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思瑤托着香腮,笑看着錢道空說:
“良心在本宮心裏就是一個三角形的東西。我沒有做壞事,它便靜靜不動,如果我幹了壞事,它便轉動起來,每個角都把我刺痛,可是因爲本宮一直幹壞事呀,每一個角都磨平啦,也就不覺得痛了,嘻嘻……”
“你……”
錢道空無語望着她,竟無言以對。
吃過午飯,錢道空剛要一如既往地飯後一支煙,卻發現煙盒已經空了。
他想問淩思瑤要些錢,又實在難以開口。
心說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錢道空花錢雖然很敞亮,但也很有計劃,雖然錢道空早嘗過沒錢的滋味會是這麽難受,但這種被人搶走的感覺,卻更難受。
俗話說賊性難改,一旦身無分文,錢道空心中隐隐又泛起了偷東西,但他還是努力克制住了,他猶豫了半天,隻好悄悄對淩思瑤說:
“思瑤妹妹,你身上還有閑錢沒?”
“有啊,怎麽了?”
“借我點!我買盒煙。”
“啊?你說啥?”
“我說借我點錢,我買盒煙。”
“不是這句,上一句。”
“我問你,你身上還有閑錢沒?”
“沒有。”
“你……”錢道空瞪着淩思瑤,眉頭都快擠成了八字形。
“算了,财子,我借你吧。”孔聖春笑着來打圓場。
還沒等錢道空道謝,淩思瑤立刻攔住了孔聖春:
“哎,虧你還是當醫生的呢?竟然贊助這家夥去抽煙?成天煙霧缭繞的,真想不通這破煙有什麽好抽的,正好這家夥的錢被搶了,借這個機會正好讓他把煙戒了。”
“沒事,這戒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雖然是醫生,隻管治病,等這财子得了肺癌小爺我再接手,然後治好他,那樣才顯得我醫術高超啊,哈哈……”
“你看還是咱們春哥通情達理,還會說話。”錢道空白了孔聖春一眼,咬牙切齒地接過了錢。
出了飯店不遠,就有個小商店,錢道空進去買了兩盒煙和一個打火機,正好五十塊錢。
于是錢道空掏出了孔聖春給的一百塊錢遞給了老闆,老闆看了看後,找給了他一張五十的。
錢道空接過錢沒走兩步,突然感覺不夠,于是又拿着五十塊錢回去找老闆。
“老闆,再來兩包玉溪。”
“不行。”
“爲啥?别告訴我你也要說吸煙有害健康?”
“當然不是。”
“那怎麽還不行呢?”
“那五十是假的!”
“你大爺!”
錢道空剛要與老闆争論,老闆竟然瞬間變臉,開始說方言。
錢道空百口莫辯,老闆卻仍然叽裏咕噜說着方言,仿佛從來沒學過普通話一般。氣的錢道空咬牙跺腳,沒辦法,認栽就認栽把,于是他低着頭憤憤走出商店。
剛走沒幾步,他就在門口就看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男孩,這個小男孩眼睛一直盯着馬路上迎面走過來的一個小女孩,樣子可憐巴巴的。
錢道空仔細一看,才發現男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小女孩手裏拿着的那一盒牛奶,不由還有些心酸,想想看,自己的處境也并不比這小男孩好多少,竟還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于是悲憤地點燃了香煙。
這時,迎面走過來的這個小女孩也正好喝完了手中的牛奶。
她把牛奶盒随手一丢,站在商店門口的這個小男孩趕忙過去蹲下撿起地上的牛奶,并将吸管放進嘴裏。看到這個畫面,錢道空鼻子不禁再次一酸,但雖然如此,他還是想剛告訴小男孩一個男人再窮不能沒志氣,于是想去拉起他。
但錢道空剛伸出手,就看見小男孩把盒子吹得鼓鼓的放在地上,猛地一腳踩了下去。
“砰!”“真好玩。”
“靠,吓老子一跳!”
錢道空怒不可遏,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要真是走了黴運,連小孩都能拿你開唰。
錢道空叼着煙垂頭喪氣地走回來,三人攔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回淩思瑤的家。
“财子,看樣子怎麽悶悶不樂啊?剛才買煙遇到什麽問題了?”孔聖春說。
“沒事,水土不服。”錢道空無奈地回答。
“窮人都矯情,嘻嘻……”淩思瑤嘲笑道。
“财子,這水土不服是由于自然環境和生活習慣的改變,暫時未能适應而出現的各種症狀,這種病狀因人而異,一般像你這種走南闖北的應該不至于水土不服,但不過沒關系,你不用緊張,你要從思想上認識到這是由于環境突然改變而産生的身體不适應。
有的人隻要休息幾天,熟悉一下周圍環境,讓人體生理功能作相應的調整,逐漸适應新的環境,這些不适症狀就會逐漸消失。如症狀比較明顯,長時間不能消失,我也可以根據情況給你開藥對症處理……”
“打住,好了,春哥,我好了。”錢道空揮了揮手,打斷了孔聖春的長篇大論,錢道空忽然發現孔聖春這個家夥,當談到醫術的時候,竟然跟那個龍虎山的大耳道士有幾分神似。
“哈哈,看來财子一定是花錢花心疼了。”
錢道空沒好氣地看了看他,說道:
“切,我什麽時候心疼過錢。不過現在這錢真不叫錢了,想當年,兩年前大冬天,我記得還穿着羽絨服呢,那時候拿十塊錢去樓下超市,都能買出來三瓶紅酒,兩瓶罐頭,一個剃須刀,好幾袋薯片出來,後來不行了。”
“不是吧?你這麽有面子?十塊錢能買這麽多東西。”孔聖春驚訝道。
“可惜後來安監控了。”
“……”
孔聖春和淩思瑤兩人滿頭黑線,錢道空不再說話,寂寞地望着窗外。
淩思瑤倒是對孔聖春的精湛醫術佩服的五體投地,兩人接過話茬再次聊得火熱,讓錢道空感覺等孔聖春真的救活了淩思瑤的母親,這厮恐怕都會以身相許。
車裏雖然開着空調,但錢道空和孔聖春兩個人都是北方人,一來到池州這裏,雖然還是初春,但都早已汗流浃背。
好在池州因爲依山傍湖,這裏的空氣微微濕面清新,随處可見徽式的白牆灰瓦,遠遠望去,還有點像是江南水鄉。這些老建築就像是時代的符号一樣點綴在大街小巷,讓這座城市看起來十分樸素靜谧。如果說,杭州西湖是一位濃妝淡抹總相宜的大家閨秀,那麽池州倒有點像是粗頭亂服不掩天香國色的靈秀少女。
孔聖春看着窗外的景色,笑吟吟地說:
“這池州雖然也是南方城市,但氣候環境卻溫和适度,相比也隻有這麽清新淡雅的地方才能走出思瑤妹妹這種清新可愛美女吧。”
“嘻嘻……哪有啊,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還有點自知之明。”錢道空說。
“滾蛋,煙鬼,無信小人,窮光蛋!”淩思瑤怒斥着錢道空,然後再次變臉般溫婉可人地扭過頭說:“不過我們家鄉池州還真的有很多比較著名的地方呢,像詩人杜牧的那個《清明》中提到的杏花村也在這裏。”
“杏花村?那個杏花酒也是在杏花村裏産的吧?”孔聖春驚喜萬分,他并沒有想到,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城市,竟然隐藏着這麽著名的酒村。
“對啊,對啊,就是那個‘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的杏花村,一會兒等回到我家就請你喝陳釀杏花酒吧。”
“好,那今晚咱們一定得喝個痛快。”孔聖春微笑着點了點頭。
“你們要去蓬萊洞附近還是要去那景點?”司機問道。
“你開到景區就可以。”淩思瑤說。
車停在了距離洞口大約達五百米的小路上,因爲前面遊客很多,人聲鼎沸,遊人如織,車也很難繼續向前開,三人就停了下來步行。
在檢票口處,山腳岩石下的一個城門樣式的洞口便躍入眼簾,蓬萊洞口綠蔭如蓋,洞口上方“蓬萊仙洞”四個字剛勁有力,而淩思瑤所說的瑤池洞,也就在這蓬萊仙洞之中。
望着這熙熙攘攘等着買票的遊客,孔聖春突然滿臉疑惑道:
“思瑤妹妹,你家既然在這蓬萊仙洞的景點裏面,難道你每次回家都要買票?”
淩思瑤無奈點了點頭說:
“你這麽說倒也沒錯,不過我們基本不是在洞中閉關修行,就是外出捉鬼,回來的時候很少,要是回來也一時半會兒出不去,所以一般都走正門。雖然回瑤池洞也有一個小的通道能夠回去,但那裏按照教規是不可以帶生人進入的,而且也太遠了。”
“那這麽說來,這蓬萊仙洞這景區的開發商跟你們教會也有淵源?”錢道空問。
“那當然啊,這裏就是瑤池洞教所開發的景區啊。但雖然這裏是景區,但卻并不會影響到教會的日常生活,因爲這個蓬萊仙洞,要遠比遊客的路線上畫的大很多。”
“原來是這樣。看來你們教會的産業鏈還真是豐富。”錢道空感歎道。
錢道空和孔聖春跟着淩思瑤走進了蓬萊仙洞,發現這蓬萊仙洞遠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大,洞内據淩思瑤說有三千多米長,分爲四層,分别是天洞、中洞、地洞和地下河。他們進入的地方就是其中的“地洞”,幾人剛走進洞口,就能夠感到一陣清涼的氣流撲面而來,五顔六色的燈光照映在鍾乳石上,斑斓瑰麗的石光洞影讓人感到如同置身童話世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