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裏面提前有了準備,但是當她走出來的時候,我們都還是忍不住一聲長歎。
這也太厲害了吧?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果沒有之前永林長老的出手,我們還真的不會覺得惜陰神婆此刻到底有多麽的神奇,而當她出現在了病房門口,說出這麽一番話來的時候,場中的氣氛也在一瞬間引爆,周圍發出了無數的歡呼聲來。
鄒國棟的女朋友丁麗麗,神秘大佬葉傅國,以及少林的信長老,還有一堆人都湧了上去,對惜陰神婆表達了感激之情。
我盡管也是心癢得跟有人撓一樣,但因爲信長老的提前打了預防針,所以才會深吸一口氣,沒有上前。
即便如此,我還是有點兒激動。
鄒國棟醒了,憑借着信長老和他之間的淵源,那叵木基本上就是手到擒來了。
一想到這個,我就忍不住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我深吸了一口氣,暗笑了一下自己的不淡定,往着旁邊退開去,走到了窗邊,朝着外面,一片燈火闌珊。
我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萬裏長征走到了今天,眼看着馬上就要到了,我實在是沒有必要太過于激動。
這一切,或許都是注定的。
并非是我的機緣。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站在窗邊,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一些,而李安安和馬一岙都能夠感受得到我内心的激動,卻并沒有上前打擾我,而是耐心地等待着,也不說話,陪着我站在那裏等。
我站在這裏,心思卻飛到了病房那邊去。
鄒國棟果然醒來了,我都能夠隐隐聽到他的聲音,盡管被那丁麗麗的哭聲給掩蓋住了,但依舊能夠聽得到。
病房裏有好多人,一堆人圍着醒過來的鄒國棟在說話,而惜陰神婆這邊,卻是要離開了。
不過走之前,她們還是找人結了賬。
掏錢的,是葉傅國的随從,具體數額我不太清楚,但瞧見那一個小皮箱子裝着,感覺應該是少不了的。
這位惜陰神婆,當真是好生意。
再想起她這段時間以來的表現,着實讓人羨慕。
别的不說,人家至少是賺得盆滿缽滿。
走之前,那金陽大概是說了什麽,她倒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過卻并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走上前來與我交談。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之後,便不再見。
事實上,除了與老金之間的關系外,我們之間,基本上是沒有任何聯系的。
大家也沒有必要多說什麽,相忘于江湖便是了。
我繼續耐心等待着。
畢竟鄒國棟剛剛醒來,還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而且有葉傅國這樣的人物在旁邊,信長老有許多的話也是很難說出來的,這個需要等待合适的時機,而至于是什麽時候,誰也不知道。
反正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而且我相信,我一定是能夠等到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差不多到了十點多的時候,我瞧見葉傅國出了病房,而丁麗麗也跟着走了出來。
她是來送葉傅國的,兩人在病房門口聊了幾句,葉傅國顯然是在安慰丁麗麗,讓她用不着擔心什麽,而随後,葉傅國在一幫人的簇擁下離開。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瞧過我們這邊一眼。
但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他應該是知曉我們的。
他對我們的身份,應該也是心知肚明,但人家的城府就是那麽深,愣是沒有理會我們一下,也沒有多問一句。
大佬就是大佬。
而送走了葉傅國之後,丁麗麗走回來,又進了病房裏去。
我繼續耐心等待,差不多過了一刻鍾之後,那信長老終于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一出來,目光就在巡視,随後鎖定我們這邊之後,迅速走了過來。
來了,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朝着信長老走去,然而沒走兩步,我發現他的臉色有點兒不太對勁。
難道是這裏面,出了什麽變故?
我瞧見他的表情有點兒不太好,心頓時就往下落去,而信長老對我也沒有賣什麽關子,直接張口說道:“侯施主,有一件事情我給你說一下,你先别激動啊……”
我感覺到了不對勁,趕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您盡管講就行。”
信長老說道:“我剛才找國棟問了一下,他告訴我,說那東西當時他是随身攜帶的,發生車禍之後,他也不知道丢在哪兒了。”
啊?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當時就有點兒端不住了,有些失态地說道:“他果真這麽說?”
那信長老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先前聽永祥師兄說過那物的邪性,但覺得修行者天生陽剛正氣,邪不勝正,能夠壓得住,故而才會拍着胸脯給你們打包票,沒想到事情最後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唉!”
他的情緒也并不好,看得出來,他對我們其實挺重視的,也很想交好我們,方才會在少林如此多事之秋,還帶人跑到京城來處理此事。
結果沒想到最終還是沒有完成當初的承諾,這對他來說,也是挺大的打擊。
我雖然很是理解,但下意識地反應,卻是覺得鄒國棟在撒謊。
他不想将東西給交出來。
我幾乎沒有任何思考,毫不猶豫地将此事給挑破,信長老聽到,臉色十分難看,不過還是給我解釋道:“應該不會的,憑我與他之間的交情,他不可能騙我。”
我說人總是會變的。
信長老瞧見我陷入到了極端的情緒裏面去,怎麽勸說也不通,搖頭歎氣,然後對旁邊的馬一岙和李安安說道:“兩位,幫忙勸說一下吧。”
說罷,他轉過身去,走到了不遠處眼盲的永林長老那兒,與他低聲說些什麽。
他一走,馬一岙走上前來,拉着我的肩膀,低聲說道:“侯子,鎮定。”
李安安也對我說道:“侯漠,信長老已經很盡力了,你不能将這意外怪罪到他的身上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焦慮的心情舒緩許多,這才說道:“我真不是怪他,隻是覺得鄒國棟不願意說實話。”
李安安說道:“當時那車子從懸崖上掉下來,随後墜地燃燒,鄒國棟就一直昏迷過去了,這會兒才醒來,他什麽也不清楚,這個不是很正常麽?”
馬一岙也說道:“對,你去過昆侖,應該知道那邊路途的艱險。”
我揉了揉腦袋,将雙手放在了窗邊,依舊感覺心緒難平。
任何事情,在最後希望的時候突然間中斷了,很少會有人能夠平心靜氣地去對待。
我也是一樣。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種超然的境界,我自問做不到。
我并非聖人,而且那還關系到我的生死。
我轉身,往前走去,馬一岙一把拖住了我,說你想幹嘛?
我說我要去跟鄒國棟當面對質!
大概是我的表情有些兇悍,李安安也過來拉我,說你跟他對什麽質啊?且不說他因工受傷、大病初愈,什麽都不知道,就算是刻意隐瞞,那又如何?你也沒辦法指責他啊?不就是叵木麽?沒了他這一塊,我們去别的地方找就是了,來日方長,你何必這般着急?
馬一岙也同意李安安的說法。
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自然不會害我。
我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将事情的前因後果想了一遍之後,不由得頹然,說道:“走吧。”
我對于這地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想要立刻離開。
馬一岙瞧見我想通了一些,便也不再停留。
三人出了大樓,走到門口的時候,電話響了,是信長老打來的,我不想說話,交給馬一岙。
馬一岙接通,聊了兩句之後挂掉了,随後告訴我,信長老對于此事也很遺憾,不過他讓我們放心,此事雖然沒辦成,但少林一定會多方打聽叵木的下落,一旦有了具體的消息,就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他讓我不要難過。
我聽到了,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
回到住處之後,我蒙上被子,倒頭就睡。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起來,經過充足的睡眠之後,我的情緒已經有了很大的緩解,沒有了昨日的憤怒和急躁。
晚上的時候,馬一岙帶着我和李安安去他師父那兒蹭飯吃。
他師父不但修行上面是宗師大家,做菜的手藝,也是一等一的強。
要不然怎麽可能俘虜住田女皇的心呢?
當天晚上我們在王朝安的小院兒吃的飯,爲了寬慰我,湘南奇俠做了一大桌子的湘菜,而田女皇也罕有地準時下班。
大家同坐一桌,吃飯喝酒,不由得就聊到了此事來。
我心裏有疙瘩,不怎麽願意說話,而馬一岙則将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說了明白,當聽到鄒國棟告訴信長老,說叵木不在他身上,說不定被那一場大火給燒了的時候,田女皇放下手中的鴿子湯,然後說道:“這件事情,可能有問題。”
王朝安問道:“什麽問題?”
田女皇說道:“據我所知,叵木雖然屬性爲木,但卻是齊天木的木芯,極其堅固,整個一塊兒,宛如鋼鐵一般,普通火焰,是很難将其點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