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危安想要趁着這短暫的時間穿越陣法,但是失去了内力後,他的速度下降,才走到陣法的邊緣,冰天雪地的世界砰的一聲炸開了,冰雪亂飛。
五行大陣重新運轉,世界在一瞬間陷入黑暗。而且,這次似乎被刺激到了,陣法不是部分運轉,而是全面啓動,寒芒、五色霧氣、無形殺機齊聚,劉危安一下子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五行大陣就是連綿的十萬大山,而他隻是一隻小螞蟻,大山要壓下來,他根本無能爲力。
十死無生之境,他壓下心中的焦急,讓自己沉入古井無波的平靜,腦海裏閃亮的星辰超越常理般高速運轉,刹那之後,他睜開了眼睛,精芒一閃而逝。
“開!”
一步踏出,沒路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條路,他臉上的緊張還來不及舒緩,突然變成了驚恐,他的兩手空空,妍兒和徐半仙都不見了。
倏然之間汗毛倒豎,無邊的殺機襲來。他顧不得其他,全力推演。殺機臨身的一刹那,終于找到了下一步的生機,一步跨出,天地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上一秒還在屏蔽五官的茫然之境,現在則站在黃沙萬裏的大漠之中。
一粒一粒的黃沙晶瑩發光,比黃金還璀璨,劉危安舉目四顧,無邊無際,好似天空之下,就剩下他一人了。忽然感覺不對,一低頭,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幹枯,強烈的饑渴感席卷全身。
“不好——”他臉色大變,明知道這是心裏作用,但是就是無法控制。
五行大陣剝奪感官的能力太強了,随便營造的環境都讓人身臨其境,如果無法破陣而出,很快就會幹枯而死。
身體裏面的水分大量
蒸發,偏偏這種流逝是無聲無息的,如果不低頭看,都感覺不到。黃沙大漠,烈日高挂頭頂,卻沒有散發出任何溫度出來,這才是最可怕的。
“破!”劉危安舌戰春雷,虛空顫抖了一下,一縷漆黑的裂縫一閃,轉眼又消失了。劉危安臉色變了,主持陣法的人注意到他了,幹擾了他的破綻。
十分的不妙。
“破!”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大喝,虛空再次出現波動,就在裂縫出現的時候,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出現,抹平了虛空,虛空變得堅固如山。
劉危安心中生出了絕望,他再厲害10倍,身處陣法之内,也鬥不過操控陣法的人。光是五行大陣他都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氣,現在又多了一個陣道之術不在他之下的敵人。
操控陣法在手,能借百倍千倍的力量,他沒有絲毫勝算。
“今天要挂在這裏?”劉危安十分不甘,留下的破綻早已經失去了感應,他拿出了打神锏。但是這玩意兒硬則硬,對破陣卻沒有任何幫助。
皮膚已經開裂,一分鍾的時間不到,仿佛過了數百年,裂開的地方可以看見肌肉以驚人的速度纖維化,迅速變成灰色腐朽,露出最深層的白骨,白骨流逝水分後,變得幹枯,劉危安懷疑現在稍微用力,就能把骨頭敲下來。
呼吸變得濃重,肺部漏風了一般,怎麽吸氣都不夠用。劉危安現在不敢動,他懷疑動作稍微大一點,身體就要散架了,随風飄逝。腦海裏面《鎮魂符》和《花鳥蟲圖》還在運轉,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這玩意太深邃了,沒有數十年之功,研究不出來太多的東西。《黑暗帝經》死氣沉沉,幾乎感應不到。
“五行大陣,嘿,五行大陣!”感覺到生命之火即将熄滅,劉危安絕望又無奈,他雙目緊緊盯着虛空,想要找出新的破綻,就在他意識即将陷入黑暗的時候,察覺到陣法出現了波動,雖然很微弱,但是他的心神全部灌注在上面,這一絲波動沒有逃過他的捕捉。
“
開!”手印剛剛完成,右手就崩潰了,化作塵埃。劉危安表情不變,用盡全身的力氣躍入裂縫之中,僅僅上半身進去了,下半身,從大腿開始崩潰,寸寸碎裂,消散在黃沙之間。
砰!
劉危安摔在地上,摔了一個滿嘴泥,他卻哈哈大笑,活過來了。身體破碎隻是錯覺,他現在身體完好,之前的一幕,仿佛就是一個幻覺。
他飛快爬起來,卻沒感覺有力量追殺他,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卻知道操控陣法的人發生了變故。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沒有絲毫猶豫,飛速推演起來,幾個呼吸之後,他動了。東走幾步,西走幾步,把徐半仙和妍兒找到了,妍兒運氣很好,完好無損。徐半仙很倒黴,少了一條大腿,現在走路隻能一跳一跳。然後又找到了刀客,他竟然沒死,左邊耳朵不見了,肚子上挨了一刀,腸子都流出來了,距離心髒一公分的地方有一道傷口,可以看見白骨,這樣都沒死,命大的很。
轟隆——
突然天地巨震,無邊的殺機絮亂了,變得雜亂無規則,劉危安變色。五行大陣正常運行雖然可怕,但是有迹可循,還能尋找到生機,如今大陣絮亂,則可怕了,他找不到規則,大陣随時在變。
砰!
地面炸開,小貨郎一身是血鑽出來,他不管傷痕對劉危安道:“破綻快要崩碎,布陣之人被人追殺,想要活命,唯一的希望是奪陣!”
“奪陣?”劉危安腦海裏面靈光一閃,仿佛什麽東西被打破,陣道之術驟然上升了一個台階,靈感通脫,對徐半仙和小貨郎道:“爲我護法!”
“我——”徐半仙隻說了一個字,劉危安已經閉上了眼睛,盤膝坐下。小貨郎嘴巴裏冒着血,臉上卻露着堅毅之色,緊緊盯着無邊無際的殺機。
嗡——
天空突然崩碎,帶着毀滅性的恐怖氣息落下,猶如決堤之水,橫掃一切,徐半仙和小貨郎同時變色,面對這樣的力量,護衛純屬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