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着金箍棒,我緩步上前,而敵人已經在這一刻蜂擁而上,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這些人,有的朝着我這邊撲來,也有的人想要插進馬一岙與神戶大川的戰圈。
不過那兩人刀與劍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境地,任何妄圖參與其中的人,都得做好被兩人之力合擊的準備,所以有那麽一兩個人去嘗試,最終被擊飛,甚至受傷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上去。
而我這邊,則承受了近乎于全部的壓力。
沖在最前面的那人,就是那紅發男子,他頭發的顔色并非是染發劑弄出來的,而是天生就這般模樣,那種詭異的光澤并非染料所能夠成就出來的。
此人手持大刀,沖到了最前面,在遞近我四五米的時候,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高高揚起,随後以一個很詭異的角度猛然斜劈下來。
唰!
這一下,雖然看上去氣勢不如不遠處交手的兩人那般恐怖,但速度卻又要快上一線。
肉眼都幾乎難以捕捉。
這人是……
當對方那刀快到一定程度,化作一大片的火焰撲面而來時,我突然想起來了。
昆侖脫困之後,峨眉金頂比武之前,我蟄伏起來的那段時間裏,馬一岙從師父王朝安那裏得到了不少關于黃泉引的資料,其中就有一個寶島天才火焰刀。
此人據說是對應着離火而生,天賦異禀,本是寶島某修行世家子弟,不過因爲母親出身低微,又是偏房,所以從小就很受歧視。
即便他本人自小就表現出了卓爾不群的根骨和天賦來,也是如此。
一直到他十四歲那年,他母親飽受病魔折磨而死,靈堂之上,此人出手,奪了關帝廟供奉的青龍偃月刀,連殺同宗三十七人,最終消失無蹤去,而後來有傳言,此人加入了黃泉引,一直都在日本一帶活動。
江湖人根據此人的特性,有人叫他“火焰刀”,也有人叫他爲——“紅孩兒”。
铛!
我舉起了金箍棒,雙手抓牢,随後擋住了此人的一擊,那刀刃雖然斬在了金箍棒上,被擋住了,但火焰卻在一瞬間撲面而來,仿佛要将我給吞沒了去。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我的身上也冒出了一大股的紅芒來,燭陰之力爆發,将我給包裹住。
同時也将對方的火焰給抵擋。
下一秒,六甲神将的氣息也充滿了我的全身,将我整個人都給襯托得如同金甲神将一般,威風凜凜。
戰!
铛、铛、铛、铛……
兩人相鬥,旗鼓相當,說不上誰強,說不上誰弱,我揮棒而上,九路翻雲,對方先是狂攻,然後開始防守,卻是在手段上有些乏力。
而即便如此,這位曾經名聲響徹寶島江湖的少年郎施展起來,卻也是咄咄逼人,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如果是正常交手,對方即便是名氣極大,但我也有信心在五十招之内,将其了結。
然而現實的情況,卻是在我與他交手三個回合之後,已經有超過八人,朝着我撲将過來,而這裏面有三人的實力,并不遜于這火焰刀紅孩兒。
其中一人,虎背熊腰,滿臉黑毛,卻是人熊直立,手中一柄黑纓長槍,氣勢洶洶。
此人卻是黃泉引的八門高手之一,兌門鎮守使黃黑熊。
又有一人,身高不足一米五,雙手各抓一大闆斧,滾地而來,專攻下盤,稍不注意,人就沒了腳去。
此人卻是黃泉引的八門高手之一,巽門鎮守使眼魔郎。
再有一人,卻是個豐乳肥臀的大娘子,不過身材雖然一級棒,臉卻堪比如花,嘴唇塗得跟剛吃了小孩兒一樣,随手一甩,卻是一排尖蜂刺。
此人也是黃泉引的八門高手之一,艮門鎮守使花三娘。
八門高手,是與東興十八羅漢一樣的團隊。
黃泉引内,山頭林立,各路高手層出不窮,各守一方,并且共尊噬心魔爲最高首領,而八門鎮守使,則是黃泉引中戰鬥力最強的其中一派。
每一個八門鎮守使,都是大妖巅峰的狀态。
名聲赫赫,殺人無數。
而此刻,在這一瞬間,就出現了三人。
很顯然,黃泉引不是沒有準備。
它隻是因爲神戶大川與霍家聯姻的緣故,并不想在婚禮會場上鬧出事情而已。
在這樣的海面上,他們可就不再客氣。
衆人齊上,當真是“刀槍劍戟、斧钺鈎叉”,各式武器,一齊招呼過來,讓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此時此刻,倘若是有一點兒疏忽大意,必然命喪當場。
倘若是尋常人等,瞧見這等陣仗,必然是吓得魂飛魄散,而就算是能夠勉強穩住心神,也會心驚膽戰,難以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來。
然而我瞧見這些,卻不怒反喜,大笑起來。
諸位看官,你當我發了瘋麽?
非也,說到這裏,不得不說起那“九路翻雲”,當初南華前輩傳授于我此法時,便有說過,這等手段,是在混戰與生死之間練就的,乃群戰之法,最不怕的,就是與人混戰。
所謂混戰,并非是一加一等于二,或者大于二的概念,特别是那種配合不默契的情況下,更是會被相互影響。
這個時候,隻要你能夠保持内心的強大,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再多的敵人,也不過是多揮幾下棒子而已。
南華前輩說這話兒的時候,顯得很平靜。
我當時聽着,感覺像是在吹牛逼。
一直到了後來,我遇見了那個别人都瞧不見的毛臉和尚時,我方才知道,的确如此。
面對着茫茫人群,我揮棍而上,左右沖殺,避開最強的那幾人,然後對着那幫弱勢之人就是一陣強沖——危急時刻,容不得半點兒婦人之仁,所以我的原則,是能重傷的就不隻是蹭蹭,能殺死的,就不留下任何後患。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我沖進了一大群的人之中去,金箍棒橫掃一大片,随後沖進人群,大棒揮舞,連續兩人被我直接将腦袋敲進了胸腔去。
再然後,我猛然一棒子橫掃,卻将一人的頭顱給直接砸得粉碎,腦漿飙射一地。
連續斬殺數人的我沒有半點兒停歇,馬不停蹄,繼續朝着人群沖去。
又是一陣翻滾,我再一次放翻數人,而周遭的一衆高手則屢屢被自己人給阻隔住,氣得哇哇大叫。
這個時候,他們也反應過來,有人叽裏呱啦地大聲叫喚着,那是日語。
也有人用漢語喊話,讓實力稍次一些的人往後退去,不要擋路。
我揮舞着棍子,将一衆劈砍而來的兵器擋開,還閃身避開了那花三娘的暗器,随後目光落到了聲音最大的那人身上去。
那是一個年輕的日本人,他額頭上綁着一根布條,中間有一個紅色的圓圈,雙手抓着一把刀。
那把刀的款式,與神戶大川手中的妖鬼刀一般模樣。
而且同樣散發着讓人心悸的濃郁死氣。
而他的身邊,則有十來個日本武士打扮的男子圍繞着,衆星捧月一般。
這是個貴人。
而且還是一個與神戶大川有着很深聯系的貴人,因爲他手中的那把日本刀,應該是與妖鬼刀同宗同源的三把之一。
不是天鬼刀,便是地鬼刀。
我瞧見此人的一瞬間,便下了一個果斷的決定。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值此危機時刻,黑壓壓的人群即将把我和馬一岙淹沒,事情早就超出了我們的掌控中,想要脫困,隻有把握住那稍縱即逝的機會。
而面前那人,便是機會。
铛、铛、铛、铛……
我揮舞金箍棒,将一衆撲面而來的攻擊都給攔下,特别是那紅孩兒的火焰刀,那玩意從一開始,就一直黏在我的身邊,讓我失去了好多的機會,而随後,我趁着敵人排兵布陣時露出的一絲空隙,陡然朝着那年輕人沖将而去。
我這邊一動,立刻就有人瞧出來了。
有人高喊道:“保護少主。”
一幫日本武士也叽裏呱啦地喊着,将其圍住。
而那年輕人卻有些惱怒,大聲喊道:“どいた!”
緊接着,他抓着手中那黑沉沉的長刀,箭步前沖,朝着我擡手斬來。
這家夥在瞧見我大殺四方的威勢下,還有着滿滿自信,而周遭衆人瞧見他這一刀斬下,下意識地朝着周圍閃開了去,很顯然,他們是知道這一刀的威力。
我也知道,不過卻沒有避開。
這魚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總共就這麽點兒面積,其實承載不了多少人。
我往旁邊閃去,将是無數刀槍劍戟。
當下之時,唯有硬拼。
不過,我會怕麽?
啊……
我喉嚨裏發出了狂吼聲,随後将金箍棒猛然攥住,使得發出了巨大的威能來。
瞬間通紅。
碰撞。
铛!
兩者交擊,而下一秒,我打破了自己的極限,一瞬間使出了“無棍”。
金箍棒虛晃一槍,最終橫斬在了那把長刀之上去。
力量陡然迸發。
咔嚓……
金光乍現的一瞬間,那把充滿了恐怖死氣的長刀突然間就折斷了去,緊接着一股恐怖的黑霧,将整個空間都給彌漫了去,無數的亡魂,從斷口處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