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這恐怖的噼啪聲是從僵墩黑漆漆的焦屍裏發出來的,伴随着這極其恐怖的聲音,那具焦黑的屍體竟然開始一層層開裂,上面的黑灰簌簌灑了下來。
緊接着,黑色的焦屍之中竟然伸出了一隻血淋淋的爪子,這爪子上裸露着肌肉的纖維,看上去就像是沒有了皮的老人手,異常恐怖。
“不好,這是僵墩體内的原屍,快跑!”
郭雨寒大喊,趕忙奪過獄卒的鑰匙,開始瘋狂扭動鑰匙。
陳舊的牢門幾乎就要鏽死,發出極其難聽的聲音。
兩人推開牢門,拔腿就跑,可沒跑出去幾步,兩人同時急刹車停了下來。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幾乎瞬間石化。
他倆之所以這麽驚訝,是因爲原來牢門外的世界竟然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錢道空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他眼前的景象,他怔怔問道:
“喂……你……你确定它們是按你說的那樣從回廊繞來繞去然後把我們押到了這裏?”
郭雨寒也驚訝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點了點頭說:
“的确是那樣來到這間牢房的。”
錢道空深吸一口煙,煙已經燃燒到了煙嘴。
錢道空将煙扔到了他們下方,喃喃說道:
“那這是怎麽一回事?”
煙頭緩緩下落……
原來,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極其狹窄的緩台,而緩台之下,竟然是滾滾岩漿,這岩漿不同于人間的岩漿,岩漿的顔色是森冷的藍色,滾動着的藍色岩漿像是一堆堆有生命的藍色軟體動物一樣可怕的蠕動着,岩漿之上缭繞着層層煙雲,烈焰仿佛會随時噴發而出。
錢道空扔下去的煙頭還沒等觸碰到下面的岩漿,就在半空中燃燒殆盡。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不過……”
郭雨寒沒等說完,身後竟然傳來一聲慘叫。
“啊……頭兒……不要……”
兩人急忙回頭,隻見一個渾身血淋淋的怪物一口咬斷了一個獄卒的脖子,正瘋狂地吮吸着獄卒體内的鮮血。這隻血淋淋的怪物那突兀的大眼睛,正惡狠狠瞪着錢道空他們。
“糟糕,那屍體裏面的東西跑出來了,快關門,這門外面有門闩,插上門闩它就沒辦法出來了。”錢道空驚呼,同時趕忙伸手去關門。
郭雨寒離牢門較近,搶先一步抓住牢門,猛地一推,牢門狠狠砸了回去,卻隻聽嘎吱一聲,牢門似乎夾住了什麽,郭雨寒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條胳膊。
這原屍竟然撕扯下來獄卒的一條胳膊卡在了門縫處,不讓他們關上門。
錢道空一驚,心說這僵墩竟然這麽狡詐,竟然想出了這麽殘忍的辦法阻止他們逃跑。
錢道空趕緊跑到郭雨寒旁邊,兩人一起用力往裏推門,但門的另一側有一股更大的力量在與兩人對峙,雙方僵持不下,因爲他們下方的岩漿太過炎熱,錢道空急的滿頭大汗。
“喂,咱們神通廣大的郭大小姐,這外面的家夥到底是什麽啊,怎麽長得跟被扒了皮的活人一樣?”錢道空問。
郭雨寒皺着眉頭,喃喃說道:
“這是原屍,是僵墩最開始的面目。僵墩屍化後不斷吞食其他屍體,每吃完一具屍體的元神,就将剩下的屍軀包裹在自己的外面,通過不斷的進食,外面的屍皮也越積攢越多,所以僵墩體型才會如此龐大,但其實它都隻是一層層腐爛的肉皮。而被包裹在最裏面的原屍,才是真正的本體。”
錢道空寒恍然大悟,驚呼:
“這下糟了,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咱們剛才隻是燒光了它的衣服,而其實它的本體什麽事都沒有?”
郭雨寒點了點頭:
“廢話,所以要是在人間遇到僵墩,最好的辦法就是将符咒扔到它的嘴裏,才能奏效。而大多數陰陽師并不懂得這個,都盲目把符文貼在僵墩身上,所以才白白喪命。”
錢道空聽完,不禁懊悔道:
“那你剛才怎麽不繼續燒它啊,早知道咱們就多燒它一會兒了。”
郭雨寒白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
“這時候你又有辦法了,剛才怎麽不見你這麽頑強。剛才你體内的離火脫體後,已經快到了極限,如果我不及時撤回離火,你肯定也會被凍死的。”
錢道空苦笑了一下,卻并沒郭雨寒這麽沮喪。
“不過你也别太擔心了,現在的原屍雖然也有妖力,但遠遠不及僵墩那麽強橫,它現在沒有任何防禦,肯定要比僵墩好對付多了。”
“好對付什麽啊,你看這力氣,咱們兩人都推不動,一會兒要是它從裏面出來了,那還得了,而且現在這種環境,要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死的比被它吃掉還慘。”
郭雨寒剛說完,錢道空竟然笑了,表情詭異的望着郭雨寒說:
“哎?郭小姐,我看這個主意就不錯!”
郭雨寒一愣,看錢道空的表情,他又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爲每次錢道空突然這麽靈機一動,總會讓自己莫名其妙的遭殃。
“我說混蛋之王,我真求求你了,希望這次你想的是個萬全之策,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肯定先把你踹岩漿裏去。”
錢道空笑了笑:
“哎……你别這麽說,這次你放心,這個辦法一定可以。”
郭雨寒将信将疑,颦眉問道:
“什麽辦法。”
錢道空用下巴點了點下方,示意他向下看。
郭雨寒一愣,向下一看,随即明白錢道空的意思,喃喃道:
“難道……你是想……”
郭雨寒還沒說完,錢道空聳眉示意讓他噤聲。
郭雨寒點了點頭,兩人繼續用地頂着牢門。牢門另一側的原屍似乎越戰越勇,力量竟然比剛才還大,他倆拼盡全力,這牢門卻紋絲不動,而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他倆的力氣開始減弱還是裏面的原屍加重力道,門竟然還開始向外慢慢打開,嘎吱嘎吱的聲音極其刺耳,門縫也越來越大,夾在門縫裏的胳膊已經掉到了地上。
錢道空見狀不好,将聲音壓到最低,輕聲說道:
“我數三二一,一起行動!”
“恩!”
郭雨寒點了點頭,裏面的力量也更大了,裏面的原屍破門在即,錢道空咬着牙開始倒數。
“三!”
“二!”
“一!”
他數到了一,錢道空和郭雨寒幾乎同時猛然撤去力道,兩個人閃到一旁,雙手把握着牆壁,牢門轟的一下被一股蠻勁推開,狠狠砸在了牆上。
“成功了!”
錢道空和郭雨寒松開門之後同時喊了出來,因爲這裏面的原屍因爲用力過猛,如果就這麽沖出來,必定會因爲慣性一下子沖出來,直接掉到下面無盡的藍色岩漿之中。
果然,一道黑影一下子從門口蹿出,直直摔向了岩漿之中。
但與此同時,兩個人高興的臉卻同時陰沉下來,因爲他們發現除了那道陰影,還有什麽東西因爲慣性一下子趴到了地上。
而這個趴到地上的東西,竟然才是原屍。
郭雨寒驚訝道:
“混蛋,這是怎麽回事?”
錢道空歎了口氣說:
“看來原屍在門裏面并沒有自己推門,而是它把爪子伸到了兩個獄卒的體内,控制他們在推門,所以才會有那麽大的力氣,并且不會衰減。咱倆撤去力道的瞬間,這兩個還在用力推門的獄卒因爲慣性一下子沖了出去,飛到了岩漿之中。而在身後控制他們的原屍,卻隻是踉跄一下趴倒在地,并沒有沖下去。”
“都怪你出的馊主意,果然沒什麽用!”郭雨寒驚呼。
“那還愣着幹什麽?扁他啊!”錢道空大聲喊道。
郭雨寒這才會意,還沒等僵墩的原屍站起來,兩人将倒在地上的這團血肉模糊的怪物一頓扁踹,僵墩的原屍雖然長得兇神惡煞,但是身體卻跟新生兒一樣,脆弱柔軟,踢上去的觸感竟然還很美妙。
兩人越踢越起興,血花和肉絲四下紛飛,僵墩的原屍痛苦地叫喊,可這兩人卻毫不猶豫,一腳接着一腳,暴風驟雨般地猛踢這個赤條條的裸屍。
“媽的……老子不會放過你倆的!”原屍還在聲嘶力竭地怒吼。
而錢道空和郭雨寒卻根本停不下來,簡直踢嗨了。
就當郭雨寒準備最後一記回旋踢将僵墩的原屍踹到岩漿下面的時候,突然發生了意外,就在他蓄力擡腳的瞬間,僵墩的原屍竟然一下子伸起了已經被踢的變形骨折了的右手,狠狠握住了它的腿。
緊接着,僵墩的原屍右手爪子變得奇長而且彎曲,生生嵌到了郭雨寒的肉裏面,她的腿感覺一陣麻木,神經似乎被什麽東西電了一下,動彈不得。
還沒等錢道空和郭雨寒反應過來,這垂死掙紮的僵墩原屍另一手也嵌到了郭雨寒的另一隻腿上。郭雨寒兩條腿完全失去了知覺,就好像從身體上離開了一樣,錢道空想踹下僵墩原屍的爪子,卻踹了好幾下都沒有任何作用,像是牢牢長在郭雨寒腿上一樣。
“可惡的僵墩,快放開我。”
郭雨寒見狀不妙,直接上手,舉拳砸向僵墩的原屍後腦。
她矮下身揮拳砸過來,這僵墩的原屍竟然突然間拔出了嵌在她腿中的手指骨,像是青蛙一樣的跳了起來,竟然一下子騎到了郭雨寒的背上,同時用兩隻手狠狠地插到了郭雨寒的肩膀上面。
這一擊實在措不及防,兩人誰也沒想到被他倆這麽一頓爆踹的僵墩原屍竟然還有精力蹿騰起來。
此時,僵墩的原屍穩穩騎在郭雨寒的肩膀上,血淋淋的臉上露出了可怕獰笑:
“哈哈哈……跟老子鬥,敢打老子,老子今天讓你們倆拼個你死我活,再活活吃了你們!”
說完,郭雨寒感覺兩臂一麻,四肢全部失去了知覺。
錢道空也不遲疑,馬上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狠狠砸向了郭雨寒肩膀上的僵墩原屍,可他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出手的刹那,郭雨寒竟然一記花拳,狠狠砸在了錢道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