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挑就單挑,我火家班怕你不成?”火苗兒倏然起立,杏目圓瞪。
“師妹,你再胡鬧就不要叫我師哥了。”大師哥火苗于壓着怒氣。
“師哥,你竟然爲了一個外人這樣說我。”火苗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其他幾個師兄弟心疼地看着她,卻不敢出聲。
“出來的時候,師傅怎麽說的?讓你不要惹是生非,一切聽我的,你看你,一路上,惹了多少事,小海和阿蓋的教訓還不夠嗎?”火苗于的聲音越來越嚴厲。
“我……我……”火苗兒低下頭,不敢正視大師哥的眼睛。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師妹年少無知,冒犯了閣下,這裏我代替師妹替您賠個不是,還望閣下大人大量,我火家班上下,永感大德!”火苗于的态度誠懇,深深鞠躬。
紅衣人離開座位,站在無憂茶肆的外面等着。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咋一看,還以爲從太平間出來的人,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火苗兒,意思很明顯。
單挑,不死不休。
“閣下一定要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嗎?”火苗于沉聲。
紅衣人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欺人太甚,師哥,我去!”火苗兒騰地站起來,眼中全是怒火。
“我是大師哥,我去。”火苗于按住了火苗兒,不讓她亂動。
“跳梁小醜也敢挑釁火家班,我大師哥仁慈,不跟你一般見識,還真以爲怕了你不成?”火鳳兒的二師哥火苗時靈猴般翻身出了無憂茶肆。火家班的位置距離門口差不多六米,中間隔着兩張桌子,火苗時一個筋鬥就翻出去了,落下的時候,人已經到了紅衣人面前,彈跳力驚人之極。
最厲害的是火苗時彈跳出去之前是坐在凳子上的,幾乎沒有多少借力的地方,這才是最難得的。
茶肆裏不少人暗暗點頭,火家班雖然走歪了路,底子還在。
“現在求饒還來的——啊——”火苗時一句話沒有說話,突然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劇烈抽搐起來,三秒時間不到,抽搐停止,鮮血從七竅溢出來,人已經沒了呼吸。
“師哥!”
“師弟!”
火家班的人全部沖了出去。
無憂茶肆禁止打鬥,這個規矩僅限于裏面,門外就不管了。紅衣人看着紅着眼睛的七個火家班的人,嘴角冷笑。
三師兄火苗前,四師兄火苗酒,剛剛沖出大門就渾身抽搐,臉上浮現痛苦無比的表情,牙齒咯咯作響,大叫一聲,噴血而亡。接着是五師兄,六師兄,唯有七師兄靠近了紅衣人的身邊。
眨眼之間,死了四個,加上前面的二師兄就是五個,現場的高手無不動容。火家班的人雖然不是一流高手,也是難得的精英,常年行走各種場合,戰鬥經驗極爲豐富,卻連敵人的衣服都沒摸到。
七師兄的攻擊僅僅讓紅衣人上半身晃動了一下,七師兄攻出第二招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被人捏住了心髒,渾身一抽,直挺挺倒地,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七竅溢血而死。
“不要去——”小飛俠再也忍不住,飛身而出,抓住了火苗兒的手,千金一發之際把她拉回來了。此刻,大師兄和紅衣人交上了手。
火家班的攻擊有兩個特點,第一個是靈活,畢竟幹的是雜技的活。第二個是火焰,可以從身體的任何部位噴射出火焰,衣服、頭發、嘴巴,甚至耳朵,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火焰熊熊燃起。
火家班的前面幾個弟子挂的太快,還來不及發出絕招,直到大師兄出手,衆人才知道火家班能夠闖出那麽大名頭,是有原因的。
火苗于化身火人,把紅衣人逼的一退再退,空氣中不時發出刺耳的聲音,伴随着冒出一股股不同顔色的煙,有的白色,有的紅色,有的綠色……無憂茶肆的人若有所思,難怪之前沒有看透此人的攻擊手法,原來用的是毒。
紅衣人退到馬路邊緣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了。揮手揚起了一陣淡藍色的粉塵。這粉塵很是奇怪,漂浮在空中不下落。
噗——
火苗于嘴巴一張,紅色的火焰噴了出來,火熱的溫度朝着四面八方擴散。
嘭!
火焰觸碰到淡藍色粉塵的時候,突然膨脹,刹那化成了一個直徑三米的巨大火球,被籠罩在裏面的火苗于發出凄厲的叫聲,而紅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數米之外,并沒有被火焰吞噬。
這股火焰極爲霸道,一個大活人,三秒鍾不到就燒成了灰燼,火焰迅速熄滅,一陣風吹過,灰燼飄散,隻有空氣中殘留的慘叫緩緩消散。
“大師哥……你放開我——”火苗兒奮力掙紮,但是小飛俠抓的很緊,她實力不如小飛俠,掙不脫。
“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飛俠暗暗心驚,紅衣人手段莫測,他思忖對上對方,下場不會比火苗于好。
“你是什麽人?不要你管,放開我,我要爲大師哥報仇!”火苗兒眼睛通紅。
“好吧。”小飛俠松開了手,等到火苗兒一轉身,他突然出手,在她脖子是敲了一下。
“你——”火苗兒回頭看了他一眼,軟綿綿倒下。
紅衣人陰冷地盯了小飛俠一眼,返回無憂茶肆,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走到屍體前,撒了一些粉末上去。
粉末落在屍體上,很快冒起了白霧,嗤嗤聲中,屍體以驚人的速度腐蝕着,眨眼間,火家班的這些師兄弟都化成了污水。
茶肆裏面的人心中駭然,腐蝕水、化骨粉之類的東西不是沒見過,藥效如此之霸道,而且沒有多少氣味的藥可不多見。看這人熟練的手法,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
小飛俠暗道幸虧把火苗兒打暈了,否則被她看到這一幕,怕是要跳起來。但是剛剛慶幸完,自己的麻煩卻來了。
“你不要出這個門了。”紅衣人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丢下了一句話。
小飛俠吓得都不敢回座位了,剛好火家班的人把位置空出來了,他把火苗兒扶到桌子上坐下,滿臉愁容。
如果是以前,他自然不用爲這樣的事情擔心,誰敢威脅他小飛俠,年輕一輩的,不是他的對手,老一輩的有郭子峰去處理,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地理解幹爹經常對他說的一句話。
“江湖水深,低調做人!”
轟鳴聲由遠而近,刺耳的摩擦聲中,三輛軍用吉普兩輛裝甲車停在無憂茶肆大門口,耀眼的遠光燈照射在茶肆,衆人紛紛閉眼,臉上浮現不悅。好在光線并非持續太久,随着車門打開,燈光熄滅,荷槍實彈的軍人從車上跳下來。
“我是上尉周毅,奉命抓人,還請見諒。”零頭的軍人中等身材,臉色黝黑,闆寸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戴安全帽的人,拿着一張抓捕令,看着無憂老人。
無憂茶肆的大名不僅僅市民知道,軍部同樣流傳。不過看他帶着一絲挑釁和不服的目光,怕是巴不得無憂老人來點碰撞。
“我這裏的客人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無憂老人盯着抓捕令看了很久,才含含糊糊道,吐字不清,聽起來很吃力。
“我自然相信你老人家,不過職責所在,我還是要檢查一遍,還望老人家行個方便。”周毅站的筆直,目光比鷹隼還要銳利。
“無憂茶肆也在法律的約束之中,周軍官請便。”無憂老人慢騰騰道。
“謝謝!”周毅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逝。
茶肆中的客人同樣失望,威震濱州道的無憂茶肆,竟然是這樣的。民間傳言,往往誇大其詞,隻有少數人神色不變,安靜地喝着已經沒有溫度的茶水。茶葉本就差,水涼了後,苦澀難咽。
“全體都有!”周毅轉身面對着士兵,聲音锵锵有力。
“是!”士兵人數不是很多,20個,卻發出了千軍萬馬才有的氣勢。
“進店抓人!”周毅用力一指茶肆内的某個人。
小飛俠心中一突,心髒差點跳出胸膛外面了,随即發現那根手指頭并不是指着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對着他笑了笑,陽光燦爛。
小時候讀書,老師教過,笑容是一種神奇的武器,可以最快速度瓦解人的戒心,增添彼此的好感。長大後,他發現,老師講的是錯誤的,同一種笑容有千百種意思,如果相信笑容代表善意,會死的很慘,但是這一刻他相信了,笑容其實很簡單,就是一種内心想法的真實反映。
20個士兵氣勢洶洶沖入無憂茶肆,10個人迅速分散四周,控制整個無憂茶肆,五個人分爲五個角度鉗制青年的那一桌,最後五個人才徑直沖向目标,看他們的表情,仿佛要抓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洪荒猛獸。
一個巨人般的大漢站了起來,周圍的食客都感覺光線一暗,似乎燈光都被擋住了,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動作,就被青年壓住了。
“坐下,問清楚再動手也不遲。”青年的聲音很幹淨,沒有一絲雜質。
巨人有些不情願,但是很聽話,坐下了。小飛俠這才注意,這一桌隻有五個人,青年一個,一個美麗的不像話的女子,巨人,一個彪形大漢,坐的筆直,一看就知道是軍人,還有一個中年,氣質出衆,仿佛鋼琴家。
茶肆裏桌少人多,進來的食客都是見縫插針的,其他桌子基本上滿員,最多一個位置,他們一桌竟然有3個空位置,這幾乎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大呼小叫的聲音突然從外面響起,聽着的時候,還在很遠的地方,眨眼間,一個人影到了眼前,砰的一聲,撞在了一個士兵身上。軍人們頓時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