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米的距離遠不遠呢?如果是在曠野,一眼能夠看到頭,開車的話不用一分鍾。但是在市區,情況就不一樣了,不要說一千米,哪怕是五百米,估計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各種各樣的建築、橫七豎八的道路把城市切割成一塊一塊。爲了擔心被平安大軍發現,呂家軍的軍力龜縮在大樓裏面,不敢露出一點痕迹。當呂際信發動攻擊的時候,就是他們大舉進攻的時候。雖然不知道呂際信爲何能夠整出那麽大的動靜,但是呂家軍并沒有太多的懷疑。
當然也不能怪呂家軍做事不謹慎,大樓掉下去的震動讓對講機在短時間内失效,他們沒辦法得到太多的信息。黑夜掩蓋了太多的東西,他們的計劃很嚴密,自認爲沒有露出風聲,根本沒料到己方已經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之中,于是大軍剛剛沖出一半就遭到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半渡而擊,指的是渡河一半,便遭到了敵人的攻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呂家軍現在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大樓裏面的人往外面沖,外面的人被堵住了。
子彈如同瓢潑大雨傾瀉而下,10輛坦克加大炮對着大樓狂轟亂炸,把大樓轟出一個個窟窿眼,朝着蜂窩煤靠近。
慘叫連綿,此起彼落。更多的人連慘叫都沒機會發出,那些被炮彈轟中的人,瞬間四分五裂。早就占領了制高點的狙擊手,一槍一個,全部是爆頭。
相鄰的大廈,同樣被火力籠罩,槍聲和炮聲猶如死神在演奏。
“沖出去!”江鐵成岩石一般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防禦進化者開啓防禦,給我撞破對方的封鎖。”
立刻有防禦性的進化者開始沖鋒,沒有半絲猶豫。有的人全身變成鋼鐵,堅不可摧,有的人身體化爲岩石,子彈射在上面,火花四射,有的人則變成了橡皮人,狂風暴雨般的子彈鑲嵌在身上,反射出點點光芒……
這些人頂在最前面,後面的人壓力大減。隊伍立刻變得有秩序起來,被堵在門口的戰士潮水般湧出,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江鐵成的汗毛突然炸起,猛然轉身,厲聲大喝:“誰?”
“教官,還認得我嗎?”康饞蟲。
“你是……那條沒用的蟲子?”江鐵成看着眼前熟悉的臉,腦海浮現了幾副畫面,不管是沙漠地形還是雪山地形,都拖後腿的那個,是他帶過的所有特種兵裏面最差的一個,要不是看在他意志力堅定的份上,差點把他踢出了隊伍,但是他最後還是通過努力進入了尖刀連,而是是中遊偏上的成績。
他帶過的兵,一般隻記住最優秀的一個,康饞蟲是列外。
“你要殺我?”江鐵成看着康饞蟲,注意力卻放在邊上的豬大腸身上,豬大腸面容普通,像極了沒有見過世面的農民,雖然現在已經沒有農民了,但是他腦海中第一想起的就是這個詞。就是這樣一個農民,卻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一向不喜歡帶着護衛,因爲他隻相信自己,但是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他畢竟跟着呂家做事,大家都帶着護衛,他不能标新立異,所以也帶
着護衛。不過數量比其他人少了一半,隻有4個人。4個人都是精挑細選的,不管是在能力上還是忠誠上都是一等一的,但是如今四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無聲無息就被人放到了。
康饞蟲能打赢四個護衛,,但是無法不被他察覺,那麽隻有這個農民了。
啪!
“報告教官,康饞蟲請求歸隊!”康饞蟲腳步一正,敬了一個标準的軍力。
“歸隊?”江鐵成寒着臉,“這是讓我投降吧,出息了,你這條蟲都成蛇了。”
“報告教官,黃誡已經投降!”康饞蟲大聲道,目光直視,不偏不倚。
江鐵成眼睛猛然一縮,被忽視的外界的聲音傳入耳中,發現另外一側的戰鬥的聲音果然停下來了。
“請求教官下令停手,以免造成更多的傷亡。”康饞蟲大聲喊道。
“你這個入侵者,有資格做好人嗎?”江鐵成怒極而笑。
“來之前,我已經向省長請示,他說,隻要冷水區能夠保證解放整個湘水省,他立刻退兵,絕不虛言,如果不能,請不要阻擋平安大軍的腳步。”康饞蟲說完這句話,臉上緩和下來,真誠道:“教官,相信你已經有了耳聞,天風省已經穩定下來了,雖然日子過得比較辛苦,但是生命安危已經無需擔心,省長沒有說謊。”
冷水區能保證嗎?肯定不能,即使呂際仁敢這樣的話,也沒人相信。
江鐵成的表情變得很難看,拳頭幾次緊握,豬大腸眼睛微微眯起,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康饞蟲卻沒有絲毫防範,他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方高手已經在圍殺呂際仁,不出意外,最多一刻鍾就會有結果。”
結果一般有兩種,好的和不好的,但是江鐵成從康饞蟲自信的語氣中分明聽出,他的結果隻有一種:好的。
“如果教官不相信,我們可以暫停戰鬥,等到出了結果,教官如果堅持要戰,我們繼續。”康饞蟲又道。
“不用了。”江鐵成忽然之間仿佛被抽空了力氣,表情說不出的複雜,他走到窗前,對着外面大喝一聲:“全部給我住手。”
江鐵成治軍極嚴,下面的人不敢違背他的命令,雖然知道眼下的情況停手會死,下面的人還是停止了突圍。這邊剛剛停手,對面也停止了攻擊。也不知道康饞蟲等人如果傳遞的信号,如此及時,不過,江鐵成已經對這個不感興趣了。因爲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處理。呂家不會讓他帶着一萬大軍而沒有任何制約,大軍裏面隐藏這不少呂家的人。
“江鐵成,你想幹什麽?”
“江鐵成,你想違抗家主的命令嗎?”
“江将軍,請立刻出兵,配合行動,贻誤了戰機,你擔當不起。”
……
“把他們給我拿下。”江鐵成語氣平靜,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敢!江鐵成,你要造反嗎?”呂家的嫡系又驚又怒。那些忠于江鐵成的戰士猶豫了一下,撲了上去。
“江鐵成要造反,大家把他殺了,我會向家主禀報,誰殺了江鐵成,誰就是将軍。”呂家的嫡系試圖說服這些
戰士,但是他低估了江鐵成對大軍的掌控。
呂家嫡系的數量不多,隻有一百多人,輕易就被制服了。這些呂家嫡系破口大罵,憤怒無比。恰在這個時候,一行人走來,呂家嫡系一見頓時大喜。
“黃将軍來的正好,江鐵成造反,請把他拿下,家主必有重賞。”
“黃将軍——”
來的人是呂家的第五軍的将軍,黃誡。不過,等呂家嫡系的人看清楚黃誡身後的情況的時候,喉嚨瞬間被捏住了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來,一個個如墜冰窖,通體冰涼。黃誡的親衛軍壓着一百多号人,仔細辨認,那些人全是呂家子弟。
黃誡也叛變了,呂家子弟隻感到天旋地轉。
“我還打算立一功呢。”黃誡站在樓下,臉上帶着自嘲的笑容。江鐵成站在窗戶前,嘴角扯動了一下,露出一個難看無比的笑容。
忽然他們兩個同時扭頭,看向最中央的大樓,臉色大變。那是呂家家主呂際仁坐鎮的大樓,此刻正在解體。不是被大炮轟碎了,而是由内而外,被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轟塌了。
一道道人影從煙塵中射出,落地之後,沒有停留,飛速遠離大樓,更多的人卻來不及逃走,被倒下的大樓壓在下面。數十層的大樓完全崩塌,煙塵擴散數千米,方圓一兩百米内一片廢墟,不知道多少人被壓死,平安大軍的包圍圈擴大了一圈又一圈。
轟隆隆的聲音持續了十幾秒鍾才停下,煙塵騰空,眼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探照燈都照射不進去。尤夢壽用力一擦嘴角的血迹,臉色有些難看。
還是被他跑掉了。
“我讨厭佛教。”大腳怪一瘸一拐走到尤夢壽的身邊,這樣的情況,根本無法追蹤。
“沒想到此人如此強悍!”蒼鷹也走了過來,一雙手掌到現在還輕微顫抖。
爲了不出意外,尤夢壽親自出馬,連同大腳怪和蒼鷹一起,三人之力,最後還是沒能拿下呂際仁,呂際仁受傷逃走,傷勢重不重不知道,但是他們三人卻受傷不輕。
呂際仁雖然逃走了,但是戰局還在掌控之中。呂際仁逃走的消息擴散之後,呂家軍瞬間崩潰,十幾分鍾之後,戰鬥基本結束,除了一小部分逃逸分子還在追捕之中,剩下的人不是投降就是死亡。
半個小時之後,劉危安來了。
“屬下作戰不力,讓呂際仁逃了,請省長處罰!”尤夢壽請罪,十分不甘。
“2萬人不到對抗5萬人的大軍,殺敵1.8萬,俘虜近3萬,自己傷亡不到300人,這樣的戰功當記二等功。逃了一個呂際仁,無傷大雅。再說,呂際仁逃回去,未必是壞事。”劉危安微微一笑。
“多謝省長!”尤夢壽以及下面的人無不大喜。平安戰隊的軍功制度極爲苛刻,成立至今,也隻是出了兩個一等功,可以說,二等功是所有人追求的最高目标了。一等功一般不敢去想。尤夢壽以爲這次有個三等功就謝天謝地了,萬萬料不到劉危安如此看重。
“江鐵成在哪裏?”劉危安問,他親自趕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江鐵成,這個江鐵成認識唐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