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郭大小姐,你們郭家道謝的方式也太粗暴了。”錢道空抱怨着。
“切,誰讓你這麽龌龊下流。”郭雨寒拍了拍風衣上的塵土,又變得冰冷淡漠起來。
“哼……真下流……噗噗……”傒囊爬回郭雨寒的包裏,沖着錢道空吐着舌頭。
錢道空無奈撇撇嘴:
“哎!真是世風日下,好心沒好報,好柴燒壞竈啊。”
“行啦,别廢話了,咱們還得趕快抓到這兩個惡鬼呢。”郭雨寒沒有搭理他,自顧自舉起手電,姿神**,冷若冰雪。
錢道空回到了坡頂處,翻身跳到了剛才穿山甲站着的平台,然後伸手把郭雨寒拉了上來。兩人站到平台上,尋找繼續前行的路。
“這隻穿山甲流了這麽多血肯定是被什麽猛獸襲擊了。”錢道空用手電照向周遭,感覺可能會從旁邊尋覓到一些蛛絲馬迹。
然而,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隻有好幾個深不可測的洞宛如一張張大嘴長在牆壁上,裏面似乎隐藏着難以預料的危險。
“這樣的山洞能有什麽猛獸?我看頂多也就是一些毒蛇蝙蝠而已,不過這些東西見到傒囊之後,一定不敢接近!”郭雨寒幽幽的回答。
“你說的倒是沒錯,但這裏還是有問題,穿山甲這種動物,遇到危險就肯定會蜷縮成球,就和剛才一樣。而它那堅實的外殼你也看到了,别說蛇和蝙蝠了,一般的獅子老虎都咬不動。”錢道空皺了皺眉,把背包中的軍刀取了出來,别到腰際,繼續說:
“可是剛才我發現它的甲片竟然被什麽東西給撕裂開了個大口子,還流了那麽多血,顯然是遭到了一個比獅子老虎更兇猛的敵人襲擊,才負傷逃到了咱們腳下這個地方。”
郭雨寒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果然是斷斷續續連成了一條線,從某個地方一直延伸下來。她墨色的眼眸凝滞片刻,忽然靈機一動,嘴角露出了招牌式的得意笑容:
“那我們就順着這條血迹上去吧。”
“恩?”錢道空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郭雨寒柔荑般的玉手托着香腮,得意洋洋地說:
“這兩個惡鬼實在是太聰明了,雖然不知道它們是什麽鬼,但憑它們兩個狡詐的手段來看,他倆至少是中級惡鬼,這樣級别的惡鬼如果住在山林之中,一般情況下都會在自己的巢穴附近飼養一些猛獸或者召集一些小妖喽啰爲自己看宅護院,所以我們順着血迹去找,一定能發現那些看門狗,找到它們,剩下的事不就好辦了?”
錢道空點了點頭,郭雨寒見多識廣,她說的話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且這裏既然是穿山甲的冬洞,洞内環境就會極其複雜,相比漫無目的地苦尋,這個辦法可能更簡便高效。
“好,那咱們就沿着這條血迹走吧。”錢道空說完,将手電光照向前方。
于是,兩人沿着血迹延伸的方向朝洞裏走去,這個洞裏面的路相對平坦些,坡度較緩。他們走了沒有多遠,路中央出現了一處積水形成的淺泥潭。
錢道空把手電照向這泥潭裏,發現這裏有很多重疊在一起的腳印混在泥濘之中,有的地方腳印還很深。錢道空蹲下來,借着強光手電的光柱仔細看了看,發現其中幾處特别深的腳印竟然看起來像是牛蹄印,可是這牛蹄印實在是太大了,不像是普通的牛蹄,而且除了這些牛蹄印,很多同樣深度的大鞋印也清晰可見。
“你在看腳印?”郭雨寒冷聲問。
“沒錯,看來你猜對了,這地上的腳印太奇怪了,看來它們兩個惡鬼果然就住在這個洞裏。”錢道空站起了身。
确認無誤之後,兩人開始加快了速度,一路沿着血迹進入到了洞穴深處,走了大概三十分鍾,洞穴突然變得寬敞起來,更振奮人心的是,前方竟然出現了光亮。這點光亮在幽暗的洞穴内顯得分外耀眼,讓他倆壓抑的情緒都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那一路的血迹也在這逐漸寬敞起來的通道内突然消失。
看到血迹消失後,錢道空立刻警覺起來。因爲他隐隐聽到前方的寬敞地帶傳來了沉悶的呼噜聲,這聲音鸮啼鬼嘯,好像洶湧的浪潮,一波一波不斷加重,忽而高亢震撼,瞬間又戛然而止,讓人毛骨悚然。
他停了腳步,輕聲對郭雨寒說:
“咱們把手電關上吧,前面好像有東西。”
郭雨寒點了點頭,關了手電,跟在錢道空後面。
錢道空自己剛說完,卻又不長記性地又點燃了一根香煙,嗆得郭雨寒直捂鼻子。
“你就那麽大瘾?忍一會兒不行麽?”
“噓——最後一根。”
兩人憑借前方微弱的光芒蹑手蹑腳地向前方的寬闊地帶移動。
短短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兩人小心翼翼地走了三分鍾,而此時那巨大的呼噜聲已經近在咫尺,錢道空扶着牆壁擡起頭,發現那呼噜聲正從自己頭頂方向傳來,而這光也是來自那裏。
錢道空把煙頭按在牆上,一面招呼郭雨寒過來看,但就在這時,錢道空突然感覺牆壁的觸感不太對勁,他扶着的這堵牆好像摸起來毛茸茸的,煙頭按在上面竟然發出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他發覺了異樣,趕緊再次打開了手電,看向了旁邊,這一次,他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原來他面前的這根本不是一堵牆,而是什麽動物的身體!
他愕然看向郭雨寒,郭雨寒也打開了手電,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似笑非笑。
錢道空詫異回過頭,有些不知所措。
霎眼間,按煙頭的那塊毛皮卻已經燃了起來,他們頭頂上方的呼噜聲也不見了。随之而來的卻是一聲穿雲裂石的咆哮,震得錢道空耳膜暴疼,身體也開始打晃。
整個寬敞地帶發生了劇烈的顫動,碎石從岩壁上嘩嘩墜下,噼裏啪啦掉了一地。山洞的光線卻随着這聲咆哮突然變亮,洞外幽藍的月光竟然傾瀉而下,照亮了四周。
錢道空這才看清,原來他們面前的這堵牆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黑熊,而它正躺在一處風口附近,因爲剛才它龐大的身軀擋住了風口,所以才讓這裏隻透過了一點點光亮。
看來那隻穿山甲也一定和錢道空一樣,不小心惹怒了這隻熟睡的巨熊,才會被抓得破甲流血。而錢道空這下麻煩更大,他竟然直接給這個暴脾氣的龐然巨獸燙了個煙疤!
巨熊哪能受這氣,憤怒地望向周圍,錢道空本能想跑開,卻已經來不及了。這個巨熊發現了他,黑壓壓的陰影籠罩在錢道空頭頂,巨爪狠狠壓了下來。
得虧錢道空反應比較快,立刻翻身側滾,才勉強躲開了這一擊,但沒想到這巨熊隻輕輕一掌拍下,竟然将他剛才所站位置上拍出了一個半米多直徑的大深坑,轟然巨響驚飛無數洞内潛伏的蝙蝠,發出嘩啦嘩啦類似暴雨的翅膀拍打聲。
而此時暴走的巨熊已經怒不可遏,見一擊落空,竟然直接撲了過來,碩大的頭顱上露出了憤怒的利齒,黑漆漆的身軀泰山壓頂一般砸向了錢道空。
錢道空四下張望,發現以這麽快的速度,根本無路可逃,而巨熊已經馬上就要壓了過來。
周圍再次發生劇烈的震顫,塵埃四起,讓人産生天摧地塌般的錯覺,郭雨寒果斷蜷縮到牆根,緊緊抱住了傒囊,緊張地望向錢道空的方向。
可是……
錢道空已經被這一重壓,碾成了肉醬。
巨熊滿意地咆哮一聲,晃悠悠地站起了身。
郭雨寒此時已經關了手電,隻能借助微弱的月光尋覓着錢道空,但她卻并沒有在巨熊身下發現錢道空,同樣的,本來想大快朵頤的巨熊也愣住了,搖晃着古鍾一般的頭顱掃視周圍。
一個人怎麽能憑空消失了呢?難道被壓扁了?那也不至于這麽扁吧。郭雨寒疑惑不解。
這時,郭雨寒驚奇地發現,在巨熊之前用巨爪拍出的那個深坑中,一個人爬了出來,開始向巨熊身後狂奔。
原來,錢道空竟然在千鈞一發之際躲到了那個深坑裏,
錢道空正拼盡全力想逃出巨熊的攻擊範圍,卻萬萬沒想到,這個巨熊的聽覺竟然如此敏捷,一下子就發現了他,扭頭追了過來,幾步就追上了錢道空。
郭雨寒雖然風水定妖無人能及,但對付猛獸的經驗并不多,這個時候她竟然天真的相信了教科書裏話,天真地沖着錢道空喊道:
“快趴下,裝死人。”
錢道空已經命懸一線,一聽到郭雨寒這一聲喊,竟然冷笑一下,心說熊這種動物最喜歡的就是先把人拍死再吃,别說死人,沒爛透的屍體都吃。
此時,巨熊已經近在眼前,錢道空正猶豫要不要用竊鬼靈囊。
偏偏這時,郭雨寒竟然又大喊:
“快趴下,裝死人。”
轟隆一聲,巨熊趴在了地上裝起了死人。
錢道空和郭雨寒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