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種情況,無面女無論如何都肯定會找到小道士,這一點毋庸置疑!
因爲,就算她有一萬個理由欺騙錢道空,她不可能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吧……
不過,想她讓放了小雪,以及歸還竊鬼靈囊,這看起來應該就很有難度了!
所以,錢道空決定,自己表面配合她,但暗地裏還得盡快想個辦法擺脫當前的處境才行,最好能夠奪回竊鬼靈囊,然後迫使她說出真相。
錢道空看了看自己的手中那盒工具,發現這裏面還有一把多功能刀具的時候,立刻有點怦然心動。
錢道空心想,即使無面女再厲害,如果自己離她很近,有機會用刀抵住她的喉嚨,也肯定能讓她束手就擒!不過,這個想法雖然看上去有可能實施,但錢道空必須要等到無面女找到小道士之後,才能找機會進行!
因爲有小道士在,錢道空也更容易得手,到時候無面女的注意力也會分散。
錢道空思考着對策,無臉女卻突然扭過了頭,面無表情地望向了他。
錢道空手中的手電光因爲放的有點低,使得無面女頭上的陰影和頭發上的血液更加明顯,讓她看起來就像是恐怖片中赫然出現的鬼臉,無比陰森恐怖!
錢道空被她那兩個圓孔冷不防地這麽突然一看,竟吓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而,她繼續用那空靈的圓孔上下掃視着錢道空,看得錢道空渾身發毛。錢道空隻好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以爲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無臉女看了一會兒,突然指着錢道空的工具盒說:
“把那個盒子裏面的刀交給我!”
錢道空愣了一下,心說這個家夥不會還能未蔔先知或者心靈透視?竟然自己剛有用刀威脅她的想法,她就立刻察覺到了?而且還準備沒收自己的工具?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錢道空有些驚訝,可是他現在應該怎麽辦?
錢道空有些猶豫,到底是直接交出多功能刀具然後繼續任由她擺布,還是假裝過去遞給她,然後趁機直接抵住她的喉嚨?
這兩個想法同時冒了出來!
好在這時,錢道空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剛才那個黑猩猩死亡時的慘狀,讓他瞬間放棄了第二個念頭!他顫抖着從手中的工具盒裏取出多功能刀具,慢慢地遞給了無臉女。
無臉女從錢道空手上接過了多功能刀具,空洞地望着錢道空,她捏着多功能刀具,看了一會兒,從裏面把狹刀部分抽了出來,竟然逼向了錢道空。
我靠,這個惡女難道已經動了殺機?早知道就不應該把刀具遞給她,現在連反抗的武器都沒有了,真是任由她宰割了!
錢道空驚恐萬狀,腿肚子都開始打顫,身體上的傷此時變得更加疼痛。
他愕然望着緩緩靠近的無臉女,感覺一股涼意從頭頂一直飄到了腳下。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無臉女竟然完全沒有理會錢道空,而是握着多功能刀具,快步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錢道空松了一口氣,但同時也有點迷惑:
她拿着刀去自己身後做什麽?難道這裏還有那種怪物猩猩?
錢道空立刻跟了過去,手電光照在她紅色的頭發上,陰氣森森。
無臉女走的很快,他們又回到了那個黑猩猩屍體的旁邊。
無臉女仔細看着那個屍體,錢道空更加納悶了,她到底要搞什麽鬼,一會兒要進那個密封的房間,一會兒拿着刀過來看屍體!
難道這個黑猩猩還沒有死透?無臉女感覺不放心所以又回來準備補幾刀?
“你……你是怕它沒有死?”錢道空怯聲問,自己又覺得這個猜測不太可能。
因爲,這個黑猩猩腦袋已經徹底被外力掰斷了!
無臉女并沒有回答,而是慢慢蹲了下來,拿着刀具在猩猩的屍體前比劃着,看樣子好像在判斷應該從哪裏下刀。
錢道空咽了咽口水,有點不敢想象這個恐怖的女人将要幹什麽。
她那慘白的臉在錢道空的手電筒的燈光中越看越陰森,如此清麗婉柔的背影卻讓錢道空這麽一個大男人除了恐懼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遐思。
果然,她真的動刀了!
隻見無面女毫不猶豫地将刀狠狠插進了黑猩猩的臂膀之中,然後順着某個紋路開始分割!
看上去,她應該懂得一些解剖的常識,下刀之後,黑猩猩的血竟然一點沒有噴到她的身上,而是噴向了靠外另一側。她等了一會兒,等血液不再噴湧,就将刀狠狠插入了臂膀更深的地方。
接下來的細節錢道空沒敢繼續看下去,因爲這實在是太惡心了。
錢道空唯一能确定的是,無臉女在整個解剖過程完全面無表情的完成,當然,這跟她有沒有臉沒關,她的動作十分娴熟,沉着冷靜,就好像是家庭主婦每天炒菜一樣平常。
因爲解剖的工具是一把多功能刀具,錢道空本以爲會花很長時間才能夠完成解剖,但無臉女竟然不到十分鍾,就把這個黑猩猩的兩個胳膊的肉剃個精光,露出兩塊光秃秃的肱骨。
無臉女擦幹了血迹,将刀扔給了錢道空。
錢道空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踉跄着并沒有接住。
多功能工具刀掉在了地上。
錢道空剛要去撿掉在地上的刀。無臉女突然問錢道空:
“你說……這兩根骨頭哪個會更結實?”
無臉女突然這麽一問,錢道空一下子怔住了,心說我又不是生物學家,你問我這兩根骨頭哪根結實我他嗎怎麽會知道?而且這麽惡心的東西,别說讓我判斷哪根結實了,連看我都不想多看一眼。更何況我他嗎現在隻想救小雪,哪有心情跟你解剖猩猩?
可是,問出這個問題的主人似乎很堅持,錢道空雖然暗自腹诽,卻并不敢直接說出來。
而且他感覺,要是自己不回答這個惡魔的提問,下場恐怕不會比這個猩猩好哪去。
剛才死裏逃生的時候,錢道空還覺得這個黑猩猩被幹掉是罪有應得,心裏還挺舒坦。
此時此刻,當自己望着它死無全屍的慘象,竟然還有點同情起來。
錢道空彎下了腰,像模像樣地比對一下這兩根肱骨,想了想說:
“左邊那根把,它看起來能稍微粗一點。”
“恩,那就選右邊這個。”
說完,無臉女竟然開始動手去掰那根骨頭。
靠!敢情你是拿我排除錯誤答案啊。
錢道空瞬間無奈了,愕然望着無臉女。
隻見她左手再次變成了堅硬的怪爪,怪爪捏住了那根骨頭,錢道空眼睜睜地看着她硬生生掰下了黑猩猩右臂上的那根大肱骨。
呆望着無臉女拎起這根大肱骨,錢道空這下才明白了無臉女的想法。
“你該不會是打算用這根骨頭當撬棍使把?”錢道空驚訝地問。
“你說的對。”無臉女這次竟然很爽快地回答了錢道空,拎着上面還挂着肉絲的大骨頭從錢道空身邊走過。
“那玩意能行麽?”錢道空将信将疑。
雖然這怪物猩猩的骨頭看上去應該也很結實,但要跟金屬撬棍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想要用這個東西撬開那扇門,應該是不可能完成的。
無臉女全然沒有理會錢道空的質疑,隻是拎着骨頭在門口想了片刻,然後就将骨頭的尾端輕輕插入到了門縫的折頁處。
錢道空正看着無臉女打算用什麽辦法用骨頭撬開房門,無臉女卻突然扭頭望向了他,慘白的面容毫無表情,但錢道空仍然感到一股寒意。每次與她那兩個黑洞對視,錢道空都感覺像是跟美杜莎對視一樣洞心駭目。
錢道空咽了咽口水,茫然問道:
“那個……你需要我幫忙?”
“過來,用手扶着。”無臉女命令道。
錢道空隻好跑過去,用手扶住了那根猩猩的骨頭。
“是這樣麽?”
沒等錢道空說完,無臉女竟然已經揚起了變得極其堅硬的左手,轟然砸向了那根骨頭。
錢道空感覺自己的耳膜裏嗡的一聲巨響,眼前都被這股沖擊震出了一道白光,整個人趔趄着栽倒在了地上。
等到錢道空緩過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剛才手裏的那根骨頭已經碎成了好幾塊,虎口也被這蠻橫的砸擊震得生疼。
然而,那扇房門卻紋絲不動,倒是門旁邊的磚牆被砸碎出一個缺口,露出了防盜門嵌在牆裏面的鐵框。
錢道空心說好笑,這無臉女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種愚蠢的辦法怎麽可能把一個防盜門撬開呢。但想歸想,他還是沒笑出來,自己的内心已經煎熬不堪,哪有心情嘲笑别人?
錢道空端起手電仰面看向無臉女,從這個角度看,無臉女的眼洞更加漆黑,愈發陰森。
錢道空正想看看她會什麽反應,卻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也歎了口氣。
呵呵,錢道空真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這個家夥竟然歎了一口氣。
錢道空心中暗笑,原來你這個家夥也有無奈的時候!
望着無臉女一籌莫展的樣子,錢道空竟然還有點幸災樂禍起來。
“果然不行。”無臉女輕聲說道。
錢道空當時隻差一點就笑了,廢話,當然不行了,你初中物理老師怎麽教的,這麽結實的防盜門,一般都是上下左右兩道鋼鎖穿進門框之中。是你用一根破木頭棒子就能撬開的?
要真是那樣的話,這些做防盜門的工廠全都倒閉了。而且這些老式的防盜門雖然年代久遠,遭到了一定的腐蝕,即便如此,那個年代的技術水平雖然落後,但門的質地可是真材實料,要比現在偷工減料的防盜門強多了。
無臉女表情凝重望着那堅固的鐵門,似乎有些猶豫和不甘。
錢道空雖然不清楚她要幹什麽,但感覺她要是想破壞這扇門基本是無望了。
想了一會兒,無面女緩緩向後退去,錢道空以爲她一定是要放棄,心說這下也好,既然已經進不去這個房間,她就肯定沒必要再跟自己糾結下去了。
“我說美女,這門都進不去了,咱們還是去别的地方找吧!”
“不會,能進去。”無臉女決絕地回答。
“爲什麽?你怎麽這麽犟啊?小道士他們如果要是從這裏進去,這門怎麽可能還是密封的,真無法理解你怎麽想的……”錢道空覺得自己真是對牛彈琴,越來越無奈。
無臉女盯着門,沒有回答錢道空這個問題,好半天才說:
“躲遠點,我要進去了。”
“進……進去?”錢道空怔怔望着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難道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還是這個家夥在說胡話?
這個骨頭撬棍都已經被撬折了,門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她現在卻說要進去,她要準備怎麽進去?難道這個家夥還會穿牆術?
思考間,錢道空就看見無臉女突然向門的相反方向疾跑出去,她的速度快得驚人,濕漉漉的血色頭發都掙脫了皮筋的束縛,一下子全都飛揚起來,就像一朵突然綻放在黑暗之中的猩紅色薔薇。
錢道空心中大駭!
我靠,這個家夥不會因爲進不去這個門而準備撞牆自殺吧?這心裏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喂……你……!”錢道空一聲驚呼,聲音大得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而,錢道空并沒想到,無臉女疾步沖向牆壁後,竟然飛起一腳踏在了牆壁上,緊接着一個緩沖,整個人用類似跑酷玩家的動作立刻在空中翻轉過去,最後竟然像子彈一樣射向了那扇門,錢道空驚訝得嘴都無法合攏。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錢道空隻聽耳畔轟的一聲。整個牆壁發出一聲震顫,錢道空感覺棚頂因爲這震擊掉落一大堆土灰,嗆得他一個勁的咳嗽,眼睛也因此無法睜開。
“咳咳……咳咳……”
錢道空扇着眼前的飛灰,努力看向門的方向。
塵埃漸漸落定,錢道空赫然發現那扇防盜門竟然被無臉女這一腳給踹瓢了,斜斜卡在了門框邊沿。防盜門上方的鐵框也已經折斷,整扇門已經搖搖欲墜,而無臉女也踉跄着倒在了地上,血紅的頭發洋洋灑灑擋住了她的臉。
“你……你沒事吧?”錢道空慢慢走了過去,其實心裏倒更希望她有事。
“把門打開。”
無臉女癱坐在地上,語氣依然生硬。
錢道空發現她踹門的那條腿已經彎了,顯然剛才這一腳也沒讓她有多好受,她的腿已經骨折了,看樣子,她并不是全身都是由惡鬼組成的,她的身體也有正常的人體部分。
無臉女用手輕輕揉着她的腿,雖然并沒有表現出來,不過正常人動腦子想一想也該知道這麽一個突然的蠻力,會讓她的腳受到多大的傷害!
嘿嘿,這下好了,奪回竊鬼靈囊的機會來了!
錢道空頓時心花怒放,無面女現在腿已經骨折,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錢道空一下子感到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反抗的念頭再次燃起!
無臉女啊無臉女,你都受了重傷還敢命令我,真是看不清眉眼高低。
錢道空假意答應了一聲,然後已經悄悄握住了多功能刀具,打算等快接近無臉女的時候,突然關掉手電,然後趁機用刀刃抵住她的喉嚨。
錢道空觀察這麽久,已經大概摸透了無臉女的底細,即便她身手了得,可是要在黑暗中偷襲她,還是有勝算的,而且就算失敗,這個家夥也不一定會因惱怒而殺了自己。
錢道空暗暗笃定計劃,覺得确實可行。
然而,還沒等錢道空走近無臉女,無臉女竟然嘎嘣一聲生生把彎曲的腿給扳了回來,她隻是平整的面部稍微抽搐一下,再沒有其他任何變化!
錢道空怔怔望着她,心說大姐你是肉做的麽?簡直就是變形金剛啊!
可是,他已經顧不得這些,心中計劃已定,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就不再,如果不是趁她因爲受傷而分神,肯定不會得逞!
錢道空握着手電,心裏不由有些緊張,雖然計劃中的自己可以像動作明星一樣出手敏捷,瞬間直抵要害,可現實中,錢道空卻緊張得連刀都快要握不住。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倒在地上仍然還在摩挲着自己的右腿,完全沒有看向錢道空。
還好!還好!看來應該能夠成功!
錢道空不斷估量着他們之間的位置,感覺這次成功的幾率很大,越是這麽想,竟然越興奮起來,手更加顫抖。
錢道空步步逼近,就在馬上要到無臉女身邊,手電筒剛要關閉的時候,悲劇的事情發生了……
錢道空太過緊張,手電筒一下子脫手滑了下去。
錢道空努力保持鎮定,立刻矮身要去撿手電筒。
可他剛矮下腰,就立刻感到一股極其濃烈的敵意驟然從自己的背後出現,錢道空偷偷斜觑身後,發現無臉女正極其陰森的望着自己,那慘白的臉跟剛從面粉袋裏爬出來一樣詭谲滲人。上面兩點黑洞似怒非怒地死死盯着自己這個方向,手電光在她的臉上形成了凹陷下去的黑影,恐怖如斯。
“我替你照明,你打開門。”
話音未落,無面女一把奪走了手電,揚了揚頭示意錢道空去開門。
瞬間,錢道空心裏死的心都有了,都怪自己不争氣,不然剛才肯定會得手!
而現在,手電筒已經被她奪走,如果自己再這樣貿然用刀偷襲,毫無疑問,那就跟自殺沒有什麽區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