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寨東門,袁兵們早已失守,在韓暹且戰且退之下,曹兵已是攻到了中軍所在,但是韓暹臉上卻反而少了幾分焦慮。
“正好趕上……”韓暹望了一眼兇神惡煞的四将,心中冷冷一笑。
随着他的話語,曹兵兩翼忽然湧出無數袁軍,原來是北、西、南三門守衛袁軍趕到了……
這下子攻守之局勢頓變,見己方被敵方三面包圍,曹兵心中有些坎坷不安。
而這樣的時候,自然要有人頂出來……
夏侯惇身跨戰馬,望了趙雲、關羽、張飛一眼,三人頓時意會。
趙雲等三将大步而出,一臉傲然站在曹兵陣前,各自抵禦一方的袁軍,而夏侯惇,自在陣中指揮麾下曹兵。
望着向自己直沖而來的敵軍,就算趙雲如今僅有三四分力氣,又豈是那些普通士卒能擋?待他将槍法舞起,衆人隻見漫天槍勢好似寒冬飛雪一般,鋪天蓋地地直撲而來,期間更是不時閃現出幾朵血花……
“此人竟是如此厲害!”韓暹望見自己麾下士卒頃刻之間便被那趙雲殺了十幾個,心中更是震驚,暗暗說道。“此人武藝精湛,若是與其力敵,孰爲不智,待将其餘兩将殺死,再來處置此人!”
韓暹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但是現實總是那麽的殘酷……
面對着北面而戰的關羽眯着眼,竟是絲毫不顧沖向自己的袁軍,臉色淡然地撫着長須,待得袁兵接近時,方才右手單手持刀,一刀揮去。
那一刀揮得很是輕松惬意,好似他手中的刀不是重達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刀,而是一根稻草一般……
雖然關羽是揮得那麽輕松,但是與他對陣的袁兵卻是不那麽認爲了……一刀過後,待聽到一聲兵刃被擊碎的聲響過後,随即便是四顆頭顱高高飛起……
正好有一名袁軍裨将策馬直奔而來,關羽淡淡一望,随即冷笑一聲。同樣是單用右手,一刀重重劈下。
那将急忙用槍身抵擋,隻聽“锵”的一聲,那将愕然望見自己的長槍槍杆處隐隐出現一絲裂痕,随即砰然被砍成兩截,而那大刀餘勢未盡,更是徑直朝着自己頭顱砍來……
“啊!”那将驚恐地叫了一聲,随即被關羽連人帶馬,一刀砍作兩半。
“……”韓暹張張嘴,臉色有些難看,他很不願意相信一個事實,那紅臉長須的曹将好似也不在那趙雲之下……
“苦也!”韓暹隻感覺嘴裏發苦,下意識地望向另外一邊,也就是張飛所在。
在韓暹不敢相信的眼神中,隻見張飛一邊狂笑,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長矛,在袁軍中殺來殺去,竟是無人可以制衡。
碰着,死;擦着,傷!袁軍自是苦不堪言。
殺得興起,張飛翻身下馬,直直殺入袁軍人數最密集之處,右手慧矛,而左手也不閑着,一手抓住一名袁術士卒,狠狠按在地下……
說實話,那哪是按啊,就算是砸也砸不出張飛這樣的效果來。
隻見那名命運悲慘的袁術士卒竟是被張飛活生生将腦袋按到了地下,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便不動了,而地面,像是蛛網一般地裂開……
好似發覺了韓暹的眼神,張飛收回左手,望着韓暹冷然說道:“韓暹賊子,好生将你頭顱爲老張我保管着,若是輕易爲他人所殺,老張我便叫你死也不得安甯!”語氣之中殺氣濃烈,令韓暹不由退後幾步。
“曹操麾下猛将何其多也!”韓暹長歎一口氣,心中黯然說道,今日怕是逃不過此劫了……不過,主公,我韓暹當不負你!
思畢,韓暹抛開心中驚懼,來回指揮說道:“衆軍聽令,刀盾手在前,弓弩手在後,列陣殺敵!”
韓暹不愧是袁術麾下大将之才,就算被三名虎将盯上,亦是面不改色。
“将軍難免陣前亡……”韓暹喃喃說了一句,随即猛地抽出腰間寶劍,喝道:“聽我号令,射箭!”。
三面的袁軍總算是稍稍安定了下來,一通亂箭射出,這下子那些曹兵便有苦頭吃了,被三面夾擊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汰!”見此,張飛拾起地上一面鐵盾,狠狠朝對面的袁兵丢去,鈍如鐵盾的邊緣在張飛的蠻力之下,竟然硬是活生生将數名袁術士卒攔腰截作兩段,餘勁稍減,再正中一人腦門,隻砸得那人腦殼崩裂,紅白之物飛濺。
周圍的袁軍面露恐懼之色,竟是吓得退後一步。
“哈哈哈!”張飛仰天大笑,蛇矛頓地沉聲說道.“若是再不退去,便見你等瞧瞧我張翼德的手段!”話語之中隐含的濃烈殺意讓袁軍士卒心驚膽戰不已。
張飛的話,音如天邊轟雷,響徹全場。關羽回頭望了張飛一眼,微笑着搖搖頭,而趙雲自是詫異地望着張飛,望着他周圍的袁軍慘狀,心中詫異地說道:“先生曾言,關雲長與張翼德兩位将軍均爲萬人敵,不想果真如此,此二人不在我之下……”想着,趙雲偷偷望了關羽一眼,不想被關羽發覺,微微一笑作爲回禮。
曹軍士氣大振,連帶着夏侯惇也是豪情萬丈,心中暗暗說道,“我之官位要遠遠高于此三人,若是軍功反不如他們,如何服衆?”
想畢,夏侯惇竭力呵斥曹軍上前,自己更是身先士卒,厮殺在前
韓暹見此急忙大呼說道,“諸君,食君祿,當爲君所驅!我等平日受主公恩惠乃多,今日便是以身報得主公,又有何妨?”他雖是已暗暗下了死志,但是要将曹軍擊退這個念頭仍然未曾消退一分。
将爲士卒之膽!在兩方将領的指揮下,袁曹兩軍竟是一時間相持不下。
袁軍勝在兵多,更兼三面夾擊,占地利;而曹軍則勝在士卒素質頗強。又有趙雲,關羽,張飛三員猛将主張士氣,占人和。
是故一時之間難分勝負,此刻隻要在任何一方上添加些許得勝的籌碼,那麽……局勢便定!
而就在兩軍相持不下的時候。曹昂與陳到卻是引兵來到了韓暹營寨門。
待他們想接近寨門,早有守衛在那處的袁兵士卒驚聲喝來附近的同澤。一臉戒備地望着寨門之外的所來之君,但是待他們望見此軍穿着己方士卒衣甲時,自是心中疑惑。
曹昂對一名身穿将軍铠甲的裨将王啓使了個眼色,王啓心中意會,策馬上前指着寨門喝道,“速速開門,放我等入内!”
隻見營寨寨樓之上探出一個腦袋。正是臨時負責守衛南門的一員小都統嚴殊,他猶豫地望了一眼王啓,警惕說道,“你等乃是何人?”
王啓裝作勃然大怒的姿态,指着那嚴殊怒聲說道,“怎得如此鼓噪?我等行了半夜,又乏又饑,你若再不開門,我便殺了你拿下此門,再去韓将軍帳前領罪!”
“……”那嚴殊心中一驚,面上隐隐有些怒氣,沉聲說道,“末将有軍令在身,若是你等不說出各自身份,恕末将開不得此門!”
“放肆!”王啓怒喝一聲,指着自己身邊旗幟說道,“睜大你狗眼看看,我等乃是何人!”
“李?”那嚴殊望見王啓身邊那偌大的‘李’字旗幟,強忍着怒氣說道,“你等可是李将軍麾下部署?”
“廢話!”王啓怒喝說道,“未免中途被曹賊偷襲,将軍命我統兵在前充當先鋒,他卻率領大軍随後,若是待會将領趕到,見你将我等拒之門外,必将你斬首!就算韓将軍亦就不得你!”
“……”那嚴殊面色一愣,沉思片刻,随即沉聲說道,“非是末将不欲開啓此門……若是你等當真爲李豐将軍麾下部署,正好,東門遭受曹襲擊,你等和不去助我家将軍一臂之力?”
“你豈是叫我等去送死耶?”王啓大手一揮,指着麾下士卒說道。“我等兼程趕來,三四個時辰不曾歇息,又饑又乏,此刻你卻叫我等去迎戰曹兵?”
“這……”那嚴殊細細一望王啓麾下士卒,隻見他們滿臉塵土,衣甲之上亦是沾着泥水土粉,歉意說道,“非是末将不欲開啓寨門,隻是如今營寨爲曹兵所攻,不可輕開……”。
王啓眉頭一皺,正要再說,卻見身邊曹昂低聲說了一句,心中頓時領悟,怒聲喝道,“好!那你便休要開啓營寨之門!”随即轉身對麾下士卒說道,“弟兄們,既然如此。我們便回去禀告将軍,走!”
隻見麾下士卒中多有神情激昂者,大聲對着寨門怒罵,使得那嚴殊面上難堪不已。
“王将軍……”曹昂搖搖頭歎了口氣,對着王啓失望說道,“我等奉命連夜趕路而來,期間甚多辛苦,卻不想如今卻是這番局面,哼!”
“甚是!”王啓對着曹昂使了一個歉意地眼神,怒聲說道,“我等不思疾苦,兼程而來,那韓暹竟命人将我等攔在門外,回去自當禀明将軍,叫将軍爲我等讨一個公道!”随即轉身策馬欲走。
這下那嚴殊便有些慌了,你道嚴殊是何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僅僅是統領五百人的低級将領罷了,哪裏遇到過如此情景?
隻見他急忙說道,“諸位勿走,我下令開啓寨門便是!”
曹昂對陳到得意一笑,陳到翻了翻眼,轉到一旁。
營寨之門緩緩拉起,爲了不引起袁軍的警覺,王啓不動聲色,策馬緩緩入内,待行至那嚴殊面前,淡淡說道,“算你識時務!”
雖然聽了王啓的話語心中有些不渝,不過那嚴殊心中反而暗暗松了口氣,讨好地說道,“這位将軍貴姓?”
“鄙人免貴姓王!”王啓淡淡說了一句,随即望了一眼東門,猶豫說道,“我聽此厮殺之聲極爲激烈,不知韓将軍現在如何?”
嚴殊順着王啓眼神一望,搖頭說道,“這個末将也不知,隻知将軍方才來此調集了半數将士前去東門,想來戰局不妙……”
曹昂一聽,心中一動,暗暗下令讓麾下曹兵就地坐下歇息,裝作乏狀。
王啓被曹昂從伯長提升到裨将,自然也是心思機敏之輩,頓時意會曹昂心思,着急說道,“我本還道你敷衍之詞,不想戰局糜爛至此,衆将軍,速速随我前去……”說了半截,他面色尴尬地望着麾下士卒,那些坐在地上喘息不已,神情疲憊的士卒。
“非是末将敷衍之詞……”嚴殊好心地将話題挑開。
“不若……”曹昂猶豫一下,上前對王啓說道,“将軍,我思……我等如今雖說是無力厮殺,不過若是防守,倒還堪堪可行,不若這般,就讓我等把守此處,讓這位将軍前去助韓将軍一臂之力,如何?”
“這……”王啓心中直贊少将軍聰慧過人,面上卻十分猶豫,沉聲說道,“我等何來力氣防守……”
“如此到是可行!”嚴殊眼睛一亮,對着王啓說道,“将軍亦是主公麾下,莫非欲坐看我家将軍苦戰不成?”
“荒謬!”王啓故意大聲說道,“你且看看我等将士,如此豈能厮殺?不如待李将軍到來,再做處置亦不遲!”
嚴殊愣了愣,皺眉說道,“末将亦知諸位難處,但是如今我家将軍且在危難之中,如何能坐等李将軍?我思不如這樣,此地便由将軍把守,我引此五百軍爲我家将軍略盡綿薄之力!”
“五百将士如何夠?”曹昂皺皺眉,随即一咬牙,對王啓沉聲說道,“将軍,同爲主公麾下,我想李将軍亦不能坐看韓将軍苦戰,末将有些餘力,當同此将軍一同前去!”
“末将亦是!”陳到沉聲說道。
“多謝兩位将軍!”嚴殊抱拳說道。
“既然如此…… ”王啓大喝一聲說道,“你等可有力再戰?有再戰之力者随他們一同前去!”
在曹昂的示意之下,幾名伯長猶豫站起,随即有越來越多的士卒站起……
嚴殊大喜,抱拳連連說道,“待得擊退曹兵,我家将軍必與大犒諸位!”
“不必了!”陳到不似曹昂一般能說會道,冷冷說道,“還不速速領我等前去,且在此處耗費時辰?”
“對!”嚴殊猛然一驚,随即引那五百袁軍同曹昂,陳到并五百餘曹兵一同趕往中軍所在。
期間曹昂悄悄對陳到說道,“叔至,待得此人引我等見韓暹,我等便一同發難,誅殺韓暹!袁軍必潰!”。
“我豈是不知也!”陳到微微一笑,随即瞥了曹昂一眼,淡淡說道,“不過若論偷襲,子昂一人足矣……”
“豈敢豈……”曹昂笑嘻嘻地回了一句,猛然醒悟,這明顯不是一句好話嘛,沒好氣地對陳到翻翻白眼。
淡淡望着袁軍皆數離開,王啓望了一眼麾下,沉聲說道,“還不速速起!取引火之物将此營寨點燃!”
“諾!”麾下十餘名伯長猛地翻身而起,一點看不到方才的疲态,各引百餘士卒向四周散開。
韓暹的營寨不大,一刻之後曹昂與陳到便看到厮殺的場面,何其壯觀,比他們偷襲的那一場要激烈的多。
而曹昂更是看到了曹兵陣中大聲呵斥,指揮若定的夏侯惇,強忍着心中激動,緊跟嚴殊之後。
見有人前來,陣中的韓暹警覺地望了一眼,待見到是麾下小都統嚴殊時才松了口氣,對于麾下的将士,韓暹雖不能說盡數叫得出他們的名字,但心中多少有些印象,如嚴殊這般臨時提拔守衛寨門要地的,更是不必說。
韓暹随即便喚過嚴殊,驚聲問道,“你……我不是叫你把守營寨南門麽!”
“将軍勿急!”嚴殊抱拳沉聲說道,啓禀将軍,李豐将軍遣援兵至!
“援兵?”韓暹聽到援兵這兩字,心中就是一驚,眯起眼睛直直望着嚴殊身後的曹昂,沉聲說道,“李豐何在?”說話時,他的手隐隐握着腰間的刀柄。
“啓禀韓将軍,将軍想來還有一段時日……”曹昂自然瞟到了韓暹握刀柄的右手,恭敬說了一句,但是見韓暹不解,曹昂便又解釋說道,“将軍明鑒,将軍營寨附近有一支曹軍暗伏,我家将軍恐行軍之時被其所趁,遂命我等在前,将軍自領兵在後!”
“哦?”韓暹細細地打量着曹昂,淡淡說道,“我觀你年歲尚幼……現居何職?”
“末将任牙将!”曹昂一抱拳說了一句,随即指着陳到說道,“此乃我弟,爲末将之副,爲偏将!”
韓暹眼睛一眯,懷疑說道,“你等尚未及冠,且居牙将之位?哼哼!”
“這……”曹昂面上好似出現一絲尴尬,猶豫一下,拔出腰間戰刀,韓暹一驚,亦是半拔腰間之劍,他身邊護衛,皆是一臉戒備望着曹昂。
“将軍這是爲何?”曹昂錯愕地說了一句,舉着那柄戰刀說道,“此事不好說,但若是将軍看了此物,當下明白……”
韓暹狐疑地令護衛取過曹昂手中的戰刀,細細一看,面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隻見戰刀刀身末處,隐隐刻着數個小字,‘賜李豐于初平二年十二月’。
看此口氣便可知道是袁術賜予李豐的戰刀,但是爲何卻被曹昂所得呢?原來當日李豐正是因爲單臂對陣曹昂,被他挑飛戰刀之時,乃大呼附近将領求救,事後打掃戰場之時,曹兵自然将此物交與曹昂。
“好一個李豐!”韓暹又好氣又好笑,搖頭說道,“平時見他掌軍甚嚴,不想今日……”望了眼曹昂,韓暹笑着說道,“你等乃他族人?”
小李子……且叫你占小爺一次便宜!曹昂尴尬地撓撓頭說道,“論輩分,我等乃李将軍侄兒……”
韓暹苦笑着搖搖頭,揮手讓護衛退下,随即将戰刀交還曹昂,語重心長說道,“兩位世侄還是速速離去,若是在此,恐怕世叔我保全不了你們啊……”
曹昂正在苦思如何接近韓暹,聞言說道,“我等身爲将領,豈可叫世叔保全,我等亦能上陣殺敵!”嘴上這麽說,但是他心中卻是暗呸不已,皆叫你這将死之人也占小爺一次便宜!
韓暹微微一笑,贊許地點點頭,喚過曹昂說道,“既然你等有次心,甚好,隻要世叔仍在,你等當無事!”
曹昂道了一聲謝,順理成章地接近了韓暹。
“曹孟德麾下果真猛将如雲啊!”韓暹望着遠處的曹軍歎了口氣。
曹昂暗暗與陳到對視一眼,點頭說道,“我聽李将軍說過,早先便有一将喚作李通,斬殺我軍一員大将!”
見曹昂對那李豐不叫叔父叫将軍,韓暹暗暗點頭,他哪知道曹昂心中的想法?聞言搖頭說道,“那李通還不算什麽,我等面前那三員曹将才算得上猛将!世侄你看,那人喚作趙雲趙子龍,對陣我軍五将竟将他們盡數誅殺,那赤臉長須的喚作關羽關雲長,那黑臉環眼的,喚作張飛張翼德,此三人皆是萬人敵,還有陣中指揮的那員将領,乃是曹阿瞞麾下大将……”。
“此人我知!”曹昂笑着說道。
“哦?”韓暹詫異地望着曹昂,輕笑說道,“世侄知此人?”
“正是如此……”曹昂笑了笑,見韓暹與他身邊護衛皆放心了提防之心,臉上猝然一變,“此人乃我族中大叔!”說着,猛地握起那柄戰刀,朝韓暹重重劈下,口中大聲喝道,“我非那李豐之侄,我乃曹大将軍之子曹昂曹子修!”
陳到亦與那五百餘曹兵猝然發難。
“你……你是曹阿瞞之子?”韓暹被曹昂一記重劈,傷口深可見骨,乃用手捂着創口艱難說道,“好一個曹阿瞞,父如此,子亦如此……”
曹昂面色冷峻,直對韓暹眼神。
此人如此年幼,便有這等膽識,日後必成大器!曹孟德啊曹孟德,上蒼何以如此厚待與你!韓暹凄然一笑,指着曹昂笑着說道,“韓某一時不察,卻爲你小兒所趁,乃是天意如此……哈哈!韓暹大好頭顱在此,你何不來取?”
“如你所願!”曹昂冷然上前,一刀砍在韓暹喉嚨之處,濺得自己一身血。
主公……我韓暹不曾負你!乃是天意如此……
“砰!”韓暹重重砸在地上,眼中仍有幾分不甘。
“韓暹死了!韓暹死了!”陳到見曹昂斬了韓暹,大呼說道,其餘曹兵亦是大聲呼喊。
“将軍?”嚴殊顯然被眼前一連串的事件弄得心中發悶,隻待韓暹身亡倒地之時方才驚醒,怒喝着沖向曹昂,欲爲韓暹報仇。
陳到見此,幾步趕上,一槍戳入嚴殊後心。
隻見嚴殊愣神地望了眼胸口露初的槍尖,轉頭望了陳到一眼,凄然地笑道,“将軍且等末将片刻!”随即一咬牙,不顧自身,仍是向曹昂沖去,任由陳到得槍尖從自己胸口帶走一大塊血肉内髒。
但是曹昂隻是稍稍一側身便躲開了嚴殊的攻擊,默然地望着嚴殊眼神中閃爍着強烈的不甘,黯然倒地。
“這便是戰場!”陳到走到曹昂身邊,拍拍他肩膀說道,“我八歲時便跟随徐帥……跟随長輩上的戰場,這些事我見得多了,他是條漢子,但是就算如此,我等亦不可掉以輕心,不然死的便是我們……”
“呼!”曹昂深深呼出一口氣,淡淡說道,“我明白……”
韓暹一死,他所在的中軍自然大亂,而曹軍陣中的夏侯惇疑惑地望了一眼那處,忽然面色一愣,張張嘴驚得說不出話來。
“子修!”夏侯惇驚愕地大喊一聲,竟是策馬直趨而前,到得曹昂身前。
“末将曹昂,見過夏侯将軍!”曹昂抱拳說道,他身邊的陳到亦抱拳說道,“夏侯将軍安好!”
“你小子!”夏侯惇望了一眼附近的形勢,暢快地拍了一下曹昂的腦袋,随即又拍拍陳到的肩膀,笑着說道,”做的好!若不是你們,我等還需一番苦戰!“
夏侯惇正說着,忽然營中四面火起,唬得他心驚不已。
“大叔莫慌!”曹昂笑嘻嘻地說着,“此乃侄子下令麾下将士在營中四面放火,好叫袁軍潰敗,再無死戰之心!”
“好小子!”夏侯惇面上有些尴尬,低下身悄悄問道,“你父與你多少兵馬?”
“五千”曹昂說道。
夏侯惇張張嘴,複身在馬上坐好,嘀咕說道,“當初我跟随孟德,初戰亦無有領這般多兵馬……”
“韓暹呢?”一聲大喝,張飛策馬趕來。
“被我斬了!”曹昂得意說道。
張飛一愣,上下打量了曹昂幾眼,方才說道,“好膽識!”關羽亦趕到,打量着曹昂暗暗點頭。
“這位想必是主公的公子?”趙雲挺槍趕來,對曹昂抱拳說道,“還望公子将韓暹頭顱與我,我要用此物祭拜子陵!”
“子陵?”曹昂喃喃說道,“方……莫非是方大哥他……”
夏侯惇、關羽、張飛、對視一眼。默不作聲,趙雲猶豫一下,抱拳說道,“此戰若無子陵。我等亦進不來此營寨!”
曹昂與陳到對視一眼,陳到默然走至韓暹屍首之前,抽出長劍将他頭顱斬下,回身遞給趙雲。
趙雲接過,默然不語,轉身便走。
“趙将軍且住!”曹昂喊道,“容我等一同前去……”
趙雲轉身望了曹昂一眼,點點頭。
建安八月六日夜,曹操麾下江哲軍攻破袁術麾下大将韓暹所立營寨,斬韓暹并大小武将二十餘名。殺敵三千餘士卒,俘虜近兩千,其餘兩千餘四散逃逸。
而曹軍一方,陣亡士卒近兩千,其餘近兩千士卒重輕傷不等,另外,江哲麾下大将方悅……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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