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時間,是汶川地震前一個月,錢道空正躺在自己的家中。
然而,這時的錢道空竟然是著名的獵鬼師錢程後代,但還什麽都不會,而郭雨寒則已經學會了一些入門的獵鬼術,還是他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剛推門進來的郭雨寒來到了床邊,戳了戳躺在床上的錢道空鼻尖。
“喂?大笨蛋,牙疼好些沒有?”
“托你洪福,疼得厲害。”錢道空捂着腮幫,無奈地回答。
“真無語了,我發現笨蛋你的腦袋長脖子上就是爲了增高吧,牙疼你倒是去看醫生啊,真是……”
“想去來着,餓的走不動。”
“那你就去先吃飯啊!”
“困得起不來。”
“那你怎麽不睡覺?”
“牙疼睡不着。”
“……”郭雨寒瞪了一眼錢道空,擰了擰錢道空的耳朵。“跟我倆玩回文呢啊,果然什麽事情都沒有,趕緊起來,陪我去捉鬼!”
“捉鬼?我的小姑奶奶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這瘦胳膊瘦腿的捉個螞蚱都費勁,你還讓我陪你捉鬼,别開玩笑了行不行,你知道我爹地的,要是讓他知道我跟你去捉鬼,非得給我活活卸了不可,上次不就是……”錢道空驚恐地望着郭雨寒,連忙擺手。
“哼,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郭雨寒說罷,耍起了蠻橫的公主脾氣,叉腰瞪着錢道空。
“可是……”錢道空剛要說下句,突然發現頭頂烏雲密布,郭雨寒的臉上氤氲的怒火仿佛馬上就要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詳的預感已經根本無法遏制。“我去……”
“你感歎什麽!”
“不是,是我跟你去……”錢道空苦着臉,麻利穿上了衣服。
錢道空真是無奈到了極限,本來一個挺好的周末,剛寫完作業就這樣被郭雨寒這個小魔女給無情的摧殘了,其實倒也并不是錢道空不想去,而因爲一直以來,郭雨寒的所謂陪她捉鬼,沒有一次不是險象環生,而錢道空的父親錢程更是不下一次地警告錢道空,不要在上學期間接觸任何惡鬼!
本來錢道空就是個比較聽話的孩子,但沒有辦法,在郭雨寒鐵齒銅牙的唆使下,變得更加聽話了,不過聽得全都是郭雨寒的歪理邪說。
“咱們要去哪啊?”錢道空斜觑着郭雨寒,不知道這個号稱郭家最後一代傳人的小魔女又準備去欺負哪裏的小鬼。
“當然是去龍潭山喽!”郭雨寒翹着嘴說,信心滿滿。
“龍潭山?”錢道空瞪大了眼睛,差點從床上摔倒,好半天才緩過來,“我說姑奶奶你不是也沒睡醒吧,你去龍潭山捉鬼?你可别告訴我你要去把水牢裏的孽龍撈出來?”
郭雨寒白了錢道空一眼,冷聲道:
“看把你吓那樣,人都說虎父無犬子,這你爹地怎麽生你這麽一個窩囊廢?”
“生的過程很複雜,我給你重現一下?”錢道空壞笑着說。
“滾蛋。”郭雨寒狠狠掐了錢道空一把。“讓你跟我去就跟我去好了,我還能真去捉那隻孽龍麽?我隻不過聽說最近龍潭山的水牢裏總是有人意外失足落水,我感覺有點好奇,就想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抓到一兩個小鬼。”
“你快拉倒吧,上次咱們去霧凇島差點被冰淩鬼凍死,上次去馬溶洞差點被洞靈給吃了,上次去楓葉谷差點被九尾狐給扒了皮……我說小寒,你每次都信誓旦旦地保證肯定不會發生意外,哪次咱倆都九死一生,我是真有點……”
“有點迫不及待了吧,那還等什麽,走啊!”
“哎,哎,哎……”
沒等錢道空訴苦完,郭雨寒一把扯住了錢道空,活生生拖出了家門。
“你能不能别扯我衣服啊!”錢道空叫苦不疊。
“你别用這賴賴的聲音說話,以後跟我說話就不能加個寶貝兒之類的?”
“好好……别扯我寶貝兒衣服。”
“錢道空,你大爺!”
“啊!!!”
就這樣,試圖反抗的錢道空還是被郭雨寒拉上了賊船,根本沒有任何掙紮的機會。
而重要的事,這時候的錢道空除了學過一些簡單的防身術之外,對降魔捉鬼一竅不通。
唯一懂點風水秘術也還是從父親錢程的藏書中窺得的一些皮毛,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應用的價值。每次被郭雨寒偷偷帶出來捉鬼,郭雨寒都爲了保護他而身負重傷,基本都是隻能起到将傷痕累累的郭雨寒平安送回家并撒謊陪她着練功的作用。
那時候的錢道空還并不理解,爲什麽身爲獵鬼師的父親并不允許自己像郭雨寒一樣學習獵鬼術,成爲一個“葫蘆。”
直至今日,卻爲時已晚。
兩人出門簡單吃了口早點,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龍潭山。
因爲出來的時間有點晚,從家裏出發,到市區的時候肯定是傍晚,再到龍潭山時已經接近黑天,兩人隻好招呼也沒打,就背着父母逃了出來。
當然,要是他們的父母真知道他倆這麽晚去龍潭山非得把她倆關禁閉不可。
坐到車上,司機一聽二人要去龍潭山,不由有點興奮,也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你們要去龍潭山啊?聽說龍潭山昨天好像又有一個學生在水牢淹死了你倆知道不?”
“是啊,我也聽說了,不過這是怎麽回事啊?”郭雨寒一聽這司機有情報透露,登時來了興緻。
“具體怎麽回事我也是聽人叨咕的,不過聽說好像是一個大學生,在咱這邊念書,那天正好放假沒什麽事,他跟朋友們就來龍潭山玩,不都聽說水牢好玩,他們就過去看看。但你說現在的小孩也真有意思,玩着鬧着就起了哄,他們幾個來玩的走到水牢邊上,一個他東北的室友給這個湘西的大學生介紹龍潭水牢,說這個水牢裏深不見底,以前用來囚禁古代的罪犯,進去就出不來,還告訴他裏面的水還是死水沒有浮力,進去之後肯定得被淹死。但沒這個湘西的大學生對這事壓根就不信,根本不相信東北室友說的,他覺得自己水性老好了,跟他們吹能在裏面遊,你們說這扯不扯?”司機一邊說,一邊啧啧。
“後來呢?”錢道空問。
“後來還能咋的?這小子非要進水牢裏遊一圈,還非跟人說要把龍潭裏的大鐵鏈給撈出來,這下好了,别說撈鐵鏈子了,這人跳進去就跟石頭掉進去了似得,直接沉了進去,後來消防隊和打撈隊都來了也沒好使,也真奇了怪了,這個大學生的屍體說沒就沒,大白天的突然間就沒了影。你說怪不怪?這事在外面啊,都不讓說……”出租車司機啧啧稱奇,神色卻一本正經。
“那倒也不奇怪,以前去玩的時候就聽說過挺多關于龍潭山水牢的傳說,而且那個地方年年都會出點怪事,明明已經挂着禁止野釣,禁止野浴的牌子,還是總有人莫名其妙地中了邪似得下去遊泳。”郭雨寒感歎道。
“可不咋的,這個水牢邪得很,水牢上的那個鐵鏈子你們知道吧?”司機越說越來勁,興緻勃勃。
錢道空和郭雨寒點了點頭。
“那個水牢的鐵鏈子啊,據說就是用來栓龍的鐵鏈子,那塊兒老鼻子人都擱那拽過鐵鏈子了,就他麽的拽不動,那會兒有一幫小破孩無聊好幾個人拔河似得往外拽了能有半個多點,好不容易拽了挺大一截,那潭水裏頭突然有什麽玩意叫了一聲,一下子把鐵鏈往潭裏面扯,吓的這幾個小崽子全松手了,估摸着啊,要是再晚一點恐怕就得全被扯到水裏頭。”司機點燃了一根煙,繼續說:“上次,我一個朋友武術五段,一個朋友退伍的消防兵,再加上我,我們三個有一回喝多了也一起拽過那鐵鏈子,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拽動,等到後來越來越費勁,到最後也是跟他們遇到的情況差不多,嘩啦一下子,鐵鏈子一下子像蛇一樣縮了回去,給我們幾個吓的,酒勁全消了。”
司機說到這裏眼睛瞪得渾圓,似乎至今想到這件事還是有點驚魂未定。
錢道空笑了笑說:
“老哥那是肯定的啊,我聽我爸爸他們喝酒時說,他朋友的祖父,僞滿時在咱們市做過憲兵。他祖父曾講過,當年日本人占領東北的時候,就有人好奇,曾動用卷揚機想要把龍潭山的這鐵鏈從水中絞出,看看它到底有多長。結果絞了很久仍不見盡頭,後來再絞時,池水突然就變得特别渾濁,水底開始有嗚嗚嗚嗚像惡龍巨吼的叫聲,給當時的日本人吓壞了,就再沒敢繼續絞。”
“恩恩,對,這事我也聽過,反正啊……龍潭山的水牢,邪得很!”司機一臉嚴肅,似乎抖摟一些當地奇聞異事也算是司機的本職工作之一一樣。
三人越說越來勁,侃了一下午,聊着聊着,車也不知不覺開到了龍潭山下。
兩人還沒等捉鬼,耳朵都有些疲憊,好在龍潭山的環境不錯,來到山下都能感到一陣自然的惬意。
龍潭山坐落在吉林市這片小小疆土的左側,山勢平緩,既沒懸崖,也沒奇峰,有寬敞的闆油路鋪到山的腹地,連接的石階路伸延到山頂。在風水先生眼裏,它是典型地“左青龍”吉祥的風水标志,是吉林市這塊風水寶地的地标。因爲人流量很大,龍潭山上被遊人借助各種樣式的鞋,使出自己的力氣,用沉重的肉體,踩出了許多光滑的小路,似蜘蛛網遍布龍潭山。
雖然此時天已經擦黑,但山上還是有一些鍛煉身體和飯後散步的遊人,錢道空和郭雨寒兩人也登上了山,按郭雨寒的意思,她們準備直接去水牢看看。
其實即使不是郭雨寒的意思,這個遊人甚多的山區,除了“旱牢”和“水牢”,别的地方真的也再沒什麽神秘可言,更沒有什麽好的玩樂地方。
兩人沿着小路走了沒多遠,突然間,山林間火光驟起。
郭雨寒吓了一跳,直接掏出了靈符和紅色葫蘆,但等她看清楚才發現是自己虛驚一場。
原來這陣火焰是一圈心形蠟燭産生的,這些蠟燭突然間被點亮,一個男孩正站在燭光之中手捧鮮花,等待對面的女孩接受自己的愛意。
“呼……原來是擺的蠟燭求婚啊,吓我一跳,不過一下子突然點燃也真夠用心的,這男的怎麽做到的啊。”郭雨寒撫了撫胸,臉上卻充滿了羨慕之情。
“還說我笨呢?你是不也傻,隻要事先在每個蠟燭上都灑好酒精,連在一起,一下子不就全點燃了?”錢道空解釋道。
“切,一點浪漫沒有,你以後要是向誰求婚,那肯定不會成功。”
“至少我不會拿蠟燭這點小火苗來求婚,一點體現不出誠意和熱情,比方我要向你求婚的話,我肯定要弄得比這個大,隻是比方哦!”
“咦?真的嗎?你準備用什麽方式呀?”郭雨寒無比期待地望向錢道空。
“那個……真的要我說?”錢道空故意吊着郭雨寒胃口。
“你快說嘛,别賣關子了。”郭雨寒已經迫不及待。
“好吧,我要求婚啊……我要求婚我就一把火把你家燒個精光,你什麽都沒有了,不嫁也得嫁了,哈哈哈哈哈……”
“錢道空,你個混蛋!”郭雨寒面帶粉煞,一葫蘆拍向錢道空。
“啊……”撕心裂肺的嚎叫響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