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印有紅緞軍徽章樣式的旗幟插在車頭上,伴随着這輛車子向前行駛而随風飄揚着。刺耳的馬達聲明顯讓他感覺到遠處近處以往那些會出來悉悉索索活動的小動物此刻都安靜了下來。
車又行進了幾百米的樣子,停在了一處道路中間地勢較高的位置。
不能再往前開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李科皺了皺眉頭,看着越來越密集的廢車堆,無奈隻能示意坐着車上的另外兩人下了車。
“啪。”靴子踩在不算深的積水上面,這位獵人團隊的頭目掃了掃安靜的四周,下意識地把嘴裏那半截被他嚼爛的香煙葉吐在了腳下的地上。“都快成精了都。”雖然心裏還是有些抱怨那些生物開始知道聽見車聲就會跑的遠遠的事實,但他的臉上卻依舊顯得不動聲色
“幹活!”李科撩了撩自己身上那件打扮有些略顯怪異地鬥篷,他發号施令般的說道。讓早就站在車後備箱邊上的兩個人把裏面的裝備都擡了出來,然後按動了這輛車子的某個按鍵,汽車逐漸的縮成了一個隻有金屬塊狀的膠囊。
“還是這些爛裝備。”三個人中的紅色絡腮胡的大漢嘴裏嘟嘟囔囔地說着些閑話,手上卻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把一件防護服熟練穿上,這個兼職司機的家夥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老大。“頭兒,我們什麽時候換無聲機車之類的裝備啊,文格蘭那夥人都用了有段時間了。”
“就是,頭兒。”另一個有些幹瘦的男人接口。“這身東西聞得我都想發臭了。”他們不緊不慢地把東西套上,在确認無誤後又互相檢查了幾遍。
“急什麽。”李科平靜地說道,語氣就像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樣。“上交完上次的稅款,團隊資金根本就不足了。要麽我們三個趁着現在雨季多幹上一兩個禮拜,要麽……”
說話的聲音頓了頓,這位團隊頭目緩緩地戴上了保護自己腦袋的頭罩。“胡子你們剛剛也聽到了,抓到那個3号大人要的嫌犯,5000紅緞币。”音色因爲頭罩的關系而變低了,但傳入另外兩人的耳朵裏卻又顯得格外的充滿誘惑力。
現場陷入了一陣沉默,李科把地上的那個變成膠囊的汽車拾起,平靜地看着自己的兩位既是朋友又是幫手的隊員,等待着他們想明白。
“不做嗎,老大?”邊上一直沒怎麽出聲的幹瘦男弱弱的問道,他的腦子裏顯然還沉浸在那所謂的5000紅緞币那驚人的價格裏,沒清醒過來。
“你有别人那麽好的裝備嗎?”頭目問道,見邊上的紅胡子想要開口說話,繼續講道。“我可是聽說,不少買了新裝備的團隊都摩拳擦掌地打算接下這比賞金任務,其中還有蝮蛇之類的獨行獵人。”
“是啊,那家夥能夠一個人殺了蘭多,想必實力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又哪是我們這些普通人所能對付的了的。”胡子轉念一想,倒也是多少能猜出自己老大的一些想法來。心裏也頓時洩氣了。
“倒不如趁着雨季多收上一些綠金上來,雖然越到後面危險越大,但反而這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衆人默然無語,算是默認了李科的提議。然後他們三人爲隊,穿着所謂防護服開始向着遠處的城市廢墟走去。
……
錢甯看着這三個換上一身行頭的家夥,他現在也還是有些沒有确定這三人到底是做什麽的。但總之從現在這種情況來看一定不是來抓自己的。
這三個家夥穿着灰色厚厚的一層朝着他這邊走着,打最前邊的手裏并沒有拿着武器,反而提着個看上去有些分量的鐵籠子,裏面挂着塊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麽的東西。這家夥後面的兩個倒是都拿着武器,一人一把斧子,一人手裏端着把長管槍。
一副像是打獵的架勢,但這一身又是什麽鬼意思。
兩夥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錢甯往更暗處的下風口位置躲了躲,平靜地看着這三個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家夥從自己身邊走過。一陣微風吹過,他聞到了空氣中從那邊那群人裏面傳來的一股淡淡的味道。
一種說不出來的腐臭味道,就像是把臭雞蛋加上榴蓮烤熟後所散發出來的一樣。遠方的某處傳來了一陣動靜,讓錢甯終于有點弄懂了他們的打算。這絕對是他見過的最光明正大的引誘手段。
可看起來卻又非常有效的樣子。
前方的幾百米處,一隻綠色的蜥蜴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撲向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家夥,卻被那人身後拿着長槍的男人給了一槍。
“砰!”沒打中。這隻爬行類食物眼中閃過絲狡黠,有心算無心的躲過那不怎麽高明的一槍之後一把将它認爲最有威脅的持槍男撲倒在了地上。
“是剛才那隻。”錢甯看了眼對方脖頸上标志性脫落的那幾大塊鱗片,想看看這三人究竟什麽應付的手段。
“嘣!”李科狼狽的把槍擋住了眼前這隻有些狡猾的東西,他隔着面罩看着旁邊自己的同伴,示意胡子趕緊給那家夥的背上來一斧子。卻未能如願,這隻綠蜥蜴顯然是有備而來,它轉動着靈巧的身子躲過身後一擊之後,想要再把另一個有威脅力的家夥弄翻,再從邊上那幹瘦男手裏的籠子叼走。
但也隻能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隻綠家夥在成功搞倒邊上拿斧子的紅胡子之後朝着一邊看上去像是已經被吓傻了的幹瘦男手中用嘴奪過那個并不怎麽大的鐵籠。
就在那一瞬間,一聲有分量的槍聲響起了。
幹瘦男站在原地,他的手裏握着是一把正在冒煙的武器,大口徑手炮,絕對的殺器。他才是整個任務的核心所在,看似沒有威脅可以忽視,其實隻是一層扣一層放松那些聞味而來的生物的警惕罷了。
這隻叼着鐵籠子的綠蜥蜴哀鳴了一聲,倒在了滿是積水的水泥地上,它的胸口出現了一個正在不斷冒血的大口子。一擊緻命,看樣子應該是活不成了。
“野獸就是野獸。”李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整個狩獵計劃裏的戰利品,輕蔑的笑了笑。邊上早就爬起來的紅胡子正操着把不知從來摸出來的剔骨刀給倒在地上的這隻東西又補上了一記。
然後在這東西停止掙紮之後才開始小心翼翼地動刀子解剖起裏面的東西起來。十幾分鍾以後,一小串綠色的東西被紅胡子從屍體裏慢慢地弄了出來。綠金。
這是隻有這處地方的綠蜥蜴體内才會出産的東西,卻因爲味道的鮮美而受到了在遠在幾百萬公裏外的紅緞之城無數上流高層們的追捧。它們的稀少,它們的美味無疑也就成爲了那些上等人身份的象征。廣爲各界人士所稱道。
但也正是因爲此,所以也就衍生出了暴利的綠金捕殺行業。餐飲相關人士統計來看,每十三克綠金就相當于一隻母綠蜥蜴的生命。而光紅緞之城每年就要消耗接近三千千克的綠金數量,這也就意味了每年就有23077隻綠母蜥蜴喪命在獵人槍下。
當然這還不包括運輸途中難以保存而壞掉了的,不然這個數目應該還要翻上幾番。
李科站在原地,從防護服後面的兜裏把半截煙的煙葉放進嘴裏嚼了嚼後便吐掉。看着紅胡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小點綠金收進膠囊裏後又匆匆蓋上了自己的面罩。說實話,他當然知道所謂的綠金到底是什麽東西。
隻不過是些沒有完全發育成型的蜥蜴卵而已,但卻受到了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喜愛而引起了這種風潮。
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拾起地上的那個鐵籠子查看了下裏面的那堆經過特殊加料的龍糞沒有損壞之後,便又遞還到了身後幹瘦男的手裏。這個狩獵經驗是他從别的地方花重金買來的。根據某位前輩的觀察,懷孕母蜥蜴因爲營養需求,所以對龍糞的誘惑幾乎是沒有什麽抵抗力的,它們就算明知有危險,但爲了肚子内的後代能有更好的發育也會去試一試。所以這也成了捕獵團的核心所在。
還有捕獵人數也不能超過三人,因爲這樣會吓跑那些母蜥蜴,而且爲了保證綠金的新鮮也就是從活着的綠母蜥蜴身上取下來的,所以更不能設陷阱之類的裝置。這一切都隻是爲了綠金的口感不變。
李科暗自想着,領着另兩個人卻也越發的勤快了起來。過了這段時間的雨季,要等下一次綠母蜥蜴從峽谷裏爬上來産卵,至少要等半年了。
站在遠處的錢甯看着這三人的背影,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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