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雙眼,望着面前這個隻有在夢中才能夠瞧見的男子,居然毫不猶豫地伸出了雙臂,一下子就攬住了馬一岙的脖子,然後熱情地投懷送抱,報以熱吻。
就如同馬一岙先前淡定所說的一般,兩人再一次友好地交換了唾沫,表達了最爲純潔的友誼。
在瞧見長戟妖姬發動的那一瞬間,我的本能反應,讓我下意識地将手往懷裏摸去,想要掏出金箍棒,來一場“三打白骨精”。
然而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說到底,我并不是在蟠桃園裏定住了七仙女之後,隻顧得偷桃子的猴子,終究還是解風情的。
所以我忍住了,往後退開,想要回避,但又怕馬一岙中了人家的美人計,被人暗算了去,于是有了這麽一個由頭,我便光明正大地看着兩人纏綿,瞧見這唇齒之間的戰争不斷進行着。
很激烈。
畢竟之前長戟妖姬假扮神戶結衣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發生的一樣。
長戟妖姬這個妖孽女子,對于我而言,完全就是一個迷。
長戟妖姬親吻的時候無比投入,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好在馬一岙這人久經情場,并不是那種容易被美色給迷惑的小男孩,很快就掙脫出了溫柔網,手往下一挪,頂住了長戟妖姬的壓力,然後看着這個看上去像是日本青春高中生的妹子,說道:“我們身後還有追兵,你若是想要活,就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長戟妖姬舔了舔都快要被親腫了的嘴唇,意猶未盡地說道:“你講。”
馬一岙問:“誰救你出來的?”
長戟妖姬說道:“有人越獄,裏應外合,我趁亂逃出。”
馬一岙又問:“黃泉引要殺你?”
長戟妖姬說道:“先前我還不确定,現在确定了。”
馬一岙問:“你打算如何?”
長戟妖姬說道:“先活命,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
日……後……
這兩人的話語裏充滿了禅機,馬一岙琢磨了一下,對她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和侯子的處境艱難,你倘若是跟以前的社會關系有半點兒牽連,又或者剛才是在演戲忽悠我,那麽我将你給帶走,就是給自己的脖子上套上絞索。”
長戟妖姬點頭,說你可以不用救我,将我放在一個角落處,讓我可以躲藏即可。
馬一岙卻說道:“不,我選擇救你。”
說罷,他咬破了右手中指的指間,将鮮血滴入了長戟妖姬有些紅腫的嘴唇上去。
長戟妖姬此刻渾身都是傷痕,狀态萎靡,然而鮮血滴落唇間,幾秒鍾之後,頓時就來了精神,張開粉嫩的櫻唇,吸住了馬一岙的手指,如同舔冰棍兒一般的吮吸着。
這回,我轉過了頭去。
半分鍾之後,馬一岙對我說道:“侯子,我們走。”
他已經将長戟妖姬給背在了背上去。
兩人沒有選擇乘坐出租車,而是盡量往偏僻人少的地方走去,馬一岙讓長戟妖姬專注引氣,借助金蟬子的力量,迅速恢複過來,所以也沒有與她交談,而是跟我商量:“現在的情況有點兒複雜,估計黑白兩道,都在找她,我們得想辦法。”
我說去旅館、酒店是不行了,肯定被人監控、排查。
馬一岙說道:“這樣吧,把我的面具給她戴上,等她恢複妥當之後,我們去弄一套衣服來,讓她穿上,然後我們打車返回亞運村去——讓裝修的人這兩天先别開工。”
我點頭,說好。
我不太清楚馬一岙爲什麽不将長戟妖姬帶到我們現在的住處去。
不過馬一岙這麽說,自然有他的考慮,所以我也沒有否決。
這般說了,我們當下也是照做,繞了一大圈,确定将身後的追兵甩開之後,我去附近一處夜間營業的地攤上買了一套衣服,然後馬一岙帶着長戟妖姬去公共洗手間裏換上,包括臉也是,随後我們打的離開。
而在車上的時候,長戟妖姬的精神也漸漸恢複過來。
很顯然,馬一岙的金蟬子體質,再一次地發揮了功效。
抵達了亞運村的别墅之後,三人進了房間,我們來到了二樓,那兒有一個折疊床,是裝修工人留下的。
馬一岙讓長戟妖姬坐下休息,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先前問你有什麽打算,你沒聊,現在可以說一下麽?”
脫去了面具,恢複了青蔥稚嫩面容的長戟妖姬含情脈脈地看着馬一岙,然後說道:“你若是願意我做你的女朋友,我便跟着你,不離不棄。”
馬一岙搖頭,說道:“憑你目前這敏感的身份,絕無可能。”
長戟妖姬退而求其次:“做情人,也可以。”
馬一岙眯眼,緩聲說道:“我們可以認真地聊一下麽?畢竟我和侯子可是冒着巨大的危險,将你給救下來的——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的身份被尚大海等人發現了,将會是一場巨大的地震。”
長戟妖姬沒有再“情情愛愛”,而是恢複了冷靜,然後說道:“我這兩年,也有一些布置,所以倒也不怕孤家寡人一個。”
先前的長戟妖姬,仿佛一個癡迷情郎的可愛小女孩兒,然而當她恢複沉靜的那一瞬間,我仿佛又瞧見了她先前那個冷眼旁觀的觀察者身份。
這個女人,不簡單。
我還有些驚訝,而馬一岙對她的表現顯然已經習以爲常,跟她開始談話:“噬心魔爲什麽要殺你?”
長戟妖姬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因爲,我是近年來,少數幾個見過他本尊面目的人。”
馬一岙問道:“這并不是殺你的理由。”
長戟妖姬說道:“隻是其中一個,另外就是我被抓起來了,很有可能暴露一些對它不利的信息,再有一個,那就是它極有可能發現我這幾年來所作的一些事情,與它的安排并不一樣。”
馬一岙看着她的雙眼,說道:“你與它,并不是同心同德,對吧?”
長戟妖姬理所當然地說道:“對的,它的終極目的,是吞噬一切人類的心靈,創造一個隻有它自己一人的心靈世界,借以封神,而吞噬的人裏面,包括爲它賣命的我們。雖然我的生命,以及我的力量都是它所賦予的,但這并不代表着我願意去死,願意爲它付出生命。”
馬一岙笑了:“所以,求生欲讓你背叛了它,對吧?”
長戟妖姬認真地說道:“我不是背叛它,我隻是求生存而已,而且它的所作所爲,到底是逆天而爲的事情,終究是要滅亡的,我并不願意爲它陪葬。”
馬一岙說道:“正因如此,你才會三番兩次的幫助我?”
長戟妖姬點頭,說道:“對,事實上,它對我的懷疑,最主要的就是來源于我的幾次辦事不利,而這些事情,幾乎都與你有關。不過我這麽做,并不是因爲我與你之間的關系,而是因爲如果它得到了你,掌握了進入永生的密碼,那麽它想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會成功,而所有的人類,都有可能被他吞噬了心靈去,這個世界,将會是一片荒蕪,那是我所不願意看到的。”
馬一岙說道:“沒想到你還深愛着這片土地。”
長戟妖姬說:“對,而我還愛得深沉。”
馬一岙眉頭一挑,說道:“沒想到你還是文藝女青年——不跟你貧了,說說噬心魔的計劃吧,據我所知,他已經夯實了東南亞的統治,并且集結了大軍,準備大舉北上,重歸故土,與此同時,就在今天,五大宗門一齊被襲,七種武器之中的五種,都有可能被擄,作爲一個剛剛誕生不久的組織,夜複會是不可能有這樣的組織力量,這背後一定有黃泉引,或者其他組織在推波助瀾……”
長戟妖姬搖頭,說道:“我們在裏面的職能不同,分管的方向也不一樣,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所以我沒有辦法給你說什麽。”
聽到這話兒,馬一岙眯起了眼睛來,說道:“我們冒死将你給救出來,并不是想聽你說這些的。”
長戟妖姬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三件我知道的事情。”
馬一岙說:“請講。”
“第一件,它在南亞吞服了十六名小乘佛教的高僧,并且在流亡印度達蘭薩拉的那位宗教領袖幫助下,融合了一位轉世活佛,從而進入了自己的全盛時期,當今天下,能夠敵得過它——我想不出來有誰,就算是住在梵蒂岡教宮的那位,手持聖器,也是如此。”
“這麽恐怖?”
“第二件,因爲對于大中華區傳教受阻的耿耿于懷,這一次的北上,梵蒂岡教宮很有可能派了觀察員。”
“這……”
“第三件,夜複會之中,對于黃泉引的加入讨論十分激烈,有人自以爲能夠鉗制住夜複會的人手,但那些人到底還是太理想主義了,根本不明白噬心魔的可怕,除了手段之外,它最恐怖的,其實是心機——事實上,夜複會裏面的許多人,已經投靠了它。所以,盡管夜複會一直謀求獨立自主的地位,但最終,極有可能會成爲黃泉引的附庸,甚至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