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飛翔忽然身體一顫,他想到了秦世德的那隻傳信的麻雀。
“了解我的人就知道,我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前提是不要做了觸碰我底線的事情。”劉危安的語氣透露出一股殺機,“秦世德用小鳥傳信,告知黃泥區平安大軍的行軍路線和時間,如果這個消息被黃泥區提前得到布置陷阱,平安大軍必然損失嚴重,這是我不能容忍的。你和秦世德還有蔣無爲的密謀,我都知道,但是你們兩個至少還有底線,隻要還有底線,就還有救。”
“小的之前真的瞎了眼,竟然敢生出對省長不利的念頭,真是該死。以後再也不敢對省長不敬了。”季飛翔跪在地上,背後全是冷汗。這才知道,自己以爲萬無一失的謀劃,實際上都在劉危安的掌控之中。
“有件事讓你去做,危險比較大,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劉危安問。
“省長隻管吩咐,屬下萬死不辭。”季飛翔毫不猶豫道。
“好!”劉危安仿佛早就預料到季飛翔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第二天,傳出了季飛翔因爲不滿劉危安的強勢手段退出平安大軍的消息。季飛翔帶着幾個心腹手下,一走了之,沒人知道去了哪裏。
這件事沒人敢議論,很快就被衆人抛之腦後。大家的心思都放在搬遷上面,平安戰隊已經打開了通往白茅區的路,大家可以回家了,不用再像沙丁魚一樣擁擠在這一棟大廈裏面。而平安大軍的另一支人馬也即将進入黃泥區的邊境。
……
黃泥區,最有名的s大廈,下面黯淡無光,頂層卻燈火通明,數十裏外都能看見。s大廈以s形狀聞名,成爲黃泥區的一大風景點。
s大廈作爲地标性建築,各種設施都極爲完善。辦公、休閑、娛樂、就餐,甚至在還有遊泳池和小型的高爾夫場地,如果不是因爲末日,這裏每天都有成群的成功人士來這裏辦公或者商談業務,不過現在的人也不少,一個個神光内斂,目光如電,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大家選擇在s大廈開會就不怕被姓吳的娘們一網打盡嗎?這麽高的地方,跑都沒地方跑。”電梯門開,走出了一位身穿背心的巨漢,滿臉橫肉,頭發短而粗,根根豎起如鋼針。令人影響深刻的是此人沒有鼻子,本來就長相兇惡,平平的面門讓人不敢直視,看了第一遍就不敢看第二遍。
s大廈高度626米,這麽高的距離落下去,鋼鐵都得扁了。
寬大的會議室已經來了不少人,見到巨漢出現,紛紛問好。
“陳老大好!”
“見過陳老大!”
“陳老大風采依舊!”
……
陳星星案首挺胸,壓根不理睬其他的衆人的問候,在六個黑衣保镖的用戶下,直接走到三角形的會議桌前坐下,目光掃了一眼另外一邊的空位,眉頭鄒了一下。
三角形的會議桌隻能三邊坐人。陳星星占了一邊,左邊空着,右邊坐着一個藏着西裝的小青年,耳朵打着耳洞,和帥氣職業的西裝很是不搭,但是此人對自己的打扮卻很滿意。他輕輕搖晃了一下杯中的紅酒,鮮紅的酒水在水晶杯中沿着杯壁旋轉,忽紅忽暗紅的色澤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瑪瑙一般的色彩。
他就是黃泥區三家馬車的第二家馬車滿文武。自幼愛練武,可惜家裏窮,沒錢供給他上職業的武術學校,隻能去偷學,回來自己摸索。但是沒有名師指點,縱然天賦極佳也學不出什麽玩意出來。初中沒有畢業就出來混社會了,五六年的時間滿文武除了學會了一些打架鬥毆的本領,其他的什麽都不會。
末日之後,滿文武運氣來了,獲得了一身極爲強大的能力,若非吳湘湘突如其來,其他人根本壓他不住,實力極強。
滿文武并不喜歡喝紅酒,他甯願喝白酒更來勁,隻是享受紅酒那種高貴的品質。亂世之前,紅酒,特别是高端紅酒隻有那些成功人士才能喝,他做打手爲人看場子的時候,曾經極爲羨慕。如今自己可以喝上的時候,卻發現味道遠遠比不上自己想像的。
喝了一口,他強忍住口中的不快,咽下去,杯子沒有放下去,依然很高貴地端着,瞥了陳星星一眼,淡淡地道:“富貴險中求,不冒險,哪有富貴?聽說陳老大前幾天殺死了一隻深淵怪物,獲得了一對牙齒,削鐵如泥,恭喜恭喜。”
陳星星月球表面般的臉上浮現一絲得意,兩個鼻孔都漲大了幾分。這确實他這一輩子做過的最自豪的事情,深淵怪物大家都談虎變色,唯有他帶着人冒險攻擊,最後成功擊殺,雖然死亡了不少人,終究是赢了。
那一對牙齒是他見過的鋒利的東西,不管是切金屬還是石頭,都像切豆腐一般。這本是好事,但是加工起來就麻煩了。他想打造成兩把巨刀,但是到現在都沒找到有效的加工方法,隻能手工打磨,這樣一來,時間就很長了。
“這種小事豈會放在滿老大的眼裏?”陳星星故作矜持,“我也就是運氣好,不過也多虧了海爺看不上眼,否則哪裏輪得到我。”
滿文武正要說話,另一部電梯發出叮的一聲,有人上來。扭頭一看,一個精神矍铄的老者從電梯裏面大步走出來,身後跟着四個黑衣保镖,氣勢威武。
海爺,專業養生專家。滿頭華發,看不見一根黑發,實際上今年才69歲。以如今人類平靜壽命來講,六十多歲隻能說壯年末期,還不到老年,頭發已經白了,也不知道他的養生養的都是些什麽,不過,說的過去的就是面色紅潤,精神頭很好。
“陳老大,滿老大,你們兩位早啊。”海爺笑容滿面,一點都看不出他爲了上位,殺死前任老大一個家族三百多口的狠辣,連三歲小孩都沒有放過。
“海爺的氣色還是那麽好。”滿文武笑的很淡。
“海爺可是遲到了。”陳星星因爲鼻子沒有了,很正常的一句話,聽起來總有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可以理解的。”海爺一路走來,對着問好的其他頭領揮手緻意,很自然在最後一個座位上坐下,四個保镖站在身後,猶如四座大山,成爲他堅實的後盾。
海爺看了滿文武一眼,目光在水晶杯子上停留了一下,笑着道:“都說是密謀,偏偏搞的燈光燦爛,唯恐别人不知道,如此高調的做法,一定是滿老大的節奏了。”
“反正都要打一場,我們又何必心虛,打得過,不用躲在暗處,打不過,躲在暗處也沒用。”滿文武随意道。
“有道理。”陳星星用力點頭,他一向用拳頭說話,才會看見燈光的時候有些興奮。
“人到齊了,大家可以開始吧?”海爺用的是詢問的語氣,實際上表達的意思卻是肯定。周圍的人雖然坐着,但是距離核心很遠,沒有說話的資格。實際上做決定的就是他們三個,其他人隻需要帶着耳朵來就可以。
“沒什麽好說的,大家打一場,打赢了,讓吳湘湘滾蛋,打不赢,就不用說了。”滿文武還是那副不在意的表情。
“對。”陳星星點頭。
“我也是這個意思,但是後路還是要準備的。”海爺語氣帶點神秘,“大家知道劉危安吧?”
“劉危安可是天風省的。”滿文武一下明白了海爺的意思。
“吳湘湘固然不好惹,但是劉危安更加不好惹,别不要惡狼走了,又來一隻猛虎。”陳星星甕聲道。
“這就看我們的手段了,是引狼入室還是驅狼吞虎。”海爺微微一笑,從容自定。
“海爺有什麽想法不妨開誠布公。”滿文武把杯子放下來了,老是端着也不是那麽一回事。陳星星也看着海爺,他雖然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但是不代表他就沒有腦子。
“我得到了消息,吳老二挂了。”海爺語出驚人。
“什麽?”滿文武倏然坐直。
“吳耳挂了?真的假的?什麽時候的事?誰能殺死他?”陳星星的反應更大,猛然站起來,凳子都弄翻了,他卻不覺,死死盯着海爺。
“我的消息千真萬确,誰殺死吳耳的暫時不清楚,但是吳耳死了是可以肯定的。”海爺自然明白陳星星如此激動的原因,陳星星的鼻子就是被吳耳割掉的。
“好,太好了,死得好。吳耳死了,我們的勝算至少大了一倍。”陳星星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失态,保镖已經把凳子擺好,他一屁股坐下去,臉上明悟:“我說海爺如此着急讓我們過來,原來是早有把握。”
“大家都是爲了黃泥區,我自然不能害大家。”海爺笑着道,忽然看着滿文武,“滿老大似乎有心思?”
“我得到消息吳湘湘一行人正在返回黃泥區的途中,吳耳死了,他們還敢回來,必然有所依仗,我們不能不防。”滿文武臉色嚴肅。
“滿老大,你就是想得太多,吳湘湘那臭娘們一定是以爲我們不知道吳耳死了,她回來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要徹底把我們降服,趁着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既然我們知道吳耳死了,她的如意算盤就打不響了。”陳星星大聲道。
“是嗎?”
熟悉而清脆的聲音響起,震驚整個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