵兵馬……
竟可擋我虎豹騎,看來劉琦麾下兵馬不弱啊……
麻煩呐!
望着曹純退下的身影,江哲喃喃自語着。
不過眼下令江哲深感頭疼的,卻是多之又多。
首先,或許是得知了蔡瑁深受江哲重用,蔡家身價倍增,而同樣是荊州名門大戶,江哲對蒯家不聞不問,蒯家難免有些心生不滿「消極應付。
其次,江哲親自至襄陽城外隆中,果然不見了那諸葛亮,望着舊日管家老王、自己長輩的黃承彥微笑地望着自己,江哲是苦笑不已。
除了身爲長輩的黃承彥之外,江哲早早便想将司馬徽、龐德公兩位賢士拉至襄陽,結果此二人似乎是算到江哲有此一舉,結伴逃了……啊不,是結伴出遊了!
‘懷恨在心’之下,江哲不由分說便将諸葛亮一幹舊友,崔州平、石廣元、孟公威三人拉至襄陽爲官,三人無論是論輩分、論資曆、論名望,均不及江哲,又不曾出遊,是故被江哲逮到。
總算是稍稍解江哲心中之‘恨’……
此後,江哲便召蒯良、蒯越二人,對于江哲,蒯氏兄弟很是尴尬,尤其是兄長蒯良,當日與江哲爲敵,反被江哲圍在安樂,雖後又被江哲看破計謀,可謂是二敗于江哲。
13樓
不過相對于蒯氏兄弟的尴尬,江哲倒是悠然自得,迎客奉茶,言語溫和,不失禮數。
如此一來,反倒是蒯良、蒯越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随後,江哲又許了二人職位,叫二人統領荊州内務,又多次隐晦提及厚待蒯家,蒯良蒯越心悅誠服,對江哲愈加恭敬。
至此,襄陽乃定!
這邊荀攸處理罷收編襄陽兵馬一事,見江哲止步襄陽,遂谏言道,“江陵乃荊襄重地,錢糧極廣,劉備若據此地,急難動搖,不如早圖!”
荀攸話音剛落,江哲身旁司馬懿搖頭說道,“荀大人所言差矣,正因江陵乃荊襄要地,城内屯有重兵不過八萬,數日難克,因此,我軍易在此休整一套,整合二十萬荊州兵,合兵四十萬,揮軍南下,一鼓作氣,攻下江陵,随後,趁兵鋒乃勁,再繼引得勝之師,掃平江東!”
“這策……倒也不錯!”荀攸點點頭,顯然司馬懿說的也是有理。
“一個月!”聽聞二人所言,江哲凝神說道,“無論陸軍、水軍如何,一個月後,便揮軍直取江陵、橫掃江東!”
就像司馬懿說的,江陵城堅兵多,非數日可下,與其如此,不若在襄陽休整兵馬,準備一些攻城、水戰器械,比如說……霹靂車!
“一個月?”見江哲如此說,賈诩撫須皺眉說道,“我軍不習水性,一個月,恐怕太過緊迫了……司徒,劉備當真會與江東聯手?”
“唔,”江哲點點頭,沉聲說道,“十有八九!”
“這樣的話,”賈诩微微一思,猶豫說道,“曹公不是在許都增調兵馬麽?不若叫曹公從汝南、豫州進兵,繼而與我等兩面夾擊江東……”
“嘿!”司馬懿哂笑說道,“曹公麾下,亦是北地将士,不習水戰,恐怕隻有八九止步長江,如此,江東何懼之有……”正說着,見賈诩眼中神光一閃,急忙正色說道,“咳,在下的意思是,要破江東,還需我等……賈大人想必也是這麽認爲?”
“嘿!”賈诩淡淡一笑,不置褒貶。
正在衆人商議不定之時,忽然聽聞來報,許都發兵二十萬,以軍師郭嘉爲主,徐州陳登爲輔,南下揚州壽春,進圖江東!
而同時,曹操聽聞江哲戰報,言已取下荊襄,心中大喜,僅帶數十騎,親自前來荊州襄陽……
建安五年三月十六日,曹操颌數十輕騎護衛,抵達襄陽,江哲與此處大小将領、以及荊州文武,出城相迎。
“得守義相助,實乃操平生所幸!”這是曹操見到江哲的第一句
确實,在曹操心思之中,荊州兵馬不下二、三十萬,即便是江哲将其拿下,恐怕也要待數月、折損數萬将士之後,誰能想到,江哲兵不血刃拿下了荊襄?。
平白得了荊襄二十餘萬兵馬,以及荊州衆多糧谷,曹操接到戰報,心中喜悅,暢笑不已。
因此,曹操在郭嘉出兵之後,不理荀彧苦勸,親自趕來荊州。
荊州乃四戰之地,東可取江東、西可取益州、漢中,不怪曹操如此
“主公過獎,在下不敢當……”當着在場衆人面,江哲說了句場面話,一低頭,卻撇撇嘴低聲說道,“說得好聽,有獎賞麽?”
“好好!得守義,吾無憂矣!”曹操哈哈一笑,低頭揶揄說道,“所謂能者多勞嘛!”
啧!江哲暗暗撇嘴。
“襄陽!”靜靜望着偌大襄陽城,曹操喃喃自語道,“今日收襄陽,明日取天下!走,守義,我等入城喝酒!
“呵,主公請!”
“守義請!”
二人當即入城,江哲喚來蔡瑁、蒯良、蒯越等荊州重臣,一一向曹
曹操見江哲已全權将荊州掌握,心中更是大喜,當即命人于刺史府邸設宴,宴請荊州文武将領,更喚來夏侯悖、曹純、李典、樂進等将,另外,張颌、張遼、曹洪如今亦至襄陽,曹操一并喚來。
酒直半酣,爲讨好曹操,蔡瑁還命府中舞女起舞助興,沒想到迳邊剛一起舞,那邊曹操面色卻是一沉,驚得蔡瑁有些不明所以。
唉!知曹操底細的江哲微微一歎,低聲喚來蔡瑁說道,“曹公不喜歌舞,且叫此些女子退下。”
“是!”蔡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望着那些女子低頭退下,曹操舉着酒杯,微歎一聲,腦海中不禁又浮跳出妻妾來莺兒麗影,原本心中暢快,頓時消融。
這下蔡瑁就有些着急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原本是欲讨好曹操,竟會因此惹來曹操不快,心中着急之下,卻見堂外有一人徐徐步入,一臉哂笑對曹操說道,“聽聞君王一怒,血流百裏,今日未免我荊州百姓蒙難,在下爲曹公獻上一曲,以博一笑,如何?”
此乃何人?蔡瑁與其弟蔡和、蔡仲對視一眼,面色大變。蠢材!即便知曉曹公所蔽,也莫要說出來啊……尤其是用這種語氣!
頓時堂内寂靜一片,就連蒯良、蒯越亦是皺眉望着那人。“君王一怒,血流百裏?”曹操愣了愣,望着站在堂中那人,淡笑說道,“你是諷刺我曹操有篡位之心,還是諷刺我曹操乃暴虐之人?
頓時堂中衆人低頭暗暗咽了咽唾沫。
沒想到那人面色備若,泰然說道,“在下人小言微,不足挂齒,曹公如何以爲,才是首重!”
“嘿!”曹操輕笑一聲,舉杯說道,“伶牙俐齒,有某人幾分風範!”
曹操話音剛落,他口中的某人翻了翻白眼,饒有興緻地望着堂中那人,畢竟,随着曹操威嚴愈來愈重,敢這麽對曹操出言諷刺的,恐怕世上屈指可數。
似乎是起了幾分興緻,曹操望着那人恐吓說道,“你何人耶?敢這麽對本丞相說話?!”
頓時,堂中百餘人,皆将視線放在那人身上,卻見那人面色不變,安然自得說道,“若是在下不曾看錯,在下乃是正與曹公說話,若是在下不曾記錯,那麽在下便是在下!”
“嘿!有意思!”曹操一口将杯中酒水飲盡,饒有興緻地望着那人,那人亦是直眼望着曹操。
見那人身穿下人服飾,江哲轉身喚來蔡瑁問道,“此人談吐不凡,德瑤可知底細?”
“這……”蔡瑁有些爲難地皺皺眉,忽然想起一人,低聲驚呼道,
“莫非是……祢正平!”
“祢正平?”江哲有些不期所以。
“便是曾經绁怒過瑁舊主劉荊州的祢衡、祢正平!”蔡瑁心下肯定,驚得滿頭大汗,唯恐那人觸怒曹操。
祢……衡?江哲饒有興緻地望着曹操與那人大眼瞪小眼。便是曆史中将曹操麾下文武-貶得一文不值的祢衡?有意思!
江哲抿了口酒水,心中亦不免起了幾分興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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