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跳,跳到了我的頭上來,當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知死活。
小舞被我冷冷的目光瞪着,有些心慌,她搖頭,低聲說道:“不是我。”
不是她哥麽,那來的,難道還是掃H打非專案組的人?
我心底無私天地寬,倒也沒有什麽顧忌,站起來,準備去開門,讓人進來,結果就在我站起來的時候,那地下室旅館并不算結實的門,就給人一腳給踹開了來。
對方這樣的暴力,肆無忌憚,讓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要知曉,我今天晚上其實剛剛與葉傅國的人交手。
而且我的仇家那麽多。
要真的是被人堵在這個地方,那事兒可真的有些麻煩。
我強忍着想伸手摸金箍棒的沖動,朝着門口望去,結果瞧見沖進來的人時,卻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來人有四個,三女一男,男的就是出賣自己妹子的猥瑣男,而女的,有兩個我是不認識的,但最前面那一人,我卻還算是比較熟悉。
朱雀。
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感覺事情還真的有些古怪,而朱雀卻轉過頭來,對着猥瑣男說道:“是這個?”
猥瑣男顯然是被揍過一頓的,臉上滿是淤青,一對熊貓眼,走路也有些瘸,瞧見我,趕忙指着我說道:“對,就是他,就是他……”
朱雀朝着我望了過來,又看向了旁邊穿得整整齊齊的朱雀,很明顯地愣了一下,随後指着我的鼻子說道:“還好你沒動手,要不然我打死你個臭男人!”
說完,她就走了上來,伸手去拉小舞的胳膊。
小舞也鬧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有些害怕,一邊掙紮,一邊說道:“你們要幹嘛?”
朱雀聽到,瞪了她一眼,說道:“反正不會害你。”
她說完,一揮手,旁邊一個女的也走了上來,我起身,剛要說話,朱雀卻是朝着我猛然一個鞭腿掃來,那力量兇得厲害,我不得不伸手去擋。
啪!
兩人拳腳相交,朱雀一招沒有奏效,低聲喝道:“這是個練家子。”
她往後一躍,眼看着就要将氣勢給沖起來,我不得不報上了身份:“朱雀,是我。”
啊?
朱雀愣了好一會兒,方才認出了戴着人皮面具的我。
随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想不到啊,你濃眉大眼的樣子,居然還會做這種事情,以前還裝得很正經的樣子,現在沒人看着了,什麽下作勾當,都弄出來了……”
我有些無奈,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朱雀卻繼續奚落道:“不是?你隻不過是不好意思而已,想要跟人聊兩句,溝通感情之後再來一發?當我不知道麽?以前你對那個楚小兔念念不忘,還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大胸蜜桃臀?真當我不知道呢?”
她說話跟機關槍一樣,仿佛憋了很久的樣子,而這咄咄逼人的模樣,讓小舞都看不過去了。
盡管隻是聊了幾句話,但小舞對我似乎還挺有好感的,開口維護道:“你錯了,這位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他叫我進來,隻是想知道我爲什麽要做這個而已……”
朱雀毫不猶豫地對她說道:“閉嘴!”
小舞給她猛然一喝,頓時就慌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苦笑着說道:“所以,就像你上次說的一樣,道不同不相爲謀,再次相逢的時候,咱們就是敵人了?”
朱雀譏諷地說道:“我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碰到你——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如果我們再晚來半小時的話,你是不是就能夠成就好事了?”
半小時?你太小看我了,像我這樣憋得慌張的,怎麽着也得……
咳咳……
瞧見在我面前胡攪蠻纏的朱雀,讓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一同相處的快樂時光。
那時的相親相愛,讓我的心裏充滿了柔軟,也沒有再多做解釋,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随你——你們過來幹嘛?”
朱雀感受到了我的尴尬,又聽到我“求饒”一樣的話語,終于是滿足了。
她對我說道:“我們收到情報,說這個女孩有可能是一個覺醒了的夜行者,而目前的生活狀況有點兒不太如意,所以就過來了。”
我點頭,說道:“剛才跟她聊過了,的确有點兒不太如意——可能是受到的教育太粗暴,她以爲自己是個妖怪,隻要暴露身份,就會被火燒死;她家裏人也不是東西,這個大哥整天吃喝嫖賭,讨不上媳婦,就讓自己的妹子淪落風塵,給他掙錢吃喝,而她家裏人知道這件事情,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意縱容……”
我耐心地說着,而朱雀聽到,臉色頓時就一愣,回過頭來,看向了那猥瑣男。
猥瑣男顯然是吃了一頓生活,鼻青臉腫,但聽到了我的叙述,朱雀旁邊一個頗爲粗壯的婦人便站了出來,走過去,一把将猥瑣男倒拎而起,随後惡狠狠地往地上猛然摔去。
砰!
她用力很大,那猥瑣男就像甩面口袋一樣地砸過去,疼得殺豬一樣的大叫,卻又給那婦人一把掐住脖子,話都說不出來。
小舞瞧見,有些焦急地站了起來,說道:“别打我哥哥。”
朱雀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說道:“他是你親哥?”
小舞的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哭着說道:“求求你們,饒過他好麽?”
朱雀問道:“這王八蛋逼良爲娼,把你陷入這樣的田地,每天把你送到不同的男人床上,然後他拿着你賣肉的錢來花天酒地,這樣的人,你幫他求情?”
小舞哭着說道:“他畢竟是我哥啊,而且也是我們家裏面唯一的獨苗。”
朱雀罵道:“唯一的獨苗?你不是人?你姐姐不是人,兩個妹妹不是人麽?”
她的問話,讓小舞低下了頭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事實上,我也能夠看得出小舞雙目之中的迷惘。
生活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裏的她,已經被洗過腦了,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的人生,應該爲她們家唯一的男丁而活着。
這是她所接受的全部教育,你可以說她愚昧,但沒辦法去怪她。
沒辦法……
朱雀繼續問道:“你今後的打算呢?是繼續跟着你這個人渣哥哥麽?”
小舞擡頭,說你們能放我走麽?
朱雀的臉上擠出了幾分笑容來,說道:“你還想繼續跟以前一樣,每天去跟不同的男人睡覺,哪怕這些人秃頂、肮髒、油膩、狐臭、變态……你都無所謂,就想要過着這樣玩物一樣的生活,對麽?”
聽到這話兒,小舞搖頭,說我,我不想。
朱雀點頭,說好,我懂了,你跟我們走吧。
小舞問道:“那個哥哥怎麽辦?”
朱雀冷聲說道:“我不殺了他,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小舞很擔心,問道:“倘若我走了,他怎麽活下去呢?”
朱雀一肚子的氣,罵道:“他自己有手有腳,爲什麽不能夠靠自己活下去呢?”
小舞卻是說出了自己的心底話來:“可是,我要是走了,他們會接着讓我兩個妹妹出來賣,我已經長大了,但她們年紀還小,我怕她們受不住……”
如果說小舞先前所有的話,都讓朱雀怒火沖天的話,那麽這句話,卻将她所有的怒火都給平息了去。
她先前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是現在,卻知曉,這個女孩子之所以自甘堕落,并不是簡單的愚昧。
她的心,其實很善良。
朱雀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你放心,如果你願意,我會幫助她們也離開,并且讓她們受到最好的教育……”
說這些話的時候,朱雀的眼角裏,泛起了淚光來。
随後,小舞和她的哥哥,以及另外兩個跟着朱雀一起過來的女人都離開了,房間裏面隻剩下我和她兩人。
她看着我,情緒好轉過來,說道:“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聳了聳肩膀,說囊中羞澀,隻好住在這裏呗。
朱雀信以爲真,從兜裏掏出了錢包來,對我說道:“你要多少,我給你……”
我趕忙揮手,說不用,不用,開玩笑的,我在這裏,是因爲人多眼雜,好藏起來而已。
朱雀聽了,笑了笑,随後她想了想,對我說道:“我知道了,你潛伏在這個鬼地方,應該是想要去找那叵木,來度過你的第五重劫,對吧?”
我有些詫異,說消息傳得這麽快麽?
朱雀說道:“這很明顯啊,小馬哥走了,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估計就是爲了葉傅國手裏的叵木吧?要不然你留在這兒幹嘛,北漂?”
我說你也知道叵木在葉傅國的手裏啊?
朱雀點頭,說對,我也一直在打聽,想方設法地拿到,隻可惜葉傅國那家夥太雞賊了,而且他有一個與你這個一樣随身攜帶的納物法器,所以想要拿到叵木,就必須通過他本人,否則是沒辦法的……
她剛說完,走廊那邊有人過來,顯然是聽到了這邊的喧鬧,過來查看動靜的。
朱雀問我:“你還睡麽?不睡的話,出去走走?”
我問:“你不會布下八百刀斧手吧?”
朱雀笑了,說你怕了?
我搖頭,說道:“不會,這世界上最不可能傷害我的人裏面,你算是一個。跟你在一起,我怎麽會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