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未眠的他似乎并不覺得倦怠,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他就換上了一身白色唐裝,好像爲了配合太陽的升沉一般。長發依然蓬松散亂,他也無暇顧及,隻是安靜地倚在房間的沙發上發呆,忽然,他想起了什麽,于是從桌面上亂七八糟的文件中找出了昨晚被他拿回來的那份口供,再次仔細看了起來。
這一次,口供上的一段沒人在意的對話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爲什麽會有兩個錢包?”
“怎麽?你每天都穿一樣的鞋?”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廢話,有兩個怎麽了?難道我揣兩個錢包還犯法?”
“好吧,不過你這裏面那些卡片是幹什麽的?”
“你管那麽多呢?我喜歡收集還不行麽?”
……
少年的目光凝滞在了這段對話上面,眼神也變得有些空靈,漸漸地,他似乎有些困了,緩緩閉上了被黑眼圈托起的眼睛,喃喃自語道:
“錢包和卡片?這事有意思……”
此時,錢道空已經被放了出來,正在前往回家的路上。
果然,吳萬豪還是将他救了出來,而且作爲酬謝,吳萬豪還派人親自開車接的錢道空,并給了他五萬塊錢酬勞,至于他師父那份,吳萬豪也已經派人送到醫院去了。
吳萬豪的做法,讓錢道空不禁有些驚訝,因爲他這麽做有着很顯然的意圖。吳萬豪似乎看出了錢道空和丁老道隻是臨時搭架,并不是什麽真的師徒關系。不過他既然看破了這一點,卻并沒有說出來,說明這麽做,肯定也有他的理由。
錢道空心想,就算他不救自己,警方最後也會放了他,因爲别說是傷人的歹徒,就連地上那些已經死了很久的人留下的血迹,也足以令這些警察們詫異好久的了,而錢道空的身上,又能有什麽線索和證據呢?
爲什麽在兇案現場,會留下已經死去很久的人的血?
作案的歹徒和作案動機是什麽?
爲什麽能夠輕松逃走?
想必,這才是警察們最頭疼的問題吧,而且如果這事傳了出去,恐怕會成爲一個可怕的都市傳說!
錢道空想着,已經走到了家門口,剛要進去,他不由感到小腹仍然隐隐作痛,這讓錢道空不由又想起了昨晚那個暴力女警夏睿瞳的奪命連環掐,不禁心頭一凜。
“這小娘們……真是太狠了……”錢道空自顧自抱怨道。
回到家裏,錢道空剛準備倒頭睡覺。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錢道空疲憊地拎起來一看,發現上面閃動的是丁老道的名字。
靠,這個老道醒的還真快。
“喂……丁叔,您醒了啊!”錢道空客氣道。
“廢話,我當然醒了,可惡,真是氣死貧道了,貧道千辛萬苦設法陣捉鬼,最後竟然被這個該死的降頭師截了胡,我算看明白了,這個降頭師根本不是爲了給那些人下降,他一開始針對的目标就是我,他一定是看貧道法力高強,怕與他争功,所以才設計害了貧道……”丁老道那頭顯然火冒三丈,恨不得扒了那黃恒的皮。
錢道空心裏自然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他也明白,現在這種情況,恐怕就算他跟丁老道解釋清楚,他也絕對不會相信。因爲,丁老道目前最大的不滿肯定來源于酬勞,隻要酬勞的事無法解決,其他的怨恨自然也無法消除。
于是,錢道空隻好聽完他的傾述,才小聲回答:
“丁叔……那個黃恒好像也昏了過去,應該不是他搞的鬼吧!”
“廢話,這是苦肉計,這點雕蟲小技怎麽能瞞得過我,就是他,害的貧道昏了過去,沒有捉住那血糊鬼,肯定也是他,把血糊鬼捉走了!那種蛇蠍心腸的降頭師,最稀罕這種邪惡的鬼了!”
錢道空沒有回答,但他心裏明白過來,看來丁老道看重的不隻是錢,恐怕他更希望得到的,就是那隻血糊鬼了!不過這丁老道絕對想不到,這個血糊鬼此時正在自己的手裏。
同時,錢道空也不禁有些佩服張善義,這個家夥不僅打敗了血糊鬼,而且在整件事件中竟然巧妙地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他明明知道丁老道可能被血糊鬼附體,卻沒有選擇自己去阻攔丁老道,而是把黃恒當槍使,自己過來撿便宜,結果還誰也不得罪,這真是讓人佩服。
“恩,丁叔你說得也有道理,這種人啊,自有天報,您可消消氣吧,咱犯不着跟那小人一樣的!”錢道空寬慰道。
“放屁!此仇不報非君子,不行,我現在就要找他!”說着,丁老道挂了電話,顯然,對錢道空的宣洩并沒有緩沖他心中的怒意。
錢道空聳了聳肩,對丁老道的事,他現在倒并不太在意,不過經他這麽一提醒,錢道空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辦,這件事,可決定了吳萬豪和骨八這兩座看似堅不可破的堡壘,是否有着難以察覺的裂痕,甚至這些裂痕,有共通之處!
錢道空被丁老道也罵的有些精神了,于是他起身坐了起來,擋上了窗簾,從衣兜拿出了竊鬼靈囊,将裏面已經凝成了卡片的血糊鬼鬼靈卡取了出來。
錢道空将血糊鬼的鬼靈卡托在手中,發現這張鬼靈卡的分量要比之前他接觸過的那些鬼靈卡沉了許多,到底是高級惡鬼的鬼靈卡,果然不同凡響。金色的裱花,略帶晶瑩光點的液體,以及泛着流光的卡身,都顯示出這個惡鬼強盛的妖氣,同時,也說明它在成爲惡鬼之時,怨念一定非常之大。
錢道空催動意念,開始将手中的鬼靈卡凝成武器,小腹還在隐隐作疼,所以手也有些顫抖。
隻見陰風大作,鬼靈卡飛速旋轉,耀眼紅光映紅了房間,升騰而起的血霧之中,血糊鬼的新本體即将從血霧中出現。
會是什麽呢?如此強大的血糊鬼,一旦變成了武器,恐怕也絕對是一個非常霸氣的東西吧,血色戰刀?浴血戰甲?赤血長劍?算了,算了,這些顯然不是竊鬼靈囊的風格,但哪怕不是這些,就算是那個血色口袋或者是什麽手術刀之類的生活用品應該也不錯。
然而,當血糊鬼的新鬼體出現在錢道空手中的時候,錢道空徹底吓尿了,他愕然望着手中托着的這個東西,忍不住一下子将它甩到了地上,小腹的疼痛更劇烈了。
“靠!爲毛會是衛生巾啊?不會因爲我腹痛,就給我弄出個這玩意吧!”
地下的衛生巾晃了晃,原本潔白的表面,漸漸被鮮血浸染,血污之中,一個猙獰可怕的鬼臉浮現出來:
“你竟然敢摔我,你找死麽?”
說完,衛生巾忽然變大,錢道空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覺身旁疾風呼嘯,一個碩大的衛生巾夾帶着陣陣腥風,猛猛地甩到了自己的臉上。
“靠……”
錢道空被衛生巾一下子扇飛,糊到了牆上。錢道空滿眼金星,恐怕這一輩子,他也就能受到這麽一次來自于衛生巾的暴擊了。
“不……不是,巾姐,不不,血姐,你誤會了,我是沒想到你會以這麽别緻的造型出現,我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來!”
衛生巾顯然怨念未消,血污之中,那張猙獰的鬼臉仍然惡狠狠地瞪着錢道空,恨不得将她裹在鮮血裏面。
錢道空感受到了來自衛生巾的怨念,立刻恭恭敬敬地說:
“血姐,你先消消火,你現在的樣子……也很美,隻是我昨晚沒太睡好,眼神不太好使,沒認出來你……”
衛生巾瞪着錢道空,好半天才開口說道:
“行了,你也别廢話,你重塑了我的鬼體,我現在隻能被你驅使,說吧,你叫我出來,想要幹什麽?”
面對這個衛生巾的叱問,錢道空還真的有點一時語塞,試想,當你的家裏平白無故地出現了一個長着鬼臉的碩大衛生巾問你想要幹什麽的時候,你會是什麽心情?
錢道空欲哭無淚,但沒辦法,爲了完成自己的計劃,他隻得将實情告訴給了這個衛生巾。
“血姐……其實你别誤會,我今天叫你出來,不是爲了讓你幫我做什麽,而是……我想要幫你解決一些問題!”
“幫我?怎麽幫我?你要真想幫我就把我變回原樣,或者把那個吳萬豪抓過來,讓我親自殺了他報仇!”衛生巾惡狠狠地說道。
錢道空心中暗忖,吳萬豪要是真被抓過來,還用得着你殺他麽?光是看到你現在這麽炫酷的外形,肯定都會吓得屁滾尿流。
“血姐,我記得你說過你跟吳萬豪有着深仇大恨,所以我今天請你出來,就是爲了想了解一下,吳萬豪究竟對你做了些什麽?你爲什麽會如此恨他,以及,給你提供更好的複仇計劃!”錢道空誠懇地說道。
“呵呵……真是可笑,你能幫我複仇?你知道你面對的是誰麽?A市最有錢有勢的大老闆,鼎盛集團的老總,吳萬豪,你告訴我,就憑你,你能怎麽幫我複仇?”衛生巾顯然不信。
“這你放心,隻要你告訴我實情,我肯定有辦法!”錢道空自信地回答
錢道空剛說完,還沒等衛生巾回答,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錢道空不由一怔,心說不好,剛才太着急了,竟然忘了鎖門。
現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将血糊鬼變成的衛生巾藏起來已經不可能了,正猶豫間,來者已經推門進來了……
這個人,竟然是小雪!
“額?”小雪先是一怔,随即手裏拎着的水果嘩啦全都掉在了地上。
錢道空和小雪全都石化了,小雪愕然地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啞聲問道:
“發……發财……你是在和衛生巾對話麽?”
“不是……它是……它……”
錢道空尴尬地支吾半天,衛生巾已經扭過了頭。
“天,衛生巾在瞪我?”小雪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