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位仇百裏腦海裏的劇本裏,他應該是力挽狂瀾的那一位,當着一衆家族高手面前,憑借着他的手段,與我大戰幾十回合,随後将我給拿下,随後又揮師西移,将馬一岙也給拿下了,緊接着衆人齊聲高呼,一起臣服,從而奠定了他仇百裏的無上地位。
這才是仇千秋的兒子,這才是仇家的少家主。
隻不過那是他的劇本,不是我的。
我可不是配合他演出的演員,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主張。
事實上,當這一位陡然跳出來的一瞬間,我就知道自己等待的機會,終于來了。
圍着我的這八人,不但實力雄厚,而且配合也格外默契,一時之間,是沒有辦法找到破綻的,而如果我強行使用靈明石猴的蠻力來破陣,也會被他們八人相互攙扶,将這力量給抵消了去。
我不能來硬的,軟的又突破不了,使得剛才我與對方形成了僵持之局。
在當前的情況下,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仇家的底蘊十分深厚,此刻在我們眼前的,都隻是仇家内部的高手和力量,倘若是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說不定能夠調集更多的高手前來,對我們進行鉗制,甚至圍剿。
他們甚至還能夠請來天機處,或者是體制内的其他部門人員過來。
而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或許未必能夠幹掉我們,但是阻止我們行事,也算是完成了目的。
而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不但不能夠爲王朝安老爺子報仇,而且還會身陷囹圄,無法再獲自由。
我們在朝堂之上最大的靠山就是田女皇,現如今田女皇破了功,自顧不暇,哪裏能夠幫得了我們?
所以我必須有所突破。
必須趕在天機處這些有關部門來臨之前,做成我們想要做的事情。
我們要用仇家,來給王朝安老爺子送終。
就得快。
面前這位看上去年紀不大、宛如天生貴胄的仇百裏仇公子,變成了我此刻能夠把握得到的唯一突破點。
九路翻雲最終一式。
無棍……
轟!
恐怖的高壓落下來,那仇百裏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金箍棒上去,瞧見我虛晃一招,一開始完全不在意,然而等到勁風撲面的時候,終于變了臉色,朝着旁邊猛然一撲,想要避開我這一棍去。
不過,我處心積慮這麽久,所爲的就是要擺脫困局,哪裏能夠容許有半點兒差錯?
當下我也是縱身前撲,手中的棍意凜冽,朝着仇百裏周身繞去。
其餘八敢将瞧見,頓時就失了分寸,亂了陣型,紛紛過來抵擋。
顯然,這位仇百裏公子在仇家的地位甚高,倘若他有個什麽閃失,他們必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對方一亂,我終于有了機會。
我一通沖鋒,将前面的陣型弄亂之後,騰身于半空之中,雙手接住了停在半空中的金箍棒,緊接着,那金箍棒在一瞬間,就如同吹氣球一樣地迅速膨脹起來。
我雙手朝天舉起,高高抓住了這根棒子。
而在我的身後,那個穿上戰甲的毛臉和尚,也浮現出來。
它比我的身體要大上十倍。
它從另外一個角度,也抓住了那變得無比巨大的金箍棒。
一種從天而降的氣息,落在了每一個夜行者的心頭。
這是靈明石猴的力量。
峨眉金頂之時,我戰勝魯妖王的那一下,這一次在京城仇家,又重現了出來。
那是一隻巨大的猴子。
有人在驚呼:“天啊,那是齊天大聖,孫悟空!”
“孫悟空!”
無數人驚慌地高喊着,畢竟對于夜行者來說,無論是前面的四個字,還是後面的三個字,都是他們永遠都繞不過去的巅峰。
在已有記載的五千年來,誰人,能與天比高?
轟!
當金箍棒陡然砸落下來的一瞬間,巨大的轟鳴響起,那三層樓高的會館主體,被金箍棒直接給砸垮了去,而在它面前的那八敢将,以及仇百裏,也給巨大的力量壓得七零八碎。
那恐怖的力量落地之後,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來,大地裂開,一直往會館後方的建築群體蔓延而去。
一棟五層小樓在會館中間化作廢墟之後,也直接垮塌了去。
這便是我的一棒之威。
金箍棒雖然可以變得十幾丈、幾十丈那般碩長,但如果沒有毛臉和尚的力量支持,是沒辦法化作威力甚大的武器。
支撐它兇威的,隻有人。
隻有我。
而現如今,我做到了,這一棍子,不但打破了敵人的重重封鎖,而且還将他們這偌大的會館,都給直接砸了一個對穿去。
一棍之後,我身後的那毛臉和尚陡然收斂,而我也将金箍棒化作原來模樣,淩空而下,朝着廢墟裏一個栽倒在地的家夥躍了過去。
有人上前來阻擋,卻是八敢将中的一個刀客。
此人手中的長刀頗爲兇悍,揮舞起來,宛如凜冽北風,讓人頭皮發麻。
在剛才的時候,他曾經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這樣的人,随便一個,放到江湖上去,都是名動一方的角色,而此刻卻甘願在仇家過着客卿的日子。
之前一開始的時候,我不太懂這是爲什麽。
一直到後來我瞧見京城的房價一直漲到十幾萬、二十萬一平的時候,方才知曉人家的高瞻遠矚。
夜行者也是人,也是需要生活的。
以上乃後話,不扯閑篇,這刀客悍然過來阻擋,不過此刻的我,宛如殺神返世,瞧見他被我剛才一棒子給震亂了心脈,所以毫不猶豫地揮棒,将人給砸飛了去。
那人如同一顆炮彈,直接砸進了會館二樓的門窗裏去,下一秒,卻化作一個身高三米的巨大狼人,帶着黑色氣息,倏然沖來。
不過這個時候,我的金箍棒,已經抵住了地上這人的脖子。
此人原本手上是拿着雙刀的,而這會兒,卻都已經丢了去。
剛才我爆發出來的那一棒子,威力之大,連我都爲之驚駭。
被我用灼熱棒子抵住的這人,叫做仇百裏。
仇公子天生貴胄,年紀輕輕就練就了一身好本事,不過也有些皮嬌肉貴,被灼熱的棒子一燙,頓時就哇哇叫喊起來。
不過他想要掙紮,卻無法動彈,因爲此時此刻,我手中的金箍棒重逾千斤,可不是他能挪得動的。
他剛才的氣勢,已經被我這一棒子給全部整沒。
“住手!”
從廢墟之中翻身而起的尚大海,瞧見這一幕,大聲喊了起來,讓我不要動手。
我轉頭,瞥了他一眼,随後目光收回,落到了仇公子身上來。
我沖着他點了點頭,說道:“仇公子,初次見面——咱們年輕人,本來有許多可以談的,隻不過現如今的情形,讓我們有些對立。我們這次過來,其實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給我馬哥的師父王朝安發喪,哀兵嘛,難免會激動一些,還請你多多包涵。”
仇公子的脖子被金箍棒燙得直冒黑煙,這種疼痛是他難以忍受的,但他又不得不忍着。
因爲剛才的那一棒子,将他所有的驕傲,以及精氣神都給打散了去。
面對着我的“問好”,他有點兒慌張地回答道:“包涵,包涵。”
我瞧見他有點兒慌神了,知道這是一個馬糞蛋兒表面光的草包,于是笑了,不管遠處的尚大海,而是平靜地說道:“你也應該知道,你父親聯合黃泉引,将我馬哥的師父王朝安給殺害了,又将天機處的田主任破了功,我和馬哥過來呢,隻是想要找那幫參與的人,别人我們是不會胡亂牽連的,你也一樣——這樣,你叫你父親出來,我就放了你……”
仇公子咬牙忍着,顯然在這衆目睽睽下,向我低頭,有點兒跌份。
爲了讓他快點兒做決定,我在金箍棒上,又灌注了一倍的燭陰之火,這種熱度,已經能夠聞到燙熟的肉香了。
仇公子也忍受不住了,大聲叫道:“我父親在密室,他受了傷,沒辦法出來……啊、啊、啊……痛!”
受了傷?
我腦海裏閃過了一幅畫面,随後柔聲問道:“那好,你指出參與行動的人都是誰,我就放了你。”
仇公子疼得臉色發白,渾身直哆嗦,不過還是指着站在外圍的幾人,包括那個狼人,以及遠處的影先生。
他點了幾個之後,又指向了尚大海。
他大聲說道:“都是他兒子,是他兒子穿針引線,迷惑我父親的,要不然我父親也不會孤注一擲,都怪他……”
尚大海在遠處阻止着衆人上前,想要救下這仇千裏的性命,結果聽到這麽一句話,頓時就氣炸了,大聲喊道:“少主,你瞎說什麽呢?”
就在這時,一身鮮血的馬一岙出現在了我的身邊來。
我看着他,說還好吧?
他搖頭,說沒事,大部分是别人的。
說罷,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随後低頭,看向了趴倒在地的仇公子,說道:“怎麽停下來了?”
我說抓到了仇千秋的兒子,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動了。
馬一岙很是不滿,說這怎麽行?我師父别看嘴上不說,但其實最怕寂寞了,不能停,咱們還是得熱鬧一點兒……
說罷,他的太阿劍陡然出手,輕輕一劃。
地上的仇百裏雙腿一蹬,身首分離。
啊……
不遠處的八敢将,以及一衆仇家高手發出了驚悸的叫聲來,而馬一岙則哈哈大笑,喊道:“來,寶貝兒們,我們繼續今天的狂歡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