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這樣的場合下再一次的見面,而且彼此之間的恩怨已經濃烈到無法調和的境地,也就沒有太多假惺惺的溫情脈脈,我并不理會魯妖王的言語,而是提起了金箍棒,倏然上前去,猛然一棒子。
那魯妖王别看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但那身手卻是極爲靈敏,往後躍開的時候,那身子都煥發出了虛影來。
妖王就是妖王,實力并非是尋常人所能夠比拟的。
即便是瘸了一條腿,他也是妖王。
不過李洪軍顯然是鐵了心将人攔住,口中一聲厲喝,手中的長劍居然有光芒綻放了出來。
作爲李愛國的孫子,天機處年輕一代的領頭羊,國庫之中無數的法器自然都是任他挑選的,所以李洪軍手中的劍,絕對是珍品。
那光芒綻放,氣勢如虹,卻是将魯妖王的身影給死死鎖定住。
唰、唰、唰……
王道之劍。
“深藏不露”,這是胡車對于李洪軍的評價,此人自從真正入職天機處之後,給人的感覺仿佛圓滑了許多,沒有了太多的棱角,也好相處了,即便是面對别人的質疑,他也會很委婉,不會與人正面沖突,讓人隐隐忽視了他的存在。
然而年輕一代的“第一人”,這話兒,可不是吹出來的。
那是絕對的硬實力。
而此時此刻,李洪軍終于将自己所有的獠牙和銳利,在一瞬間綻放出來。
騰身于半空之中的魯妖王仿佛被一張大網給籠罩,無法掙脫,不得不落了下來,踩在了一大片的廢墟之上,雙目赤紅,大聲吼道:“侯漠,那天隻是被你出其不意地暗算到了,你當真以爲我打不赢你麽?”
他雙手往天空一撐,一大股的魔氣頓時就籠罩了一大片的地方來,将整個人襯托得無比恐怖。
他的臉上,青筋與血管如同蚯蚓一般遊動着,仿佛魔神返世一般。
瞧見這般的魯妖王,我卻顯得十分平靜。
長棒前指,我淡然說道:“論嘴炮,我自然打不過你;但論手段,一日敗将,一輩子你都掙脫不得。”
而李洪軍也立到了不遠處的五層小樓之上,長劍下指,朗聲說道:“魯有法,伏法吧,你從秦城監獄逃脫而出,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你牽連,而現如今你又在這地方肆無忌憚地顯露手段,傷及無辜,國法可容不得你,不如自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桀、桀、桀……
魯妖王的臉色在黑霧籠罩之下,顯得格外的猙獰,聽到李洪軍的勸解,冷然說道:“伏法?讓我重新回到那個冰冷的研究所裏,最後被人解剖?你當我腦子進水呢?”
随後,他伸手一招,一根黑霧翻滾的拐杖出現,陡然朝着我劈了過來。
铛!
金箍棒與對方猛然相撞,我氣勢如虹,本以爲即便是不能壓住對方,也能夠擋得住他的攻勢,卻不料那拐杖在一瞬間,化作了一條金黃巨蟒,将我的金箍棒猛然纏住,緊接着那蛇頭朝着我的手上遊動而來,那血門大口陡然張開,獠牙畢露。
那家夥想攻我一個出其不意,然而我的心志,早已在昆侖山下磨練得古井不波,瞧見這等殺招襲來,卻是一聲冷笑,緊接着妖力瘋狂貫注進了金箍棒裏去。
這妖力分作兩種,一種是我靈明石猴修行的血脈之力,而另外一種,則是融于我身體裏的燭陰之火。
兩股力量一同湧入,那金箍棒在迅速變大的同時,又變得灼熱滾燙。
原本張開獠牙咬來的那條巨蟒,還沒有近得我身,就給燙得渾身冒煙,緊接着被巨大的金箍棒給撐開了去。
見招拆招。
嘩……
當殺手锏被我瞬間破掉的一瞬間,李洪軍從五樓的樓頂之上陡然落下,來了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一劍西來,天外飛仙,劍尖銳利,直指魯妖王的心髒之處,但是這個時候,那魯妖王居然将手一放,那條長達十幾米的金黃巨蟒朝着我遊動,而他的背上,雙肋之下,居然浮現出了一對巨大的翅膀來。
那翅膀由無數的黑色霧氣組成,而那霧氣翻滾,卻是一張又一張慘淡麻木的臉龐。
這些慘白的臉如同羽毛一般,一張一張堆疊,組成了那寬闊巨大的翅膀,雙翅一展,卻有十來米的長度。
魯妖王的翅膀突然浮現,猛然一扇,将淩空而下的李洪軍給直接拍飛了去。
他橫空而過,直接被砸到了幾十米之外的街區去。
而下一秒,随着魯妖王翅膀的拍打,無數的黑氣凝聚成了一兩尺大小的黑色烏鴉,朝着我猛然撲了過來。
這些烏鴉有的模樣猙獰而生動,有的卻僅僅隻是一股凝聚的黑氣,并不成型。
但不管如何模樣,那裏面蘊含的兇悍煞氣,卻讓人有些膽寒。
我萬萬沒有想到,魯大腳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殺手锏使出來,當真是做了許多準備的。
不過……
面對着漫天飛來的黑色烏鴉,我将金箍棒猛然一撩,把那條黃金巨蟒給甩到了半空之中,猛然一棒子下去,将其七寸打折,直接弄死,随後金箍棒迅速回落而來,被我朝着地上猛然一插。
我怒聲吼道:“啊……”
心底裏的那一股氣息,随着我的吼聲,猛然浮現出來,卻是先前我擊破了日本鬼刀之後,被那些陰靈給我施加的祝福,無數溫暖的光芒,被我陡然之間釋放了出來。
它融于了我的血脈之中,變成了我力量的一種。
相對于對面那充滿煞氣、戾氣和怨恨的漫天黑鴉,這些光芒充滿了溫暖、諒解和寬容,如果說對方是極緻的惡,那麽它便是這世間存留的良善。
而有的時候,良善,也是正義的一種。
光!
光芒從我的身體裏浮現,最終灌注到了金箍棒之上去,而随着金箍棒插在地上,無數的蛛網朝着四周擴散,那光芒仿佛從地上噴湧而出。
轟……
現場之中,那光與暗彼此交擊,瘋狂地厮鬥着,卻沒有任何的聲音,而我的腦海裏,卻是突然一震。
揮舞着翅膀的魯妖王被無數的光芒給吞沒,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
而就在我準備提棒而上的時候,那家夥居然揮舞着翅膀,騰空而起,然後朝着遠處飛了過去。
我抓着金箍棒,猛然一躍,高高跳起,朝着那家夥砸去。
然而金箍棒即便是被我弄得無比長,終究還是差了那家夥一點兒距離。
與此同時,從不遠處的某一地方,射出了一道淩厲的劍氣來。
那劍氣是來自于李洪軍的手段。
他将自己的劍,毫不吝啬地投擲出去,想要的,就是留住那個家夥。
然而魯妖王卻仿佛早有預知一樣,身子微微一偏,卻是避開了這一下,随後振翅高飛,沖向了更遠的地方去。
瞧見這家夥飛走,我一股勁兒沒處發,将金箍棒猛然往地上一頓,廢墟之中的瓦礫頓時就抖了好幾下。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家夥居然還有這等的手段。
從請報上來看,魯妖王并非是猛禽夜行者,也就是說,從他身上長出來的那一對巨大翅膀,很有可能是某一種法器。
而他先前也講了,胡車是提醒過他的。
這家夥,早有準備。
我懊惱不已,而這個時候李洪軍也将投擲出去的劍給撿了回來,沖到了我的面前,開口說道:“走,去另外一邊。”
他是個務實的人,既然魯妖王追不上了,那麽立刻轉到另外一邊,去對付那個叫做計蒙的家夥。
剛才我與那人有過交手,那人很有可能已經入魔了,實力也是深不可測。
盡管有馬一岙、李安安和小狗去對付他,但修行者之間的鬥争,有太多不可預知的可能在,所以誰也不敢大意。
魯妖王跑了,計蒙就絕對不能丢。
否則我們這回白來了。
我抓着變回原型的金箍棒,緊跟着李洪軍朝着小旅館方向跑去,周遭一片狼藉,不斷有人在奔走,亂作一團,我們完全不去理會,箭步疾走,很快就來到了另外一邊的戰場。
因爲剛才我們與魯妖王的交手其實很快,也就隻是幾個回合,所有這邊的戰鬥并沒有結束。
馬一岙一把劍,李安安一把劍,兩把劍咄咄逼人,而小狗則舍棄掉了長短兵器,戴上了一對拳套,那拳套的每一個關節之上,都有鋒芒露出。
那鋒芒并非金屬之物,反而是某種動物獠牙磨制而成,上面充滿了淡淡光暈,顯然也是某種厲害法器。
從這個可以看得出來,小狗在天機處混得風生水起。
要不然這等的寶貝,是不可能給他裝備的。
馬一岙與李安安壓制,而小狗則發揮了極高的機動性,在兩人的掩護下不斷出擊,與對方短兵相接,拼刺刀的肉搏。
然而即便如此,那計蒙面對三人圍攻,依舊穩穩守住。
他渾身變得一片熾熱發紅,皮膚居然顯露出了熔岩一般的模樣來。
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小狗一個躍身後退,然後高聲喊道:“等等,閣下可是我天狗一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