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樂知道這件事之後把官服給脫了,然後一個人去見葉老将軍了,他在京城出事之後一直跟着葉老将軍,自然知道葉老将軍不是那樣的人,那麽自然就是出其他事兒了。
葉老将軍已經準備好了茶,等着馬伯樂上門呢。
“老将軍。”馬伯樂行了一個書生禮。
想想他一介書生,跟着葉老将軍這麽多年戎馬生涯,也算是葉老将軍的門生了,不過他是一介武将。
“坐吧!”葉老将軍指了一下一邊的矮凳。
這種很笨重的矮凳,沒有什麽精雕細作,唯一的特點就是粗苯,坐的時間長了,生出一層油亮來。
馬伯樂躬身坐在一邊,既然老将軍已經準備好了茶水,肯定就是等着他來了。
“嘗嘗這茶。”葉老将軍指了一下精緻的小鬥笠碗,細膩的白瓷顯示茶的本色。
“這茶湯清澈碧綠,倒是難得。”馬伯樂嘗了一口,茶已經涼了,入口有些苦澀,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葉老将軍。
“再好的茶,到涼了的時候,都會變難喝。”葉老将軍看似不在意的說:“猜猜這是什麽茶。”
“老将軍這可爲難屬下了。”
“的确爲難你了,這茶你本就沒有喝過。”
馬伯樂看着葉老将軍:“不知從何處來?”
“采桑島。”葉老将軍看着茶水:“采菊東籬下,把酒話桑麻。”
“名字不錯。”
葉老将軍搖頭:“我扣了朝廷的官吏,本就應該給你們一個交代的,要不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跟着我和朝廷對着幹,他們也都是有父母妻兒的。”
馬伯樂不語,但是在等着葉老将軍回答。
“我也有子孫。”葉老将軍說着微微笑了一下。
馬伯樂有些意外的看着葉老将軍:“将軍說的是……”
“當年先皇對葉家下手,我長子雙腿被廢幸留住性命,次子出生就開始就災禍不斷,任憑我百般仿佛,任憑我父親百般退讓,事情都沒有停止,幺兒爲出生我夫人就開始出事兒……”葉老将軍慢慢的說。
馬伯樂愣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德高望重的葉老将軍,曾經竟然經曆了這樣的事情,竟然還默默無聲的承受下來了。
“所以朝廷要的不是我們葉家的退讓,我們葉家的退隐,要的是我們葉家慢慢的徹底消亡。”葉老将軍苦笑了一下:“至于其中的原因,你應該很清楚。”
馬伯樂目瞪口呆的點了點頭。
“我隻能釜底抽薪了,把他們安置到了一個非常偏遠的地方,然後有心腹帶領着,又有人幫忙,總算讓他們過上了簡單的日子,可是現在皇上知道了,我夫人和桐兒已經被關在皇宮之中了。”
“什麽?”馬伯樂十分震驚。
“雖然朝廷對我們葉家有太多不公平,但是辰國現在整體也算是國泰民安,所以我也不想生出什麽亂子,可是我也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個爺爺。”葉老将軍十分平靜的說。
馬伯樂沒有思想多長時間起身躬身行禮:“屬下單憑葉老将軍吩咐。”
葉老将軍點了點頭:“這事兒應該還會有轉機,你隻要安撫了軍營裏面的人就好了。”
“是。”馬伯樂再也沒有什麽顧慮了。
周桐擺了棋盤自己和自己下棋,這宮裏的日子着實無聊,不過她有棋和書也不算太難熬,安靜的讓别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皇上每天聽别人彙報葉老太君和周桐的反應,京城方面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管是楚王,還是以前和周桐交往過密的人,竟然都十分安靜,好像就是認爲也老夫人和周桐就是進宮住住而已。
昆山一天沒有消息回來,他心裏一天就不踏實,他有時候也會想,是不是葉老将軍已經知道什麽消息了。
可是想想好像又不可能,畢竟中間沒多少時間,而且他派人去也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就算有人有猜疑送信到昆山,也來不及了。
他反複的這樣安慰自己,又十分明确這樣安慰自己證明自己心虛。
周彬最近誰都不見,把桐園的那些東西都搬到楚王府了,他在楚王府裏的院子,比桐園的都大而且想要什麽東西,楚王也立馬派人給他找來了。
爍兒也徹底安生了,沒有了周桐她什麽都不是,不過既然周桐讓周彬把她帶到了楚王府,那麽她就一步不離的跟着周彬。
這天她正在睡覺,感覺房間裏好像多了一個人,她側目一看眼睛立馬瞪大了,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
“公子。”她十分惶恐的說。
“你怕什麽?”付明蘇看着爍兒。
“我……”爍兒是真的害怕了:“爍兒沒能完成公子交給爍兒的事兒。”
“這個不怪你。”付明蘇簡單的說:“讓你面對京城這些事情,也是難爲你了。”
“可是姐姐……”爍兒擔心的說。
“我知道了。”付明蘇說着給了爍兒一個荷包:“你若是想離開,帶着這些東西離開吧,若是不想離開,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從此重新開始。”
“不!”爍兒慌忙說:“爍兒是公子的人,永遠跟着公子。”
“我不需要。”付明蘇簡單的說:“所以你也不要拿這些話來消磨我的耐性。”他說着就走了。
爍兒追了出去卻發現外面什麽都沒有。
“爍兒姑娘怎麽了?”外面的丫鬟看着爍兒沒穿外套和鞋子,還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
“啊……我。”爍兒愣了一下:“我做噩夢了,受了驚吓就跑出來了。”
那丫鬟一笑:“姑娘趕緊進去吧,外面天寒,小心着涼了,到時候公子可要責罰我們了。”
爍兒進屋發現一邊放着一個荷包,她想了一下把荷包給收了起來,不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在京城這段時間,她也長進了不少,已經不是剛來的時候,那個靠着付明蘇的命令強撐的爍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