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警察。”蘇飛猈嘴角的諷刺愈發的明顯,“但是我的話,不管是警察與否,都得聽,你同意嗎?”
劉危安眼神一凝,眼睛微微眯起,就這麽一個細微的動作,整個人的氣勢爲之一變,仿佛利刃出鞘,鋒芒畢露。
蘇飛猈嘴角挂着冷笑,沒有任何表示,但是他身後的士兵卻是一瞬間舉起了手中的槍,表情冷峻。
“大家不要沖動,都是自己人。”張标波大驚,不過,他的話,根本沒人聽。
“考慮清楚了嗎”蘇飛猈盯着劉危安,笑容玩味。
“養月,把食物拿出來。”劉危安緊握弓的手,慢慢放松,身上的氣息潮水般褪去。顧養月提着包裹走出來,才走到門口就被劉危安攔住了,接過包裹,輕輕道:“進去。”顧養月欲言又止,不過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走進去了。
“給你!”劉危安把包裹抛了過來。黑色的包裹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在最高點的時候,可能沒有包好,一包方便面落了下來,老壇酸菜,這種平時沒人看得起的速食産品,此刻仿佛一塊磁石一般,吸引了再次所有人的眼睛。
咕嘟!
一片吞口水的聲音,如果不是士兵手中的槍,估計這些人已經沖過來了。
蘇飛猈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再厲害還能怎麽樣,還不是要聽自己的,要不是留着此人還有點用處,他哪裏會讓他活下去,伸手抓住包裹,就在這一刻,異變突起。一團黑影閃電般射了過來,耳畔聽見身後的人喊着:小心——
蘇飛猈心中湧起一股寒意,腳底一撐,獵豹般朝着邊上竄了出去,同時厲聲大喝:“開槍——”
身體才竄出去三十公分,手臂上傳來鑽心般的劇痛,一隻手掌抓在胳膊上,仿佛鐵箍一般,硬生生釘住了他的身體,脖子上傳來刺骨的冰冷,那是一把匕首,銀色的光芒在燈光的照耀下,極爲刺目,蘇飛猈如置身冰窖,這把匕首是他的。但是此刻距離他的脖子隻有零點零幾個毫米的距離,掌握匕首的主人,變成了劉危安。
“快放開連長。”
“警告你,不要亂來。”
“立刻放人,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
……
後面的警察如臨大敵,緊張地看着劉危安,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劉危安的眉心,卻不敢開槍。
啪!
包裹墜落在地面上,餅幹、火腿腸、方便面……散落的到處都是,卻沒人多看一眼,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見過膽大的,沒見過這麽膽大的,軍人都敢挾持,雖說如今社會大亂,但是秩序還未打破,中央集權還是所有人都遵守的。得罪軍隊,等于和死亡畫上等号,這個年輕人是不想活了嗎?
“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麽呢?”劉危安對着蘇飛猈道。
“把裏面的兩個女人抓起來。”蘇飛猈臉色猙獰,聲音因爲憤怒而變得沙啞。
“不要亂來——”張标波沖了上去,攔住士兵的去路,但是他才沖了一步,就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回頭一看,但覺得一股寒氣從心頭冒了起來。
蘇飛猈的左半邊臉鮮血淋漓,耳朵的地方血肉模糊 一片,仔細一看,耳朵不見了,目光下移,看見一隻耳朵靜靜地躺在地上,一滴一滴的血液從蘇飛猈的臉色留下來,在白色的地闆磚上,十分刺眼。
“我允許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劉危安的表情平靜的可怕,黑色眸子的冷靜,讓人不寒而栗。
蘇飛猈是軍二代不假,但是也在部隊裏面摔打了六七年,受過傷,流過血,但是耳朵被割掉的事情卻是頭一遭,極大的恥辱感讓他幾乎發狂,恨不得不顧一切下令把劉危安擊斃,不過,當他迎上劉危安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的時候,宛如一盆冷水澆灌下來,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一張臉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黑,咬着牙齒道:“把槍放下。”
這一次,士兵們很迅速,統一放下了槍。
“張隊長,把槍收起來。”劉危安對着張标波道。
“這個……”張标波一愣,他絕對沒有想到,劉偉安會想着收繳蘇飛猈手下的武器,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心裏卻有一個聲音,誘惑他去拿槍。
“隊長,這個時候,還猶豫什麽?”看着張标波磨磨蹭蹭,手下的幾個警察忍不住了。在這個亂世,沒有槍就等于沒有安全感,對于蘇飛猈奪走他們手槍的事情,他們已經恨到了骨子裏面,對于仇人,還需要客氣嗎?
“得罪了。”張标波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而促使他下定決心的正是幾天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意識到,按照以前的方式,在這種環境下是活不長的,必須改變,改變的第一點,就是要掌握力量。
得罪蘇飛猈,也許後患無窮,但是如果不得罪蘇飛猈,也許過幾天就要死了,在現在死還是以後死的選擇中,張标波選擇了後者。
“滾吧!”劉危安把蘇飛猈推出去了,這讓張标波松了一口氣,劉危安做事雖然不按照規則來,但是卻不是濫殺無辜之輩,這一點,讓他尤爲欣賞。蘇飛猈惡狠狠地看了劉危安一眼,一言不發,帶着手下的人,灰溜溜跑回了小會議室。
“耶!”六個警員卻十分開心,不僅拿回來屬于自己的槍,還得到了大量的武器,當兵的人的武器比他們的手槍強大的太多了,子彈也不少,一個個抱着手上的槍,愛不釋手,有一種窮人突然中了大獎的感覺。
“這些食物——”劉危安說道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所有人都看着他,那眼神,簡直就是望眼欲穿,劉危安哂笑一聲:“張隊長,你分給大家吃吧,但是有一個要求,這個人不能吃。”指着任大富。
任大富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沒有一點血色。對于這個要求,在場沒有一個人表示反對,張标波如今等于和劉危安站在一邊了,對于任大富這種忘恩負義之輩自然沒有半點好感,而市民更加不會反對,食物太少,多一個人分,他們到手就少一點,少一個人,他們自然不會不願意,哪怕這些食物是因爲任大富出聲才到的的,但是大家都潛意識忘記了這一點。
一包食物并不多,分給這麽多人吃,一個人僅能吃到一小點,數量還不如昨天多,根本不可能吃飽,但是今天的人乖多了,基本上沒有鬧事的。張标波心中感歎,這些人真的是賤骨頭,好心好意對待他們的時候,他們看不見,非得亮出拳頭才老實。
一夜無話,第二天,劉危安拍醒了還在沉睡的顧養月,這幾天擔驚受怕,又要照顧母親,一直沒有睡好,後半夜劉危安接班才好好的休息了幾個小時。
“準備一下,我們要離開了。”
“不等援軍了嗎?”顧養月睜開眼睛,呆了幾秒鍾才清醒過來。
“援軍不知道來不來,但是我們的糧食沒有了,還有你母親長時間沒有藥物維持,很危險,今天,我們必須離開。”劉危安還有一點沒有說,如果援軍來了,麻煩隻會更多,得罪了蘇飛猈,援軍就等于敵人了。
“你是跟我們走還是留下?”劉危安看向白衣,這個女子同樣睡得不安穩,劉危安醒來的時候,她也睜開了眼睛,“你和我們并不相熟,留下等待援軍的話,蘇飛猈應該不會遷怒與你。”
“隻要你們不嫌棄,我跟你們一起走。”白衣沒有猶豫道。
“随便你了。”劉危安内心深處是不願意的,但是他不忍心拒絕一個帶着孩子的媽媽。母親都是偉大的。
叩叩叩,有人敲門。
“進來。”劉危安以爲是張标波,沒想到進來的是兩個士兵。
“恩人。”兩個士兵是劉危安之前救過一面的士兵,本來有三個,後來因爲沒有留下他,被蘇飛猈擊斃了一個。
“是你們?”劉危安有些詫異,“有什麽事嗎?”
“我們想投奔你,請恩公收留!”兩人同時道。
“爲什麽?”劉危安眉毛一掀,不置可否。
“我不會說話,也說不出什麽理由,但是和蘇連長相比,您給我的感覺更真,跟着你,我能安心,跟着蘇連長,我總是提心吊膽。”稍微矮了半寸的士兵道。另外一個同樣言辭木讷,隻知道用力點頭。
“跟着我,就等于和你們連長對着幹,以後恐怕……”劉危安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很明顯。
“如果不是遇上恩公,我們已經死了,現在能活一天都是賺了,以後的事情,哪管那麽多。”士兵指着自己受傷的地方,“如果不是蘇連長發現我受傷的時候已經過了感染期,我恐怕已經死了。”
“我叫劉危安!”劉危安盯着兩人看了幾秒鍾,就在兩人失望的時候,伸出了手。兩人大喜
“我叫韓照業。”個子稍微矮一點,也是手臂受傷的士兵道。
“我叫郭岩土。”粗壯一點的士兵道。
“歡迎你們的加入。”劉危安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