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錢道空到了這裏,卻并沒有看到任何人在附近!
甚至也沒有來過的痕迹!
錢道空仔仔細細找一圈,沒有任何發現,不免有些失望。
本來打算回去,但錢道空轉念一想,既然已經來了,那也不能白來一趟,還不如就順便觀察觀察,看看趙.敏那裏最近有什麽動靜。
于是,錢道空掏出了望遠鏡,躲在了樹後。
從這個角度朝别墅望去,隻能看到别墅的側面和門口,趙.敏的家中雖然此時沒拉窗簾,卧室裏也并沒有人,不過,别墅的門口卻停着趙.敏的車,司機和一個保镖還留在車裏。
顯然,過一會兒她可能還要出去。
錢道空覺得自己來的時機倒是不錯,于是就耐心等待着,看看一會兒趙.敏從别墅裏出來的時候會不會給他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等了大概有三十分鍾,趙.敏才終于從别墅裏出來了,而這個意外收獲,更是讓錢道空大吃一驚,他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這個人!
跟趙.敏一起走出别墅的人,竟然是那個跟他一起捉血糊鬼時遇到的降頭師黃恒!
爲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錢道空這個疑問剛剛浮現出來,他就立刻猜出了答案!
看來,這個黃恒一定就是給趙.敏别墅設置結界,并且将廁鬼留在這裏的人了!
真沒想到,原來他竟然一直就在跟吳萬豪合作,而且吳萬豪竟然信任他到這種地步,會讓他負責保護他和趙.敏在别墅裏的秘密。
錢道空調動着望遠鏡的焦距,想讓别墅前的畫面更近一些,然而,他剛剛扭動手中的望遠鏡,畫面之中的黃恒,竟然突然望向了他這裏。
黃恒和錢道空四目交彙後沒多久,黃恒就立刻輕輕将手指抵在了嘴尖。
他似乎在做出噤聲的手勢!
錢道空頓時吓了一跳,連忙收起了望遠鏡躲到了樹後,心裏也開始砰砰亂跳。
爲什麽他會發現自己?兩人的距離這麽遠,錢道空又躲在樹後,黃恒竟然一下子就能夠發現他,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而且他爲什麽要做出這樣的手勢?别說暗中窺視的錢道空根本不可能大呼小叫,而且就算錢道空玩命大喊,這麽遠恐怕他們也聽不到吧!
還沒等錢道空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錢道空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抽筋一樣的疼痛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被無數繩索突然束縛住,瞬間無法動彈。
錢道空強忍着痛苦,不讓自己叫出聲,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整個人踉跄着跪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他的胳膊、手腕,肚皮全都産生了相同的感覺,就好像無數隐形的繩索突然間憑空出現,将錢道空牢牢捆住了一樣,裸露的手腕上也很快出現了淤青。
冷汗順着錢道空的額頭淌了下來,錢道空想要逃跑,卻已經動彈不得。
錢道空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已經被黃恒發現,并且中了黃恒的降頭術!
如果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那麽他現在無異于已經自投羅網!
很快,隻要黃恒和趙.敏他們來到這裏,而現在的他,隻能束手就擒!
錢道空痛苦地掙紮,可是卻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如果是實體的繩索綁在錢道空的身上,憑借他的技術,可以用十多種不同的方法擺脫束縛。可是這種無形的繩索将他牢牢捆住,别說是解除繩索了,連繩索的捆綁方式,錢道空都無從知曉。
錢道空第一次體會到了無力回天的感覺,現在的他,如同待宰魚羊被放在了案闆上一樣,隻能任人宰割!
瞬間,錢道空腦海裏泉湧出無數悲觀的念頭。
他很清楚,隻要他被抓住,骨八肯定不會營救他,而吳萬豪和趙.敏知道自己觸及了他們的秘密,這個下場恐怕也是極爲恐怖的!
錢道空仍然不想就這樣放棄,繼續拼死掙紮,但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廢了半天力氣,也不過是仍然在原地翻滾。
然而,汽車駛離的聲音卻将錢道空從束縛中驚醒。
翻滾在地上的錢道空感覺自己身上的束縛突然間消失了,錢道空不由一怔,連忙拔腿就要跑,但他猶豫一下後,還是立刻掏出望眼鏡回頭望向别墅方向。
果然,趙.敏的車似乎已經開遠了,而黃恒當然也坐在車裏一起離開!
難道他們過來抓我了?
錢道空馬上摒棄了這個猜測,因爲,如果他們真的是開車過來抓自己,那不可能讓黃恒提前解除降頭術啊!
但不管怎麽說,自己肯定是撿回了一條命。而且看樣子,自己的身上,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中了那個黃恒的邪降。
想到這裏,錢道空狂奔着逃離了後山,驅車來到了丁老道的事務所。
現在他遇到的麻煩,恐怕隻有那個不太靠譜的老道能夠解決了!
一路上,錢道空反複研究着身上那一道道淤青的血痕,這些血痕就好像真的被繩子勒出來的一樣,而他的身上卻在此前并沒有任何的征兆,也沒有感覺過哪裏不舒服。
似乎,這種束縛的感覺,是在黃恒做出那個類似噤聲的手勢時,才突然間開始發動的!
但他又是什麽時候下降的呢?雖然說這些黑衣降頭師們下降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可要想這麽遠的距離隔空飛降,那也有點太離譜了!
所以錢道空推測,這唯一的可能就是,降頭師黃恒在此之前就已經在錢道空的身上下了降頭!
難道……
錢道空突然想起來了,在降服血糊鬼的過程中,有一段時間他曾經和小雪被黃恒綁在了一起,而他身上的降頭,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
沒錯!錢道空回憶起來,并且更加确定了,當時大耳朵道士張善義曾經告訴過他和小雪,黃恒利用降頭術封住了他們的三魂七魄,以保護他們,但是後來黃恒昏倒,降頭術卻一直沒有解除,所以錢道空的身體裏才會一直留下這樣的降頭術。
“哎……”錢道空忍不住歎了口氣,可是對眼前的情況也無可奈何。
車終于晃晃悠悠停到了丁老道事務所的樓下,錢道空急沖沖地跑了上去,來到他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這老樓上鐵門嘩啦啦掉落了好些塊碎片。
然而,錢道空明明聽到裏面有些聲音,但丁老道就是不開門,不知道是真不在家,還是……
錢道空早就已經心急如焚,雖然他此時身體并沒有什麽異樣,但是黃恒留在他身上的降頭,威力實在太可怕了,一旦黃恒念動咒語,錢道空如同被緊箍咒束縛住的孫猴子一樣,瞬間動彈不得。
這麽一來,如果黃恒想要利用這個降頭術對付他,那他可是真的隻能束手就擒了。
而最讓錢道空困惑和焦慮的,不僅僅是黃恒留下的降頭術,更是黃恒的目的。
黃恒明明是替趙.敏的别墅設結界的人,爲什麽會發現了自己這樣一個可疑的人,卻還把自己放走了呢?這一點更是讓錢道空想不通。
錢道空見丁老道好久都沒開門,連忙撥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那啰裏啰嗦的廣告像一根根針一樣在錢道空的腦袋裏鑽來鑽去,可是丁老道卻好像冬眠了一樣,一直沒有回應。
錢道空憤懑不已,猛踹了一腳鐵門,可能因爲這棟樓年頭太久,鐵門下面的門闆竟然被錢道空一腳踹塌了,錢道空頓覺不妙,連忙轉身要跑。
就在這時,丁老道的屋子裏終于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這是裏屋卧房門打開的聲音!錢道空不由停下了腳步。
随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哎呦,大師,你這怎麽光嘴上說得好,這動真格的……”
“去他個……咳咳,無量天尊,那才不是呢,剛才要不是這外面突然一震,我元神受到了驚吓,也不至于這麽快将體内的靈氣……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我是想快點渡你過劫難,所以才這麽快就将我的精華注入到你的體内,剛才說的循序漸進是得對付慢疾,像你這種頑症,就得快刀斬亂麻!”
“可是……”女人的聲音有些郁悶。
“哎哎哎……算了,算了,先不跟你說了,待貧道看看門外是何方妖孽作祟。”
說完,丁老道滿臉怒火地拉開了房門。
錢道空愕然望着隻穿了一件褲衩的丁老道,好半天才說道:
“丁……丁叔,屋裏挺暖和的哈……”
“我了個無量天尊媽咪哄的,怎麽又是你小子,我可真服了,連貧道做……做法的時候,你都得打擾我!”
“哈哈,丁叔,我這不也是好幾天沒看你,有點想你了麽,順便看看你身體怎麽樣!”錢道空沒等丁老道反應過來,已經走進了屋裏。
卧房裏的女人很快穿好了衣服,從裏面走了出來,疑惑地看向丁老道:
“大師……那個我……”
“恩,你體内的邪氣今天已經被貧道激走大半,但爲了防止複發,明日傍晚,你必須再來一次,連續三周,貧道才能徹底幫你驅走邪氣!”
“哦哦,好的,謝謝大師啊……”這個中年婦女千恩萬謝地走了出去。
錢道空無語地望着丁老道,喃喃說道:
“呵呵,看來是我多慮了,丁叔身體恢複的不錯啊!”
“廢話,貧道乃神清玉體,豈能區區一個血糊鬼就把貧道打敗!哼!”丁老道一臉不屑,找了一件外套随便披在了身上,“你也甭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了啊,你今天來到底幹什麽來了?又是佛爺叫你來的?”
“嘿嘿,丁叔哪裏話,這咱倆怎麽說也算師徒一天,人不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麽,這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好不容易認個師傅,當然沒事得……”
“打住打住……你可别跟我來這套啊!我跟你講,還你無父無母!我要不是欠那骨八十萬塊錢,我也不能多了這麽個活爺爺!别跟我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啊!你咋不說‘父債子還’呢?你要認我當師傅,去,去把我欠的錢還了把!”丁老道憤慨道。
錢道空聽完不由一怔,同時他也終于明白了這丁老道和骨八之間的淵源了。
錢道空笑了笑,坐到了丁老道旁邊,說道:
“丁叔,我還就愛跟您打交道,爽快!”
丁老道聽完詫愕地望着錢道空。
“怎麽?你還真要替我換錢?”
錢道空點了點頭說:
“當然,這點錢我還是有的!不過……”
“你說,什麽條件?”
“幫我解降!”
丁老道剛才還興緻勃勃,一聽這四個字,瞬間又失去了興趣,喃喃說道:
“呵呵,我以爲是什麽事,原來是你中了降頭,難怪你進來我就覺得不對勁。”
“丁叔果然眼力非凡,怎麽樣,這事做得不?”
“做得毛啊?你小子還真是什麽都不懂,貧道雖然道行不淺,可是要對付降頭術這邪門歪道,我也束手無策!降頭術這種邪術,除了下降的降頭師本人外,無人能解。而且……這個下降的降頭師一旦死了,這降頭術就永遠解除不了!”
錢道空聽完大驚失色,瞬間心灰意冷。
“這……丁叔,你說的是真的啊?”
丁老道無奈撅撅嘴,說道:
“廢話,十萬塊啊,不然你以爲這錢我不想要?”
錢道空徹底傻了,頹喪地縮在了椅子上。
“不過……”
“不過什麽?”錢道空連忙問道。
“雖然貧道無法徹底解除降頭,但要是想壓制降頭術發作,倒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