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交警在車後面追了幾步,見錢道空的車早就已經開走,嘴裏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麽,悻悻站在原地。
“呼——好險,這他嗎要是被他發現車裏的這些家夥,那可就真不好辦了!”錢道空長舒一口氣,提高了車速。
“你就這麽走了沒問題?”滄桀有些驚訝,畢竟他才來到人間不久,對人間的交通規則并不太了解。
“當然沒問題,他過來也就是訓我幾句,讓我把車開走。但要是他一會兒過來了,我怕車窗放下來後,被他聽到後座那兩個熊孩子的聲音,那才麻煩了!”錢道空說。
“原來如此,我白期待一場好戲!”滄桀一臉失望。
錢道空鄙夷地瞪了瞪她,卻發現雖然女體滄桀的說話總是尖酸刻薄,但自己面對這樣一個外表呆萌可愛的小蘿莉,卻怎麽也無法生氣。
女體滄桀翹着二郎腿坐在了後排,用纖細的玉指捏着手中的那根棒棒糖,讓它在手中輕輕旋轉,晶瑩的棒棒糖上閃爍着晶瑩剔透的光澤,突然話鋒一轉道:
“嘿,小夥兒,你知道爲什麽這個古代铠甲擁有這麽神奇的力量麽?”
錢道空滿面愁容,無奈道:
“還神奇?我看是他娘的神經病吧,這是什麽鬼铠甲,本來我還以爲它是一件神器,還覺得破壞掉它很可惜,現在想想,真是應該早就把這個垃圾給砸了,那些書中的神兵寶铠都是用來保護主人的,這個垃圾竟然能害死主人,真是太喪心病狂了!”
滄桀輕哼一聲,将棒棒糖含在嘴裏,眨了眨那看上去很天真的大眼睛,喃喃說道:
“哼……神器?你也太低估它了,小夥兒,怎麽說它也是跟你那個竊鬼靈囊比肩的十二式神遺物之一,它的本命式神更是傳說中的北方之神——玄武!”
“哈?”錢道空滿臉愕然,驚訝地望着後視鏡裏的滄桀。
滄桀拄着下巴望向車窗外,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這麽坑爹的铠甲竟然也是那式神遺物之一?可是爲什麽它的守護神并沒有出現?如果它真的也是十二式神遺物的話,那它不是應該也有一個跟六合一樣的守護神麽?”
滄桀說完這句話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眼睛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并沒有聽到錢道空的質問,好半天沒有回答錢道空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錢道空忍不住再問了一遍:
“喂喂,我的鬼王大人,我跟你說話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既然這個玄地靈铠也是式神遺物之一,爲什麽它的守護神沒有出現啊?”
又過了好一會兒滄桀似乎才聽到錢道空的疑問,頭也不回,眼睛依然望向窗外,漫不經心地說道:
“難道六合那家夥沒告訴你麽?這式神遺物中的本命式神是有各自不同的具現化條件的,比如……六合就是當他的主人或者使用者成功竊取他人東西時,它才會出現。這個玄地靈铠也是一樣,隻有當達成它出現的條件時,裏面的那個玄武才可能出來!”
錢道空一聽滄桀這麽說,突然精神大振。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如果要是達成讓這個式神具現化的條件,它是不是就有辦法幫助趙二肥複活了?”
一聽這話,女體滄桀終于扭過了頭,手托香腮,眉頭微翹,那張可愛的蘿莉臉上也挂滿了嘲弄的笑容。
“呵呵,你還真蠢萌蠢萌的啊,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你的意思是想讓玄武幫助趙二肥複活喽?動動腦袋想一想,那個六臉怪出現的時候,什麽時候幫過你?”
錢道空心中一涼,心說自己真的是氣糊塗了,滄桀說的也并沒有錯,這個六合跟随自己這麽久了,除了嘴炮之外也沒有過什麽實質性的幫助,那就算他現在有辦法讓玄地靈铠中的玄武具現化而出,估計也不可能幫助自己。
更何況,現在玄地靈铠已經和趙二肥一起四分五裂,全都變成了這些詭異而頑劣的熊孩子們,想讓玄武具現化都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錢道空點燃一根煙,繼續開車。
“話雖這麽說,不過我還是想試試,鬼王大人,既然你把這事告訴我了,你是不是知道這個玄地靈铠裏本命式神的具現化方法啊?”
“不知道,知道也不想告訴你。”滄桀果斷地回答。
錢道空深吸了一口煙,繼續開着車,雖然滄桀不願意幫助自己,但滄桀還是給自己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個玄地靈铠是十二式神遺物之一,按照六合之前提供的信息,即便自己現在讓六合具現化,它也無法爲自己提供任何幫助,因爲每個式神之間都是對各自的能力并不了解的。
既然如此,那麽事情就有有一個問題!這連式神之間都不了解的事情,爲什麽滄桀會如此清楚?而且,雖然滄桀名義上并不想要幫助自己,卻總是給自己暗示,甚至多次想讓自己動手殺死熊孩子,快速幫助趙二肥複活,它這麽做又有着什麽樣的目的呢?
現在的滄桀,越來越像是一團迷霧,甚至要遠比衛雲墨的心思更讓錢道空感到捉摸不透。
正當錢道空感到一頭霧水的時候,這霧水的來源再次開口了,而且這一次,她也說明了,爲什麽她要告訴錢道空玄地靈铠就是式神遺物之一的原因:
“喂,小夥兒,你也别垂頭喪氣的,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錢道空心亂如麻,瞥了一眼滿臉惬意的女體滄桀,沒好氣地回答:
“好消息!
滄桀飄了過來,高聳的兩隻玉兔搭在了副駕的靠椅上,身體也傾了過來,然後一隻手拄着下巴,側臉望着錢道空,微笑着說道:
“有人會來幫你!”
錢道空聽完一怔,沒有第一時間問這個人是誰,而是問了一句:
“爲什麽?”
滄桀仍然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
“爲什麽?你難道還沒猜到麽?”
錢道空怔了片刻,想起剛才滄桀所說的話,一下子明白過來:
“難道這個人是沖着玄地靈铠來的?是誰?”
滄桀眼珠向上翻,想了想說:
“本王才懶得記你們這些凡人的名字,自己想去吧!”
錢道空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喃喃問道:
“壞消息呢?”
滄桀笑了笑說:
“哈哈,還有一個人會來幫你!”
錢道空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聲,一聽滄桀這麽誇張的笑聲,不用說,他已經猜到了這第二個人會是誰!
因爲隻有那個人,錢道空才不希望得到她的幫助!
這一路,錢道空忐忑不安地将車開回了家。出去的時候,那幾個小二肥的身體都隻有兩三歲小孩般大小,可回來的時候,這車裏的五個小二肥已經全都長成了七八歲的樣子,錢道空已經沒有辦法把它們一次性直接帶回家去,于是隻能先把它們放在車裏,先把車停在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停車位。
好在這個時間段還沒有趕上下班的高峰期,車位還比較多,錢道空将車後座那兩個綁在一起的熊孩子塞進了一個大麻袋裏,然後從後備箱裏找到了一把雨傘,之後沒有走電梯,而是扛着這個晃動的大麻袋從樓梯回家。
因爲職業習慣,錢道空早就已經把住處的攝像頭位置記得清清楚楚,每當經過一處攝像頭的時候,錢道空就會提前撐開雨傘,擋住自己身後那晃動不停的大麻袋和自己的臉,避免出現在攝像頭中。
就這樣,錢道空終于經過一番波折,終于将這麻袋裏面的兩個小二肥給帶了回來。
然而,就在錢道空推門進屋的刹那,他卻赫然發現在那亂七八糟的客廳裏,那個倒塌的沙發上,竟坐着一個穿着皮夾克的長發女人,她正背對着自己,望向窗外。
這樣的身影,錢道空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毋庸置疑,這個能夠輕易闖進自己家中,而且還能若無其事地坐在倒塌的沙發上看風景的人,肯定就隻能是無面女!
錢道空将麻袋撲通扔在了地上,驚訝地看了看身旁的滄桀,想起他之前所說的話,心說這個無面女肯定就是她口中的壞消息了。
是福避不及,是禍躲不過,該來的早晚都會來。
錢道空心亂如麻,卻又不得不安慰自己,最起碼,至今爲止無面女還并沒有傷害到錢道空,雖然她總是會爲了一己之利讓自己深陷險境,但錢道空還是對她比較信任。
如果說,無面女這次過來,真的誠心實意幫助自己,能成爲自己消滅小二肥的幫手,那就算她是爲了玄地靈铠而來,那也無所謂,反正這燙手山芋錢道空可不想留在身邊。
錢道空一邊思考着,身體已經僵在門口,好一會兒才堆笑着喃喃說道:
“嘿嘿,好久不見啊!無……”錢道空努力回想着精衛曾經提起過的無面女真名,但還是沒有想起來,“無面女!”
沙發上的那個女人似乎對錢道空的稱呼并不怎麽在意,她緩緩站起了身,轉了過來。
然而,女人這一轉身,錢道空卻一下子愣住了。
在落地窗灑下的光線中,他眼前的這個女人,簡直就像女神一樣熠熠生輝,女人的眼睛不大,空靈而冷漠,鼻子高挑,有點像是新疆女孩。但唯一的缺憾隻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好像病入膏肓一樣,夕陽映在她的臉上,也仍無半點血色,看上去倒是還有點冰山美人的感覺。
“你……你是誰啊?”錢道空徹底呆住了。
他本以爲這個私闖民宅的女人會是無面女,但當她轉過身來的時候,錢道空卻發現自己看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
“你總是給我帶來麻煩!”
對方沒有回答錢道空的問題,而是發出一聲斥責。
但随着這冰冷的聲音傳進耳朵裏,錢道空卻渾身一激靈,突然意識到,原來,眼前這個人就是無面女無誤,隻不過……
她已經找回了自己的臉!
“太……太好了,真是恭喜你啊,你原來已經找回臉了啊,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美女!”錢道空笑着走了過去。
無面女沒有回應錢道空,而是不冷不熱地望着錢道空身旁的女體滄桀。
女體滄桀仍然舔着棒棒糖,笑望着無面女,一臉天真無邪,好一會兒才先開口破冰:
“你不用這麽看着本王,我還是蠻希望你活着的。”
無面女漠然望着她,喃喃說道:
“謝謝你的關心,可惜咱們沒那麽熟。”
“哦?這麽說來,那還是本王自作多情喽?”滄桀半開玩笑似的回答,臉上卻已經浮現了一絲怒意。
無面女緩緩走了過來,冷冷地說:
“我們不熟說明你很幸運,相比很多曾經給我留下深刻記憶的家夥,我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