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錢道空本能地向後退去數步,衛雲墨攪着咖啡,看着他們。
面前的黑煙充滿了詭異妖氣,無面女一擊落空後,迅速揚起右臂,隻見她的整個右臂瞬間變成了巨大的章魚觸手,雖然形狀跟章魚一模一樣,但上面那遒勁而黑硬的筋肉顯然說明了它一點也不柔軟。
黑衣男人用巨大的雨傘擋住了銀絲的攻擊,同時利用這個空當,本來在傘身後面撐開雨傘的他,竟然一下子消失了,隻留下一個黑色雨傘停留在原地,懸浮于空。
他的本尊,已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跳到了無面女的身後,在黑煙之中,用一個尖利的鐵錐狠狠刺向了無面女的脖頸。
電光火石之間,無面女的右臂已經如同大鐵錘般堅硬,狠狠砸飛了那個還在噴着黑煙的雨傘,但正是這樣的機會,黑衣男人的本尊已經跟她近在咫尺。
無面女看到了傘身後面空無一物,心中一驚,但再想躲避已經根本來不及,這樣近的距離,如果被黑衣男人刺中脖頸,無面女就必死無疑。
“噗嗤——”
黑衣男人手中的鐵錐在即将穿破無面女脖頸的時候突然偏了幾分,與此同時,他卻發出了一聲怪叫:
“啊!是誰!”
原來,就在黑衣男人即将的手的前一秒,一個突然飛過來的咖啡杯一下子砸到了他的手腕上,雖然裏面的咖啡已經涼了,但這一下偷襲還是影響到了他的力度。
錢道空向身後望去,發現原來是坐在那裏的衛雲墨扔出了他面前的那杯咖啡。
看到這一幕,錢道空不禁有些訝異,剛才他根本沒有看到黑衣男人的消失,而衛雲墨竟然一眼就看了出來,甚至還能這麽準确地擊中目标,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說這個家夥的眼力實在太好了。
“呵呵,你不用那麽驚訝地看着我,咖啡涼了,留着也是更難喝了吧!”衛雲墨拄着下巴,漫不經心道。
“可惡的混蛋!待會兒我再收拾你倆!”黑衣男人憤罵一聲,眼中兇光更盛。
說完,黑衣男人并沒有管衛雲墨,而是舉起手中的武器,再次刺向了面前已經被自己刺傷的無面女,他相信,既然已經成功偷襲一次,自己還有機會得手。
無面女後跳一步,脖頸處的傷口流淌出汩汩鮮血,但她并不在乎,甚至沒有去本能地撫摸,而是再度揮動右臂,黑硬的觸角變得更大,猛然掄向了面前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高高跳起,拽住了天花闆上的吊燈,隻是微微一停留,又迅速飛了出去,就好像一個在黑暗中穿梭跳動的蝙蝠,他抓起了被擊飛的黑色雨傘,再次用雨傘擋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繼續高速移動。
很快,房間裏出現了四五個雨傘的殘影,而殘影之中,因爲雨傘的遮擋範圍實在太大,根本已經看不到他的本體是否還躲在裏面,加上傘身噴出來的黑色迷煙,整個咖啡廳裏都變得黑煙滾滾,更加難以辨識對方的真身到底在設麽位置。
無面女右臂的攻擊兩度落空,顯然這個黑衣男人的速度要遠超無面女,即便這樣,無面女竟然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沒有去觀察那些殘影,隻是滿臉漠然。
“去死吧!”殘影中突然傳來一聲勁嘯。
所有人都朝着這個方向望去,但出乎意料的是,這聲音出現後又瞬間消失,殘影也随之消泯,真正的攻擊竟然是從相反的方向攻過來的。
原來,這個黑衣男人早就已經脫離了黑色大雨傘的殘影,本尊在發起攻擊之前,故意大喊,但真身卻從與之相反的方向高速沖擊過來。
錢道空驚訝萬分,可是他也被黑衣男人的大喊所吸引,等他看清楚對方的真身時,已經根本來不及提醒無面女。
這一次,對方的攻擊目标直接鎖定在了無面女的腦袋,準備用他手中的鐵錐直接爆頭!
千鈞一發之際,一旁觀戰的衛雲墨卻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忍不住贊許道:
“路冷月的手可真快……”
錢道空聽完一怔,并不明白衛雲墨說的是什麽意思,但隻見無面女甚至來不及轉身,卻高高的舉起了左手,然後瞬間将左手握攏,做出了一個收的手勢。
“無間牢籠!”
無面女喃喃低語,左手緊握,瞬間,密布在她身旁的隐形銀絲全部顯露出來,鋪天蓋地的銀色的金屬絲如同一個牢籠,從咖啡廳隔斷的角落裏同時聚攏,将黑煙中偷襲的黑衣男人一下子給罩住,然後迅速收攏。
“嘭——”
一聲悶響,黑衣男人被無面女給拽進了銀色的網籠之中,如同被捕的鯉魚一樣,在裏面動彈不得,衣服也被尖利的銀絲在高速抽縮時劃破,露出了裏面暗綠色的皮膚,那個鐵錐也滾落在地。
“呼——”錢道空松了一口氣。
無面女面沉似水,對銀絲網中的咒罵聲置若罔聞,将手中的銀絲網又收攏了幾分,銀色的金屬絲将黑衣男人的身體勒出了道道恐怖的紋路,順着這些皲裂的紋路,汩汩黑血不斷流淌,淡淡的妖氣也從他的身體裏溢了出來。
衛雲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慵懶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顯然,他也看出來這個銀絲網中的黑衣男人并不是普通人類。
随着銀絲網不斷收縮,被網住的男人已經根本無法繼續在裏面掙紮,他的身體已經蜷縮在了一起,四肢也扭成了詭異的形狀,很多倍勒得比較緊的地方已經出現了凸出來的肉塊。
“啊——不要——你們這些混蛋……” 黑衣男人痛苦地掙紮着,但連他的嘴也已經被銀絲網住,很快就要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無面女的臉愈發冰冷,左手的絲囊吐出了一團類似棉絮一樣的東西,她用這團東西堵住了還在流血的傷口,繼續控制着手中的銀絲網收縮。
錢道空見無面女殺心愈盛,連忙制止道:
“無面……路冷月,先别殺他,問清楚那個铠甲到底怎麽來的再動手!”
衛雲墨欲言又止,看來就算錢道空不說,他也看不下去這麽殘忍的折磨方式了,而且無面女審訊時的折磨方式遠比其他人的審訊更可怕,因爲,她根本不在乎被審訊者會不會說和說出什麽,她隻是喜歡這種折磨的感覺,至于結果,看起來對她并不重要……
無面女沒有理會他們兩個,繼續收攏銀絲,此時銀絲網中的那個黑衣男人的身體已經快要被切成了肉塊,黑色的妖氣滾滾騰起,那個在銀絲網洞中高高撅起的嘴也快要被完整切掉。
根據錢道空的判斷,這個黑衣男人十有八九也是一個惡鬼,可是因爲衛雲墨就在旁邊,他并不想在這裏将它降服,所以他還是希望無面女能夠将它打回去,然後再慢慢審問,最好還能收入囊中。
“喂……”錢道空剛要伸手勸阻,無面女卻開大打斷了他的話:
“你不會眼睜睜看他死吧!恩?”
“當然!二肥拿了他的東西,雖然不能說物歸原主,但咱們也得問清楚事情是怎麽回事吧?”錢道空連忙打圓場。
誰知,無面女冷冷瞥了他一眼,喃喃道:
“沒跟你說話。”
錢道空不由一怔,沒明白無面女什麽意思,看向了衛雲墨,衛雲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于是錢道空立刻詫異地環顧四周。
錢道空更加疑惑?那無面女在跟誰說話?這房間裏隻有無面女,自己,衛雲墨和黑衣男人四個人和兩個昏厥的服務員,難道說這裏還有黑衣男人的同夥?
咖啡廳瞬間沉寂,無面女沒有繼續收縮銀絲網,但銀絲網現在的程度,也足以讓其中的黑衣男人苦不堪言。
半晌,咖啡廳裏終于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錢道空不由一怔,目光瞬間移向了那把倒在地上的黑色大雨傘。
“本來還想再等一會兒,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黑色大雨傘緩緩飄到了半空中,這聲音就是從它的傘身發出來的。
錢道空這下才明白過來,難怪這個黑衣男人剛才能夠舉着這把黑色大雨傘高速移動,并且還能讓黑色大雨傘保持繼續移動的同時,自己已經從其他方向偷襲目标。
原來,這個黑色大雨傘也是一個惡鬼,而它和那個黑衣男人是一夥的,所以它剛才其實一直就是在獨立的移動。
“你們兩個快走!” 無面女沉聲喝道。
與此同時,那銀絲網中的黑衣男人發出了一聲尖利無比的怪叫,在收縮到了極緻的絲網中瞬間被切得粉碎,血肉橫飛,煞氣滾滾而起。
他被無面女幹掉了!
錢道空心中一驚,但還是迅速在衣兜裏偷偷打開了竊鬼靈囊,忐忑不安的望着那團被切割粉碎的肉團。
果然,隻見肉團中一道黑光直飛過來,被竊鬼靈囊吸入。
看來,這是一個鬼體被破壞,剛要逃竄的惡鬼元神!
這個黑衣男人果然是個惡鬼!
聽到無面女的呼喊,衛雲墨露出了一絲失望的表情,似乎本來還想多看一會兒。
“靠,這怎麽跑?”錢道空驚呼。
衛雲墨循聲望去,發現那個黑氣滾滾的雨傘擋在了門口,而他和錢道空這邊,似乎隻有那個外面爬滿了藤蔓的玻璃有可能逃出去。
黑氣滾滾的大雨傘沒有現出原形,依然保持着雨傘的形态猛沖向了無面女,同時周圍的桌椅闆凳也在一股邪風的卷攜之下轟擊過來,無面女用右臂擋住了第一波先行而至的強流,身體卻被轟飛。
“跳窗戶吧,把窗戶砸開!”錢道空大喊。
衛雲墨沒有回答,快步向後面走去,對身後的錢道空說:
“上到二樓,那裏能走到外面的天台,那裏能下去!”
錢道空不由一怔,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第一次來,就對這裏的壞境已經了解的這麽清楚,看來,他肯定是進來之前就已經觀察過了。
于是,錢道空跟着衛雲墨爬上樓梯,開始向二樓跑去。
然而,當他們氣喘籲籲地爬了上來,剛要推開二樓的後門往天台跑,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