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迎面而來,隻見她身材勻稱,穿着白色的露背衫,胸部深深的**若隐若現,顯得靓麗又幹練,白色套裙下面露出一截被黑色絲襪包裹住的柔美秀腿,勾起人無盡的遐思。
這樣一個美女,與這破敗不堪的老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此時已經九點多了,這棟将要拆遷的老樓區本來就沒幾個住戶,這個時間段更是一片漆黑,連一個亮燈的人家都沒有。或許是由于年代久遠的原故,這片老樓的部分牆皮已經脫落,裸露在外的牆體上磚色略顯暗紅,活似人的血液,剝落的地方長滿了青苔,猶如陳年幹涸的血漬,絲絲幽訴多年的悲苦。牆邊的蔓草叢生地爬滿半壁,隐約有股難聞的氣味溢出,像是什麽東西腐爛的味道。
陰風吹過那些搖搖欲墜的窗棂,發出咯吱咯吱讓人寒毛卓豎的怪響,整片樓區隐匿在一層若有若無的陰影之中,女孩就這樣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然而對于錢道空和二肥來說,這裏的恐怖氣氛卻并沒有影響到他們。眼前這一身白衣的妙齡少女确實令兩人感到些許疑惑,不過相比這絲疑惑,兩人竟然更多的是萌生出了怦然心動的感覺。
“我去,竟然是個大美女!”二肥忍不住脫口而出,剛才的緊張感也随之煙消雲散。
錢道空雖然内心也有點血脈噴張,但畢竟他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偷雞摸狗這種事做起來他倒是能夠得心應手,但那些地痞流氓的勾當,他還是不會去做的。
“能矜持點不,有點專業素質!”錢道空雖然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更多的是一些警惕。
“哎哎,你看你那死樣,裝什麽假正經。”二肥推開了錢道空,走向了迎面過來的那個白衣美女。
白衣美女見到黑暗中突然出現的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婉媚地笑了笑。
錢道空這才發現,這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已經不像是化妝化出來的那種粉白,而是一種讓人感到很不舒服的慘白,簡直就像是這個人剛從石膏中扣出來的一樣!
“嘿,美女,怎麽這麽晚才回家啊?”二肥吹着口哨走了過去,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
白衣美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舔了舔嘴唇,怯聲說道:
“關……關你什麽事,我又不認識你。”
雖然女孩的話語很生硬,也是對待陌生人應有的态度,可是偏偏她的語氣中卻并不像是害怕,而更像是故意擺出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媚,錢道空看在眼裏,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疑惑。
“嘿嘿,不認識才需要認識認識嘛,我叫趙二飛,朋友都叫我二肥,我看這麽晚了,不如讓我送你回家吧,這樓道這麽黑,多不安全啊!”二肥假惺惺地說。
白衣美女将手指輕輕搭在了唇邊,低着頭露出一副難爲情的表情,但猶豫了一會兒後,竟然還是點了點頭說:
“好吧……謝謝你了……”
“不用謝,不用謝,謝什麽!我這人啊,别看我長得五大三粗,但我還真就沒别的優點,就是懂得憐香惜玉呢……”二肥樂呵呵的回答,滿臉洋溢着绯紅,顯然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美女,你一個人住麽?”錢道空突然嚴厲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警惕地望着白衣美女。
二肥也興高采烈起來,對錢道空問的這個問題更是暗暗稱道。
“我家啊……沒有哎,我一個人在這裏租房子住。”白衣美女柔聲回答。
“租房子?在這種地方?”錢道空斜觑了她一眼,深表懷疑。
“是啊,沒辦法,這裏便宜嘛……”白衣美女倒是應答自如。
錢道空眯了眯眼睛,覺得更加不對勁,心說這裏面肯定有詐,這個看上去冰肌玉骨的美女,絕對不會是想讓二肥去送他上樓那麽簡單,就算她不是玩佛跳牆的高手,也很可能是搶匪的托。
然而,錢道空卻并不想點破,雖然他和趙二肥是合作的關系,但他卻很清楚,名義上二肥是老大安排給自己的搭檔,實際上就是老大用來監視自己的眼線。自己每天的一舉一動和收入情況,都逃不過這個看似憨厚老實的胖子的眼睛,偶爾他還會添油加醋地彙報點子虛烏有的事情,來賺取老大的信任。
能夠借機會給這個色迷心竅的胖子點苦頭吃,也算一件好事,這樣也好能讓他長長記性。
但轉念一想,錢道空又覺得萬一這個女孩真的是個天真無邪的無知少女,那豈不是讓二肥這個龌龊的流氓給禍害了麽?
想到這裏,錢道空還是覺得勸勸色迷心竅的二肥。
“二肥,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這麽晚了,這樣不太合适!”錢道空說。
與此同時,借着二肥糾纏的這功夫,錢道空再次發揮出了盜賊的本色,不經意間就将這個妙齡少女的皮包劃了個口子,将裏面的一沓鈔票給順了出來。
“哎哎,有什麽不合适的,那就一起送嘛,咋的,這大美女都不害羞,你還裝什麽純潔無污染的小鮮肉!”二肥對錢道空使了個眼色,顯然是不懷好意的暗示。
錢道空擺了擺手說:
“别這樣,咱們還有好東西要看呢!”
錢道空對二肥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已經得手,趕快閃人!
然而二肥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滿臉淫笑的說道:
“沒事,好東西随時都能看,一會兒咱們沒準還能看到更好的東西呢!”
雖然錢道空一直以來就對趙二肥卑鄙無恥的行徑嗤之以鼻,但這一次,他絕對不能容忍這個流氓對這樣的女孩下手,而且說不定這還會是個陷阱。
于是,錢道空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說:
“二肥,走,别讓佛爺等急了!”
如果換作往日,不管遇到了什麽樣的情況,隻要錢道空說出“佛爺”二字,莫說是讓二肥走,就算是讓他跪下,他也絕對不敢含糊。
可是今天的二肥卻有些非同尋常!
二肥竟然憤怒地瞪着錢道空,破口大罵道:
“少他媽拿佛爺壓我,你算個XX啊!滾一邊去,要走你自己走!”
錢道空驚愕地望着二肥,或許他從沒有想到在某些誘惑的驅使下,人竟然會變得不顧一切的瘋狂。
偏偏這時,那個白衣美女竟然過來打圓場:
“對啊,一起來我家坐坐吧,在這裏等多冷啊!”美女剛才那股柔弱膽怯的模樣一掃而空,竟然媚聲媚氣地主動邀請起錢道空,甚至還對她抛了一個媚眼。
錢道空沒有表示,隻是将剛剛偷到的那一沓鈔票放的更深一些。
見錢道空無動于衷,美女竟然主動靠了過來,用她那柔嫩的玉臂輕輕摟住了錢道空的腰,那短裙下被黑絲包裹的秀腿也在他的腿上蹭了起來,嗲聲說道:
“來嘛,反正我家也沒人,我一個人平時好寂寞的……”
美女的紅唇吐着香蘭般沁人心脾的芳香,高聳的胸部讓錢道空的血液都全部快湧進了腦袋裏,望着這樣一個清秀可愛的誘人美女,錢道空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下面已經不争氣地做出了反應。
“請你潔身自好!他不是什麽好人!”錢道空努力克制着心中燃起的火焰,推開了美女。
二肥一聽錢道空說自己不是好人,當時就急了,不由分說的一拳砸了過來,将錢道空掀翻在地,惡狠狠地唾了口唾沫說:
“呸!還說老子是壞人!怎麽的,老子就這樣,你管得着?我看你他媽的癞蛤蟆屁股插雞毛——也不是什麽正經鳥!”
“哎……”美女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同情錢道空。
見美女剛才那一番動作已經放下矜持,二肥也立刻露出了本性,一把将美女攬了回去,滿口酒氣地說:
“看你那慫樣,不去拉倒!走吧!我的小美女!讓這傻X自己在樓下等吧!”
錢道空擦了擦嘴角的血,從地上站了起來,望着兩人離開。
美女又回望了錢道空一眼,錢道空更加确信:
這個突然出現的性感少女,肯定有問題!
強忍着内心的怒火,錢道空目送兩人進了黑漆漆的樓道。
“呵……相救你都救不了!”錢道空歎了口氣。
雖然明知道這顯然是個陷阱,但錢道空已經不打算去救二肥,無論這個性感的少女是劫匪的托還是仙人跳的誘餌,這些人還是很難對付得了二肥的。二肥雖然色膽包天,但也是狠茬子,真動起手來,一般兩三人也未必會是對手。而且關鍵時刻,這家夥隻要報上骨八的大号,本地的這些不法之徒還真沒幾個敢太歲頭上動土的。
能讓這個死胖子受點教訓,已經足夠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他可以在二肥不注意的情況下,再多得了一筆收入!
錢道空點了燃了兜裏最後一根煙,将自己剛剛順來的那一沓鈔票掏了出來,緩緩走向了路燈,想看看這次的戰績如何。
陰風呼呼灌進漆黑的胡同裏,黑暗之中,連那斑駁的牆體都足以讓路人幻想出種種猙獰可怕的鬼臉來, 上面那紅色的“危牆”和“拆”字更是讓這裏增添了幾分驚悚的顔色。
錢道空大口鼓着煙,興奮地向外走,但心中卻隐隐感到有些不太對勁,因爲手中這沓鈔票的手感,似乎與自己那熟悉的感覺有些大相徑庭。
果然,當錢道空拿着這沓鈔票來到路燈下面的時候,錢道空徹底呆住了,眼前這驚恐的一幕讓他一口煙嗆到了嗓子眼裏,拼命地咳嗽起來,手中那些鈔票也随之嘩啦啦地飛了一地,被迎面而來的陰風一吹,瞬間卷舞而起。
昏黃的光線下,一張張酆都大帝的臉映在了那些鈔票上面,這或許是錢道空一生之中偷過的最大面值的鈔票了,然而,這麽大面值的鈔票卻足以讓他吓死幾個來回。
他剛才從那個少女身上偷來的鈔票,竟然是……竟然是一沓冥币!
什麽人會把冥币随身攜帶,而且還裝在皮包之中呢?錢道空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連腳都有些變軟了,雖然之前他就聽說過行裏有人偷錢偷過冥币的事,而且這些偷到冥币陰鈔的人大都被惡鬼纏身,一直倒黴運,甚至因此而喪命。但他一直都認爲這是大家以訛傳訛的奇聞怪談,根本沒有相信過。
但今天第一次遇到了這種情況,他還是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不會隻是巧合吧……
不對,不對,那個女人的眼神,還有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個人迹罕至的陳年舊巷……這一切詭異的事情聯系在一起,都更加讓人感到恐怖!
這個女人,難道是個女鬼?
錢道空這下可傻了眼,如果對方隻是個女騙子錢道空倒并不擔心,二肥足以應付。但現在對方如果可能是女鬼,那錢道空就不得不擔心起自己搭檔的安危了。
即便二肥色迷心竅,甚至出手打了自己,但錢道空也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抛棄自己的搭檔而不顧!
錢道空手忙腳亂地掏出了手機,惴惴不安地撥打了二肥的電話。
電話那端是一陣忙音,錢道空有些慌了,雖然他心裏不爽,但也隻是想捉弄他一下,總不可能真的眼看着自己的搭檔往火坑裏跳啊。二肥平日裏一直扮演着監視自己的角色,但畢竟兩人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作爲好哥們,二肥偶爾也還是挺夠意思的。
人性總是難以捉摸,剛才還想着對方的種種不好,生死關頭,對方點點滴滴的友情又突然浮現在眼前。
想到這裏,錢道空隻好挂了電話,硬着頭皮走了回來。
媽的,今天真是倒了血黴了,竟然接二連三地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
黑暗向來就是小偷們最好的掩體,甚至可以說的上是他們的最佳拍檔。但此時此刻,錢道空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面對這濃稠的黑暗,他還是害怕了,連腿肚子似乎都在顫抖。
媽的,人都不怕,還怕鬼?
反正百年之後,大家都是鬼,誰怕誰?
錢道空心裏不停安慰着自己,咬着牙跑進了二肥他們剛才走進去的那個樓道裏,一把推開老舊的門闆,發出一陣吱嘎的聲音。
随即,一股腥腐潮臭的味道立刻撲鼻而來。
錢道空摸黑走了進來,打開了手機用來照明,然而光線太暗,他還是一腳踏在了已經破碎的樓梯上,差點從上面滑倒。一樓的兩個住戶已經搬走,連房門都被拆了下去。黑洞洞的兩個門洞就好像兩張大嘴,陰風在這樓道裏肆意地穿梭,掀起樓道内殘缺不全的小廣告,也掀起錢道空身上一層層雞皮疙瘩。
他這才意識到,這竟然是一棟即将拆遷的危樓,根本不可能有住戶!
這棟樓十分寂靜,寂靜得讓你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一處與人世隔絕的地方,樓上隐隐還有着腳步聲,看來他們應該還沒走出去多遠,錢道空聽到後立刻朝樓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