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浩山仔仔細細在地上看了良久,帶着人消失在遠處。他是錢家旁支,雖然同樣是浩字輩,但是和錢浩森和錢浩林的地位卻有天差之别。錢浩森和錢浩林是嫡系,他們可以做錯事,允許犯錯,但是他不行,他沒有犯錯的機會,錢金強吩咐下來的事情,他必須辦到,否則,好不容易才上升地地位,馬上就會被打回原形。
身後的這些人,并不很願意接受他的領導,他自然很清楚其中的原因。跟着錢浩林去尋寶,獲得的好處,遠遠大于尋找一個身受重傷,也許已經死亡的人。他把這些都放在心底,這些跟班可以大意,但是他不行,昨天離開的時候,他在地上撒了一層細細的灰塵,剛才他注意到,上面有淡淡的腳印,因而可以斷定,劉危安不僅沒有死,而且活得很滋潤。
不出意外,傷勢應該已經痊愈,否則的話,腳印不可能如此淡。他讓一部分人離開,不是爲了尋找劉危安,而是引蛇出洞。
從第一眼看見劉危安,他就确定,劉危安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人,這種人,傷勢未愈倒也罷了,如果傷勢痊愈,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山少爺,我們幾個去那邊看看吧,後山這麽大,我們聚在一起,尋找到的概率太小了,如果完不成任務,二爺面前吃罪不起。”一個跟班頭領大咧咧道。
“古頭領言之有理,你帶幾個人去吧。”錢浩山眼中的怒火一閃而逝,笑的很自然:“李頭領也帶幾個人去搜尋另外一個方向吧。”
“多謝山少爺。”李頭領和古頭領笑着帶人離開。
“看你們還能笑多久。”錢浩山看着兩人本的背影,心中冷笑。兩人的目的他豈會不知,後山這麽大,好處不計其數,有他在,有好處肯定輪不到這些頭領,兩人是打着找人的幌子去尋寶呢,如果劉危安尋找不到,吃黑鍋的人是他,如果找到了,功勞自然少不了有兩人一份,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卻不知道,死亡的鐮刀已經靠近。
沒有任何理由,他相信,劉危安就隐藏在周圍。如耐心的獵人,等待機會,發出緻命一擊。
“山少爺,這樣尋找,是不是速度太慢,我們——”又有頭領開口。
“去吧,注意安全。”錢浩山含笑道。
陸續又有幾個頭領離開,錢浩山臉上鎮定,心中早已經怒火連天,原本以爲自己經營了這麽久,好歹也有幾個忠心之人,但是面對利益才發現,真正跟随自己的人,沒幾個。憤怒之後,更多的是仇恨,他心中發誓,總有一天,要打破這種不平等的階層制度,讓自己成爲人上人。
“啊——”
凄厲的慘叫,驚醒了寂靜的後山。清晨的後山,空氣清醒,不過沒有鳥語花香,安靜的仿佛墓地,錢浩山算是來的最早的一批人,他們是爲了尋人,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所以基本上沒人發出聲音,這一聲慘叫,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
“山少爺——”手下驚呼。
“快去!”錢浩山當即下令,等手下一窩蜂沖向慘叫發出的地方,他卻帶着十幾個心腹,悄悄遠去,瞬間消失在密林裏面。
“怎麽回事?”古頭領看着提前一步趕到的李頭領。
李頭領鄒眉不語。地上躺着三具屍體,兩具眉心中箭,直接秒殺,最後一具偏離眉心一寸,發出慘叫的應該就是此人,從地上掙紮的痕迹來看,也能判斷,隻有此人才有能力發出慘叫。古頭領蹲下身體,看了一眼三具屍體的傷口,沉聲道:“此人箭術極佳,一擊必殺,大家要小心——”他話音未落,慘叫再起。
“是胖大海的聲音。”李頭領臉色一變,人已經化作一道閃電射了出去。其他人跟着李頭領後面追過去。
古頭領作勢跟在後面,但是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他又折返了回來,蹲下身體,把三具屍體上的兵器全部收了起來,又在懷中摸索了幾下,摸出數十枚金币。儲物戒子并非誰都有的,大部分的玩家還是用口袋裝金币。
“誰?”古頭領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感到一股銳利之極的氣息襲來,汗毛瞬間就豎起來了,死亡的陰影籠罩全身,也顧不得丢人了,就地一滾,手一撥,一具屍體飛向身後。
嗖!
一支利箭洞穿了屍體,擦着古頭領的頭皮飛過,古頭領趕緊刹車,換了一個方向沖出去,隻感到背後全是冷汗。
咻——
利箭追在屁股後面,射在泥土裏面,可怕的勁道順着泥土傳遞過來,古頭領屁股發麻,發出一聲大吼,竄入一株巨樹背後。
嗤——
古頭領身體一顫,破空之聲傳入耳中的時候,劇痛也随着傳遍全身,古頭領呆呆地看着心髒部位插着的箭矢,就剩下一個箭尾了,眼中滿是不能置信,他連自己什麽時候中間的都不知道,脖子一歪,倒地氣絕。
“不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李頭領以輕功聞名,第一個趕到慘叫發出的地方,他目光銳利,立刻看出了胖大海的死和之前三具屍體的不同,之前三具屍體的兵器和裝備沒有動,而胖大海的喧嘩大斧頭不見了,沒有人願意扛着一把兩百多斤的斧頭亂跑,唯一的解釋就是敵人看中了武器,不是使用,而是賣錢。所以,他立刻想到,敵人不會放過之前三具屍體的兵器。想到這裏就聽見古頭領發出的吼叫。
劉危安剛剛對着古頭領摸屍,就看見一道人影飛速掠來,速度奇快,遠遠看起來,還以爲是踩着草葉上面能,發出一聲怪叫:“風緊,扯呼!”拔腿便跑。
“小賊,哪裏走!”
李頭領睚眦欲裂,他來的不可謂不快,一感覺不對勁,立刻就掉頭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他和古頭領同時加入錢家,情同手足,如果說之前搜尋劉危安是爲了任務,此刻則是發自内心,他是一個戰士,遠程攻擊不行,但是仇恨之下,根本顧不了那麽多,手一揮,從不離手的星月劍射了出去。
“哎喲——”
劉危安吓了一跳,好在李頭領隻是勁道足,準頭一般,常年射箭的人都有聽風辨器之本領,他雖然不精,但是避開一個比他還要不精的李頭領,還是很容易的。
回頭對着李頭領做了一個鬼臉,絕塵而去。
“這個小賊就在前面,他跑不遠,大家追。”李頭領猛沖幾步,把插在地上的星月劍拔出來,朝着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大喊。
不得不說,錢金強對于松果的渴望十分強烈,對付一個身受重傷人,還派出了那麽多人。數十個人跟在李頭領後面,前面就是劉危安的身影,若隐若現。
“弓箭手,給我射!”李頭領幾次加速,都無法把距離縮減,眼見前面就是密林,不由得大急。後面跟着一大推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哪裏還有弓箭手,弓箭手在昨天都死光了。
“哈哈,看你哪裏走!”
眼見劉危安就要沖入密林,突然密林裏面沖出來一群人,李頭領一見,大喜:“張頭領,快點把此人攔住。”
原來沖出的一夥人,是跟随錢浩林身邊的人,不知緣何出現在這裏。
“李頭領,放心,此人跑不了。”張頭領哈哈一笑,一步踏出,半空中突然出現一座牢籠,朝着劉危安當頭罩下,快如閃電。
砰!
牢籠落下,把大地砸的顫抖不已。
張頭領笑容突然僵住,牢籠裏空空如也,擡起頭,劉危安已經化作一道影子沖入了一條岔道消失不見,李頭領跟在後面,就差一步。
“快追,這小子可是一個金窩頭,不能落在了李頭領手上。”張頭領不由得後悔出手太早了,如果不是爲了搶功出手,而是選擇阻攔的話,說不定劉危安就跑不了了。
追在李頭領等人身後,才追了一段距離,突然發現不對,前面的人怎麽不見了,張頭領感覺奇怪,即使李頭領輕功卓絕追不上,其他人不至于也跑的那麽快吧,一道薄霧從眼前飄過,他眼睛頓時瞪的圓溜溜的,大叫一聲:“不好,這是迷陣,快退回去——”猛然回頭,背後哪裏還有人,手下一個都不見了。
一道銳利的勁風破空而至,察覺不對勁的時候,眉心一朵血花綻放,一支利箭從後腦勺射入,從眉心射出,露出一個三角形的箭頭。
啊——
啊——
啊——
慘叫聲從石筍陣響起,此起彼伏,明明相隔十幾米,彼此之間卻聽不見,每個人好像都處于獨立的空間,無孔不入的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來。
半個小時之後,劉危安射殺最後一個人,開始摸屍,五十多個人,雖然儲物戒子隻有三隻,但是兵器不少,金币也不少,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加起來也能值不少金币。
“先收點利息。”劉危安臉上多了點笑意,走出石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