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甯半蹲在一張簡易卻又大的案墩前,慢慢地用案子上的那把碎骨刀一點一點的吧這隻黃羊怪從裏到外的肢解開來。
整個氣氛在此時略顯得有些安靜,他嘴上叼着根燃了半截的煙,手裏的那把碎骨刀被穩穩地握在手裏,偶爾碰到堅硬的骨架處刀子口便又是一個婉轉。利落地像極了老家坊間巷弄子裏的屠家子們。
刀随手動,錢甯面無表情地揮刀,把手中的這些東西一垛一垛的放出。時不時的把一些不能吃的肉瘤子給斬着扔到一邊去。邊上一臉苦-逼相的胖子把同類别的東西放到一起去。肥肉歸肥肉,瘦肉歸瘦肉,内髒和羊血被盛放單獨的兩個盆子裏。
隻能說效率很快,差不多到了這座城市間的晨光灑滿的時候,他們已經把這隻黃羊怪收拾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副看上去相對完好的羊骨架還停放在案闆上面。
剁吧剁吧,把羊骨架上最後的幾片肉操施了個幹淨。洗幹淨手,錢甯用一條搭在膀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身上躺着的汗水,把今早收拾處理好的黃羊怪房間了邊上的一個看上去空間蠻大的箱子裏。然後按了按邊上的一個按鈕,他看着這個大家夥一點一點的變小,直到縮成了一個藥丸膠囊大小的東西才從地上又拾了起來。
并不怎麽重,即使裏面裝着不少東西。錢甯掂了掂手中這顆金屬膠囊的重量,小心翼翼地把這東西放進了一邊那個紅緞軍的背包裏。剛剛所有的一切鍋碗瓢盆幾乎都是從那個材料獵人背包的膠囊裏找到的。
除此之外,他還從那裏面一堆東西裏翻找出包印有日文字樣的香煙和一張有些老舊的城市地圖,煙有些潮了,但卻勉強還能抽。地圖則被畫上了一些如同孩童塗鴉般的圈圈點點的圖案。其中上面一個大圓圈他倒還勉強認識,應該是象征着爆炸廢墟的範圍。至于其他更多,看上去倒不是很懂也沒什麽規律可言,就像是一個小朋友的随性之作。
順着紅色圓圈的外圍,他隐晦地看了眼自己想要去的幾處地方。城市圖書中心,七枷社武道館,仙道武道館,雅式武道館……零零散散的,但那裏面或多或少能夠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才對。隻是爲什麽這些武道館會在地圖上被标注出來呢?
随手把手裏抽盡的煙頭扔到地上,錢甯又從包裏的那幾枚膠囊中找出包米倒進了旁邊剛剛用來盛肉的鐵盆子裏。加水,蓋上蓋子。然後再在盆子底下架起了堆簡易的土火竈,開始煮起了在這個世界第二天的早飯。
點火,加柴,粥盆很快就撲騰了起來。這間廢棄的便利店裏也漸漸開始有股食物的香味彌散了開來。但許是因爲受到今早羊猴兩怪的影響,所以附近錢甯并沒有在附近瞅見什麽聞味而來的野生動物。倒是不遠處有幾隻有點像是烏鴉的鳥類站在廢墟堆上叫着,應該是被腐爛的味道給吸引過來的樣子。
又往土竈下面加了根白色的木頭,錢甯開口,結束了一早上的沉默。“我打算離開這裏。”他說道,語氣絲毫不顯做作,但卻又像是經過了再三思量的感覺。
“大哥,你這是幹啥?外邊那麽危險。”邊上還在用把匕首,不怎麽利索地把爛木桌收拾成柴火的胖子擡起頭來看着眼前這個坐在煮粥盆邊上的男人,他顯然還有些不太明白這個外國僑胞的腦袋裏在想些什麽。因爲依照胖子自己的思路來看,外面的世界顯然有些太過危險了。倒不如在這個地方躲上個七天,等待那個聲音所說的回歸。反正那麽多不科學事情都已經出現了,也不在乎相信個一兩件。
“況且,這裏這麽安全。”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邊上的錢甯倒并沒有往他這邊瞧過來給胖子什麽壓力。隻是揭開蓋子看了看盆子裏還沒煮爛的粥水,又把蓋子蓋上。
也沒說自己打算吃更多的這種動物或者找翻譯拳譜之類的話,錢甯選擇了沉默,這對于你一個還不信任的人來說,更像是屬于他自己一個人的秘密。隔了良久,他才再次組織着語言說着,伴随着那股食物熟透了的香氣。“你放心,我會留下足夠你七天吃喝的東西。”他說道,頓時讓邊上還在收拾柴火的家夥心裏松了口氣。
早飯吃的有些沉悶了,胖子扒拉了幾口,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有序不條地吃着東西,心裏在做過幾次思想鬥争之後還是堅定了留下來的決心。
他很清楚,自己這幅尊榮和對面這個拿着把槍就能幾何倍提升戰鬥力的男人是有多大的不同。跟着這種敢于冒險的家夥四處跑,他倒甯願躲在那個地下倉庫裏待上個剩下的六天,等到了所謂的回歸之後再作打算。
一頓早飯也就在兩人的吃吃喝喝裏結束了,之後錢甯就在地下倉庫裏留下了足夠胖子剩下六天吃喝的食物和水。他背起了那個紅緞軍的背包,帶着那幾枚膠囊裏裝着的東西上了路。翻看了下自己從紅緞軍包裏找到的地圖,對照了下偶爾出現但卻模糊不清的路牌,他沿着一條看起來還算比較完好的水泥路往前走着,兩邊的鋼鐵森林也越發的密集了起來。
前方的路許是因爲遠離了最開始的那個爆炸範圍的緣故所以顯的格外的平整起來。偶爾有幾段路可能因爲長期無人修整而稍微有所塌陷,但和他昨天走過的道路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遠處附近四周的街道除了玻璃窗之類的震碎了之外,其他的倒也看上去還算完整的樣子。廢棄而又冷清的街道上擁堵着大量滞留在這生鏽車輛之類的交通工具,偶爾從路邊的某處還能看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小動物,但這些小東西也明顯沒有那邊爆炸處那麽可怕了。它們看上去更無害的樣子。
往前又走了一段距離,錢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這四處一派末日景象的廢都。這種地形目前至少讓他看上去還有些感到熟悉,除了沒有自己那個世界随處可見的喪屍或者别的什麽怪物。
身爲一個曾經經曆過類似情況的幸存者來說,錢甯其實多少也能理解胖子這種普通人剛才的情緒和想法,但他不會多說什麽,隻是留了些那個紅緞軍背包裏普通的口糧,這些食物用來支付這家夥告訴自己的那些信息應該是足夠了。而且畢竟人各有志。雖然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曆。妄圖躲進人煙稀少的山林裏來逃避那些喪屍和怪物的窺視。
但一段時間過後,事實證明,這種方法是行不通的。當你身處的是一場全球性的大災難時,不是你想躲避就能夠躲的掉的,它們會自己找上你。那些東西讓一個曾經的小烏托邦化爲了烏有,也讓錢甯明白了很多東西,變得更加的謹慎而又小心翼翼。
背着還不算很沉的背包,他朝着不遠處那擡頭可見的高樓大廈望了望,看樣子應該是馬上要到達這種城市曾經了中心地段了。
差不多又沿着死寂的街道走了八百米的樣子,錢甯看着腳下的前路,他愣在了原地。
前路盡了,一條不見底深溝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旁邊一輛在崖邊搖搖不穩的廢車被一陣強風吹過後帶着幾粒還算大的石子滾落了下去,半天也沒有聽見底下傳上來回響聲。偶爾隻能聽見那由下往上的勁風“呼呼”而過,帶着從地底而來的寒意。
震驚于這超越凡俗的力量,他看着眼前這條毫無征兆就出現了的天塹,光寬度約摸就有五十米,而且左右還因爲邊上半塌的高樓而見不着兩邊的邊際。一條漆黑的深淵。
又仔細地觀察了這處地方幾眼,兩邊的陡峭處,因爲能被光線照射到原因而向上生長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植被,而更多的地方被綠油油的厚青苔所覆蓋住了。
錢甯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讓自己不至于被大風帶下去。轉身朝着旁邊一條道路走去。地圖上,一條看起來就像是随手畫上去的黑色直線在這條位置赫然在目,一開始他還以爲隻是地圖主人不小心弄上去的東西。現在看來這和上面的那個紅色的圓圈一樣,是有标注意義的。
此路不通。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