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并非是外勤,而是文職研究人員,目前在檔案館工作。
鄒國棟出了這等的事情,她也沒有辦法繼續上班,隻有在這兒陪着。
因爲之前田主任的提醒,我們即便是急躁不安,但還是按捺住了急迫的情緒,與她簡單的聊了幾句。
那個叫做丁麗麗的女子詢問我們是幹嘛來的,徐秘書并沒有深入介紹,隻說我們是鄒國棟的朋友,聽說他出了事,所以就過來瞧一下。
丁麗麗很是戒備地打量了李安安一眼,又看向了我們,然後冷冷地說道:“之前的時候,我怎麽沒有聽國棟說起過?”
随後,她又看向了徐秘書,很是抱怨地說道:“我們家國棟可是因公受傷,最終弄成這樣的,爲什麽不給他找一個更好的醫院?國内不行的話,就不能考慮送他去國外麽?美國或者日本都行啊,留在這兒,一點辦法都沒有,難道就讓他在這兒等死?”
她先前許是跟組織上溝通過,然後聊得不是很愉快,現在瞧見了田主任的秘書,趕忙抓緊機會說話。
而聽到這話兒,徐秘書有些爲難,勸說道:“丁麗麗同志,你是我們體制内的人,應該知曉,咱們這兒的醫療水平,算是全國前列的,特别是針對于咱們這個行業裏面的人而言。正因如此,組織上才會特地派飛機去将國棟同志給接過來的……”
丁麗麗不信,說問題在于,他們現在束手無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徐秘書歎了一口氣,說道:“主要是國棟同志的傷勢比較嚴重,而且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不過你要相信組織,我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
他在這兒跟那丁麗麗解釋,而醫生也聞訊過來。
徐秘書讓我們跟醫生聊一聊。
在醫生的辦公室裏,這位外号叫做“道門華佗”的醫門學者平醫生,跟我們聊起了鄒國棟的病情來。
這一位通曉中醫和西醫,是一位博學之才,也是我們這個行當裏面的人,而且還是醫家之中的佼佼者,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地方身居要職。
平醫生跟我們說得很簡單,目前雖然還在觀察期,但如果沒有特别的機緣,恐怕人是沒有辦法再醒過來了。
身體上面的損傷,這些都有得救治,但問題在于,病人很有可能在劇烈的撞擊過程中,神魂潰散了。
當然,這隻是初步結論,回頭的時候,還需要提出申請,讓專家過來解決。
聽到他這般說,我們不由得把希望,寄托到了信長老,以及他所說的那位精修“通靈”之法的師弟。
大約聊過一會兒病情之後,我們并沒有太多的收獲,隻有出來。
而這個時候,鄒國棟的女朋友丁麗麗還在跟徐秘書掰扯着,我們在遠處大概聽了一會兒,才知道即便是身處于這樣的特殊部門,但丁麗麗對于國内的醫術,還是沒有太多的信任感。
她覺得如果在國内沒辦法的話,就得将人送往醫學技術特别發達的美國和日本去。
她覺得天機處之所以不同意這個提議,是在糾結費用問題。
但是說不好聽一點,鄒國棟可是爲國“犧牲”的,現如今他變成這個模樣,組織上是需要負責的。
徐秘書是田主任的機要秘書,自己也是大忙人一個,這次陪我們過來了解情況,那是田主任的吩咐,哪裏有時間跟丁麗麗糾纏這些,瞧見我們出來之後,随口敷衍兩句之後,匆匆離開。
他叫我們一起走,我們卻拒絕了,決定就在醫院這兒待着,等待信長老的到來。
至于丁麗麗,一開始的還是,我們還想嘗試着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去鄒國棟的住處搜尋一番,然而通過剛才的見面之後,我們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那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對待徐秘書都尚且如此,對我們恐怕更加不愛搭理。
我們犯不着用熱臉去蹭冷屁股。
下了樓,我看了馬一岙一眼,他心知肚明,說道:“你是想問我爲什麽不站出來去幫忙救助?”
我點頭,說對。
馬一岙說道:“鄒國棟身體上的傷勢,基本上已經控制住了,用不了多少天就恢複了。他現在麻煩的,是大腦受損,而這個,并不是我能夠幫得了的。我這時候強行站出來,去搶了人家醫生的飯碗,不但沒意義,而且還容易被人忌恨。”
李安安也說道:“而且他那個女朋友,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
事實上,我對鄒國棟也是有怨氣的——當初田主任找他讨要的時候,他如果将叵木給交出來,或許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情了。
甚至他都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結果。
我們在醫院待了一會兒,又去附近的一家茶樓等待,差不多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電話終于進來了。
信長老來了。
他還是一個比較有信用的人,來得是真的快。
我們去醫院門口等待,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他人到了,随行的出了一個小沙彌之外,還有一個瞎眼和尚。
那和尚雙目翻白,全身枯瘦,看上去年紀約莫四十來歲,頭偏向一邊,走路的時候,卻十分沉穩,顯然聽聲辯位的修爲還是有的。
信長老給我們介紹,這位是菩提院的永林長老,對于神魂和靈物,很有研究。
我們上前,躬身爲好。
永林長老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雖然瞧不見我們,但卻十分禮貌地點了點頭,說好,好。
我們再一次進去,因爲先前徐秘書帶着我們認過門,所以門衛倒也不作刁難,我們重新返回了二棟三層,走廊處有天機處的工作人員,而鄒國棟的女朋友丁麗麗則在長廊那裏打盹兒。
天機處的工作人員是換班的,先前沒有瞧見過我們,所以上前過來詢問,而這個時候,正在打盹的丁麗麗也醒了過來。
她站起身來,朝着我們這邊走來,目光掠過了我們,落到了兩個和尚的身上。
她顯然是認識信長老的,快步上前,驚喜地喊道:“信長老,您來了?”
信長老畢竟是當領導的,而且從事的還是佛學研究這個行業,對于安慰人這活兒輕車熟路,對着丁麗麗就是一陣安慰,先是将人說得痛哭流涕,随後又露出了笑容來。
我在旁邊看得目瞪口袋,沒想到丁麗麗這個顯得有一些“刻薄”、“不好接近”的女子,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如此寬慰一番之後,那信長老終于說出了來意。
他說話也很有語言技巧,絲毫不提及關于叵木的事情,而是聊起了鄒國棟的傷情,然後介紹了旁邊這位菩提院的永林禅師來。
永林禅師雖然雙目失明,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度,旁人瞧見了,并不覺得失明對他有什麽影響,反而覺得多出了幾分神秘感來。
丁麗麗是一個比較迷信權威的人,要不然也不肯屢次三番提出帶鄒國棟去國外治療的事兒。
此刻她聽到信長老的一番言語,一下子就給予了充分的信任,急不可待地讓永林禅師來試一試。
不過這事兒,可不是由她來決定的。
這個得看鄒國棟主治醫師的意見。
所以随後我們通過天機處的工作人員,聯系到了平醫生,而得到消息之後,平醫生從家裏又趕了過來,與我們進行溝通商讨。
好在信長老帶來的這位永林長老,在業界似乎還有着挺大名聲的,那位道門華佗得知來人是他之後,顯得十分的客氣,兩人商量了許久,平醫生最終簽字同意了。
當然,作爲家屬,丁麗麗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永林長老此番過來,是做了充足準備的,當下也是将行囊拆開,然後拿出了一系列的準備來。
我瞧見了一對紅蠟燭,一些紙紮的元寶和一些看上去比較古怪的植株,甚至還有一些灰白色的、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骨頭。
這些東西……
鄒國棟除了身體多處軟組織受挫和頭部重傷之外,還有一點就是身體大範圍燒傷,所以才會在重症監護室裏面,防止接觸外界過多,引發傷口感染。
當然,這個對于一個修行者來說,象征性的意義更大一些。
畢竟修行者的恢複力雖然沒有夜行者那般天生優勢,但普遍還是強于一般人的。
所以永林長老與平醫生經過交流之後,也沒有異議。
但隻允許永林長老一人進那重病病房裏去。
永林長老進去之後,我們在外面看,但位置有限,所以我僅僅打量幾眼之後,就沒有再過去擠。
我們在旁邊耐心等待着,而憑借着發達的聽覺,我也能夠聽得到永林長老持咒的話語。
如此差不多進行了半個小時,門開了。
永林長老走了出來。
大家都圍了上去,詢問結果,而他卻長歎了一聲,說道:“鄒施主的神魂仍在,但有一股力量,阻隔了他和這個世界的溝通……”
信長老問道:“有辦法解決麽?”
永林長老搖頭,說道:“我不能!”
聽到這話兒,大家都很是失望,因爲在這方面,永林長老已經是行家了。
如果他不行的話,恐怕别人也未必能行。
而就在這個時候,永林長老又說道:“我聽說在韶關丹霞山,有一個女人,據說是從地獄回來的,如果能夠把她請過來的話,或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