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不急不緩。
“請進!”房間内響起劉危安平靜的聲音。
嫦月影推門而進,房内沒有開燈,昏暗之中,劉危安站在窗前,仰望星空,站在她的角度,隻能看見一個背影,有些蕭條。
“你是來安慰我的嗎?我沒事,不用擔心。”劉危安沒有回頭,但是知道來的是嫦月影,不是因爲體香,而是腳步聲和氣息。
“你的内功很獨特,是我沒見過的,我能感覺到,對我療傷很有效果,能幫我個忙嗎?”嫦月影開口了,她口中讓劉危安幫忙,但是從她的語氣裏,聽不出絲毫求人辦事該有的那種小心翼翼,似乎隻是在訴說一件在平靜不過的事情,我吃飯了!
“療傷,我沒經驗。”劉危安轉過身來,黑暗中,朦胧的身影愈發的苗條和清麗脫俗,長發如瀑,嫦月影的臉上散發着瑩瑩的毫光,猶如一尊下界了的月神,神聖不可侵犯。淡淡的清香萦繞在鼻子之間,才能證明對方是一個真實的人,而不是虛幻的仙子。
“我教你。”
和劉危安的手掌相觸,内力鏈接在一起,劉危安才發現嫦月影的内傷比想象的更加嚴重,表面看起來傷勢痊愈,其實是她壓下去的結果,上次的傷勢很頑固,和樹妖一番對戰,壓制的傷勢爆發,她表面上看起來若無其事,心脈已經受損,不少經脈破裂。
她竟然還能做出一副什麽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嫦月影的手細嫩、光滑,但是冰涼,夏天握着她的手,都不用吹空調了。《黑暗帝經》還是時靈時不靈,劉危安調動不了,《屍皇經》很聽話,淺黃色的氣流進入嫦月影的身體,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和嫦月影體内的白色氣體好像阻隔了千年的情人,突然相見,相互碰撞的事情沒有發生,氣息敵視的事情也沒有發生,兩者一下子就融合在一起,水乳*交融,沒有半點排斥。
劉危安能夠感受嫦月影緊張的身體放松下來。他這個半桶水不清楚,替人療傷絕對沒有電視上放映的那麽簡單,雙手在背上或者胸部按照,然後内力輸送進去調理幾下就OK,最淺顯不過的道理,人的氣息不同,冒然有陌生的氣息進入自己的體内,不排斥才怪,分子結構想通的血液進入不同的體内都還需要驗血呢,況且修煉的是不同的内功心法。
開始的時候,是嫦月影引導劉危安如果運行,很快,劉危安就化被動爲主動,他學習能力很強,或者說在這一方面有天賦,一點就通,一看就懂,主動引導兩者的内力,替嫦月影修複經脈,打通堵塞的經絡,嫦月影眉宇之間的絲絲蹙眉,不知不覺撫平,整個人變得放松起來,進入了空靈的狀态。
嫦月影休息的是冰系内功,屬于陰,劉危安的《屍皇經》是火屬性,屬陽,正常來講,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這麽修煉是有問題的,不過,嫦月影背景強大,自然有辦法克服這種問題,劉危安沒有背景,沒人幫助,但是他福源身後,得到了《黑暗帝經》,神奇《黑暗帝經》可以化解他修煉《屍皇經》時候産生的一切暗疾和不利因素。
兩人都算是走的是奇道,不算正道。正常情況下是沒有問題,進步神速,遠超同輩,但是一旦受傷,這種負面的因素就會無限擴大,劉危安靠的是自己,《黑暗帝經》,嫦月影則不同,從來沒有受過傷的她,根本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身體有着那麽大的暗疾。才會一經受傷,如此長時間都無法治愈,當然受傷過重也是一個方面。
她尋找劉危安,一方面固然是因爲氣息的吸引,更主要的還是安慰劉危安,死了那麽多人,心情難受是正常的,但是走進房間的一刻,她就發現,劉危安比想象的要堅強,或者說,劉危安不願意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她的面前,才會在開口的一瞬間改變了主意,沒想到兩人的内力觸碰,猶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劉危安走出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他精神奕奕,沒有半點睡意,幫助人療傷,本來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出力不讨好嘛,但是爲嫦月影療傷卻是截然不同,兩者的内力相輔相成,嫦月影的内力在不知不覺把他的内力提成,他以爲自己的内力的純度已經達到了頂點沒有進步的空間了,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思維禁锢了自己的進步。
大圓滿境界開始松動,他看到了一絲晉升黃金級的希望。
他聽說過很多人說起,黃金級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除了天賦和努力,最重要的是機緣,他晉升大圓滿的事情不長,不論是符江、尤夢壽還是山貓、歐陽修睿等人都勸他,不能操之過急,他白銀器的戰鬥力已經如此強大,必須積累身後的底蘊爲黃金級做準備,這個量,至少得是普通人的五倍到十倍,誰讓他在白銀器就有堪比黃金級的戰鬥力呢。
如若不然,晉升兇險,他自己扪心自問,應該也是如此,雖然勢力一再擴展,地盤一再擴大,他手上的人馬在增加,遇上的敵人越來越強大,他都是耐着性子,慢慢沉澱,一步一步積累,但是說完全沒有想法,那是假的。
誰不想強大?誰不想殺敵如屠狗?白天,如果他是黃金級的話,對付樹妖也不必如此吃力,即使不敢說滅了樹妖,至少不至于讓自己的人傷亡如此之多。
一個人回到房間,他更多的是自責,自責自己的實力太低,那一刻,他強烈地希望自己早點晉升。希望歸希望,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沒那麽快的。隻是,他也不知道,幸福來得如此之突然,他晉升的機緣幾個人在嫦月影的身上。
這個化敵爲友的女子,給予了他幾次重要的幫助和驚喜。
“你怎麽還沒睡?”劉危安把自己的衣服解下,披在黃躍躍欲試的肩膀上。
小丫頭應該在門外站着不少時間了,火星的氣候晝夜溫差她,此刻是深夜,她穿的單薄,小臉凍有點發青,本就消瘦的身軀看起來愈發的單薄,她在監獄裏呆的時間有點長,導緻臉上沒幾兩肉,清減之下,愈發的凸顯兩隻大眼睛,看着劉危安,流露出一絲少女不該有的情緒。
很自然的,劉危安把她摟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溫暖着他,下巴抵住她的頭,“别擔心,我沒事。”
小丫頭稍微有些蒼白的臉色浮起兩團淡淡的紅暈,有幾分羞澀,卻沒有抗拒,小手視拒還迎般搭在劉危安粗壯的腰上。
這個夜,并不安靜。白天大戰,受傷的人太多,處理傷口的、做手術的、修複裝備的、整隊隊伍的……每個人都忙的不可開交,不過都很有眼力的避開了這片區域,劉危安和黃玥玥靜靜地抱着,享受這一刻的溫暖和安靜。
“我聽我爺爺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不急不躁,國家大小,原理是一樣的,比如告訴公路,大漢王朝的人口那麽多,汽車數量宇宙第一,但是隻要遵守規則,都能有條不絮……”黃玥玥略微稚嫩的聲音說這樣的大道理,有些違和,邏輯也不是很清晰。
劉危安抱着她的手緊了幾分,一顆心格外的溫暖。白天的失敗,一方面固然是實力的原因,但是最重要的是指揮的問題,指揮混亂,進退無措,坦克大軍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然沒有發揮出該有的威力就廢了,平安小隊戰鬥力不低,卻也隻是發揮了一兩成的實力。
從傷亡的數據可以看出,死亡的基本上是新進*平安小隊的成員,平安小隊的老成員死亡者寥寥無幾。
平安小隊進入高速擴展之後,訓練幾乎沒有,令行禁止這一套軍事化管理,曾懷才提過幾次,但是因爲沒有出現大的問題,加上勢如破竹的攻勢,形勢一片大好,劉危安忽略了這一點,其實包括曾懷才也忽略了,他提出來,隻是一種習慣,那種改變的想法并不強烈,至少并不緊迫。
但是問題就是問題,不爆發,一點事情都沒有,一旦爆發——幸虧還有挽回的機會。劉危安送黃玥玥去睡覺之後,連夜召開地盤擴大之後的首次會議,會議不隆重,也不熱鬧,但是内容重要,很多人都不清楚,這個晚上,這個不安靜的晚上的一次臨時的會議,奠定了之後劉危安開創一個帝國的基礎。
會議持續的時間不長,大部分時間是劉危安在說,或者說在宣布,其他人在聽,劉危安說了半個小時,然後一個小時時間的讨論,最後是十分鍾的總結,會議結束,很多人走出來的時候,腳步堅定、眼神銳利,渾然沒有了走進會議室時候的茫然和悲傷。
劉危安進入了遊戲,他需要爲自己晉升做準備,正平道這邊暫時不發動進攻,修整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