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皇經》浮現,化作一條大龍繞着皮膚遊竄,搶奪力量種子的能量,但是《黑暗帝經》的吞吐量堪稱恐怖,盡管《屍皇經》蹦跶的歡快,卻隻能吸收一些遊離的能量,可憐兮兮的樣子。
如果能夠透視,就能看見破碎的五髒六腑,慢慢愈合,血液不在滲出,生機漸漸換發,随着時間的推移,五髒六腑重新恢複功能,劉危安的臉色也慢慢紅潤起來。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石筍陣外,錢浩林看着腳下的一絲血迹,又擡頭看着眼前的薄霧,有些猶豫,劉危安也算厲害,受傷那麽重,還能逃到這裏,這裏距離樹林,足有十幾公裏。
這片區域很是邪乎,進去的人都出不來,他雖然第一次來,也聽說過這裏屬于禁地之一,這時,一個錢家人沖過來,那是跟誰二叔的人馬。
“少爺,二爺讓你離開離開,退出魔古山,他與你在山外彙合,否則寒氣降臨,無人能活。”
“二叔也無法抵禦嗎?”錢浩林吃了一驚,魔古山的寒氣,是魔古山的一絕,名聲在外,這也是很多人不敢進來的原因,他很意外,以二叔的修爲,也對寒氣束手無策。
來人不敢多說。
“撤回去。”錢浩林回頭,之前顧着尋找劉危安的蹤迹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身後的人臉色都帶着某種不安,他們顯然清楚寒氣之可怕。此刻的溫度比白天低,他一開始還以爲是太陽下山之故,現在仔細感應,寒氣來着地底深處,現在雖然稀薄,卻極爲堅韌,精神延伸出去,突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他的精神竟然被凍結。
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精神無形無迹,寒氣再厲害,也隻能凍住有形之物,無形之物如何凍住?但是這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難怪二叔也要走!”錢浩林心裏想着,不再猶豫,立刻帶着人馬撤退。
當夜色完全降臨,後山的溫度也瞬間冰冷到極點,奇怪的是,如此低溫,能夠把血肉在瞬間凍成碎片,卻對這裏的植物沒有任何影響,花草樹木依舊,威風吹來,翩翩起舞,墜仙河微波粼粼,也沒有結冰。似乎寒氣隻是針對于動物。
後山,萬籁俱寂,沒有一絲聲音,白日喧鬧,完全不可見,隻要是魔古山的人,了解魔古山習性的人,都已經離開,而不了解的人,已經變成了冰碴子。
“糟糕,這下要玩完了。”倏然驚醒的劉危安從地上坐了起來,感受着幾乎把血肉凍僵的寒氣,臉色大變。
《黑暗帝經》對于寒氣有着克制的作用,否則也不至于到現在還沒死,但是《黑暗帝經》如今還太弱小,無法完全克制寒氣。好比水能滅火,但是兩者之間的量相差太大的時候,水是滅不了火的,《黑暗帝經》如今就是這種狀态。
劉危安簌簌發抖,巍巍顫顫拿出一張符箓,摩擦一下,符箓迎風而燃,化作洶洶火焰,溫度碰撞,慢慢驅散了寒氣,但是劉危安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火焰符箓隻能暫時阻擋寒氣的繼續加重,卻無法驅散他體内的寒氣。
一張符箓燒盡,他立刻點燃了第二張符箓,火焰發出紅光,成爲石筍陣裏面唯一的光芒,夜幕中,薄霧似乎變得濃郁,十米之外,什麽都看不清楚。
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一張接着一張的火焰符箓燃盡,時間越來越短,火焰符箓的威力在寒氣之中,至少被壓制了三分之二,無邊無際的寒氣襲來,随着夜幕的将領,越來越重。
“不對,石筍陣有問題!”劉危安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爲難看,他一直認爲石筍陣隻有困人的力量,但是在這寒氣彌漫之中,他發現了石筍陣的隐藏的變化,可以讓寒氣凝聚,本來一分的寒氣,能夠壓縮成兩分,而且石筍陣按照某種奇異的軌迹運轉,看似靜止不動,其實一直在動,每運行一周,寒氣的威力便大上一分,寒氣本來就可怕,魔古山,隻是後山寒氣的溢出部分,就讓無數人受不了了,後山的寒氣之可怕,可想而知,而石筍陣還在加深這種寒氣,劉危安想起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黃金級和白金級高手的屍骸,他很懷疑,他們不是被困死的,而是被凍死的。
強大的神識探出去,分成無數道細如發絲的細線,入侵陣法之中,以風卷殘雲的速度解析陣法的結構,白天,他已經對陣法有過研究,自認爲可以做到暢通無阻了,但是現在才發現,石筍陣僅僅是發生了一個變化,結構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非本質依舊,他幾乎無法入侵。
神識無形,但是附帶着人的意志,超脫肉體的界限,即使最細微的小孔也無法阻擋甚至的穿透,即使如此,劉危安想要短時間破解這個變化也是不可能,無數的細小的變化組合成一個大變化,而大變化彼此相連,構成了如今的陣法,大的套小的,組合看起來很簡單,卻有數億種變化。
每一個小變化的破解,否讓劉危安有一種吃了蜜的喜悅,不同于肉體的滿足,這是一種發自精神上的領悟。
劉危安一心一意破解陣法,卻沒有注意肉體身慢慢覆蓋了一層白霜,火焰符箓一張接着一張,幾分鍾就滅了,已經無法阻擋越來越強大的寒氣了,體内,《黑黃帝經》慢慢退縮,而《屍皇經》早已被凍僵,無法運轉。
劉危安一無所覺,他本來是打算走出石筍陣的,因爲石筍陣随着時間的推移,寒氣會越來越可怕,但是神識探出去之後,他就被陣法吸引,讓他飛蛾撲火,忘乎所以。早已經忽略了生死這件事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黑暗帝經》越來越微弱,節節敗退,最後甚至連心髒都放棄了,隻能保住腦海一個地方,脖子以下,已經凍僵,隻有燒焦的手指頭還能一絲絲動彈,因爲火焰符箓一直是用這兩個指頭點燃的,這兩個指頭是經受溫度最多的地方,最後因爲手臂僵硬,無力把符箓丢出去,直接就在手指頭上燃燒起來,結果兩個手指頭就燒的半焦。
“搞定!”劉危安的神識收回體内,突然大驚失色,差點以爲自己挂了。
“火焰符箓,燃燒!”
一張接着一張的火焰符箓點燃,眨眼之間,就點燃了幾十張,火焰把他的身體淹沒,但是他的身體依然冰冷如雪,沒有一絲溫度。
劉危安全力催動《黑暗帝經》,與此同時,掏出力量種子開始吸收,拼盡全力也隻是讓手指頭稍微靈活一點點,不過,這一點點,對于他來說,已經夠了。
又是一大把火焰符箓點燃,火光再起。此刻時間已至淩晨,溫度比剛剛開始至少低了數十倍,這種溫度,即使一根鋼鐵丢在這裏,也會瞬間粉碎。
火焰符箓雖然厲害,卻也隻能燃燒十幾秒鍾,高溫也被壓縮到隻有幾十度,雖然微弱,卻是石筍陣裏面唯一的溫暖。
一枚接着一枚的力量種子被吸收,神識再度祭出,飛揚的符箓按照奇怪的線路落下,一張一張,随着最後一張符箓落下,一個完整的陣法成形,奇異的力量伴随火焰燃燒一起升騰,寒氣瞬間降到了最低,所有的寒氣都被阻擋在陣法外面,劉危安趁機全力祭出《黑暗帝經》,黑色的氣流過處,僵硬的肌肉變得軟和起來。
石筍陣是根據天然陣法加以改造,威力極大,劉危安雖然把他摸透了,但是想要改變根本不可能,以來是沒有材料,二來他的神識不足以支撐陣法的改變。
他隻能以符箓爲材料,布置一個逆轉陣法,威力自然遠遠不如石筍陣,隻能勉強護住他所在的一小塊空間,但是符箓畢竟不是什麽上好的材料,還是有寒氣漏進來。半分鍾,符箓僅僅堅持了半分鍾就開始熄滅,但是這辦法中,對于劉危安來說,就是救命的半分鍾。
手一揮,又是一把符箓撒出去,點燃的時候,陣法威力上升,再次把寒氣阻擋在外面,劉危安一心二用,一變運行《黑暗帝經》一變吸收力量種子,就這樣,不知道過了過久,當身體完全軟和的時候,《屍皇經》也活躍起來,兩部功法同時運轉,不到一個小時,身體就恢複了正常。
符箓撒出,一張接着一張點燃,劉危安立刻發現陣法細微的破綻,後面的符箓加以調整,立刻感覺洩露的寒氣大幅度減少。
不知不覺,天色大亮,最後一張符箓用完,寒氣恰好褪去,霧氣變得稀薄,雖然同樣看不透後面,比起夜晚那種濃重和壓抑,好的太多了。
“可怕的一夜!”劉危安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沒有戰鬥,但是這一夜,他感覺比戰鬥還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