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局長卓偉忠大步走進盧靜江的辦公室,卻在門口被戰士攔下來了。他雙眉一凝,頓時一股煞氣散發出來,空氣中的溫度下降了十幾度,恐怖的氣息在彌漫。
守門的戰士既然能夠跟随盧正陽身邊,除了忠心,實力自然是一等一的。但是這一刻,每個人都感到無邊的壓力襲來,身體僵硬,細密的汗珠從額頭冒出。眼前的哪裏是人,分明是來自遠古的洪荒猛獸,太可怕了。
一觸即發之時,盧正陽揮了揮手。戰士如蒙大赫,讓開了道路。卓偉忠昂首挺胸從他們面前穿過,正眼都不看盧正陽一眼,隻是對着盧靜江行禮。
“屬下卓偉忠前來報道。”
“情況如何?”盧靜江坐在辦公椅上,神情平靜,看不出絲毫異常。
“很不好。”卓偉忠其實有很多話要說的,但是看見大屏幕上的情況後,所有的話最後濃縮成了三個字。
杏江道的武裝力量由三部分組成,軍隊、公安特警、刑警和警察,還有就是黑幫力量。其中最強大的是軍隊,也就是盧正陽掌握的力量。黑幫力量人手最多。但是籠罩範圍最大,做事做多的還是公安系統的力量。
如今軍隊和黑幫對上了,公安系統是唯一可以左右戰局的力量。其實還有一小股力量,盧家的私兵,不過這股力量不管是盧正陽還是盧靜江都動用不了。隻有盧家之主可以指揮,但是也必須在長老團的同意下才能用,所以這支力量一般忽略。
隻要不是涉及滅族大禍,盧家自己也不會動用這一支力量。
“杏江道遭此大禍,都是因我而起,我是杏江道的罪人。”盧靜江閉上了眼睛,臉上全是自責。權利分散,内鬥不止。聲望、地位和力量,作爲杏江道第一人的他是有機會整合一切力量把杏江道打造成爲固若金湯之地的,但是因爲顧忌太多,一直拖着。一邊是盧家,一邊是華天生,他的恩人,另外一邊又是盧家最傑出的子弟之一的盧正陽,他考慮的太多,最終釀成大禍。
“道主,這些不是你的錯,都是那些人狼子野心,不能理解您的苦心。”卓偉忠勸道,他是從盧靜江發迹之後才投靠盧靜江的,對盧靜江十分佩服。
他才是那個看着盧靜江從弱小到壯大的見證者,很多人都認爲盧靜江的崛起靠了盧家或者華爺,隻有他清楚,華爺隻是最初幫了盧靜江,等他站穩位置後就沒出過手了。盧家則是在盧靜江穩固了勢力之後才錦上添花的。
盧靜江今天的一切,靠的是他自己。
“錯了就是錯了,推脫沒有半點用處,好在現在挽救還有機會。”盧靜江睜開了眼睛,聲音變得嚴峻。
“偉忠局長,接下來,你聽從正陽師長的安排,務必把杏江道從水火之中解救出來。”
“道主!”卓偉忠臉色大變。
盧正陽也是身體一震,不能置信看着盧靜江。如今的局面可謂是他一手造成的,盧靜江不趁機罷免他的職位都是謝天謝地,竟然還
把公安力量交給他。
“道主,怒我直言,如今正陽師長怕是已經無法掌控局面,隻有您親自出馬才行。”卓偉忠大聲道。如果說對盧正陽看不順眼的人裏面做一個排名,他肯定能排入前三。
盧正陽沒有來之前,杏江道的武裝力量以他爲首,盧正陽來了之後,他就變成了千年老二,如果隻是這樣倒也罷了,畢竟人家是盧家之人,根正苗紅。關鍵是盧正陽不知足,屢屢侵犯他的權利,壓榨他的生存空間。
就這個問題,他向盧靜江反應了不下于三次,每次盧靜江都是和稀泥,勸他忍讓。要不是如此,黑幫哪裏有機會做大,也不會發展到如今尾大不掉的局面。
盧正陽緊張地看着盧靜江,如果盧靜江真的把公安力量給他,他還有翻盤的機會。
“專業的事情,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偉忠,我知道你和正陽師長有一些摩擦,但是如今不是講這個的時候,杏江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境。你們必須摒除私心,把難關度過,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盧靜江神情嚴肅。
“道主,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件事不行。”卓偉忠硬着脖子,大聲道:“有些事情我沒有和你細,下面的人和正陽師長的手下已經是水火不容了,如果強制他們聽令,我擔心會有人造反。”
“有這麽嚴重嗎?”盧靜江臉色微變,這些事情他真不清楚。
卓偉忠冷着冷看了盧正陽一眼,沒有說話。
“正陽。”盧靜江看向盧正陽,這件事必須弄清楚,否則下面的嘩變,麻煩就大了。
“道主,還望你收回成命,杏江的安危,還得您親自出面才行。”盧正陽的臉色暗下來了。卓偉忠的話沒有誇張,當初爲了壓制卓偉忠,他确實縱容下面的人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卓偉忠因此顔面掃地,卻沒想到也埋下了禍根。
如果卓偉忠不配合,他是掌控不了公安系統的力量的。
“你們……”盧靜江哪裏想到雙方的矛盾已經嚴重如此,暗歎一聲,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當機立斷:“卓偉忠聽令。”
“屬下在!”卓偉忠身體一正。
“給你30分鍾的時間整合人馬,30分鍾之後,随我帶兵平亂。”盧靜江道。
“是!”卓偉忠迅速離去。
“二十二,這個給你。”盧正陽眼中的掙紮一閃而逝,拿出了兵符。
兵符如今已經很少用了,更多的是作爲信物。
“十六哥,你我都是盧家之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盧靜江沒有推辭,他确實需要這枚兵符,這樣可以讓他節省很多功夫。
蘊含深意的一句話,頓時讓盧正陽心情一松,看着盧靜江連續撥打了十幾個電話,然後離開了辦公室。整個人如同抽去了骨頭,癱瘓在座椅上。
……
盧靜江是杏江道的道主,掌握軍政大權,他出面調停,軍隊和黑幫的戰争很快就停止了。雙方
戰争的目的是壓制對方,并非爲了消滅對方,真的消滅了,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喪屍可不會感謝他們做出的貢獻。
黑水幫在得知盧靜江出面之後,悄然撤離了,盧家府邸悄無聲息恢複了平靜。
盧靜江走出辦公室,到化解所有的矛盾和厮殺,隻用了兩個小時。杏江道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下,不同的是,這一次多了一股力量,軍隊的力量,而且,盧家也不敢對他牽制了。
見識過黑水幫的力量後,盧家悲哀地發現,如果沒有盧靜江坐鎮,一個黑水幫就能讓盧家吃不了兜着走,更不要說,杏江道的黑幫裏面,黑水幫算是比較好說話的。如果遇上了大刀幫或者鳄魚幫,那就真的危險了。
軍隊獨立于地方之外,但是也要受一地最高執政官的節制,盧靜江的地位和身份擺在那裏,接收軍隊沒有出現麻煩,很順利。
當盧正陽看見鄭軍站在盧靜江的身後的時候,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又被壓制下去,他目光低垂,向盧靜江道賀:“恭喜你了,二十二。”
“如果不是十六哥幫忙,事情也不會這麽順利,說起來一切還得感謝十六哥。”盧靜江微笑道。
“哪裏哪裏,二十二運籌帷幄,即使沒有我,杏江道的事情也難不住你,道主事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盧正陽的心在滴血,卻不得不笑着把話說完。如果這個時候還猜不到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盧靜江,那他就太笨了。
他隻是想不通,盧靜江就确信他會一定會把兵符交出來?智商高絕之人可以預料事情的發展軌迹,但是如何能夠把握人心的變化?難道盧靜江的智慧已經高到了這種程度?
“十六哥慢走,我就不送了。”盧靜江坐着不動。
邊上的卓偉忠不屑地看了盧正陽的背影一眼,輕輕哼了一聲。從第一次被盧正陽欺負,他去告狀,盧靜江叫他忍耐,他就知道盧靜江不會放過盧正陽的。要不然,以他的脾氣如何能夠忍耐那麽多次。盧正陽再厲害也是外來戶,他才是地頭蛇。
走出門外的盧正陽渾身一震,刹那通體冰涼,他想通了爲什麽盧靜江确信他一定會交出兵符。盧靜江對他動了殺機,如果他當時沒有主動交出來,盧靜江就會動手取之。想到這裏,他背後全是冷汗,腳步猛然加快。
盧靜江的心思已經不再盧正陽身上了,失去了兵權的盧正陽,已經不具威脅了。他看向卓偉忠,聲音和平常一樣,卻多了一股之前沒有的威嚴。
“平安軍團的代表在哪裏?”
“在路上,大約10分鍾能到。”卓偉忠恭敬道。
“你怎麽看平安軍團?”盧靜江問。
“很強。”沉默了一會兒,卓偉忠道。這話有長他人志氣的嫌疑,但是平安軍團的實力确實很強,不會因爲他的貶低而變弱。
“你是不會撒謊的,你說了很強,那就一定很強。”盧靜江微微歎了一口氣,“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