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女皇當下立刻詢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自然死亡,還是謀殺?”
那人說道:“霍家放出來的消息是壽終正寝,當然,這跟他上次與噬心魔的決鬥身受重傷也有關系,至于别的消息,目前暫時沒有收集到。”
田女皇冷笑一聲,說先前的時候,跟老李主任一起合擊噬心魔,而現如今,臨死之前,卻給自己的繼承人娶了一個黃泉引副手的女兒,這個霍英雄,倒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啊——我們在霍家安插的人呢,他們的說法是什麽?
那人聽到,下意識地又看了我和王朝安這邊一眼。
畢竟我們并不是體制内的人,有些話,不太适合聽。
然而田女皇卻很肯定地說道:“講。”
那人回複道:“那天的事情發生之後,霍家與我們這邊的溝通就有些不太順暢了,他們覺得我們有可能對神戶家的所有人動手,所以當天新娘一方的親戚就全部撤離了。而霍京這人有國外教育背景,對于中央的歸屬感并不強,與我們也并不接觸,現在這個時期,霍家外松内緊,我們不敢貿然聯系,害怕打草驚蛇。”
旁邊的倪叔忍不住插嘴問道:“連打個電話都不行?”
那人回答:“霍家核心地段,都是有信号屏蔽的。”
田女皇沉吟一番,然後說道:“且不談霍家本身的江湖勢力,單說它在港島經濟的占比,就注定着我們不能簡單粗暴對待,否則肯定會收到一大堆的投訴和幹涉,所以,這件事情,老倪,你去處理吧,盡量地溫和一些,先跟這位霍家的少掌門取得一定的信任基礎,不要讓他完全倒向人民的對立面去……”
倪叔點頭,說好,我知道怎麽做了。
霍家的變故打破了會議的基調,田女皇又做了一些布置之後,然後帶着人離開,沒一會兒,就剩下了我和王朝安兩人。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風雲變幻,讓人有些應接不暇,王朝安待人都離開之後,對我說道:“我聽一岙說,你們跟這位霍家的少掌門倒是挺熟悉的?”
我想了想,将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跟王朝安說起,他聽過之後,沉吟一番,然後說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這位霍家的新家主倒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我說那是自然,能夠從地獄那種地方回來的,如何會簡單。
王朝安問道:“此人的脾氣秉性如何?”
我說如果是之前的話,我或許還覺得對他有所了解,但是這一次重新見面,發現他整個人的變化相當大,我沒有辦法确定地說出這些來。
聽到我的話語,王朝安陷入了沉默之中,随後他對我說道:“霍家的事情,自有官方來處理,倒是用不着我們操心,不過一岙這個事兒,我大緻聽完之後,感覺十分複雜——這種邪法國内未曾有見,即便是找到魯班教的傳人,也束手無策。”
我說那怎麽辦?
王朝安說道:“我認識一個泰國的老師傅,對于這種事情很有心得,并且認識許多南洋降頭師,所以我打算找他問一問。”
我下意識地問道:“白龍王麽?”
王朝安說道:“啊,你還知道這個人啊?”
我說這些年在南方,聽了他挺多的事情,據說是傳得挺邪乎的。
王朝安說道:“那人跟白龍王有點交情,不過并不是他——我說的那老師傅,他的脾氣有點怪,也沒有辦法用電話聯系,所以得我親自走一趟,而在此期間,一岙還得勞煩你多多照看。”
我說這是應該的。
如此又聊了幾句,王朝安說道:“一岙托我打聽叵木的消息,我倒是聽到一些風聲。”
我聽到,有些激動,說什麽風聲?
王朝安說道:“據說這東西落到了一個人的手裏,我曾經托人去問過,但是對方沒有回複,他新近入朝,而且還頗得賞識,是中央的紅人,即便是搬出了田主任,也沒有能夠得到一個确切結果。不過你放心,我會持續關注此事的,一定會幫你将東西給要回來……”
我聽他說得含糊,忍不住問道:“您能告訴我那人叫什麽嗎,姓甚名誰,我自己去溝通?”
王朝安搖頭,說那人與你,有些不太對付,所以還是由我來處理吧。
他似乎不願意多談,簡單提點幾句之後,不再多說。
王朝安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跟我聊完之後,下午就買了機票飛往泰國去,不過小鍾黃留在了這裏,倒也用不着我全天守在病床邊兒。
我看過馬一岙之後,回到房間,将這幾日的事情在心裏好好捋了一遍之後,給阿水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打了兩遍,第一遍沒有接,第二遍接了。
阿水很簡單地回了我一句話:“哥,我現在不方便,晚一些給你打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阿水打了電話過來,先是給我道歉,随後告訴我,他剛才在參加港島一個地下黑市的掮客聚會,因爲我的名頭太過于響亮,使得他不敢與我當衆通話,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打給阿水,也是想要打聽消息,所以趕忙問起了那個掮客聚會上面的新聞。
果然,阿水給我的答複,是剛才的行業交流,全部都在圍繞着兩天前的交戰,以及交火的雙方人員。
盡管那船夫将快艇開得很快,足夠遠,但還是有人瞧見了。
那一場大戰,特别是最後日本刀折斷之時的異象,就算是相隔很遠都能看到。
而且參與此事的人這麽多,自然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消息傳來。
總結一下,那就是我和馬一岙簡直是牛逼炸了。
這幫掮客本身就是做這一行的,所以消息靈通得很,他們從各個渠道,已經得到了此次神戶大川,以及黃泉引出動的人手都有誰,許多人的身份都讓人震驚不已,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和馬一岙居然能夠将黃泉引的攻勢給打退去。
據說日本神戶一族的鎮族神獸海棠慘死于此役,就連神戶大川最愛的兒子也沒了。
這就是所謂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據說日本人都快要發瘋了,在黑市上對我和馬一岙開出了巨額懸賞,最開始是一千萬,而現在已經漲到了三千萬。
而且還是美金。
記住,是美金,不是人民币。
瘋了。
不過對于此事,無論是阿水,還是其他的消息掮客,都對此報以謹慎的态度,畢竟我們先前的戰績擺在那兒,而且據說我們與官方高層的關系十分密切。
一旦我們出了事,很有可能會有無數人倒黴。
不過即便如此,肯定還是會有見利忘義、控制不住貪欲的家夥,而且大有人在。
财帛動人心。
所以他才會如此謹慎。
我聽到這話兒,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跟他提起馬一岙之事。
畢竟憑借着此刻的風頭,已然達到了馬一岙之前所期待的“立威”效果,必然會震懾住一大部分的人,但如果将馬一岙受傷昏迷之事說出,恐怕那震懾力,就會減弱很多。
雖然我對于阿水是很信任的,但在這方面,我還是選擇了保留。
如此又聊了一會兒,有電話進來了。
打電話來的那人,正是剛才一衆人等都覺得很難搞定的霍京。
我想了想,接通了電話。
霍京開口便問道:“馬兄的電話,爲什麽一直打不通?”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他現在有點兒事。”
霍京又問道:“你們現在在哪裏?”
我說這個……
霍京說是不是跟天機處的人在一塊兒?
我說對。
霍京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前天的事情,我聽說了一些,不過這兩天很忙,抽不出時間來——侯漠,那件事情我并不知情,全部都是我父親安排的,這一點,請你相信我……”
我耐心地聽着他的解釋,等他說完之後,我說道:“這個當然,我信得過你。”
霍京聽到我的回答,松了一口氣,随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跟你說一聲,就在今天,我父親在離島老家病逝了。”
我并沒有裝作第一次聽到的樣子,而是說道:“我聽天機處的人說起了,請節哀。”
霍京顯得很平靜,說我就是從那個地方回來的,所以對于生死,其實沒有太多的恐懼,他的離去,對我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侯漠,如果有可能的話,你這兩天來我這裏一趟,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我說什麽東西?
霍京說道:“電話裏不太方便說,你若有空,便與馬一岙一起過來。”
我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随時都可以,看你。”
霍京想了想,說道:“我今天晚上會在離島的靈堂守夜,你十二點鍾直接過正門來,我會吩咐人過來接你的。”
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