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眼,朝着門口望了過去,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這麽大張旗鼓的,是準備幹嘛呢?”
李安安笑了,說道:“對面不也一樣是大張旗鼓麽?”
我說這背後,到底是誰在謀算和主導,真的就隻是葉傅國?
李安安說道:“我知道你對葉傅國有意見,但此人廟算的水平很高,而且他現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肯定會對得起自己身上的責任。至于我師父他們,自有主張和想法,而這些爲了保密,甚至連我都沒有告訴。”
我說那現如今的打算,是什麽呢?
李安安說道:“禦敵于國門之外,這是最根本的思路,具體的辦法,是從朝堂各部門抽調一部分人手出來,另外向江湖上一些與朝堂親近的宗門、家族和機構号召,組成聯軍,奔赴邊境,将噬心魔的大部隊給攔截下來,你看到沒有,這邊人員這麽多,但隻是其中的有小部分,在南方、華東以及西北等地,都有人員集合,我剛才聽人說起,此番集合,卻有四位數之多……”
千人之數?
這可是一場大戰啊!
我忍不住有些感慨,随即說道:“就算是人多,那又如何,這般大張旗鼓,沸沸揚揚,就不怕敵人知曉我們的全盤部署,針對而爲,讓我們撲一個空麽?”
李安安說道:“那倒不會,到時候這些人會進行編組,然後每一組如何行進,這個都有計劃的,尋常人難以知全貌。另外,我們這些人,都是在明處的,暗處還有謀劃——據我所知,暗地裏還有許多人手,至于具體的,我就不太知曉了。”
我點頭,說原來如此。
正說着,李洪軍過來了,他身邊還帶着小狗,随後他對李安安說道:“上頭開會了,在分配人手和行進計劃,你也算是武當的高層,上頭讓我過來喚你參加。”
李安安指着我問道:“他能跟着我們,分到一個組裏麽?”
李洪軍點頭,說道:“我争取。”
兩人離開,剩下小狗,他顯然是知曉我的身份,對我喊道:“哥。”
我點頭,示意他坐在旁邊的台階前。
兩人一同坐下,小狗對我說道:“哥,沒想到你也過來了,我以爲你不會參加呢。”
我先前跟李安安解釋過,現在也不想多說什麽,笑了笑,簡單說道:“我跟噬心魔也有個人恩怨啊,你忘記了,我之前有一個我命中的貴人,曾經在我很苦的時候提拔過我,我視之路兄長的朋友,死在了黃泉引手中……”
小狗看了一眼遠處正在召集開會的大廳,然後問我:“哥,前兩天你跟葉老闆的沖突,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瞧見他也問,忍不住反問道:“外面是怎麽傳的?”
小狗倒也很直白,說道:“傳言很多,有人說你投了夜複會,站出來阻攔葉老闆執行公務,然後打了一架,不分勝負,也有人幸災樂禍,說你差點兒将那民國東皇鍾給打碎了去,要不是有人及時趕到,将你勸下,那鎮國法器就毀在了葉老闆手中;不過我聽内部說法,說葉老闆帶人去清洗的,是一處毫無威脅的夜行者救助站,那裏的人基本無害,卻有許多人死于葉老闆的怒火之下,而事情的引子,則是他女兒被人殺害了……”
我說那天出勤的時候,你們沒有接到命令麽?
小狗搖頭,說道:“出勤的,是葉老闆親自領的監察部人手,以及一些核心人員,另外我聽說他還叫了一些江湖人員;至于我們,一直到第二天,才聽到一些消息的。”
我聽到,歎息一聲,說道:“事情傳得有點兒歪,不過你的内部消息基本準确,但我并沒有能夠打破那東皇鍾,隻是僵持而已。”
我将當日情況,與他一一說來,聽完之後,小狗突然說起另外一件事情。
殺害葉傅國女兒的兇手找到了。
那人既不是夜複會的,也不是黃泉引的人,而是葉傅國之前的一仇人。
那小夥兒曾經被葉傅國以雷厲手段直接滅了滿門去,一家十五口人,就他一人逃了,後來此人卧薪藏膽,苦等了十一年,最終學得藝成,想要回來報仇雪恨,但發現以自己的修爲,别說殺了葉傅國,就連碰他一根小手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心灰意冷,準備自殺,卻不曾想聽到小道消息,得知了葉傅國的住處,找上門去,恰好碰到他的女兒,于是先*後殺,做出了極爲殘忍的事情出來……
我聽完,不由得一愣,說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葉傅國爲什麽要滅他滿門呢?
小狗搖頭,說不清楚,據說有人在事發之後,想要去查當年的卷宗,卻被告知不在了,給人藏了起來。
我說那兇手呢,現在在哪兒?
小狗說抓到了,在監獄裏待着呢,那家夥根本不想跑,甚至想要自殺,結果慢了一步,最終被人盯上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大批的人被牽連,包括傳消息給那家夥的人。
聽到小狗的話語,我不由得想起了羊老闆。
事實上,我當初也是從羊老闆那兒買的消息,甚至還去過冷清秋的住處。
這消息羊老闆能夠賣給我,自然也能賣給别人。
我有着良好的節操和素養,以及江湖人的底線,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但我同時也知曉,仇恨是能夠蒙蔽一個人的雙眼,讓他做出許多毫無下限的事情來。
不過這件事情,深究起來,其實是有點兒細思極恐的。
要知道,葉傅國的住址,很有可能是他故意放出去的,所以我才會在那别墅地下室被堵住,而葉傅國在那裏埋伏了大量的人手,最終将魯妖王給堵在了那兒。
我都差點兒陷在那裏了。
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出,這個消息的擴散,葉傅國在其中是有推波助瀾的。
雖然另外一處的住址,可能并不是他有意放出去的,但源頭,其實還是在他這裏。
他太過于自信了,工于心計,最終卻将自己的女兒給害了。
誰能想到,偌大四九城,還藏着那麽一個人呢?
盡管兇手找到了,但女兒卻沒了。
我看過葉傅國與他女兒的合影,能夠瞧得見他當時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内心的,也就是說,那個性格極爲冷漠的男人,對于家庭和後代,還是有愛的。
但他最終還是失去了,而且還是他一手造成的。
這是一件仿佛“大快人心”的事情,但受到傷害的,卻是無辜的葉清秋,想到這件事情,我卻是高興不起來。
兩人又聊了一些别的,小狗告訴我,這一次天機處機構改革,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将會是一次很重要的資曆,能夠在後面的機構改革中競争上崗,走上更關鍵的崗位上去,所以許多有本事的人,都自願報名,參與此次行動。
他也是如此。
小狗對于往上爬,有着很強烈的願望,這并不是說他熱衷于權勢,而是因爲他的母親。
他母親組成了新的家庭,還有了自己的孩子,盡管蘇城之成了逃犯,不知蹤影,但他母親卻不願意離開蘇家,去别的地方生活。
小狗的想法很單純,那就是往上走。
他走得越高,蘇家就會對他母親越好,投鼠忌器,不敢妄動,使得他母親就越安全。
這是小狗唯一能夠想到表達自己孝心的辦法。
我難受到了小狗的小心翼翼,心中卻難免有一些難過。
唉……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世間之事,又豈能是都盡如人意?
我與小狗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開會的人散了,有人大聲呼喊着,招呼操場散作一團的人集合,而小狗則帶着我走了過去。
衆人彙聚在升旗的台子前,聽葉傅國在那裏義憤填膺地高聲演講。
那家夥說話,非常有激情,連帶比劃着手勢,就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他講了噬心魔的恐怖,以及斑斑劣迹,又說了許多鼓勵的話,到了最後,他大聲說道:“國家和人民在背後看着我們呢,希望大家不要辜負世人的期望。”
台下衆人齊聲高呼:“降妖除魔,降妖除魔!”
會散之後,李安安找到了我,對我說道:“你跟我一起,我們半小時之後,第一批乘坐轉機,飛往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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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說:中午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