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肥玩命地狂奔,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能夠帶動身上這麽沉重的肥肉,爆發出這樣恐怖的速度。
當他拼盡了老命逃回家中時的時候,已經是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他立刻反鎖上了房門,膽戰心驚地窺視窗外那個怪物是否還在。
然而,他在窗邊觀察了好一會兒,雖然發現那個怪物不在了,但突然感覺其他地方卻有些不太對勁,因爲,他發現自己房間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十分陌生,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房子裏一樣。
二肥不由怔住了,開始警惕地望着屋子裏的每一樣東西,冰箱,電視,破爛的沙發,床上雜亂無章的衣服,這一切東西都似曾相識,卻并不覺得熟悉,而是越看越覺得感覺詭異。
他打開了燈,卻仍然不能打消自己這奇怪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明明沒有走錯,但這個房子偏偏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一樣,房間裏的一切他都見過,卻還是覺得這是一棟極其陌生的房子!
二肥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走錯了房間,于是立刻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竟然連那個怪物還在外面都差點忘了。然而,鑰匙還插在門上,顯然他并沒有走錯,而且這附近的老房子都差不多,但他還不至于蠢到走錯吧。
二肥越想越邪門,但好在那個怪物似乎沒有追過來,他的心情也就稍微平靜了一些。于是,他伸開了自己的兩雙手,認真地觀察起來。以爲自己一定是在洗刷那個頭骨的時候,不小心被那些惡心的蠕蟲咬到了,或許是因爲中毒,所以才産生了這種奇怪的幻覺。
二肥端着自己肥嘟嘟的手掌看了好半天,卻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手上有什麽傷口,自己的感官也顯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唯一變化的,似乎也隻是對自己家的印象。
二肥躺在了那個已經被他壓出了一個凹陷的床上,呆望着天花闆,滿腦子都是毫無頭緒的胡思亂想,自己明明就在自己的家中,爲什麽卻會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十分陌生?
二肥百思不解,于是,他拿起電話,想看看錢道空在幹什麽,他想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跟錢道空說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幫助。
然而,打了三次,錢道空都沒有接。
二肥挂了電話,更加不安,平時沾到床邊就能酣眠的他,今夜卻是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着,床都快要被他壓塌了。
又折騰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上的時間變成了00:00之時,二肥剛剛來了些許困意,房間裏卻出現了奇怪的聲響。
聲音是來自客廳,這聲音沒有任何征兆,一開始就突兀刺耳。二肥感覺這聲音有點類似爆竹,但又沒有那麽響,仔細聽起來,更像是什麽東西正在不斷發生着爆裂。于是二肥撲騰從床上坐了起來,立刻打開了卧房的門。
然而,當他剛走進客廳,竟然發現客廳的地闆已經被一股來自下面的力量給擠了起來,地闆不斷凸起膨脹,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有些部分已經開始發生了爆裂。
二肥慌張地望向周圍,卻并沒有發現什麽趁手的家夥,于是隻好操起了附近的鞋架,将上面的鞋子全都甩了出去,緊張地望着逐漸破裂的地闆。
地闆一層層裂開,就好像一張深淵巨口,木屑紛飛噴濺,發出可怕的爆鳴。
終于,裂紋達到了最大的時候,一個渾身是血的羊頭怪物從破裂的地闆中撕裂而出,露出了它那猙獰可怕的恐怖面孔!
二肥剛看到地闆發生崩裂的時候,心裏還是多少有些準備,但等這個怪物從地闆裏面爬出來的時候,二肥還是吓了一跳,這麽近的距離,二肥才意識到這個怪物有多麽恐怖。
怪物身上散發着難爲的鐵鏽味和腐臭味,二肥筋着鼻子,艱難地呼吸着,手上的武器也忍不住顫抖起來,發出沙沙的怪聲。
此時,二肥的内心無比恐懼,但也十分疑惑。究竟這個怪物是怎麽出現的?又爲什麽會從地闆下面鑽出來?難道是自己觸碰了這個怪物的屍體,讓它惱怒複活了?二肥心裏不由冒出了各種各樣離奇古怪的想法。
可是,這個從地闆裏爬出來的怪物可不打算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
羊頭怪物将整片地闆撕裂,露出了它下面更加可怕的身體,這個家夥的下半身布滿了鱗片,卻生着密密麻麻的截肢,就好像一條粗大的蜈蚣接到了身體後面一樣。
羊頭怪物咆哮着沖向了二肥,二肥将手中的鞋架整個砸了過去,羊頭怪物用爪子一下子将晾衣架拍得粉碎,瘋狂沖向了二肥,無數的節肢發出可怕的怪響。
二肥來不及思考,眼前這個怪物身長足足得有三米,行動又十分敏捷,他隻好放棄了反抗的念頭,直接奪門而出,沖下了樓。
可是他剛邁出樓梯沒多遠,他身後就突然傳來一連串噼裏啪啦的可怕聲音,這個羊頭怪物似乎并沒有從樓梯追擊過來,而是選擇了更快捷而又誇張的方式,竟然直接再次鑽入了地闆之中,沿着地闆一直向下鑽出了牆壁,直接沖到了一樓。
好在此時二肥已經快要沖到了外面,這個羊頭怪物雖然已經從一樓樓道内的牆壁中鑽了出來,但他的一半身體卻因此卡在了牆體裏,沒有辦法拔出來,隻能瘋狂地嘶吼。
二肥頭也不回,趁這機會趕緊沖出了樓道,開車逃離了老城區,直接跑到了錢道空家。撬開二肥了錢道空的家門,在那裏惶恐不安地過了一夜。
聽二肥講完了他的遭遇,錢道空雖然也覺得這事确實有點離奇恐怖,但是卻反而感到有些釋然,因爲二肥這次惹得禍,最起碼沒有把警察給招來。
不過,錢道空沒過多久就發現自己的釋然是多餘的。
“貪小便宜吃大虧,去釣場玩一天也沒幾個錢,這個時候你倒會過上日子了,活該!”錢道空調侃道。
二肥因爲沒休息好,連跟錢道空開玩笑的力氣也沒有了,有氣無力地看着他,喃喃說道:
“财哥,你就别說風涼話了,你快想想辦法啊,那個怪物恐怕會永遠纏着我了,我看要不咱們現在就去找那個丁老道吧,讓他幫咱們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麽怪物,如果這個怪物是個什麽厲害的妖魔鬼怪,咱們讓丁老道去抓,然後咱們再偷走,不是還能正好發一筆财麽?”
錢道空點了點頭,雖然他對抓這個羊頭惡鬼也挺感興趣,但他總覺得事情哪裏不太對勁。
“好吧,反正咱們怎麽都得回去看看,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個怪物可能已經快把你們那棟老樓給挖成蜂窩煤了,就算我不想幫你,也不得不幫了。”
于是,錢道空打電話聯系了丁老道,将他約到了二肥家,然後他和趙二肥先行回到了家中,看看那個怪物到底破壞了什麽程度。
然而,等到錢道空和趙二肥來到現場的時候,他們突然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讓丁老道過來了,因爲,整個老城區跟被爆破了一樣,居民們已經快要炸鍋了。
錢道空本來還懷着一絲希望,以爲是二肥出現了幻覺,或者遇到了可怕的夢魇,那一切其實并沒有發生,但等他和二肥回到了他家樓下的時候,才不得不接受現實。
破舊的老樓像個麻風病人一樣歪斜着身體,整棟樓千瘡百孔,上面到處都是破裂的紋路和裸露出來紅色磚石,老樓的外樓梯已經崩塌,地面上到處都是玻璃碎片和一灘灘血迹,一樓的牆面上還能夠清楚看到趙二肥所說的那個碩大的破洞,昨晚,那個羊頭怪物應該就是卡在了這個洞裏。
樓下已經聚滿了人,停了三輛警車。
人群熙熙攘攘,大家的臉上全是驚恐的表情,二肥認得這些人,這些大爺大媽們基本都是這棟老樓的住戶,他們肯定也見到了那個因自己而出現的可怕怪物,所以才全都驚慌失措地逃了出來。
人們七嘴八舌地争論着,但這些興緻勃勃的人基本都是附近的住戶,而真正這棟老樓裏的居民全都沉着臉,有一些人還在啜泣。
“天啊,這是什麽怪物啊,一定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史前巨獸。”
“不對,不對,這一定是什麽成精了……”
“可是建國之後動物不是不讓成精麽?”
“誰知道呢?昨晚我半夜起來上廁所,剛打開衛生間的門,竟然就看到了一個血淋淋的羊頭從牆裏面鑽了出來……真是吓死我了!”
“卧槽,你别說了,我也看到了,那個怪物長了七八個巨大的爪子,一下子就能把一台卡車掀翻!”
“掀翻卡車?你看到了?”
“當然,我……”
大家的争論越來越離譜,警察和消防隊無論怎麽疏散,還是無法驅散這些湊熱鬧的人群,而那些做記錄和調查的人,更是被老樓居民連珠炮似的哭訴和痛怨折磨得頭昏腦漲。
錢道空和趙二肥下了車,愕然望着這一幕。
兩人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夏睿瞳卻在人群中一眼就發現了他們。
錢道空還在驚訝于這怪物可怕的破壞力的時候,夏睿瞳已經走了過來。
二肥見到這位美女警花竟然也在現場,頓時心花怒放,之前的恐懼竟然也煙消雲散,眯着眼睛咧嘴打招呼:
“哎呀,美女所長,咱們又見面了。”
“哼……”夏睿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錢道空這才注意到走過來夏睿瞳,尴尬地笑了笑。
“夏所長好!”
“掃把星,有你在的地方,還能有好?”夏睿瞳嚴肅的望着錢道空。
“夏所長這是哪裏的話啊,我這麽遵紀守法的公民,你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不過偏偏這些稀奇古怪的事總發生在我的身上,你說我有什麽辦法啊……”錢道空也是一臉無奈,“你說,我是不是命裏和什麽犯沖啊!”
“少在這裏裝神弄鬼的,而且我過來不是找你的!”夏睿瞳說完,目光移向了趙二肥,“我是來找他的!”
趙二肥在骨八一案中受到了虎牙等人的指控,所以也接受過調查,當時負責審訊趙二肥的人就是夏睿瞳,所以當他再次看到這個冷若冰霜的女警花嚴肅的望向自己時,腦海裏不由立刻又浮現出了這個美女警花那追魂奪命掐的功夫。
“呵呵……好啊,難得夏所長擡舉,有什麽需要草民幫忙的,您盡管說就是了。”二肥咽了咽口水,額頭都滲出了汗。
“跟我走一趟!”
夏睿瞳嚴肅的說,同時已經将冰冷的手铐扣在了二肥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