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山不僅是貫通《安江城》與《龍雀城》的交通要道,必經之路,還擁有不凍泉這樣的天然泉水,這口泉水是寶貝,沒發現也就罷了,發現了,劉危安就不願意放棄。
渾江牛過慣了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土匪生活,很不願意跟着車隊離開,但是他不敢反對,他如果敢反對,結果隻有一條路,死路,項祭楚看他的眼神一直不對。
渾江牛不知道劉危安把他抓在身邊的目的,要他知道的,已經全部說了,連《安江城》城主包養的情婦喜歡穿什麽顔色的衣服他都說了,東西的話,劉危安已經收刮幹淨了,一枚銅闆都沒放過,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什麽東西是劉危安看上的,劉危安聽完他介紹《安江城》之後就鑽入了馬車不出來了,他也不敢問。
大家走,他也跟着走,唯一欣慰的是平安戰士見他手上有傷,給他上了藥,還包紮了,也不知道是什麽藥,特别靈驗,沒過一會兒就感覺骨頭開始生長起來,麻癢難當,好似斷了尾巴的壁虎再生,十分神奇。
還有一點,可能是他畢竟做個土匪頭子,還是有一些江湖地位的,給了他一匹坐騎,黃斑角鹿。項祭楚、李有禮的坐騎也是黃斑角鹿。就這個小小的舉動,竟然讓他産生了些許感動,這是渾江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自己竟然會因爲一隻小小的魔獸而感動。
車隊一路向前,除了魔獸坐騎偶爾發出的聲音,就剩下腳步的聲了,平安戰士紀律嚴明,一言不發,這讓首次加入隊伍的土匪們十分不自在,太沉默了,和死人隊伍一樣,但是看見渾江牛也老老實實保持安靜,他們也不敢說什麽,緊閉嘴巴,心情倒是不如何緊張,他們是小喽啰,上面的人就算有意見也不會發在他們身上,同時,因爲做習慣了土匪,過的是随意而安的日子,去哪裏,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離開牛頭山,去其他地方,對他們來說,和旅遊差不多,心情還是比較放松的。
忽然,一陣打鬥聲傳入耳中,接着是尖銳的破空聲和慘叫聲,伴随着重物落地的聲音,腳步混亂,人數還不少。渾江牛心中一動,看向後面的馬車,卻發現馬車根本沒有反應。前面的牛車停下來,馬車而已跟着停下來,馬車内的劉危安沒有出面,也沒有出聲,隻是項祭楚策鹿上前,剛剛來到隊伍的前面,道路盡頭的轉折處冒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猛然發現一支龐大的車隊堵住了去路,先是一驚,等到看清楚旗幟上的标識,眼中迸發出驚喜和希望,大叫:“劉危安,救命——”說話的時候,踉踉跄跄沖過來,留下斑斑血迹。
追殺的人卻不願意放過他,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求救之人耳朵靈敏,瞬間判斷出了利箭的落向,想要躲避,但是他受傷太重,身體不聽使喚,沒有跨到想要到的地方,反而摔了一跤。
噗嗤——
利箭從右肩射入,從前面傳出來,求見之人悶哼一聲,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冒出,臉色發白。
“救人!”劉危安的聲音從馬車裏面傳遞出來的時候,項祭楚猶如一堵牆般出現在道路的盡頭,當初了氣勢洶洶的追兵。
“滾開,奉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要不然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的了的。”追兵不知道多少人,有跑步的,有騎馬的,他們已經看見了停在道路上的車隊,卻沒有絲毫收斂。一把鑲嵌着紅色寶石的利刃斜劈向項祭楚的脖子,快如閃電,角度刁鑽。
“李清揚,怎麽會搞成這樣?”劉危安比項祭楚後動,卻幾乎是同時出現,項祭楚堵住了追兵,他則是出現在了受傷之人面前,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家的翹楚李清揚,之前,被他陰過一次,奪了弓,又花高價買回去。
李清揚雖然吃了虧,但是胸襟很大,并不在意,兩人不能說建立什麽友誼,但是也沒什麽矛盾,算是點頭之交。
“劉危安,果然是你!”李清揚又是驚喜,又是慚愧,搖着頭道:“大意了,上了女人的當。”
兩個戰士跑過來把李清揚扶起來,熟練地給他清理傷口、上藥,平安戰士是在戰鬥中成長起來的,每個人都是一個優秀的護士,生病内傷之類的治療不了,外傷、斷骨隻來的卻十分拿手,閉着眼睛都能做。
喝了一口水,李清揚的氣色也好多了,戰士在牛車上清理了一個位置給他坐着,躺着是做不到了,沒那麽大的位置,貨物太多了。
“就剩下你一個人了?你的手下呢?”劉危安問。
“死了大半,走散了幾個,還有幾個想掩護我,現在也不知道哪裏去了。”李清揚眼中閃過一絲仇恨。
這次的遭遇,可以讓他記一輩子了。
竟然是他,《安江城》變天了嗎?本來打算表現一下的渾江牛看見李清揚的臉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安江城》的城主叫李宗昌,是李家當代家族的親弟弟,也是李清揚的親叔叔。如此重要的人物放在《安江城》,是因爲李家不願意《安江城》落在外人手上。《安江城》坐擁安江流域,不管在軍事上還是級經上都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李宗昌位高權重,深居簡出,《安江城》大部分時間是李清揚在管理,李清揚雖然是副城主,但是在很多人眼中,他便是城主,是《安江城》全力最高之人。
而如今,這個《安江城》的城主竟然被人追殺,從方向上來看,李清揚是從《安江城》逃出來的,豈不是說《安江城》發生了巨變?很可能換了主人,若非如此,誰敢在《安江城》境内追殺李清揚?
在劉危安向李清揚了解情況的時候,前方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不得不說,這些追兵确實狂妄,項祭楚在讓着他們,他們竟然誤以爲項祭楚軟弱可欺,項祭楚在收到劉危安殺無赦的信号之後,氣息一變,整個人淩厲無濤,宛如出鞘的利劍。
一拳轟出,平地多了一團風暴,一片慘叫聲響起,十幾個追兵倒射出去,半空中一連串鮮血噴射,落地之後就沒了呼吸。
進入攻擊狀态的項祭楚根本不給敵人機會,鐵拳如流星,快如閃電,沉重如山,但凡被他擊中的敵人,隻有一個結果,吐血飛出,落在數十米外的地上,生機已絕。追兵之中,也有幾個好手,但是也就和晉升之前的項祭楚持平。項祭楚在沒有晉升之前,便能越級挑戰,晉升之後,原來那種層次的對手已經不被他放在眼裏了,吊打一切。
“你們等着,蘇家不會放過你們的——”死了一百多個殺手後,剩下的高手們膽寒了,轉身就跑,但是,他們沒跑出兩步,眼前一黑,身體的某個部位一涼,感覺到強烈的疼痛的時候,意識已經迅速模糊。
人影一晃,李有禮返回到了黃斑角鹿的背上,一去一回,快若閃電,仿佛沒有離開過,逃走的數十位高手已經全部變成了屍體倒在馬路上,若非爪子上鮮血淋漓,根本看不出他出手過。
項祭楚攻堅無雙,善于打硬仗,但是論殺人的效率,卻是比不上李有禮這個在惡魔島磨煉過的人,殺人的方式有千百種,快狠準,是惡魔島崇尚的。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對于你,就不是刮目相看了,要挖了眼睛相看。”看着對劉危安畢恭畢敬的項祭楚和李有禮,李清揚感慨無比。
他和劉危安總共見過三面,第一面是在墓穴之中,那一次,敵友不分,較量了一場,他輸了,但是他不服氣,第二次見面是在線下,是在火星上,黃玥玥的生日宴會上,第三次是爲了買回弓箭。
之後,火星上發生變故,他返回了地球,《魔獸世界》中,他也是受到家族的調派,從偏遠之地,來到了《安江城》之後就一直在《安江城》發展,從一個獵殺魔獸的普通士兵,做到隊長、大隊長、主管、指揮官,最後成爲副城主。
短短今年,連升不知道多少級,固然有家族作爲後盾,本身的努力也是不可小視的,放眼年輕一輩,李清揚是有資格驕傲的。
不過,當從一些商隊以及遊曆的高手口中斷斷續續得到了劉危安的消息之後,他的驕傲就持續不下去了。他靠着家族作爲後盾,才坐上副城主的位置,劉危安靠一己之力,沒有任何勢力支持,竟然先他一步成爲城主,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之後,他更加努力,在叔叔逐漸把權利移交到他手上之後,慢慢掌控了《安江城》的大權。
劉危安是一城之主,他不想落後。他心中有個設想,徹底穩定《安江城》之後,帶領大軍去《龍雀城》拉劉危安一把,把他從那個小魚塘拉出來,《安江城》才是大海,老是呆在小水溝裏是沒有出息的。
看見項祭楚和李有禮他就發現自己的情報還是有誤,這樣的高手能對劉危安俯首帖耳足以說明一切了,李家也有這種級别的高手,但是他卻是執晚輩之禮,而不是以主子對手下的态度,其中的差别就很大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劉危安能理解李清揚的感慨,但是不苟同,問道:“你怎麽打算?我們此行是去《安江城》,你跟着我們一起,還是另有想法?”
想到目下的處境,李清揚一下子沉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