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好了,竄天猴不見了。”
“什麽?”山鷹倏然起立,因爲動作太急,後面的凳子翻到在地上,他卻沒有注意,一雙充滿殺意的目光盯着來人,壓抑的聲音充滿怒火:“不是讓你們看着他嗎?怎麽會不見?”
“這個……我們是看着了,但是……這個……你來看看就知道了。”來人臉上的表情古怪,隐隐帶着一絲恐懼。
“帶路!”山鷹喝了一聲,一腳邁出,劇痛從大腿上傳來,不禁停頓了刹那,一絲痛苦之色一閃而過,随即若無其事跟在後面。
一百多人從無人區回來,去的時候兩百多人,回來的時候不足五十人,折損了四分之三,這是傭兵團成立以來,傷亡最大的一次,很多人連屍體都找不回來。回來的人,基本上人人帶傷,連他自己也不列外,大腿的部位不知被什麽東西抓了一把,原以爲随便上點藥就可以了,但是就在第二次換藥的時候,他卻不安地發現, 傷口已經開始化膿腐爛,這讓他隐隐感到恐懼,要知道,他使用的藥是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藥,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這種情況讓他不禁想起曾經有傳言,無人區之所以連軍隊都不願意進去,并非是裏面沒有價值,而是有大恐怖,他一直認爲指的是變異獸的實力,但是如今想來,更多的恐怕是病毒。
不過,雖然擔憂,卻還能保持鎮定,以這個時代的醫學水平,隻要不死亡,不管什麽傷病,都能救治。但是不知爲何,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任務沒有完成,他回來之後也不敢去見雇主,原來的落腳地也不敢去,傭兵團秘密買下的第二個落腳點,無人知曉。他心中安慰自己,這種不好的預感應該是來自雇主的威脅。
他的雇主,可不是什麽吃齋念佛之輩。
這是一件簡陋的房間,裏面并無長物,隻有兩個豎着的樁子,那是用來固定犯人的,沒想到犯人沒有抓到,第一個先關進去倒是自己的兄弟。随着開門的動作,盯上的吊燈一晃一晃,房間裏面的光線頓時搖曳不定。
山鷹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瞳孔瞬間放大,粗糙如岩石的臉瞬間閃過一絲震驚,目光死死盯着樁子上的一條手臂。這是一條人的手臂,但是此刻已經不成人樣了。
肌肉極度腐爛、發黑,散發着濃濃的腐臭氣味,黑色的血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血管和肉因爲腐爛混合在一起,已經分辨不出來了,露出的骨頭并非正常的白色,而是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黑色,那種顔色,仿佛浸泡在臭水溝裏幾十年,散發着一股陳舊的氣息,讓人一見之下,就産生厭惡的情緒。
手臂齊肩而斷,被綁在鐵鏈上,令人驚悚的是斷口如棉絮,參差不齊,山鷹一眼就看出,這并非刀刃所緻,而是硬生生撕裂所形成的傷口,這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做到這一點。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竄天猴是團裏面的觀察手,不知被什麽變異獸咬了兩口,受到了感染,神志迷糊,變得十分暴力,任何刺激都會引他的攻擊,山鷹無奈,隻好把他鎖在這裏,等聯系好醫院,再把他送去治療,萬萬沒想到,才一個白天的時間人竟然不見了。
“到底怎麽回事?”山鷹陰沉這一張臉。
“我本來在外間吃飯的,聽見裏面咚的一聲響,我擔心竄天猴發生什麽意外,趕緊進來看,哪知一開門,竄天猴就沖了出來,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他的力量變得極大,把我丢了出去,就沖出去了,我不敢開槍,等我爬起來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守衛的另一個成員小聲道,說着把脖子露出來,四顆牙齒印觸目心驚。
山鷹心頭猛震,就這麽幾分鍾的功夫,牙齒印已經開始腐爛、發黑,死死黑氣擴散,整個脖子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黑氣,這個成員自己沒感覺,他卻看的清清楚楚。
“這病毒,恐怕沒那麽簡單。”山鷹忽然想起了自己腿上的傷口,莫名的打了一個冷顫,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槍響從外面響起。
砰!
槍聲在黑夜顯得格外響亮,這仿佛是一個信号,刹那間,槍聲大作,從四面八方響起,嗖嗖的破空聲讓人一瞬間仿佛置身戰場。
“别他他們逃走了。”
“一個都不要放走了。”
“裏面的人聽着,投降不殺——”
……
喊話聲夾雜激烈的槍聲,場面混亂無比。山鷹臉色大變,沒有任何理由的,他想到了他的雇主,殺人滅口,這種自己經常做的事情,從未想到有一天竟然會降臨道自己的身上,這一刻,竄天猴被抛擲腦外,一股青氣從臉上浮起。
“反擊,随我殺出去!”
……
中午一點的時候,趙含情的情況惡化,劉危安趕緊運功幫她壓制,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這一次他明顯感覺黑色的能量強大,反擊力度十分兇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壓制下去,強烈的擔憂籠罩心頭,按照這種趨勢下去,他根本壓制不了幾次。
醫生的廚房裏面存了不少食物,他自己煮了飯吃了,沒有菜,但是他同樣吃的很香,煮了一鍋粥,喂着趙含情吃了一碗多,趙含情就陷入了昏迷,他看了看天色,天已全黑,可以行動了。仔細檢查了一下大門,确定沒什麽異常,換了一聲普通的衣服,融入了黑夜。
不敢叫出租車,也不敢坐公交車,全靠兩條腿狂奔,穿行在偏僻的街道,兩個小時之後,趕到了興隆大學附近的旅館,翻窗而進,一顆心頓時涼了,唐教官和唐叮咚已經離開,不知所蹤。
旅館裏面人來人往,他不敢多留,迅速離開,一個人來到贛江邊上,突然之間,有些茫然。贛江邊上難得的有兩排樹木,高大茂密,一陣風吹來,帶來一陣涼爽。他身體一震,眼中爆射出前所欲爲的精芒,既然沒有人幫助,就靠自己了。
人民醫院是贛州市最大的醫院,也是實力最強的醫院,他是不敢光明正大帶着趙含情來這裏,但是擄走一兩個醫生,還是沒有問題的。醫院雖然不在市中心,但是也屬于繁華地帶,人流如織,如今時間才八點多,正好是人們吃完飯出來消化的時間,他不敢這個時候動手,來到了附近的平民區,他需要更換新的住所了,要隐秘,還要近,這樣的地方可不好找。
越走越偏僻,周圍的房屋也變得簡陋,就在他猶豫要不要繼續前進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前面六個人在逃命,後面五個人在追趕,後面五個人腳步有力,實力很強,前面的六個人有一個腳上受傷,腳步一輕一重,他很奇怪自己僅僅靠着聲音就能聽出這麽多東西出來,但是卻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走開,他已經麻煩夠多了,不想再招惹其他的麻煩。
咻——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一聲慘叫傳來,前面逃命的人倒下一個,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就此不動。劉危安心神微微一震,這是裝了消音*器的子彈的聲音,追擊的人應該不簡單,要知道,一般的江湖仇殺,誰還會裝消音*器啊。左右看了一眼,隻有一條大道,兩側是垃圾場,他可不願意在垃圾堆裏面藏身,剛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的時候,前面逃命的人又倒下了一個,那個跑的最快的突然開口。
“我都已經發誓,醫館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爲什麽你們還不肯放過我,我兩百多個兄弟什麽都不知道就死了,你們非要趕盡殺絕嗎?”
醫館?
劉危安腳步一頓,停下來了。他對這兩個字很敏感,如今成爲通緝犯,改變了他生活軌迹的地點就是發生在醫館裏面。突然發現這個聲音很耳熟,似乎聽過,腦子閃過一道靈光,是他!劉危安想起來了,青蛇,那個叫蛇哥的文秀青年,帶着人來醫館鬧事,最後狼狽而逃。
咻,咻!
又是兩個逃亡者倒地,一中眉心,一中脖子,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青蛇憤怒無比。
“姓白的,你們不得好死,别以爲你們設計馬家的事情天衣無縫,啊——”青色慘叫一聲,吐血倒地。
劉危安聽到這裏,心頭猛震,一股不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這個想法讓他手足發涼,下一刻,殺機大盛,靈猴一般沖上一棟兩層小樓,居高臨下,狙擊槍出現在手上,百米之外,五個身穿黑衣的人影快速引動,從幹淨利索的動作和彪悍的體形,輕易能夠讓人判斷他們的身份,軍人。
砰!
一個人影的頭突然炸開,身體朝後面飛出去,邊上的同伴大驚,猛然擡頭,剛好看見一抹光芒一閃而逝,身體一震,接着就失去了知覺。
“狙擊——”第三個人才喊出兩個字,就被爆頭,腦漿濺射的到處都是,最後兩個人反應極快,一個沖向一堵矮槍,一個撲向一處低窪,同時手槍開後,噴射出兩道火光,快如閃電。可惜他們遇上的是陷入了憤怒的劉危安,不閃不避。
砰,砰!
兩人同時爆頭,半空中,血灑一地,身體飛出一米多才落地。劉危安看都不看鑲嵌在胸口的兩枚子彈,跳下房子,沖向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