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章 除逆!(二)

董卓大步跟在獻帝身後,面有得色,身後呂布、李肅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忽然,獻帝站住了腳步。

“唔?陛下?”董卓疑惑地說道,“不是帶臣去見諸位先皇麽?”

“是啊!”獻帝轉過身來,微微一笑,說道,“是帶董卿去拜祭諸位先帝,不過……”他臉色一沉說道,“是帶你頭!”

董卓面色大變。

“還不快動手?”獻帝一聲大喝。

忽然皇宮之中湧出數百護衛,将董卓之人團團圍住。

“豎子,某誓殺你!”董卓拔出腰間寶劍,喝到,“奉先!恭正!某等殺出去!”

“是!”李肅高喊一聲,看着董卓背部冷笑。

“某等雖隻三人!殺你等還是……額!”董卓話沒說完,感覺背後一痛,再看胸前,隻見一劍尖透體而出。

董卓緩緩地轉過頭,看着握劍的呂布,不敢相信地說道,“奉先……爲何?某自認爲不曾虧待與你……”

呂布用複雜地眼神看了一眼董卓,說道,“前面某爲了義父畢身心血還可忍你,但是……你萬萬不該打阿秀的主意!”

“阿秀?”董卓艱難地呼了口氣說道,“可是那王允侄女?”随即眼神不經意地轉向李肅。

李肅心中一慌,大喝道,“奉天子旨意!誅殺董卓!”随即一劍将董卓頭顱砍下。

呂布淡淡地看了李肅一眼,拱手對獻帝說道,“陛下,勿慌,某之并州兵馬片刻便至!”

“呂将軍放心且去!”獻帝看着地上翻滾的董卓人頭,冷冷一笑,“來人!将此頭顱帶去祭拜諸位先皇!”

“是!”

呂布帶着李肅,引數百護衛殺出内宮,樊稠本見呂布等人出來,笑着迎接上去,随即一看呂布臉色,頓時心中一突。

“殺!”呂布大喝一聲,一馬當先殺向樊稠,樊稠急忙拔劍抵擋,倉促不及,被呂布砍下一隻手臂。

三千飛熊軍頓時不明所以,錯愕之間被殺者無數。

時洛陽東門大開,郝萌、曹性、成廉,魏續、宋憲、侯成、張遼、高順引并州軍殺入,見董卓之兵便殺,洛陽百姓皆驚慌躲入屋内不敢出來。

王允、盧植、皇甫嵩、朱儁、楊彪等人紛紛率領自家護衛從府邸殺出,一時間董卓之兵不明所以,惶惶不知禦敵,死者無數。

“砰!”李儒站在樓頂,望着陷入戰事的洛陽,黯然一歎,“嶽父,你悔不該不聽小婿之言……”随即眼神一變,發狠說道,“既然如此!某也不會讓爾等好過!”

言畢竟然引千餘西涼兵,欲放火焚城!

正值春季初過,又兼數日無雨,氣候幹燥,城中建築又是草木所造,一時間火光沖天,波及半個洛陽!

“接下來便是召集徐榮等衆人,爲嶽父大人報仇!”李儒扮作一尋常百姓,孤身一身,混入逃亡百姓群中,逃出洛陽。

不想身子虛弱,出洛陽不遠就被幾個倉皇逃命的百姓一撞,跌倒在地,随後感覺背上被數人踏過,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昏迷過去。

“董卓不仁!現已誅殺!隻要爾等棄暗投明,天子便不與追究!”王允見火勢太大,大喝一聲,随即盧植等人也是紛紛大喊。

數個時辰混戰,猶做困獸之鬥的董卓将士紛紛被殺,其餘的西涼軍見大勢已去,皆棄兵投降。

此戰,董卓軍死者有兩萬餘衆,大多是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被殺,投降者竟達五萬,尤其是城外三萬人的軍營,毫無防備之下被呂布率軍拿下,誅殺将領,迫降其衆!

其餘董卓在洛陽之親眷,皆被王允着李肅引兵所殺!上至老,下至幼,不曾走漏一個,盡誅之!

“哈哈哈!”王允在宮殿之中哈哈大笑,君臣慶賀,呂布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王允身後的江哲,沉默不語。

“此次能誅殺董卓!皆是靠諸位!”獻帝起身說道,“朕謝過!”

“不敢!”王允等人皆還禮。

獻帝微笑地看了一眼走到角落的江哲,忽然冷聲說道,“董卓不仁!爲禍漢室!诏令,将其棄屍于市!令人不得收檢!”

死都死了,擺在那裏幹什麽?也不怕瘟疫!江哲搖搖頭,忽然心中記起一事,連忙看向大殿衆人,隻是不見蔡邕,心中一驚,急忙跑了出去。

蔡伯父不會真的那麽傻?江哲一路狂奔,來到董卓棄屍的地方,遠遠便看見一人跪坐在那裏,哀聲歎氣。

當我沒說!江哲洩氣地走了過去,那人果然是蔡邕。

“伯父……”江哲歎了口氣說道,“伯父何必如此?”

“守義?”蔡邕微微擡起頭,見江哲眼神不忍,笑着說道,“守義心思邕明白,隻是董仲穎雖做盡諸般惡事,然待邕至善,如今彼遭此禍,邕心中甚是不忍……”

“伯父!”江哲急切地說道,“前者僅爲董卓拜訪你一事,你與王伯父從至交變陌路,如今……如今……”

蔡邕微微一笑,說道,“邕平身不受人恩惠,唯董仲穎一人,守義某要再言……其中厲害,邕自然知曉!”

“……”江哲搖頭正要說話,忽然見一隊甲士至,爲首一聲喝道,“董卓乃大漢逆賊,你還敢爲其哭?某奉命先來拿你!”

蔡邕輕輕起身,整整衣衫,對江哲說道,“守義,勿要去怪你伯父,一切皆是邕自己的選擇……”說完便随着那隊甲士走了。

守義,你的好心邕明白……隻是事到如今,不管如何邕也難逃一死……董卓乃是邕推薦的,邕逃不了這個責任。

“爲什麽?”回了王允府邸,江哲怒聲質問王允。

“守義?”王允一愣,從來沒有見過自己這個侄婿如此動怒,一思量皺眉說道,“可是爲那蔡伯喈?”。

“哲實在不明白!”江哲大聲說道,“早間你與蔡伯父乃是至交好友,還領哲前去拜訪,僅僅數月,僅僅爲蔡伯父言了一句董卓的好話,你們便成了陌路之人!如今,你竟然下令将蔡伯父收監?問斬?當初是何人言蔡伯父乃是朝中聖賢,世間大儒?”

王允看了一眼激動的江哲,沉聲說道,“若不是彼言董卓善,豈會落的……”

“伯父!”江哲怒聲說道,“當時之事你也明白,是何後存私心,若是蔡伯父有罪,那何後……”

“啪!”

“放肆!”王允憤怒地看着江哲。

江哲楞楞一摸自己臉頰,隻覺得那處灼熱一片。

“好!好!”江哲深深吸了口氣,連說數個好字,一拱手,說道,“伯父!如今諸事已定!哲要走了!告辭!”

“守義……守義!”王允楞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直到江哲走出書房才驚醒過來,連喊江哲數聲,江哲皆不理睬。

“唉!”王允坐在書案前,一臉的疲憊,數聲歎息之後,又是忍不住看向自己右手。

“秀兒!”江哲一進門就說道,“整理行李,待我去見一面蔡伯父,我等立刻就走!”

“……是!”秀兒愣神看着江哲臉上的掌印,不敢言語。

蔡邕不愧是世間一大儒,身處監牢也面色不改,猶有自樂,忽然聽聞數人至,一擡頭,頓時笑道,“守義!邕算準你會來!”

牢獄之中守衛知道江哲乃是王允侄婿,故放入。

“蔡伯父……”江哲喝退了他人,走進牢獄之中,看着蔡邕一聲歎息,“哲要回徐州了!”

“守義,且坐!”蔡邕笑呵呵指着身前,忽然疑惑地問道,“守義,你的臉是怎麽?”

江哲也做答,坐在蔡邕身前。

蔡邕恍然大悟,歎息說道,“守義!莫非邕之事與你伯父拌嘴!”

“這事哲萬萬不能明白!就算蔡伯父你歎息董卓數句,也不會……”

看着戛然而止的江哲,蔡邕微微一笑,說道,“可是判我死刑?”

江哲面色難看,猶豫了良久終究點了點頭,“哲也不明白這是爲什麽,僅僅爲了些小事……”

“這不是小事!”蔡邕歎息說道,“董仲穎一事,波及甚大,霍亂宮廷,荒淫内宮,俱是死罪!如今董仲穎雖死,然大漢皇室面皮也落了不少,當有人來爲此頂罪!”

“伯……伯父?”

“守義且勿驚訝,邕之所爲,既全邕之小仁,又全忠漢之大仁,可惜之有?”

“這……”

“守義,你還年輕,世間的事有些你還看不明白,待你活到邕的歲數,便明了了……子師是不得不殺邕啊……”

“那……那伯父也該爲你的女兒着想啊!”

“邕之女?”蔡邕古怪地一笑,說道,“邕早已安排好了……”

“啊?”江哲楞了一下,猶豫着問道,“莫非伯父已經将昭姬托付他人?”

“呵呵!”蔡邕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随即說道,“守義,剛才說你要走?回徐州?”

“恩!”江哲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京城水深,守義乃一忠厚之人,還是早些離去的好,對了,邕府中有三樣寶貝,可送與守義踐行!”

“這……”

“守義!”蔡邕笑着說道,“這三樣寶物乃邕畢生所喜,如今送與守義,守義莫非是不讓邕去的安心?”

“……那哲恭敬不如從命!”

“好好!”蔡邕撫掌笑道,“你且去邕府上,将此話言于邕女昭姬,昭姬自會将那三樣寶貝贈送于你!不過……守義,邕希望你善待之……”

“是!”

“去!”蔡邕揮揮手,讓江哲去了。

江哲歎息着來到蔡邕府邸,将蔡邕之話言于其女昭姬。

“三件寶物?”蔡琰吃了一驚,看了一眼江哲說道,“守義,且随奴家來……”

蔡琰領着江哲走到蔡邕書房,指着案上之琴說道,“此乃家父之秦,名爲焦尾,乃一寶也……”

得!我就知道!江哲心中撇撇嘴,自己除了口琴啥琴不會,要這玩意幹什麽?

“好……好!”

蔡琰又從書櫃中取出一書,說道,“此書名爲《樂經》,秦時蒙難被毀,家父苦心從民間收集合編所成,乃是第二寶!”

“……”江哲無語地接過蔡琰手上的書籍,郁悶了半響,随即說道,“那第三寶呢?”

此言一出,蔡琰的臉,頓時紅了……

(本想休息了,不過作爲洛陽章節最後一幕,還是寫寫完,免得大家說我不厚道。)

王允府邸,秀兒已整理好行裝,又喚了陶應、糜貞二人,忽見王允走來,急忙行禮道,“伯父……”

“恩!”王允好似蒼老了十餘年,臉上滿是皺紋,“你等要回徐州?”

“……是的,伯父!”秀兒低聲說道。

“也罷!”歎息了一聲,王允從身後伸出右手,手上拿着幾本書籍,說道,“秀兒,且将這些放入行囊,爾等回了徐州,你且要督促守義勤奮學業,不可疏懶!”

“……是!”秀兒看了王允一眼,接過書籍,小心翼翼地說道,“伯父,妾身夫君可是惹伯父生氣了?”

“……不怪他!”王允歎息說道,“等下守義回來,你們便走,也不必再來通報老夫……唉!路上且要注意!”

“是!妾身知曉……”秀兒疑惑地看着王允走遠。

不多久江哲便回來了,隻是……

秀兒詫異地看着江哲身後那一抹麗影。

蔡琰捧着焦尾,看見秀兒,咬着嘴唇猶豫了一番,終是上前禮道,“見過……姐姐。”

秀兒驚疑地看着江哲,江哲頓時臉色尴尬,拉過秀兒說道,“蔡伯父讓我照顧她女兒,所以……這般……”。

秀兒白了江哲一眼,嘟嘟嘴做了一個口型:日後再與你計較。

随即過去對蔡琰說道,“妹妹不必多禮,江家沒有那麽多規矩。”

一語頓時讓江哲與蔡琰好不尴尬。

“夫君!”秀兒将王允所贈書籍遞給江哲,輕輕說道,“伯父說不必再通報與他……”

江哲捧着王允所贈之書,心中掙紮良久,想起蔡邕之言,頓時心中戚戚然。

“走!”江哲說道。

“是!”方悅不在,那隻有陶應客串馬夫咯。

糜貞嘟着嘴看看蔡琰,又恨恨地看着江哲,忿忿地坐上馬車。

秀兒倒是朝江哲努努嘴,随即嬌笑一聲,也上去了。

“蔡小姐……”江哲尴尬地看着同樣尴尬的蔡琰。

“守義喚奴家昭姬即可……”蔡琰望了一眼父親所在牢獄的方向,雙目一紅,咬着唇看了一眼江哲也上了馬車。

“嘿嘿!”陶應哂笑幾聲。

江哲坐在陶應身邊,沒好氣地說道,“小心點!要是颠簸……”

“放心!”陶應嘿嘿笑着,對江哲輕聲說道,“颠簸不了你兩位夫人……”

“去你的!”

“駕!小爺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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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姬,以後且看你自己的了……”蔡邕微微一聲歎息,“守義爲人忠厚,當會厚待與你,邕也就放心了……”

“伯喈……”

蔡邕猛地擡頭,詫異地看着來人,喜道,“子師!”

王允着人打開牢門,進去之後取出一小壇酒,微笑說道,“可有興緻陪太原王子師一飲?”

蔡邕一愣,随即笑道,“陳留蔡伯喈自當奉陪!”

王允席地而坐,歎息道,“如此三十載了……請!”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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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麽?”呂布楞楞看着王允府邸管家,“江……江哲走了?”

老管家臉色有些不渝,沉聲說道,“表少爺離開已有一個多時辰了?”

“去哪了?”呂布冷着臉問道。

老管家沉聲說道,“這某倒是不知,也許是去徐州……不過照着表少爺的興緻,想必會去其他地方走走……”

“哼!”呂布策馬狂奔,出了洛陽,見四周蒼茫,心中一片空寂,“阿秀!”

“江哲……”良久,呂布歎了口氣,“一文弱書生,你何德何能能讓阿秀垂青?”

“阿秀,你看着,某會證明某比那江哲強上千倍萬倍!”

“某要爲大将軍!稱霸天下!”

“阿秀,你且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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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陶應,架穩些!”糜貞嗔怒地說道。

“是是!”陶應懶洋洋地說道,“你也真是,好端端不到馬車裏面去,幹嘛要和守義換位置?”

糜貞做了古怪的表情,說道,“裏面情況太詭異,我受不了才出來的……如今……”她探頭看了一眼馬車裏面,輕輕笑着。

“你這丫頭!”

“咦?”糜貞忽然指着路邊說道,“你看,有個死人……”

陶應瞥了一眼,依舊懶洋洋地說道,“廢話,洛陽城跑出那麽多人,在這裏有個死人有什麽稀奇的?”

“好像在動……”

“死人還會動?這倒是稀奇……真的在動?籲……”

“守義,這有個半死的人!”陶應停下馬車,望裏面喊道。

江哲正值看着兩個女人頭上冒冷汗,聞言眼睛一亮,說道,“待哲來看看。”

隻見地上一人看着江哲等人,掙紮地睜開雙眼,嘶啞地喚道,“水……水……”

“傷勢很重,不過倒不是不能治……”

“也罷!帶上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惡人,這句話從哪裏看來的?”

“要你管!進去!”

“哼!”

(洛陽篇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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