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形容的不就是那玩意麽?說實話,隻要你不是太監的話,将褲腰帶解下來,褲裆裏也有啊,爲什麽非要大庭廣衆之下,瞧我的呢?難道說,閣下對比較大的東西,會有一些特别的愛好?可是我他媽的對男人不感興趣啊……
我本來的性子挺沉穩的,然而在昆侖山下壓了大半年的時間,整個人的脾氣和秉性都有些變化,很多人再一次瞧見我之後,都覺得不太認識我了。
我與以前,有太多的不同,别的不說,至少嘴變損了,行爲也越發跳脫。
我越說越來勁兒,而神戶大川則喊住了我的話頭,認真解釋道:“不,侯漠先生,我想說的那東西,是江湖傳聞中的金箍棒,也就是閣下現在所使用的那武器。”
我聽到,眯起了眼睛來,說不過就是一尋常棒子而已,别人牽強附會,非要将我跟什麽“齊天大聖”關系到一塊兒來,所以才那麽稱呼的。
神戶大川皺着眉頭,說可是我聽說,你的那棒子,可是從霸下秘境之中得到的。
我撇嘴,說誰跟你說的?
神戶大川說道:“我們自然有一定的情報來源,恕我不能跟你說得更清楚——是這樣的,我想見一下那根所謂的‘金箍棒’,确定一下,它是否就是預言之中的東西……”
我搖頭,說我有且隻有一根棒子,就是絕對比你長、比你大的那個,别的沒有。
聽到這話兒,神戶大川終于反應過來,我這完全就是在耍他。
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打算跟他好好談事兒。
他的臉色,一瞬間就陰沉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道:“年輕人說話,可别那麽沖,這世界上,風水輪流轉,指不定誰求誰,你說對吧?”
我說我就算是餓死,也不可能求到小日本的門前來。
神戶大川眯眼,咬牙切齒地說道:“兩位這是一定要與我爲敵麽?”
我哈哈一笑,說哦,我忘記了,你說的那根棒子呢,我有倒是有,不過你倘若是想要見它的真容,那就來跟我打一場,否則……
我挑釁地看着他,而神戶大川終于發火了,說年輕人,得志便猖狂,這個我可以理解,不過你們可能不太清楚,得罪了我,到底會面臨什麽樣的境況。
他撂下狠話,而馬一岙這個時候也終于開了口:“日本神戶一族,我自然是清楚的,不過堂堂中華,又如何能夠向日本鬼子低頭呢?”
神戶大川就算是修養再好,也聽不了這樣的譏諷,冷喝一聲:“夠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不要一口一個日本鬼子……”
馬一岙哈哈大笑起來,大聲吼道:“過去了?你以爲每個中國人都是健忘的麽?是,我的确聽說過你們神戶一族的威風,當年日軍侵華,民間先鋒黑龍會與櫻花團,你們神戶一族便是其中的幹将,大半個世紀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中國修行者死在你們神戶一族的手中,你們神戶一族最爲出名的三把刀,天鬼刀,地鬼刀,以及妖鬼刀,分别是出自于遼甯平頂山大屠殺、晉西大同大屠殺以及金陵大屠殺,特别是妖鬼刀,不知道吸取了南京大屠殺多少無辜死去的亡魂,方才變得如此之兇——你神戶一族現如今的威風,便是當年無數中國人民血淚的見證……”
說到這裏,他惡狠狠地看着神戶大川,一字一句地說道:“敢問閣下所佩的,到底是哪一把呢?”
聽到馬一岙義正言辭地質問,神戶大川愣了好一會兒,方才緩聲說道:“想不到,你對我們神戶一族,倒是了解得很清楚啊。”
馬一岙拱手朝天,朗聲說道:“國仇家恨,這些記憶,乃一個民族最沉痛、也是最寶貴的東西,它時刻告誡和激勵着我們,‘落後就要挨打’,我踏入這個行當以來,師父就跟我說過此事,讓我不能忘,因爲日後倘若再起大戰,我輩修行者,将是沖在第一線的那批人……”
啪、啪、啪……
神戶大川拍起了手來,而我以爲他會惱羞成怒,大手一揮,讓人一齊湧上前來,然而他卻笑着說道:“好,很不錯,說句由衷的感想,你的師父的确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他講的話,也非常有道理。”
他說罷,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說道:“既然談不攏,那就不談了。今天與兩位的聊天并不是很愉快,不過我相信隻要是誤會的話,就會有解開的一天。”
他突然的冷靜,讓蓄意挑釁的馬一岙和我都有些錯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随後神戶大川揮手,招呼旁人道:“這邊排隊太久,你讓人将兩位先生送回去吧。”
有人聽令,點頭說是。
神戶大川沒有再說,而是轉身離開,而沒走幾步,他突然回過頭來,朝着我們說道:“神戶一族的三把聖刀,的确是累積了無數血迹和亡魂,不過因爲是先人之物,所以我沒辦法将其處理。不過對于此事,我表示很抱歉,如果有機會彌補的話,我一定會努力,消弭中日兩國民衆和江湖之間的恩怨——在這裏,我代我神戶一族的先人們,向你們說一聲,對不起。”
他朝着我們鞠躬,九十度那種,如此三秒鍾之後,這才真正離去。
瞧見神戶大川的這種表現,讓我和馬一岙無比的錯愕。
萬萬沒有想到,這位神戶大川的胸懷,居然這般寬廣,有着一種唾面自幹的勁兒,着實讓人琢磨不透。
我原本想着在這兒鬧事,但人家都做到這地步了,也不好再繼續,瞧見有人過來招呼我們登船,便順坡下驢,朝着不遠處的碼頭邊緣走去。
在水邊,有一個能坐七人的快艇在那裏等待,領着我們過來的工作人員臉色有些不太好,但依然稱職地交代道:“這兩位是我們霍家的貴客,現在有急事返港,你送一下。”
那穿着制服的船夫看了我們兩人一眼,問道:“還有别人麽?”
那人對我們還算客氣,但對船夫,卻沒有了好臉色,說道:“叫你幹嘛就幹嘛,啰嗦什麽?”
那船夫聽到,不敢再問,起身邀請我們上船。
我和馬一岙上了船,那船夫讓我們系上安全帶,然後開船往外走,快艇越過不遠處還在排隊登船的渡輪,往外海走去,我也顧不得旁邊的船夫,問馬一岙:“那老鬼子到底是什麽意思,他難道是屬烏龜的,這麽能忍?”
馬一岙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郁悶得很,說這家夥自然是厲害角色,要不然怎麽可能成爲噬心魔的助手麽?
我說我還是搞不懂啊,他剛才差點兒就要爆發了的。
馬一岙說道:“大概有可能是顧忌影響吧,雖然不少人都知道此人真正的身份,但明面上,還是很少公開的,畢竟黃泉引的名聲着實難聽,而且當時好多人都朝着咱們這邊望過來,他倘若是貿然動手的話,肯定有很多人會管——另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們的布置被他看出來了……”
我歎了一口氣,說可惜那麽好的機會啊。
馬一岙說道:“其實也别這麽想,那個神戶大川氣息深沉,藏得極深,他倘若是真的動手的話,我們兩個很有可能未必是他的對手。”
我說這麽厲害的麽?
馬一岙說道:“他身上,有一股很恐怖的死氣,你難道沒有感受到麽?”
我搖頭,說那家夥藏得太深了,一點兒氣息都不露出來,我是真的沒瞧見——你怎麽看到的?
馬一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這體質,抵達一定的境界,倒是能夠感受到一點兒的——雖然沒有小和尚那麽神……”
快艇的速度,比渡輪要強上太多,一路飛馳,風聲在耳邊呼呼吹過,都差點影響到我和馬一岙的談話了。
我聽得有些耳鳴,對那船夫喊道:“嗨,兄弟,開慢點,其實我們也沒有那麽趕。”
因爲相隔一點兒距離,那船夫好像沒聽到,繼續狂飙。
我不得不解開安全帶,走上前去,拍他的肩膀,那船夫被我拍到,吓了一跳,回過頭來,一臉驚恐,我重複了剛才那一段話,他愣了兩秒鍾,方才回過神來,趕忙點頭,說好,好。
話雖如此,但那速度卻也沒有減緩多少。
不過我也沒有跟他計較什麽,而是回過頭來,對馬一岙說道:“你之前聽過神戶大川這家夥麽,跟我說說,他到底是一個什麽人?總感覺老鬼子剛才有些惺惺作态,忒假了一點兒……”
我開口說着,而馬一岙卻并沒有答我,而是看向了開快艇的那船夫。
我愣了一下,說怎麽了?
馬一岙突然間臉色劇變,沖着我大聲喊道:“不對勁,跳船!”
說罷,他解開了安全帶,随後朝着旁邊的海裏一躍而下,我不敢猶豫,也跟着跳了下來,結果人在空中,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大沖擊波襲擊到,它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背上,緊接着,一股恐怖的巨響,充斥在我的耳中。
那快艇,陡然爆炸了。
轟……