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世間有信心、有膽量敢挑戰它的人,并不多。
正因爲如此,這才使得遊俠聯盟的那幾個老家夥,顯得如此珍貴,而之前與噬心魔大戰過的李愛國、霍英雄,也是雖敗猶榮。
現如今,在東南亞的很多地方,已經有人将噬心魔稱之爲“神”,認爲它是這個世界上的力量巅峰。
無數人聽到了“噬心魔”這三個字,都望風而降。
這個時候,誰能夠站出來,挑戰它,都将被人爲之傳頌。
然而不管我怎麽猜想,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第一個站出來,挑戰噬心魔威嚴的人,居然是牛魔王。
而導火線,居然是我。
噬心魔居然是救我性命的那個人。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于奇葩了,讓我在那一瞬間,都有點兒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就在牛魔王爆發的一瞬間,噬心魔的身邊出現了六個人,其中有五個男人,一個女人,而五個男人之中,還有一個穿着褚紅色僧袍的光頭和尚。
這六人,想必就是噬心魔新近收服的東南亞強者。
他們站出來,想要護駕,與牛魔王交鋒,然而噬心魔在這個時候,卻攔住了衆人,用他那種雌雄莫辨的中性嗓音開口說道:“我來。”
緊接着,他騰空而起,與牛魔王交擊起來。
兩人騰空而起,然後落到了山下的罂粟田去,我因爲躺在地上,全身被綁住,所以沒有瞧清楚兩人交鋒的狀況,隻感覺到整個天地都在顫抖,“咚、咚、咚”的聲音響徹天地,每一下,都仿佛敲打在了我的心田之上一樣。
我瞧見頭頂上的黑雲浮動,雲端之上,仿佛有無數的狂魔亂舞着。
這是新一代的魔頭,對縱橫百年的老魔頭發出了挑戰。
誰将獲得最後的勝利?
我躺在地上,被巨大的震動給彈了起來。
這拼鬥,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這聲勢浩大的一戰,讓我爲之震撼,又頗爲揪心,很想起來去看一眼,哪怕就一眼,也能讓我對噬心魔這家夥有多一分的了解,但是在這關鍵時刻,神戶大川卻不知道從哪兒走了過來,将我從地上給扶了起來,随後安排人,将我給送到了不遠處的一棟建築裏面去。
我此刻受制于人,連表達反對的意見都沒有,隻有給扔進了一個小房間裏,被人重重看管起來。
不過遠處的動靜顯然也沒有持續多久,三兩分鍾不到,就再無音訊。
整個世界,仿佛都歸于平靜一般。
勝負分曉了。
關于結果,應該是牛魔王敗了,因爲如果這家夥勝了,外面不會這般平靜,可能早就鬧翻天了。
事實上,從氣勢上來看,也能夠知曉,噬心魔強了牛魔王不是一點兩點。
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而噬心魔勝了,接下來,應該就是找我了吧?
牛魔王之所以這個時候跳出來,找我麻煩,是知曉一旦噬心魔趕到的話,我這塊肥肉就會吞得渣渣都不剩下,所以才會提前過來,先咬上一口。
我這個時候,其實很明白,那就是不管兩人的結果如何,我都隻是一塊案闆上任人宰割的肉而已。
我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盡管先前的時候,我有着一股子的膽氣,壯志豪情,然而躺在這濕冷的地闆上時,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不知不覺,就籠罩在了我的心頭上來。
我對于自己的結局,是能夠預測得到的。
我不确定一會兒噬心魔會怎麽對我,但直接将我給殺了,對我來說,或許是最爲不錯的結果,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或許也會和牛魔王一樣,吸食精血,将我的血脈融合,又或者将我的意識抹滅,把我的身體當做一具傀儡,又或者對我進行控制,讓我成爲它的門下走狗,去對我曾經的朋友和親人進行屠殺,讓我過上行屍走肉的日子……
想到這裏,我幾次都忍不住張開嘴巴來,想要咬舌自盡。
然而我最終還是控制住了這樣的沖動。
即便是修爲被控制,但夜行者的身體素質還是很厲害的,咬舌并不可能讓我死去,隻會讓場面變得難堪而已。
我耐心地等待着,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噬心魔卻遲遲不來。
我盡管被困于這小房間,但是對于時間的概念還是有的,一個小時過去了,噬心魔都沒有過來,這事兒讓我變得有些急躁起來——這有點兒像是一個等候着上斷頭台的人,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等待着那最後的一刀,結果你特麽的遲遲不來。
這讓我情何以堪?
本來就是閉眼過去的事情,非要搞得那麽麻煩。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通過心理調節,讓自己變得冷靜下來。
在這個世界上,論起心理調節,我不敢說第一,但經曆過昆侖山地底之下的那一段黑暗時光,我絕對是位于世界前列的那一部分人。
往昔的苦難,現如今已經變成了我巨大的财富。
也是我爲數不多的底牌之一。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變得黑了下來,我方才聽到外面傳來了一片腳步聲,緊接着我聽到一道宛如茶水一般溫潤的聲音出現:“他怎麽樣了?”
那聲音很是中性,雌雄莫辨,讓人聽起來很舒服,仿佛山泉水從心頭滑過一樣,讓人有莫名的親近感。
這人,便是噬心魔了。
緊接着,我聽到神戶大川畢恭畢敬的聲音:“狀态還行,一直很安靜,不吵不鬧,看樣子也并沒有被牛魔王給吓到。”
噬心魔平緩地說道:“畢竟是齊天大聖嘛,要是沒點兒東西,如何能夠有這麽大的名氣呢?”
說着話,房門被推開,那個身材比例接近于完美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我,開口說道:“給他松綁吧。”
神戶大川點頭,走了上來,三下五除二,将我身上的鎖铐給解開,而這個時候,那男人問我道:“可以站起來麽?”
我點頭,說可以。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而他則轉身往外走去,一句輕飄飄的話從門外傳了過來:“跟我出去走走吧。”
我有點兒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說,愣了一下,又看向了神戶大川。
那個對我有着強烈怨恨的日本人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一般,完全不敢有任何的質疑。
我解脫束縛,但身上的藥效還在,如同尋常人一般,緩步朝着外面走去。
我身上有傷,走得不快,來到走廊上,瞧見門口站着一排人,個個都有着恐怖的氣息,一個長相妖豔、穿着無比暴露的女人瞧見我,吐出了粉嫩色的長舌頭,在鼻尖上舔了一下,然後朝着我抛來了媚眼,仿佛是在誘惑我一般。
這女人膚色有點兒黑,個子也不高,但那騷浪樣兒,卻也别有一番魅力,讓人血液往腹下流去。
我感覺渾身一陣發熱,不知道是自然反應,還是中了那女人媚術的效果。
我在這一群人面前走過,就好像是羊羔行走于狼群之間。
很快,我走出了房子,來到了外面,瞧見噬心魔站在了一塊石坎的邊緣處,正在擡頭,仰望頭頂的星空。
我往後瞧了一眼,發現沒有一個人跟着我過來。
我瞧着噬心魔魁梧的背影,感覺這個家夥的氣息内斂,仿佛一塊磐石那般,融于整個環境之中,但無形之中,正是這種“大音無聲、大象無形”的狀态,使得他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禅意。
這個樣子的噬心魔,讓我有點兒意外。
他與之前那一片黑雲的狀态,截然不同,給人的感覺,仿佛某種佛陀,或者天神那般的聖潔高雅。
難怪有不少人爲他歎服,覺得他是新世紀行走于世間的真神。
我感覺面前這家夥,宛如一座大山,給我以極爲沉重的壓力,不過我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示弱,而是緩步走上了前去。
當我走到這家夥面前的時候,發現它居然一直在仰望天空,而且還是斜四十五度角。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彼此差不多僵持了一分鍾左右,噬心魔仿佛才從那璀璨絢麗的星空美景之中掙脫出來,緩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世界上,除了我們腳下的地球,在别的地方,還有與我們一樣的生命體存在?”
噬心魔的問題,讓我爲之一愣。
他想要說什麽?
我沉默了幾秒鍾,方才說道:“關于這個問題,我曾經跟我的一個朋友探讨過。”
噬心魔問道:“是金蟬子麽?”
我點頭,說對。
噬心魔饒有興趣地問道:“他是怎麽說的?”
我說道:“他經過很細緻的研究之後,覺得生命這東西,誕生得有點兒太突然了,仿佛是某種意識刻意爲之,而他猜測,很有可能是域外星域的一些意識在這裏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人類在蒙昧時期,将這些無法了解的意識,稱之爲‘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