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叮咚從大缸中站起來,全身因爲高溫的蒸騰,仿佛煮熟的蝦,她胸口起伏,劇烈喘氣。
“吸——”
“呼——”
“吸——”
“呼——”
“吸——”
“呼——”
……
呼吸聲越來越小,每一次呼吸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最後一呼一吸的時間,長達十一分鍾,微不可聞。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藥味,大缸下面的柴火慢慢熄滅,缸内的藥水也從沸騰到平靜,溫度開始下降。
藥浴,是一種快速提高實力的辦法,結合外練筋骨皮,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配方是唐教官提供的,之前劉危安也用過,可惜時間太短了,沒有見效果。
唐叮咚從小被唐教官打磨,體質遠超同輩,唐教官對唐叮咚的訓練是循序漸進,一步一步,是有計劃的,不過,一切計劃都因爲末日來臨戛然而止。
這次死亡,對唐叮咚的觸動很大,不顧孫靈芝的反對,毅然進行藥浴,還是高強度的藥浴。
孫靈芝不反對藥浴,但是反對冒然高強度,就像一個孩童,揮舞100斤的錘子,還沒砸人,反把自己傷人,藥浴也是如此,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
但是拗不過唐叮咚,孫靈芝隻能給她調配了一鍋藥湯,她終究是做了改變,強度在唐叮咚的承受範圍之内。
唐叮咚有基礎、天賦也不差,從小打磨,按照正常的強度訓練,也能走到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沒必要冒險,出了差錯的話,後果是難以承受的。
《平安軍》如今面臨的局面,孫靈芝也是清楚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急得來的,再着急的事情,也得有個過程。
她勸不住唐叮咚,隻能把劉危安叫出來保駕護航。劉危安有過藥浴的經驗,加上實力強大,就算唐叮咚發生了什麽意外,有劉危安在,也能确保無事。
唐叮咚意志力堅定,并沒有發生什麽意外,藥水冷下來後,她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了劉危安,臉上浮現一抹羞意,趕緊用手遮住胸前,小聲問:“你怎麽來了?”
“我在外面等你!”劉危安轉身出了房間,外面的空氣清新多了,中藥的味道,實在不好聞。
大約五分鍾,唐叮咚穿好衣服走出來,站在劉危安的身後,沒有說話。
“雖然我是野路子出生,但是也知道,武學之道,一步一個腳印,冒險的話,縱然一時間快進,到最後,終究是有隐患的。那些世家子弟,有着最好的資源和玩家,也是循序漸進,不敢随便冒險,可見,這是一個規律,不能違背。”劉危安道。
火星的黑夜溫度極低,零下二三十度,劉危安隻着單衣,絲毫不覺寒冷。他仰望無垠的星空,背影如山。
“那是他們怕死,空有那麽好的資源,很多人還一事無成,一輩子碌碌無爲。”唐叮咚道。
“哪有那麽多奇遇與奇迹,世界上,大部分人還是普通人的。”劉危安道。“普通人死的差不多了,普通人注定要被淘汰,隻能前進,隻能冒險。”唐叮咚語氣堅定。
“以前沒發現,你這麽軸!”劉危安轉過頭看着她。
“你下線,《龍雀城》沒問題嗎?”唐叮咚迎上他的目光,但是隻有一秒鍾,就滑開了,劉危安的目光太銳利,她承受不了。
“鬧騰的都是一些跳梁小醜,真正的大人物一般是很低調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有石中玉老前輩在,他們翻不起浪的。”劉危安抓住唐叮咚的手腕,一絲内力傳遞過去,好一會兒,松開了手。
“怎麽樣?”唐叮咚緊張地看着他,臉色有些發紅。
“你的基礎好,沒什麽問題,不過,吸收的藥力太足,你的身體吸收不了,下一次藥浴,至少要在5天之後。”劉危安道。
“這麽久啊!”唐叮咚一張臉頓時垮下來了。
“藥浴那麽簡單的話,那些世家子弟,還不個個飛天了?”劉危安瞪了她一眼。唐教官都能弄到藥浴配方,大家族自然不可能沒有。
“大家族很多子弟都是蠢材的。”唐叮咚不知道是受到誰的影響,對大家族的子弟沒有半分好感。
“五天之内,你得強化訓練,在去重力房吧。”劉危安道。
“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唐叮咚希翼地看着她,她不怕吃苦,不怕鍛煉,但是不像把自己練成一個滿身肌肉的怪物,再要強,她内心還是一個小姑娘,還是愛美的。
“功法!”劉危安緩緩道,唐叮咚不說話了。
上古時候,武學功法還是挺多的,大大小小的武林門派,多多少少都掌握1-3本武學秘笈,那些著名的武林大牌,秘笈多達百本,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各種意外的發生,武學秘笈越來越少,最後百不存一,剩下的,也大都殘缺不全。即使這樣,普通人也是沒有機會得到的,這些武學秘笈經曆戰火,最後被那些世家、當權者所得。
唐教官在軍中服役多年,也隻是獎勵了一本二流秘笈,因爲是軍中秘笈,不得外露,唐叮咚無法學習。
唐教官動用自己的關系,也沒獲得秘笈,唐叮咚這個堪稱軍二代的人,也隻是學了一些唐教官東拼西湊的武學,真正的成系統的武學,唐叮咚并沒有。
《魔獸世界》的出現,讓人們多了一個獲取武學秘笈的渠道,但是,有限的資源,依然被大家族、世家占據九成,剩下的人,隻能從那一成裏面争奪。
偶爾出現了秘笈,也未必是适合自己的,可以說,每一個得到秘笈的人,都是祖墳上冒了青煙的人。
唐叮咚家的祖墳就沒有冒青煙,所以在《魔獸世界》這麽久,作爲《平安軍》的指揮,也沒有得到過适合自己的秘笈,劉危安給了她一本,但是并不是特别适合。
想要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秘笈,真的不容易。
劉危安貴爲平安軍之主,掌控大大小小的城池數十座,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等待。
“我一定會找到一本适合你的秘笈。”劉危安看着唐叮咚的眼睛,保證道。
“實在不行,我就自創。”唐叮咚語出驚人。
“可以問問大象!”劉危安心中一動,這個想法雖然很狂妄,但是并非不可行。白瘋子家學淵源,不缺秘笈,大象可不同,一個流浪的野孩子,老瘸子也沒教他什麽,他有今天的實力,除了劉危安提供的資源,就全靠自己。
劉危安提供的主要是力量種子、天金花等輔助力量,大象能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主要還是靠的自己。
他的武學一部分是和其他人打架偷師來的,另外一部分是自己悟出來的。他的智商不是很成熟,但是武學上,天賦高的吓人,悟出了的武學,羚羊挂角,幾乎沒有破綻,白瘋子每次和他比試,都會被他突然冒出來的招式吓一跳。
大象都可以,唐叮咚爲什麽不可以呢?
“我以爲你會說我不自量力。”唐叮咚道。
“怎麽會?你可是我的師姐!”劉危安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師姐啊!”‘師姐’兩個字,讓唐叮咚一下子回想到了《興隆軍校》時期,那個時候,總感覺訓練太累,每天都想着放假。
回過頭來看,在學校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日子。
“當然,一日是師姐,一輩子都是師姐,我從來都不敢忘記。”劉危安道。
“你現在地位高了,一舉一動,都和過去不一樣了,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唐叮咚歎了一口氣,其實,何止是劉危安,她自己還不是變了好多。
“不一樣的是地位,這裏沒變。”劉危安指着自己的心髒。
“這裏也沒變。”唐叮咚指着眼睛。
“啥意思?”劉危安看着她。
“色眯眯!”唐叮咚的俏臉微微浮現羞意。
“這不能怪我,我進去之前我問了你,你默認了,我才進去的。”劉危安很無辜。
“我在水裏泡着呢,怎麽回答?再說,藥浴的時候,心無旁骛,哪裏能聽見什麽動靜。”唐叮咚瞪着他。
“我進去之後,也是這麽想的,這不擔心有人趁着你什麽都不知道,圖謀不軌嗎?所以留下來看着。”劉危安道。
“我站起來之後,你不會閉眼或者轉身嗎?非禮勿視沒學過嗎?”理智告訴唐叮咚,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不應該讨論這樣的話題,但是就是忍不住。
“非禮勿視,我學過,我是打算不看的,但是轉念一想,我們是師姐弟,做事要公平公正,你看了我,我也得看你,也公平。”劉危安道。
“這能一樣嗎?我是女孩,你是男孩。再說,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學校的時候偷看我還有少嗎?”唐叮咚氣道。
“師姐,雖然你是我師姐,但是這樣誣陷我卻是不可以的,在學校的時候,你都還沒發育完全,要啥沒啥,我看啥啊看,證明方面都分不清楚。”劉危安義正言辭。
“劉-危-安!”唐叮咚咬牙切齒,眼中冒火。
“我還有事,先走了!”嗖的一聲,劉危安不見了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