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幹什麽呢?”劉危安站在書桌前,手臂懸空,幾乎不動,全靠手腕帶動手指運轉,毛筆揮舞,幻化出一連串的殘影,在符箓上流轉,電光石火之間,一張符箓已經完成。接着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停頓,沒有卡殼,沒有失誤。
武學之道,一張一弛,魔獸潮一戰,接着對戰風易軍一行人,劉危安看似輕松,實則用盡全力。昨天宴席,通過魔獸肉把消耗補上,今日畫符,一點一點把身體的狀态調整。這種方式,比閉關打坐效果要更好。
好比運動員經過劇烈運動,不宜馬上坐下休息,需要緩慢行走一會兒,道理是相通的。
還能增加收入,提升《平安軍》的實力,一舉兩得。
昨日的宴會很成功,參加宴席的客人都很開心,每個人都吃的肚子圓溜溜,實在吃不下才離開。從頭到尾,劉危安都沒有提出什麽要求,甚至之後都沒有露面,隻是讓楊玉兒代爲感謝,告訴高手們,吃完之後,自行離去,沒有其他的節目了。
賓客們有些詫異,内心卻松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擔心劉危安提出某些要求,答應吧,不太樂意,不答應吧,怕惹劉危安不開心,《龍雀城》畢竟是劉危安的地盤,正左右爲難了,這下好了,不用擔心了。
很多高手确實看好《平安軍》,認爲很有前途,處事也公道,但是看好和加入,不是一個概念。他們喜歡現在的環境,有事出力,沒事自由,不希望做出改變。劉危安不提任何要求的做法,赢得了很多高手的好感。
劉危安吃完飯之後,就去拜訪了楊玉兒口中的符箓師,不出意外,吃了閉門羹,他也不在意,下了一趟線,之後就進入了畫符箭、符箓的狀态。
妍兒除了中途送了兩次益氣湯,其他時候都不敢打擾。她從劉危安開始畫符箓就服侍他,很清楚他的工作習慣。
“他說來謝罪的,帶着禮物。”妍兒小聲道,她還是比較看好陳柏樹的。陳柏樹十分配合《平安軍》的工作的,《平安軍》初入駐《龍雀城》之時,很多人陰奉陽違,甚至有人背後拆台,搞小動作,《平安軍》的工作很難開展,全靠了陳柏樹主動站出來,配合《平安軍》的工作,《平安軍》能這麽快打開局面,陳柏樹功不可沒。
陳柏樹在風易軍進入《龍雀城》的時候站錯了隊伍,妍兒很爲他可惜。但是錯誤已經犯了,就沒有後悔藥吃,究竟如何處置陳柏樹,還得看劉危安。
陳柏樹不是各大世家的家主,也不是什麽商會的掌櫃的,他後台不夠硬,沒有赦免權,實力也不夠強,不像聞人離殇或者白頭翁,兩人拿出一部分力量種子和材料,這件事就過去了。
陳柏樹不行,他沒這資格,他的生死,全在劉危安的一念之間。
“讓他進來吧!”劉危安想了想,決定還是見一見。陳柏樹别看年輕,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要不然,他實力不算頂級,沒有後台,卻能在《龍雀城》混的如魚得水,很多人都得給他面子,他的手段,連左道都是佩服的。這樣一個人,卻輕易站隊,肯定是有原因的。
“拜見城主!”陳柏樹進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跪下,頭低的很低,雙手捧着三枚種子,态度謙恭。
“你和陳景山是什麽關系?”劉危安問,雖然兩人的長相和性格沒有半分相似,但是他還是感應到了一些東西。
“我們是同一個祖宗。”陳柏樹的身體輕輕一顫,臉上多了幾分洩氣。
“陳景山應該是《魔獸世界》的人吧?”劉危安的毛筆停頓了刹那,繼續勾勒線條圖案。
“是!陳家當年分家了。兩支進入了《魔獸世界》,一支留在了地球。”陳柏樹道。
“這麽多年了,你們還有聯系?”劉危安很好奇。
“有信物。”陳柏樹道。
“也就是說,不管相隔多少年,不管在什麽地方,你們陳家一脈的人,都能聯系的上?”劉危安大爲驚訝,這就厲害了,不怕走丢了。
“隻有主脈嫡系才擁有信物。”陳柏樹搖搖頭,陳家還沒那麽逆天。
“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們是通過什麽方式進入《魔獸世界》的?”劉危安問,對于這一段曆史,他很想弄清楚。如果不是達哈魚告訴他,他以爲先秦的那段曆史是神話,神話變成現實,還是很讓人震撼的,作爲一個現代人,雖然能夠接受,但是好奇是不可避免的。
“陣法!”陳柏樹道。
“跨越時空的陣法?”劉危安問。
“是!”陳柏樹道。
“現在還有陣法嗎?”劉危安問。
“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所有的陣法都摧毀了,從此斷了《魔獸世界》與地球的通道。”陳柏樹道。
“秦始皇爲什麽要這樣做?”劉危安問。
“不知道,時間太遠了,如果不是遇上陳景山,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陳柏樹到。
“你的意思,這些事情都是陳景山告訴你的?”劉危安問。
“是的!地球上的陳家已經忘記了那段曆史,主祠裏面的古籍應該有記載,但是連家主都不确定,主祠有很多禁制,不能随意進入。”陳柏樹語氣帶着淡淡的自嘲,“我這一脈,早已經出了五服,知道的東西,更少了。在陳景山找到我之前,我也以爲先秦的曆史是神話。”
“你能在《龍雀城》發展的這麽快,也是陳景山在背後幫你?”劉危安看着他。
“陳景山給了我10000金币作爲啓動資金,剩下的事情都是靠我自己,他沒在出手,甚至沒有再來過《龍雀城》,陳景山走的時候告訴我,是龍是蛇,看我自己,成功了,他會來接我,失敗了,他以後和陳姓就沒有關系了。”陳柏樹道。
劉危安沒有說話,有些不爽,有背景就是好,随随便便就有10000金币的原始資金,想他剛剛進入《魔獸世界》的時候,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慘,爲了幾枚銅闆得辛苦一天,很多時候,一天下來,一枚銅闆都賺不到,得餓肚子。
人比人,氣死人。
“地球上的陳家知道你的情況嗎?沒把你叫回去?”劉危安把符箓收好,換成了符箭,血液也從三級魔獸換成了四級魔獸的。
這是他自己使用的符箭,必須使用最好的材料,可惜箭矢的承受力有限,要不然,使用五級魔獸的血液,威力将更強。
“我還沒入主家的法眼。”陳柏樹這話帶着對主家的怨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雖然姓陳,但是出了這個姓氏,壓根和陳家沒有多少關系。
“你手上的是什麽種子?”劉危安問。
“一種是火焰樹的種子,結出的果子吃了之後,身體很暖,可以抵禦嚴寒4個小時,另外兩個是猴面包樹的種子。”陳柏樹道。“陳景山找到你,是讓你回去嗎?”劉危安問。
“是!”陳柏樹道。
“你好像改變主意了?”劉危安看了他一眼。
“陳景山給了我10000金币,對我有恩,要我做什麽事情,我沒辦法拒絕,但是他沒辦法帶我走,就不是我的問題了。”陳柏樹道。
“所以你找我并非讓我赦免你,而是想讓我赦免陳景山?”劉危安問。
“是,請城主開恩。”陳柏樹道。
“那你自己呢?”劉危安問。
“在床上躺20天,也算對得起陳景山了。”陳柏樹淡淡地道。
“死就不必了,一個陳景山在我眼中還沒那麽貴重,但是你要清楚,沒有下一次了。”劉危安道。
“我不欠人恩情了。”陳柏樹道。
“種子留下,我讓人把陳景山放了。”劉危安道。
“多謝城主開恩。”陳柏樹磕了一個頭,退下了。
“妍兒!”三個小時之後,劉危安突然出聲。
“公子!”妍兒就在隔壁,聞聲推門進來。
“你的小九呢?”劉危安有些奇怪地看着妍兒的肩膀,九陰蜈蚣很粘着妍兒,不管妍兒去哪裏都盤踞在她的肩膀上,從不離身的,現在卻不見了。
“我讓它跟着陳景山去了。”妍兒道。
“它還會跟蹤人?”劉危安大奇。
“我問了它,它說會。”妍兒道。
“之前都沒注意,這小不點還有這個用處。”劉危安嘿嘿一笑,竟然會跟蹤人,以後就有幫手了。
高手的靈覺都是很敏銳的,讓人去跟蹤多半會被發現,蟲子就不同了,就收斂氣息這方面,人類是比不上蟲子的。蟲子去跟蹤,成功率高多了。就算被高手的神識掃描,也不會在意一隻蟲子。
“小九很聰明的。”妍兒用力點頭。
“那啥,那個符箓師有沒有動靜?”劉危安問。
“沒有,一直沒出門。”妍兒道。
“還真沉得住氣。”劉危安牙疼,好久沒有碰見這麽棘手的人了,軟硬不吃。這個符箓師掌握了‘神行符’,在腳上貼上‘神行符’,可以讓青銅境界的高手的速度提升一倍,不管是厮殺還是逃命都用得上,十分厲害。
劉危安嘗試過破解,但是三次都失敗了,符箓師不知道在符箓上添加了什麽東西,可以阻止其他人破解,難纏無比。
劉危安昨天拜訪的時候,留下了一張火焰符箓,使用三級魔獸血畫的符箓。他遇見的符箓師使用的材料都是朱砂,隻有他能夠使用魔獸血,這算是他的獨門本領了,他是想以符箓爲引子,打動對方,沒想到,一天過去了,對方不爲所動。
這就頭疼了。
“公子,要不,我帶上禮物再去看看?”妍兒問。
“一起吧,有才華的人,脾氣都是比較大的,你去準備禮物,我換件衣服。”劉危安道。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帶着重禮到了符箓師居住的院子裏面,接待兩人的是一個仆人。這個仆人年紀很大,弓背彎腰,老眼昏花,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劉危安和妍兒坐了十分鍾,不要說茶水了,白開水都沒有送上了一杯。
劉危安和他說話,他嗯嗯啊啊的,劉危安說了兩句話就閉嘴了,和他說話太累了,比最初的三寸釘還能溝通。
心中有了預感,劉危安也沒有浪費時間,留下禮物,和妍兒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