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了歪腦袋瞅着坐在帳中主位上的曹操,戲志才心中很是
悶。
自己不過是詢再一下戰況,主公何以如此?
“八千騎軍啊!”重重一拍扶手,曹操大笑說道,“如有神助!”
“皆是主公洪福所至!”經曆了不可思議之事的曹軍諸将抱拳恭維道。
“怎麽回事?”戲志才低聲詢問身邊的曹昂。
“是這樣的”就算是事隔一個時辰有餘,曹昂眼下仍是心有餘悸,回想着那八千袁騎奔騰疾馳、直直朝自己等人沖來的一幕幕,曹昂深深吸了口氣,将事情經過一一告知戲志才。
“此言當真?”戲志才爲之動容,就算是深謀如他,亦感覺此事過于懸乎,令人匪夷所思。
“千真萬确”隻見曹昂露出一個驚駭的表情,搖頭低聲說道,“軍師不知,當時八千袁騎已近在咫尺,隻需再過幾息,我等恐怕”然而就在這時。天象大變。猝然下起暴雨,目不能視、耳不能聞,隐隐可以感覺到。那些袁軍騎兵連人帶馬、滑到在地、擠做一團的慘劇”待一刻光景之後,暴雨休止,啧啧”八千袁騎,慘不忍睹啊,”
“哦哦”戲志才點點頭,忽然皺眉望了眼曹操,低聲問道,“主公這是,”
“這個”曹昂嘿嘿一笑,擠眉弄眼說道,“誰知道啊,老爹從方才就一直就這樣。或許是受了驚吓”
“胡說八道!”坐在主位上的曹操笑罵一句,帳内曹将哄堂大笑。
很不可思議地死裏逃生,衆曹将心中暗暗稱奇,莫非主公當真受上蒼庇護?
“好了好了,你等也是疲憊,便先下去歇息!”狠狠瞪了曹昂一眼,曹操揮揮手笑道。
“諾,郡主公好生歇息,末将等告退!”衆曹将抱拳一禮,依次而退,而曹帶,早在父親曹操一瞪眼之時,拉着陳到溜出帳外去了。
見四下無人,戲志才搖搖頭,拱手說道,“還請主公治在下失察之罪!”
“失察?”曹操笑了一笑,擺擺手說道,“志才将顔良大軍動向算得分毫不差。助我誅滅此軍,乃是大功,如何失察?”說着,他見戲志才欲開口說話,擡手笑道,“志才言,一炷香時辰内要擊潰顔良前部,實有些強所難。不過既然我等大功告成,志才便不必再行自責了,我還要靠志才謀劃。擊敗袁紹呐!哈哈哈!”
“主公大度!”戲志才拱手一拜,随即面容有些古怪地望着曹操。
似乎看穿了戲志才心思,曹操大笑着擺擺手說道,“志才放心,曹某可不曾得什麽失心之症,乃是心中喜極!”
見曹操說破,戲志才面上有些讪讪之色,長歎道,“幸好乃有天助,補全在下計中疏漏,否則在下
“好了好了”曹操起身,走至戲志才身旁,拍拍他肩膀,點頭說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非是人力所能算到,志才能算到如此地步。曹某心中已是暗暗慶幸”此戰,那八千袁騎敗得太過詭異,我心中實是有些不敢相信……
志才,你可知。那八千袁騎已開始沖鋒,僅僅數息之後,怕便會将我等擊潰,然而就在這時,天降暴雨,不多不少,一玄時辰”便是這一刻時辰,叫八千袁騎全軍覆沒,而我等,僅僅是站在雨中”
“此乃主公氣運所至!”戲志才拱手恭維道。
“氣運?”曹操皺皺眉,撫着下巴在帳内踱了幾步。搖頭說道,“我知奉孝、志才、守義等,皆是世間名士,知氣運,曉陰陽,不過曹某對此事倒不甚了了,亦不深信,人呐,還是要靠自己,豈能托付于
“主公英明!”戲志才呵呵一笑,随即好似想起一事,笑着說道,“聽聞主公不曾下令将那八千袁騎逐一殺死?”
隻見曹操眼眉一挑。大笑說道,“唔,确實!”說着。他走到桌案旁,爲自己到了一杯茶,飲了一口玩忽說道,“那八千袁騎死傷六七千有餘,戰馬幸存者、可複用者,一匹也無,曹某恻隐之心一起,便放那些殘兵敗将回去
“哈哈哈!”戲志才撫掌大笑,指着曹操玩味說道,“恻隐之心,主公可莫要欺在下哦”說着他望着曹操,一字一頓說道,“主公怕是想着将此些袁軍放回。以亂袁軍士氣”啧啧,此等匪夷所思之事,便是在下亦感天威之難測,這些敗兵心中更是戚戚然,回得營内那麽一說,袁紹必會将其斬之,以絕軍中謠言,其軍必然惶惶,哈哈”妙
!”
隻見曹操一口将杯中茶水飲畢,搖頭無奈說道,“曹某心思,瞞不過志才啊!”
“此乃在下身爲軍師之本份!”戲志才拱手正色說道。
“呵,志才身子尚未康複,仍需注意,莫要操勞過度”頗爲擔心地望了戲志才一眼。曹操忽然想起一事,神秘說道,“那八千袁騎中,我抓回一人,志才可想猜猜是誰?”
“唔?”戲志才皺皺眉,望見曹操笑得極爲暢快,猶豫說道,“主公竟暢快如斯,”唔。必定是袁紹帳下的大人物,莫非是袁紹謀士?”
“一語中的!”曹操呵呵一笑,凝神說道,“逢紀、逢元圖!”
“數日之後。顔良于烏巢被曹軍所伏大敗,這個消息不胫而走,短短數日便傳至袁紹大軍之中。
而此刻,袁紹已率麾下四、五十萬大軍抵達白馬附近,得問此報,袁紹眼睛一瞪。當即昏厥。幸得身旁之人急救。
躺在榻上漸漸轉醒。袁紹吸了口氣,忽然想起顔良兵敗被殺之事,心口便是一痛。
“主公!”帳内衆将見袁紹轉醒,紛紛喚道。
袁紹擺擺手,望着站得稍遠、正低頭想事的龐統歎息道,“士元,悔不聽你之言”我早該知曉,顔良貪功冒進,不堪大用”
然而龐統似乎不曾聽到袁紹所言,仍顧自想事,帳内衆人面面相觑。
“士元!”沮授暗暗扯了扯龐統衣袖。。
“唔?”龐統這才酷悟過來,環視一”刁衆人。叉亞辛公袁紹半坐在榻蔔望着自隻,眼神有此費罰,急忙拱手說道,“在下方才正苦思一事,還請主公恕罪!”
方才見龐統無視自己,袁紹心中有些不渝,自己好歹已拉下臉面言“悔不聽你之言”你還想怎得?如今見龐統向自己告罪,袁紹心中不滿瞬間消逝,反而對龐統苦思之事,來了興緻。
“士元苦思何事?”
“在下覺得”龐統舔舔嘴唇。有些犯難說道,“這陣雨,來得着尖蹊跷,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我等騎兵開始沖鋒之時降下,而且雨勢猝急,叫人難以應變,”
“是啊!”沮授點點頭,附和說道,“聽敗兵回報,當時我等八千騎兵已開始沖鋒,短短半炷香之後。便可将曹孟德或殺、或擒,然而就是這時,唉!上天助曹不助袁!可恨!”
“沮大人所言,頗似妖言惑衆、怠我軍軍心啊!”站在龐統另外一邊的郭圖眼神一閃,冷笑說道。
沮授此刻也知自己失言,急忙拱手解釋道,“郭大人誤會了,在下一時失言,非是”
“非是什麽?”郭圖連連冷笑。
“公件兄!”龐統暗暗扯了扯郭圖衣袖。
望了一眼與自己相處至好的龐統。看在他面上,郭圖這才冷哼一聲,就此爲止。
而這時,一直愣神聽着的袁紹眼睛一瞪,張張嘴不可思議喃喃說道,“莫非,莫非真是上天欲助曹孟德,”
“主公多慮了!”謀士審配上前一步拱手說道,“世間之事,湊巧者萬萬千,皆是夭意耶?不盡然,依在下之見,連日來此地酷熱難當,湊巧降雨、恰逢此時叫曹孟德撿回一條小命罷了,主公莫要多慮!”
湊巧降雨?豈會有如此湊巧之事?龐統心中暗暗撇嘴,非是針對審配而是針對他所言之事。
龐統與諸葛亮自幼相識,兩人所學,大緻相同,其中差别在于諸葛亮主習内政,龐統主習兵略,對于占星問卦之事,兩人或有涉及。就因如此,龐統敢确定。
這雨,來的着實蹊跷!
就算連日酷熱難當,然而觀此間天色,卻非是那時降雨”
六丁六甲奇術?
莫非曹操帳下亦有能士懂六丁六甲天術,行雲布雨?
然而《六丁六甲》天書在孔明手中,世人就算能從先賢雜書中學得奇術一二,又如冉比得過孔明,又如何能掌握得如此精妙?
龐統自是明白,若不是暴雨恰巧在那八千騎軍開始沖鋒之時降下,那些騎兵豈會全軍覆沒?哪怕是降雨早那麽數息,那些騎軍也必定是緩緩撤軍。
騎兵,雖是沙場利器,然深被天時地利所克”
曹營豐人,究竟是誰”懂六丁六甲之術?龐統心中暗暗猜測着。
其實,那陣雨,非是六丁六甲之術,而是奇門遁甲之術,就因龐統,不了解其中究竟,是故想岔。
也不怪龐統算岔,誰叫恰巧是天降暴雨爲曹操解圍呢?
《六丁六甲》天書,自是可以驅使天象,行雲布雨,可是莫要忘了,天卷天書分上下,除了六丁六甲之外,還有《奇門遁甲》。
爲何《奇門遁甲》亦算天卷奇書?
倘若《六丁六甲》驅使的是天象,那麽《奇門遁甲》驅使的便是天意,便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的那個“天,!
作爲兩本天字卷天書,《六丁六甲》與《奇門遁甲》威力遠在其餘地、人天書之上,一本有迹可循、一本無迹可尋。
《六丁六甲》着重天威,《奇門遁甲》着重天意,兩者乃是天時地利人和。中的“天時。
但是論兩者之區别,《六丁六甲》乃是驅使天力爲己用,呼風喚雨、興雲起霧,就算冬季起東南風,亦不在話下。期間過程皆由那人自行控制,而《奇門遁甲》,乃是借天力爲已用,隻求結果、不問過程。
就拿曹操來說,此次是天降暴雨。救了曹操一次,那麽下次,也有可能是河道決堤,救了曹操第二次,并非一定便是便是天象改變乃是天意,是故,此事無迹可尋。
就因如此,司馬懿最是心懼,亦是最想得到的,便是這本,《奇門遁甲》!
“非是天助,曹孟德豈能脫此險地?”袁紹長歎一聲。
“主公勿慮”龐統見帳内衆人頗有些談“天意,而色變,心下冷笑一聲,拱手說道,“主公,就算是天意叫曹孟德脫險,主公欲如何?”
“唔?”袁紹面色一愣,不明龐玩意思,詫異說道,“我不明士元之意請詳言之!”
“諾!”龐統微微一笑,再複一拱手,哂笑道,“倘若當真是天意,天意叫曹孟德脫險,那麽主公何處何從?是繼續南下呢?還是打道回府?待日後養虎爲患,反爲其所制!”
“你這是什麽話!”帳内有一袁将大聲呵斥。
“士元!”郭圖與沮授皆有些色變,暗暗提醒龐統慎言。
隻見袁紹面生露出濃濃不渝之色,深深望了龐統一眼,忽然哈哈大笑,帳内衆人,皆是驚愕。
“哼!”輕哼一聲,袁紹好似有些無奈,用手指着龐統笑罵道,“若在以往,我早已将你推出去斬首了,士元也真是,就不能好好将道理言于我麽?我袁本初可是冥頑不靈、愚笨之極之人?唔?”他環視着帳内衆人。
帳内衆人不明所以,讪讪一笑,不敢搭話。
“是啊!”點點頭,袁紹扯開身上被褥,起身坐在榻邊,凝神說道,“我等如今,不過隻有兩條路可行罷了,一者,南下取中原,成不世霸業;一者,黯然回河北,坐看曹孟德氣候漸成,我等爲其所敗”哼,就算天欲助曹,那又如何?我袁本初坐擁四州百萬大軍,既然能叫曹孟德陷入險地一次,便有第二次,我倒是要看看,上天如何助他!”
“主公英明!”龐統拱手小小恭維一句。
原來如此”郭圖撫須一笑。然而與同樣笑意盈盈沮授對視一眼,臉上笑意頓時收起。冷哼一聲。。
沮授搖搖頭,一聲苦笑。
“爾等怎麽了?”望着帳内集人。袁紹大喝道,“不就是叫曹孟
“主公”猶豫一下,審配上前,遲疑說道,“方才不及禀告主公,元圖,,元圖不慎爲曹軍所俘
“什麽?”袁紹面色大驚。急切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再細細禀于我一次!”
“諾!”審配拱手應命,将自己知曉的,一一告知袁紹。
“唉”聽罷。袁紹長歎一聲,撫着榻邊扶手,喃喃說道,“他亦曾言于我,顔良性狹。雖骁勇,不可獨任。可恨我不從。如此他才自願居顔良身旁”說着。袁紹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微變,低聲喝道“那許攸呢?”
審配猶豫一下,細聲說道,“許大人領五千将士,保延津不失,”
悖!”袁紹重重一拍扶手,冷哼一聲。
“主公”或許是怕主公袁紹遷怒無關之人,沮授上前拱手說道,“主公,那八千騎軍尚幸存者,已随敗軍回延津、平丘一帶。在下以爲,此些将士如今四肢不全,重、輕傷不等,不如放歸故鄉,以慰主公仁慈之心,”
“不可!”沮授尚未說完,龐統一口喝斷,搖頭拱手說道,“在下聽聞,此些将士在軍中散播謠言,當斬之以正軍威!”
“什麽?”沮授面色大變,回頭不可思議地望着龐統。急聲說道,“軍師所言大大不仁呐!”
話音剛落,郭圖望了沮授一眼,拱手說道,“主公,軍師之意大善,在下附議!此些士卒經此巨變,心神大損,“惶惶不知其所言乃亂我軍心,爲顧及大局。當斬之,以絕軍中謠言!”
“郭大人之言不妥!”審配搖搖頭,出列拱手道,“爲何這些将士能歸平丘、延津”亨!若是在下所料不差,必然是曹操詭計。叫此些将士将所見之事言于同澤。以亂我軍。殺,則軍心惶惶,不殺,則曹操奸計得逞,“上天助曹。之言,不需幾日,便會在我軍中蔓延。然而即便如此,在下亦不認同誅殺此些有功之士,此乃大不仁!再者,若是要殺,殺的可不止是那些騎卒,顔将軍麾下潰敗的兩、三萬将士,亦是望見此事”
“好你個曹阿瞞!”袁紹總算是明白了曹操的用心險惡,怒哼一聲。低頭思考。
“主公”見袁紹猶豫不決,龐統出列,環視帳内衆人,尤其是審配、沮授二人,凝神說道,“誅殺有功之士,卻是乃大不仁,這樣可好,散播謠言者,皆以軍法處之,其餘人等不論!”
“善,在下的議!”郭圖拱手附和道。
審配與沮授對視一眼。遲疑一下,拱手說道,“我等”附議!”說罷,二人不動聲色望了龐統一眼,心下暗歎。
此人當斷則斷。絕無絲毫拖泥帶水,實是軍師最佳人選,我等虛長此人十餘歲,卻”,
比起謠言頓起,軍中人心換惶,還是”唉!
見帳下謀士意見統一。袁紹當即便下達了命令,但凡有人散播謠言,怠慢軍心者,不聞緣由,皆斬!
此令一了,雖說袁軍人心有些惶惶,然而總好過到處傳播謠言,言曹孟德受上蒼庇結?
兩日之後。袁紹再複召集麾下文武,商議戰事。
“如今顔良大敗。我軍士氣大降,爾等以爲,我等當如何處之?”
話音剛落,帳内便有一将抱拳吭聲道,“顔良與我情如兄弟,如今被曹賊所殺,我安能不雪其恨?”
龐統轉首一望其人。隻見此人身長八尺,面如懈秀,正乃河北名将,早先駐守白馬的文醜。
袁紹面色大喜。大笑疏導:“非你不能報顔良之仇,我與十萬兵,定要将曹阿瞞擒來。我當引大軍在後,做你之援助!”
話音剛落二沮授上前拱手谏言道,“主公不可。我軍糧草,皆是從青州運至,如今軍中之糧,不過半月,在下以爲,眼下當留屯延津,待青州糧草運至,再行進圖充州之事,方乃上策。文将軍勇則勇矣,恐怕半月間亦難擊敗曹操,反爲其所制!”
“你竟如此小觑我耶?”文醜虎目一瞪,大聲喝道。“何需半月,十日之内,我當破曹軍。取烏巢,獻曹賊首級獻于主公,主公若是不信,末将敢立軍令狀!”
“這袁紹的眼神不由望向默然不語的龐統。
“你待如何分說?”見龐統說些不知所謂的話,文醜心下焦怒,皺眉喝問龐統。
還未等龐統答話,審配插嘴說道,“士元,這樣,在下便與文将軍一道去,也好有個照應,”
龐統望了一眼審配。點點頭拱手笑道,“有大人親往,在下無憂矣!”說罷,他轉首望着文醜,笑着說道,“将軍既然想去爲顔将軍報仇,在下并非不允。隻不過要與将軍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文醜眉頭深皺。
“其一,不得貪功冒進,徐徐圖之;其二,謹慎提防曹軍詭計,休要步顔将軍後塵
“你”文醜聞言大怒,正欲呵斥卻被龐統大聲喝斷。
“其三!一路之上,要聽從審大人意見,不得擅動,這三條漏了一條,在下便不應允将軍前去!”說罷,望着滿臉怒容的文醜。龐統冷聲喝道,“擺着主公在此。從與不從,還請文将軍給在下一個定奪!”
“文醜!”座上袁紹皺皺眉,呵斥說道,“軍師也是爲你好,休要對軍師不敬!”
“諾!”隻見文醜深深望了泰然自若的龐統一眼。猶豫一下,轉身對審配抱拳說道。“如此,便有勞審大人了”
此人當真是軍師之才啊!與沮授對視一笑,審配拱手說道,“文将軍言重了,在下乃文人,厮殺之事,還需靠将軍”将軍勇武,在下素來便知
既然龐統做白臉,那麽審配自然樂得做紅臉,誇文醜兩句。
“那是!”得審配贊許,文醜心中有些得意,抱抱拳望着龐統哂笑道,“不知軍師大人還有何吩咐?若是不曾有,末将便即刻回去準備了”。
“将軍請。”龐統微微一笑,拱手說道,“祝将軍旗開得勝!”
“哼!”冷哼一笑,文醜對袁紹一抱拳,低頭州川,“辛公。末将尖了”“唔!”
同時,龐統亦低聲言于審配,“有勞審大人多多費心了!”
“哪的話”審配笑呵呵說道,“此乃審配本份,告辭,先走一步!”
“可惜了元圖啊
“是啊……唉!”
建安三年八月十一日,袁紹命麾下大将文醜爲帥,審配爲軍師,統十萬兵馬,趕赴延津。
因大軍糧草未全,袁紹引近五十萬大軍居于白馬。
建安三年八月十二日,青州刺史、袁紹長子袁譚率軍八萬,突襲東郡,被東郡守将夏侯惇擊敗,尾随掩殺二十餘裏。
而此剛。烏巢曹營之内,曹操正提問袁紹帳下謀士逢紀。
數日前遭逢那暴雨一劫,逢紀雖僥幸逃得性命。然而身體亦受大創,左臂在亂軍之中或爲兵戈削斷,右腿亦是骨折,渾身上下,傷勢極
。
逢紀剛硬之名,即便是曹操素有耳聞,亦盤算着想中他口中,打探一些袁軍事項,再者,逢紀已有數日,不曾進食了”
望着身着一件染滿污血、捂着左臂強自拖着一條右腿站立的逢紀,曹操心下暗歎,吩咐左右搬來一把椅子,擡手說道,“請坐!”
豈料逢紀望也不望。猶是傲然立着。
曹操感覺好生無趣,心中有些不渝,揮揮手叫人将那椅子又撤下,随即望着逢紀說道,“逢元圖,你之大名,曹某素來有耳聞,今日曹某也不爲難你。隻要你,”
“曹公可容在下先說一句?”默然不語的逢紀突然丢出一句話。
“唔?”曹操有些轄訝,擡手說道,“請!在下洗耳恭聽!”
“好!”逢紀呵呵一笑,随即面上笑意漸收,望着帳内衆曹将一字一頓說道,“但凡曹公所問之事,在下一概不知!但凡曹公所言之事,在下一概不從!如此,請曹公續言”
“好膽”曹操帳下大将徐晃指着逢紀罵了一句,随即望着他凄慘的模樣,徐晃皺皺眉,卻是罵不下去了。
隻見主位之上,曹操深深望着逢紀,哂笑道,“原本還想從先生口中套些話來,如今一看,顯然是曹某過于妄想了”不過,聽聞将士言,先生數日滴水未進、粒米不食,怎得,莫非是我軍中飯食不合先生口味?”
“非也。”逢紀搖搖頭,正色說道,“在下早該死于前幾日亂軍之中,曹公将我救回,必是别有圖謀,不過曹公若是要拿在下令主公投鼠忌器,哼哼!曹公還是死了這條心才好!”
“此話怎講?”帳内戲志才笑着插嘴道,“先生乃袁使君帳了名士,可莫要妄自菲薄哦!”
淡淡望了一眼戲志才,逢紀冷笑說道,“你便是郭嘉、郭奉孝?”
“哈哈!”戲志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帳内衆人亦是大笑,曹操亦是。
“怎”怎麽?”逢紀納悶地說了一句,忽然想起當初在黃河邊,遠遠曾望見那郭嘉,好似非是此人”
“你乃何人?”逢紀緊聲追問道。
“無名之輩”戲志才哂笑說道,“颍川戲志才!”
竟然是他!逢紀心中一驚,他早就聽聞,曹操帳下有三人精通兵略,颍川郭嘉、戲志才,以及徐州江哲,而這一次,曹操令江哲鎮守許都,将麾下另外兩大軍謀名士帶在身旁,等等!
忽然想到一事,逢紀環視帳内衆人。
“怎麽?”戲志才笑吟吟說道,“先生想問什麽?”
隻見逢紀眼神一凜,努努嘴愣了半響,喃喃說道,“你”你等分兵了?”
戲志才小小吃了一驚,随即再複滿兩笑意,點頭說道,“真不愧是袁使君帳下高謀,一語中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幾日與我等鬥的,非是郭嘉,而是這戲志才。那麽郭嘉呢,他”莫非”
糟了!
見逢紀神色大變,戲志才嘿嘿一笑,誘惑說道,“先生,你看這樣可好。在下問先生三個問題,隻要先生就實答來,我等十日之後,便放先生回去,絕無虛言!”
“哼!”豈料逢紀一聽,面上慌亂漸漸退去,冷笑說道,“想套我軍中虛實?休想!十日之内,啧啧,看來曹公還欲再折我主一臂啊!休想!”
“啧啧。就倒是叫在下有些犯難了,你看這樣可好,這十日間,先生可任意在我軍營内探查,我等絕不阻攔,隻需先生”
“探查?”逢紀望了眼自己重傷的身體,似笑非笑地望着戲志才。
戲志才尴尬一笑。
“何需探查”逢紀苦笑一聲,仰頭歎道,“你等心思,不過是誘我主急進,我想得到的,他一樣想得到”說罷,逢紀下意識一拱手。卻發現左臂已被削斷,喘噓一歎,傲然說道,“曹公所問,在下一概不知,就此請死!”
望着逢紀決然的眼神,曹操爲之動容。起身皺眉勸道,“何必如此,若是先生不想說,曹某絕不會多問”
“在下主意已決,曹公不必再言了!”逢紀淡淡道了一句,深深望着曹操,意有所指說道,“我主麾下人才濟濟,即便是曹公扣着在下,亦無半點好處。再者,逢紀如此重傷,命不久矣。何必爲芶活數日,壞我名聲?”
曹操皺皺眉。猶豫良久揮揮手吩咐左右道,“帶下去,不可怠
“曹公何以不殺逢紀耶?”被兩名曹兵架着走出帳外,逢紀大聲呼道。
算乃義士,曹操長歎一聲。搖頭說道。“我不忍殺之!”
“有些事。非是主公不願,便可避免的!”站在帳門處。望着越來越遠的逢紀。戲志才淡淡說道。
果然,數日之後袁紹帳下謀士逢紀才硬,絕食而死。
此前,或有人苦勸,逢紀高聲言,“我乃袁主帳下謀士,豈能食“曹米。?”
得聞此事。曹操心下大歎,下令厚葬。
“逢元圖,極具聖賢風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