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沖擊力帶着灼熱的氣息,陡然撞到了我的背上來,好在馬一岙及時提醒,我們兩人跳船之後,那船夫方才反應過來,陡然引爆,使得兩者之間存在了一定的距離,所以即便是氣浪波及到我們這邊,但威力卻已經減緩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即便如此,我還是給推出了十幾米之外,随後重重地落到了海面之下去。
我所有的慌亂,在身子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那一瞬間,就迅速地消退去。
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如果說那個神戶大川面對着我和馬一岙這般的嘲諷還能鎮定自若、唾面自幹,而且沒有一點兒反應的話,我或許會對這位日本老東西另眼相待,甚至會心生畏懼。
畢竟城府太深的家夥,誰瞧見了都會害怕。
但這家夥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了,說明了什麽呢?
他害怕了。
他害怕以我和馬一岙的成長屬性,假以時日,他恐怕是對付不了,所以才會在這個時間節點豁然出手,妄圖用炸彈将我們給弄死去。
功夫再高,一槍撂倒。
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這樣的爆炸,的确有可能将我和馬一岙給一窩端了去。
畢竟無論是修行者,還是夜行者,終究還是人。
是人,就會死。
謀算此事的人,除了神戶大川之外,不出意外的話,肯定還有行将就木的霍英雄。
畢竟那個剛愎自用、睚眦必報的老頭子,從來都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狠角色,之前他就放過話,一定不會饒了我和馬一岙。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對于這種人物來說,肯定是認真的。
但是,我們終究還是逃脫了一劫。
重新浮上水面的我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用那癸水靈珠的力量将自己給包裹住,不至于那般狼狽,随後眺目遠望,瞧見距離我十幾丈的海面上,有着一個巨大的火球。
那是快艇的殘骸,經過剛才的爆炸之後,隻剩下了一點兒框架,其餘的東西都被炸得粉碎。
當然,也包括那個駕船的船夫。
那人是一個普通人,而并非修行者,正因爲如此,使得我和馬一岙上船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防備心。
他在剛才的爆炸之中,粉身碎骨,幾乎都沒留下什麽印記。
空氣中充滿了濃烈的硝煙味兒,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惡臭,我吸了一口,感覺到頭昏目眩,下意識地屏息,不再呼吸。
而這個時候,我的左邊不遠處,也浮出了一個人影來。
是馬一岙。
我瞧見他濕漉漉的模樣,着實有些狼狽,忍不住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馬一岙轉頭朝着我望了過來,然而臉上卻沒有半點兒笑意,而是失聲大叫:“小心身後。”
我聽到,有些錯愕地回過頭來,卻見一張滿是利齒的巨大嘴巴,朝着我陡然張來。
鲨魚?
我有點兒愣住了,随即感覺不太對——從這巨大的魚吻來看,按比例推論,那頭鲨魚,至少有十丈以上的長度啊。
我讀書不多,但也知曉,這鲨魚的種類雖然非常多,但就算是最大的鲸鲨,能夠長到的長度,也就是六丈左右。
這頭十丈長的兇魚,到底是什麽鬼?
就在我腦子陷入停滞的時候,馬一岙大聲喊道:“這是夜行者,天賦異禀的水生夜行者!”
夜行者?
果然,神戶大川,又或者沒有露面的霍英雄的确還有後手,畢竟他們的訴求,并不隻是将我們給消滅掉,而是盡可能地生擒住馬一岙,即便是不能生擒,那麽也要确保馬一岙有一部分身體組織是保持活性的。
畢竟唐僧肉啊……
況且,神戶大川對我手中的金箍棒,似乎也有着一些想法。
隻不過,你們請來的這幫雜魚,真的能夠完成“補刀”的任務麽?
我冷笑起來,心中不但沒有恐懼,而且還多出了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當然這裏面,還夾雜着一些小小的遺憾。
計劃中,對方大概是害怕島上的人過來摻合,所以讓船夫将快艇開得很快,就這一會兒的時間,那船就離島嶼有了很遠的距離,從這邊望過去,島嶼都成爲了一個小黑點,甚至都難以瞧見。
我們本來是打算立威的,但是此時此刻,連個觀衆都沒有,難免讓人不爽。
不過……
就算沒有觀衆,我們也會相當賣力的。
畢竟此戰,關系生死。
“大、大、大!”
面對着那突如其來的巨大鲨魚巨吻,我沒有半分退讓,當那細密尖銳的牙齒抵達跟前,那濃烈的魚腥氣撲面而來的一瞬間,我将金箍棒往前一扔,當它進入到了那嘴裏的一瞬間,我拼命地叫嚷着,妖力隔空貫注,那玩意瞬間就撐開了來,一下子就将這畜生張開的巨嘴給撐住。
金箍棒長到了一定程度時,突然停住了,因爲這頭巨鲨已經發揮出了恐怖的咬合力,将嘴裏的金箍棒給死死咬住,不讓它再漲一寸。
雙方在一瞬間,就進入了僵持階段。
一邊在極力增長變大,而另外一邊,則死死咬住,不讓它有一點兒變化。
鲨魚的咬合力有多驚人,一般人很難想象得到。
可以舉一個例,大一點兒的鲨魚,基本上就算是一海龜的硬殼兒,也都能一下子咬碎。
更何況這個還不是普通巨鲨,而是一個特殊的水生夜行者。
這玩意的身上,除了天賦力量之外,還有妖力。
人家是有修行的。
不過即便如此,面對着金箍棒瘋狂的增長,它還是有點兒吃痛,猛然落到了海面之下,緊接着整個一片海域都在瘋狂翻滾,大浪滔天。
眼看着那玩意就要叼着我的金箍棒逃逸了,我哪裏能忍,當下也是用那癸水靈珠的青色氣息将我給包裹住,随後潛身下水。
我十分準确地找到了那家夥的腦袋,随後雙手抓住有些光滑的表皮,繼續貫注妖力。
啊……
在這一刻,我也是拼盡全力,因爲在這種情況下,我隻要是稍有懈怠,事情恐怕就會有巨大的變化。
一不留神,性命皆無。
唯有拼!
噗……
我與那畜生在水裏翻滾着,僵持了十幾秒鍾,那玩意嘴裏的咬合力,最終抵不過金箍棒的巨大力量,卻被那棒子将下巴和上腦殼直接捅穿了去。
金箍棒一旦突破之後,就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瞬間就長出了四五丈的長度,将那家夥給直接串了起來。
一個人的腦袋,串進了一根大棒子,還能活下來麽?
急,在線等……
那畜生在水裏掙紮了幾息之後,終于消停了,随後往水面上浮去,我也跟着浮出了水面來,站在那家夥巨大的魚身之上,瞧見腳下的一片海域,表面蒙上了厚厚一層的黑灰色氣息,而在周遭處,有十來個巨大的黑影子,以及更多的人影。
這些玩意兒,隻有三兩個浮出了水面,而其他的則都藏在了海面之下去。
浮在水面上的,我瞧見一個像章魚一樣的八爪怪,那玩意跟一棟小樓房一樣,在水面上沉沉浮浮,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長約三丈的巨大海龜,它的上面,卻站着一個紅頭發的年輕人,那人手中,卻有一把如同關公一般的青龍偃月刀。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家夥,整個人都籠罩于迷霧之中,瞧不得模樣,但論個頭,不到兩米。
我能夠瞧得見這家夥的氣息,是個夜行者。
敵人趕來得還真及時。
隻不過,它們這兒看起來最像主力的家夥,已經死在了我的腳下。
那巨鲨整個兒都浮現在了海面上,十丈的長度,使得海面上仿佛憑空出現了一座島嶼來。
啪!
馬一岙躍身而起,也跟着落到了那魚背之上,與我背對,瞧着遠方的敵人。
他頭也不回,開口喊道:“侯子。”
我沒有多問,而是用氣勁包裹,從八卦袋中将太阿劍弄出,朝着他遠遠抛去。
馬一岙伸手,接住了那把劍,随後往下方一插,卻是在那光滑堅韌的魚腦袋上面,剖出了一大塊橫截面來,随後他運劍如飛,不斷有血漿飛濺而起,十幾秒鍾之後,他卻是從裏面摸出了一個保齡球一樣大的圓形珠子來。
而在這期間,那幫圍着我們的家夥顯然是被這死去的同伴給吓到了,并沒有上前來。
群龍無首。
馬一岙将珠子剖出來之後,檢查了一番,笑了:“這家夥雖然天賦異禀,但欠了點兒道行,并非妖王——即便如此,但到底是天賦異禀之輩,還是結出了這麽大的妖元來,很是不錯了,收起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突然間傳來了一聲悲恸的大叫聲:“海棠,我的海棠啊……”
下一秒,天空陡然一黯,所有光芒,最終凝聚于一處,化作一道刀光,朝着我們這邊倏然劈來。
與之一起出現的,還有神戶大川悲痛欲絕的聲音:“八格,你們不是想要知道我佩着哪把刀麽?現如今讓你們知曉,我手中這把,叫做妖鬼刀,便是最強的那一把……”
“你們,通通都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