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秀兒奇怪地在裏面喚了一聲。
“……”王允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江哲說道,“守義,随我來!”
江哲點了點頭,回屋與秀兒說了一句,便和王允走了,他彷佛有些感覺,這老頭現在不會對他怎樣。
秀兒坐在榻上,凝起秀眉想了片刻,披上一件衣服急急地出門了。
王允帶着江哲走到院中樹下,那裏有一張石桌,兩張石凳。
“坐!”王允指着石桌上的菜肴說道,“守義,有無興緻與老夫淺酌一番?”
大半夜的喝酒?有毛病?江哲也不說話,隻是看了看左右,心中想到,這老頭弄什麽玄虛呢?
王允給江哲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見其也不道謝,皺皺眉,随即苦笑一聲搖搖頭,将被中的酒一飲而盡。
“守義……”王允指着那棵大樹問道,“你可知此爲何物?”
“一棵樹!什麽樹不知道!”
微笑着,王允搖搖頭,铿锵說道,“此乃大漢!”
莫名其妙!江哲看了一眼那樹,隻見這樹掉光了葉子,連枝條也枯萎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這和大漢有什麽關系?
“随枝枯葉落,然生機猶存!”王允緊緊盯着江澤。
頓時,江哲就明白了王允的意思,這老頭拿樹比喻大漢呢……
江哲搖搖頭,淡淡說道,“可惜此樹枯的是枝葉,大漢損的是根基!”
“……”王允愕然,默默取酒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大漢傳承四百載,斷不能毀在我輩手中!”
江哲看了王允一眼,這老頭對大漢還真忠心啊……
“席間,你隻說了大漢的弊端……可有良策?”王允看着江哲說道,“……不必戒心,在你面前的隻是秀兒伯父……暢所欲言!”
還暢所欲言?江哲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古怪。
“說……此處僅我二人!府中下人老夫皆喝退了!”
“這不是很簡單嗎……”江哲試探地說道,“除掉宦官、外戚……”
“簡單?”王允一聲苦笑,“談何容易!”
真不是匡我?江哲奇怪地看着王允在那一杯一杯地喝酒。
“守義不知……”王允搖頭說道,“國庫空虛……實不得不抽取重稅……”
“可惜大多用在皇室奢華上了!”江哲本性又犯了。
“你……”王允指了指江哲,皺皺眉,忍着火氣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率禦天下,些許奢華……些許奢華……”他尴尬地說着些許兩字,随即轉口道,“皆是君側奸賊教唆!我等身爲大漢子民,自當報效大漢!”
江哲白了王允一眼,将杯中的酒喝盡,縮了縮身子,心中壞想道,這老頭大半夜的犯什麽毛病呢!
“守義可知稅收之事?”
“略懂……”江哲想了想說道,“民取些稅于國,國還用于民!”
“……”王允看了江哲一眼,古怪地說道,“這從何處聞之?”
“有……有何不妥?”
“稅!乃用于軍事、赈災、内政等處……還用于民?”
“……”江哲啞口無言,天啊,這裏是三國啊,我把後面社會的拿過來幹什麽哦。
“……還用于民?”王允撫着長須說道,“守義怕說的是赈災……”
“是……是的……”
“呵呵!不必拘束!”王允看着江哲樣子,“宴中你直呼老夫老匹夫的氣勢何在?”
我那是被你氣的小宇宙爆發……江哲撇撇嘴。
“我再來問你,你可知稅收之重要?”
江哲點點頭,看着示意自己直言的王允說道,“軍備、内政……前者強軍,後者強國……赈災……”他撇了王允一眼。
這小子!王允有些尴尬地咳嗽一聲,近幾年來國庫空虛,如是真有赈災,怕是不會出現黃巾之禍。
“我觀你不讀書,卻曉天下道理……席間你說官員無能連累百姓,那我倒是要問問你,若是你身居官職,如何處之?”
“我?”江哲想了想說道,“多做些實事爲百姓即可!”
“說的輕巧!”王允撫須一笑,“爲官之道你又知道多少?”
頓時江哲不服氣地說道,“那要看是什麽官了!”
“哦?”王允一愣,問道,“這……這有何等區别?”
“當然有區别了!”
“若是……”王允看着江哲猶豫着說道,“若是讓你處縣令之職呢?”
“少說多做!”
“唔?”王允一頭霧水,又問道,“如是處一州州牧呢?”
“多說多做!”
“……”王允望了一眼江哲,“如是你處于老夫的職位呢?”
江哲看了王允一眼,“少說少做!”
“……”王允思量一下,忽然領悟,低聲喝到,“此乃自保之道!不是爲官之道!守義切勿學之!”
這……這老頭能耐啊……江哲有些詫異。
王允看了江哲一眼,心中暗道可惜,此子反應機敏,卻誤入歧途,可惜!可惜!
搖搖頭,王允看着江哲說道,“此前你說你不曾讀書?”
“……”我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的!江哲尴尬地點點頭,“不曾讀……”
“可惜了……”王允歎了口氣,“明日我與你幾本,你且細細讀之,大有好處!”
我……我靠!江哲傻眼了。
“出來!”王允朝着一處輕聲喚道。
江哲一轉身,隻見秀兒盈盈走出,頓時起身走了過去說道,“夜裏風大,你出來做什麽!”
“還不是怕老夫對你怎麽樣!”王允自嘲地說着。
“誤會伯父……秀兒甚是羞愧……”
“罷了!老夫隻是喚你夫婿出來淺談幾句,守義,且坐,老夫還有些話語要給你說。”。
見隻有兩張石凳,秀兒又不會現在回房,這怎麽辦呢?江哲坐下,拍拍自己的雙膝說道,“來,秀兒,這裏……”
秀兒看了一眼王允,頓時臉色通紅,壞人!當着伯父的面呢!
抵不住江哲的呼喚,秀兒走了過去。
“……”王允傻眼地看着這兩人,低頭咳嗽幾聲。
“這個……”江哲看了一眼秀兒,說道,“不知伯……伯父還有何教誨……”
聽到伯父二字,懷中的秀兒輕輕貼着江哲的胸口撕磨了一下,算是對他的感謝。
“伯父……”王允很是欣慰,正色說道,“老夫觀守義,是有些才華,但是切不可自傲,要知道天下能者何其多!你直言大漢弊端,雖是出言不遜,不過終究是實……然你且不知朝中險惡,斷言天下官員無能……這不足取!”
“我……我隻是……”江哲尴尬了下,加上天下兩字,老頭這個高帽戴地還真輕巧。
“也罷!你年歲尚小,不識朝中賢士,老夫也不怪罪!”王允看着秀兒羞意帶着幸福的模樣,心中感慨,秀兒的父親還是同這江哲一般,能才,可惜爲人太傲,更兼嫉惡如仇,才會落得如斯田地。
歎息了一句,王允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等皆大漢子民,理當爲大漢出力,守義以後且不可再說逆反之語!否則,老夫斷然不會客氣!”
秀兒聽到這裏,頓時明白王允是原諒了江哲,連忙拉扯着江哲的衣衫。
“伯父說的是!”江哲苦笑一聲。
看見秀兒拉扯其夫婿的衣衫,那江哲也不怪罪,反而習以爲常,王允心中暗暗爲秀兒欣慰。
“罷!夜已深,你夫妻二人且去歇息!”王允起身,秀兒連忙站起,并拉扯着江哲。
沉吟一聲,王允說道,“不讀書,便不通曉天下道理!再者……”他看了江哲一眼,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你如今既爲老夫侄婿,老夫斷然不能不管!從明日起,你便跟着老夫增長些見識!天下,斷然不是你說的那般簡單!”
“……”江哲張張嘴,不是……
“哦!”王允一撫掌,皺眉說道,“老夫忘記你等且要拜祭至親,也罷!就後日!”
“切要放在心上!守義!”
秀兒見自家夫君傻傻的樣子,連忙說道,“伯父放心,秀兒會時刻提醒夫君的……”
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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