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雨寒聽完孽龍的故事後唏噓不已,雖然不知道當初趙邝囚禁孽龍的時候使用的是什麽樣的神兵法器,但起碼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要是當年巅峰時期的孽龍,就算十個自己也不可能打敗。
不過好在時過境遷,孽龍在龍潭山水牢被束縛這麽久,妖力已經大打折扣,如果說當年的孽龍可以算得上是A級别,已經達到鬼王的瓶頸。但現在的它,恐怕連B級别的妖力都達不到。隻不過因爲束縛它的那鐵鏈也一樣随着時間流逝而減弱靈氣,所以它才能再次活躍起來,這才使得他能夠利用自己稍微得以釋放的妖力來興風作浪,謀害附近的遊人。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還怕什麽?下水裏把它弄出來不就完了。”郭雨寒摩拳擦掌說。
錢道空聽到後大跌眼鏡,自己剛才本來在描述的過程中就把孽龍的強大繪聲繪色地誇大了一些,就是爲了讓郭雨寒趕緊放棄這個想法好跟着自己回家,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丫頭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更加鬥志昂揚。
“不是吧,小寒,這個孽龍既然被封在水牢之中的深井裏,而且這龍潭中的暗流裏充滿弱水,一旦碰到弱水,就會立刻失去浮力沉入龍潭深處。所以咱們根本沒有辦法把它給放出來,可是如果不把它放出來,你又怎麽可能降服它呢?而且它在鬼史的記載中是A級别惡鬼中的翹楚,隻差一點就能晉升鬼王。你就那麽有信心能夠降服這麽強大的惡鬼?”錢道空坦然失色道。
“笨死得了,正是因爲它原本的妖力那麽強大,所以咱們才不能錯過呀,這下咱們要是抓到了它,回去爸爸媽媽肯定樂壞了,說不定你父親也得誇我呢!而且你放心好了,那個孽龍肯定比咱們更想出來,那事情不是變得更簡單了麽?”剛才還十分生氣的郭雨寒此時氣已經消了大半,聽了錢道空把那個孽龍說的那麽強之後,立刻眉開眼笑,竟然開始憧憬起自己降服孽龍後滿載而歸的盛景。
而此時的錢道空因爲本身實力有限,而且還保持着那瞻前顧後的學生習慣,對狩獵惡鬼這種事隻是覺得有趣,但卻停留在理論層面,根本還沒有郭雨寒那麽癡狂,也無法體會這狩獵惡鬼成功時那種成就感和占有感。
如果是兩年後的錢道空,他一定會比郭雨寒更毫無畏懼,勇往直前。但此時當他看到郭雨寒執意要去的時候,心裏其實還是很反對的。
既然自己的勸阻郭雨寒根本沒有聽進去,錢道空也不準備繼續再在這裏浪費口舌,隻好答應,或者說被迫接受更恰當些。答應起碼是對方征求自己意見,而郭雨寒現在完全就是在威逼錢道空。
錢道空還算有先見之明,早在郭雨寒掏出神鳳金翎的時候就已經跟她約好遇到強大的惡鬼就立刻回去,但現在郭雨寒借着自己生氣的機會,直接翻臉不認人,别說她是能賴賬,錢道空此時面對這個随時就能把怒火燃到自己身上的母夜叉,連提都不敢提之前的約定。
好在自己還能将功補過,暫且全順着郭雨寒的意思,說不定她還能原諒自己,否則下山後這家夥回去的路上肯定會打擊報複的。沒辦法,誰讓女孩天生就是靠哄維持生命的呢?
想到這,錢道空萬般無奈地說:
“好吧,去,去,都聽你的。”
郭雨寒喜逐顔開,興奮地拉起錢道空說:
“嘻嘻,這才對嘛,咱們這下可真是賺大了。”
錢道空滿頭黑線地尴尬笑着,臉上的表情幾乎是僵住的。
收拾好東西,兩人準備離開,郭雨寒看到地面上這些黑灰,還是停了下來。
雖然這些惡鬼作惡多端,但郭雨寒氣此時也消了差不多了,望着這些可憐的黑色灰燼。還是不忍心讓它們就這麽讓它們就這樣孤苦伶仃地慢慢在這裏被山林的冷風給吹散,不在這個人間留下任何痕迹。
畢竟它們也都曾是活在世上的人,不幸溺死後被孽龍的妖力控制才成了這些可憐的孤魂野鬼,雖然現在是罪有應得,但就這樣永遠的消失還是太過分了。
“咱們還是把他們埋起來吧……”郭雨寒眼眸黯然地說,似乎對自己的行爲有點愧疚。
“恩,好的。”錢道空點了點頭
兩人将地面上的黑灰全部埋了起來,又用附近的土石攏成了一個土包,将它們全都安放了進去,随後兩人坐上了九尾妖狐的身上,直奔龍潭山的龍潭水牢。
九尾妖狐雷奔電洩般飛馳在山林之中,轉瞬間就來到了位于古高麗句國遺址旁的龍潭水牢。相比傳聞中的恐怖場景,映入二人眼簾之中的水牢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相反,這裏的風景竟然還很閑适優雅,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這明明是一潭死水,水牢的潭水表面卻是不是就蕩漾起一陣異于尋常的波紋。
此時的月亮也已經從陰雲之中擠了出來,皓潔的月光幽幽灑在水波之上。看着這被倒映的花草、樹木染成碧綠碧綠的清澈透明的水,撫摸着水牢邊被銀白金屬鏈串聯在一起的又白又亮的石欄杆,你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樣的一灘水池之中,竟然真的會用仙鎖牢牢鎖着一條兇戾無比,叱咤方遒的孽龍。
“這裏就是水牢?這哪裏像牢啊?簡直跟風景區似的。”郭雨寒來到這裏後也不敢相信,驚訝地對錢道空說。
“沒錯,我剛才按照那裏的路線圖走的,這座山山應該就這麽一潭水,這裏肯定就是水牢了,不行你看這個東西。”說着,錢道空指了指郭雨寒身後的一塊大石碑。
郭雨寒定睛一看,發現了她身後的這塊大石碑,這個石碑在月光中熠熠生輝,雖然看上去很普通,但又明顯能夠感受得到這個石碑放在這裏有些年頭了,起碼不是人工搬到這裏的。這是一方漢白玉條石,高度不過2米,寬大約45公分,這塊石碑造型簡陋,雕工粗糙,連上面的文字都是了了草草地寫着四個塗了紅色的字:龍潭印月。
“龍潭?看來應該就是這裏了。”郭雨寒點了點頭。
“主人,既然已經護送你們到了,我先回去了。”九尾妖狐的聲音有些不舒服,九根潔白的尾巴也不安地搖晃着,鬼形的邊緣已經出現了一層缥缈的霧狀鬼氣,相比竊鬼靈囊裏的鬼靈卡,獵鬼師的葫蘆裏的惡鬼可以在人間自由出現,沒有時間限制,但因爲這些惡鬼并沒有魂歸聖域,所以無法抵禦屬性相克。九尾妖狐因爲屬于火屬性的,來到龍潭旁邊,自然鬼氣會受到壓制。
“辛苦你了,小白,快回去吧。”郭雨寒摸了摸九尾妖狐憊懶的腦袋,打開紅色葫蘆收回了九尾妖狐。
水牢的四周壘砌着整整齊齊的花崗岩石料,緊挨石料的是一條平整的石闆小路。兩人沿着小路走了上去,站在水牢旁邊的欄杆邊上,郭雨寒拿出了神鳳金翎,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神鳳金翎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完全全的靜止不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算它被囚禁在水牢底部,鬼氣被封鎖住,那也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那它是怎麽勾引遊人墜入潭水裏的啊?”郭雨寒望着一動不動的神鳳金翎,頓時一籌莫展,氣的直跺腳。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樣子有可能這條孽龍被關押的地方極深,甚至已經超過了你神鳳金翎能夠探測到的範圍,所以它才沒有反應。而這水潭一看也能看出來,不僅裏面混雜着當年殘存的天河弱水,而且它的來源都是冰雪融化,下面應該也沒有暗河,這樣的死水,就算孽龍不用妖力,遊人自己失足掉下去或者跳潭自殺也有可能沉屍潭中。”錢道空咬着一根柳條,認真的說。
“可是如果這樣那我們該怎麽辦啊?那跳下去不是肯定也完蛋了。”郭雨寒皺着眉頭,焦急萬分。
“哈哈,所以我不是早就讓你放棄麽?”錢道空撫了撫郭雨寒的頭,被她一把推開。
“混蛋!我今天還就非要抓到它不可,看你那樣子就知道辦法,快點說!”郭雨寒掐着錢道空的臉,差點讓他把柳條嗆進肺裏。
“咳咳咳咳咳……我的姑奶奶,你這是求人的态度麽……你……”錢道空叫苦不疊。
“你快說不說!”郭雨寒再次發力,直接擰出了一個小漩渦。
“說,說,我說還不行麽,你看那是什麽!這麽明顯的事你還用我教你?”錢道空一邊捂着臉,一邊指向了水牢邊的一顆大柳樹。
這棵拴鐵鏈的那棵大柳樹就是傳說中當年趙邝栓孽龍用的鐵樹,但時隔千百年,鐵樹沒有開花,但不知道爲什麽變成了柳樹。這棵柳樹雖然說不上有多麽粗壯,但在這明媚的水牢邊,它帶給人們的感覺既是一種職責,也是一種冷冰冰的嚴厲,似乎同時還有一種衛兵似的淩然不可侵犯的高傲與神聖。那條碩大的鐵鏈,在繞過柳樹以後,便像一條匍匐纏卷的蟒蛇,帶着呼啦啦的咬噬聲,徑直下到水裏去了。
望着這棵大柳樹,郭雨寒明白了錢道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